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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马刀玉步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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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遇偷袭舍身奋战

书籍名:《金马刀玉步摇》    作者:三军司令
    《金马刀玉步摇》章节:第三十一章 遇偷袭舍身奋战,宠文网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时近初夏,襄阳城外自是鸟语花香,溪水也变得更加清澈流畅起来,此时也正是狩猎的好时节,各种猎物俱已出来,虽没有熊、鹿、盘羊等草原上才能多见的活物,兔子、雉鸡等小活物倒也多见,是新猎手试箭法的好时候。

        嗖——

        一支利箭飞过,准准地射中一只肥硕的灰兔的耳朵,虽没有射中其要害,倒也将它牢牢地钉在了树上,一时间这兔子四脚乱蹬,样子倒也好笑。

        赵心玉皱了皱眉,下得马来,走过去,一手拎了兔子,一手将箭拔了下来:“这次不算!”说着就要放掉兔子。

        “你这是做什么?”赛罕及时拦下了她,伸手接过兔子,笑道,“这是你今天猎到的第三只了,弓拉得久了,手也自然没有力气,可不是你自己的错,不若现在歇会子便回去罢。”

        青山绿水,小溪潺潺,离了枯燥的校场习武,赵心玉的心情本来不错,先前又因猎了两只兔子,心情更是大好,可要强的她此时却只猎了兔子的耳朵,而赛罕的安慰在她听来竟又像是同情,心中便大大不快,狠狠掷掉手里的箭,寻了个树根处坐了下来,自顾自地生气。

        “总是这么生气,气坏了身子如何使得?”赛罕见她生气了,也不敢坐到她身边去,只在边上立着,柔声道,“习武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说着将她方才用的弓放到她眼前,“这弓足有三十几斤重,一般女子休说将它拉开,便是拿也拿不起来的,你却已能用得自如了,该是满意了。你已经猎了两只兔子,方才那只也算的,还不满足么?”

        赵心玉气道:“战场上猎的可不是兔子狍子的,只是吃饱了算!你们终日里与这些刀枪剑戟为伍,自然不晓得不与它们接触之人的心。我是想着学这些东西,可若不快些练好了,如何能上得战场?”

        “骑马打仗是男人的事。”

        赵心玉急了:“休要这样说!骑马打仗是男人的事,难道闺房刺绣就该是女人的事么!就算上不得战场,我也要学些东西,他有如此战功,父汗自然喜欢他,我若再不学些什么,倒叫别人笑我这个公主配不得……配不得……去你的!”急得面红耳赤的她索性狠狠推了对方一把。

        “你一直想着他么?”倒在地上的赛罕并不恼,轻声问着。

        赵心玉顿了顿,只是叹了口气,复又将脸埋在双膝当中,团成一团的样子虽是可爱,却也让见了的人感到有些心痛。不过赛罕也只道她是念着图那,不愿再与自己说话,心中便如打翻了醋罐子一样,随意抓在手里的东西也成了他发泄的物件儿,越想心中越发不快,手中渐渐用力,不多时,只听得“咔”的一声,硬硬的桃木箭竟被他单手折成两段!

        闻听声音,赵心玉忽地抬起头来,见对方手中握着一支断箭,正有些尴尬地看着自己,心中虽有不快,却也在怨着时运:上天如何安排了这两个冤家与自己相遇?自己明明只对一个有意,却让另一个遭受痛苦,纵然遭受痛苦的那个早就知晓自己的心意,可也总是抱着一丝希望,让人看了委实觉得可怜。

        罢了罢了,总归是在大元一处的,还是说服对方应了做个好兄长罢。

        于是,赵心玉故作生气,微微鼓起粉红的腮来,气道:“你这是在对我发脾气么?怨不得满脸怨气,原来是厌恶看到我。罢了罢了,我就这就去!”说着就要站起来。

        赛罕哪里肯放?慌忙扔了箭,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哪个厌恶看到你了?我恨不能时时看到你,只可惜你竟一直念着那个图那,让我如何美梦成真?”

        “那,好端端的你折断那箭做什么?还不是对我发脾气,又不敢与我打架,便折了支箭来示威?”

        “它不结实,与我何干?”赛罕这会子脑子转得快了起来,嘿嘿一笑,“莫要生气了,不若回到城里,大汗见你气得病了,哪里还有我的好日子过?”

        “知道便好!”

        赵心玉故作气状,可又委实忍不住,“哧”地笑了出来,赛罕自然也乐得顺水推舟,跟着笑了起来。

        在初夏幽静的密林里一时间只有两个人独处,赛罕竟觉得眼前的美景似幻像一般,自己是盼了多日的,纵然对方对自己无意,可只看着那赛过桃花的脸颊,也是觉得心情大好,赛过蜜糖般的香甜让他觉得如坠云里雾里之中,想着若是再不说些什么,岂非就浪费了这大好的时光!

        不料他刚刚伸出一只手去,还未及开口,赵心玉已是朱唇轻启,吐出一句话来:“知道过几天是什么日子么?”

        “什么日子?”赛罕故意装傻。

        ——过几天是人儿的十九岁生日,他如何不记得?

        赵心玉笑道:“你不记得才是最好,我想……”

        “我记得了!”赛罕忽地改了口,急道,“我如何不记得?”

        赵心玉白了他一眼:“怎地你这嘴是老天爷的脸么,说变就变!”

        “我是怕你说出我不想听的话来。”

        赵心玉叹道:“我还没有说,你怎地就知道是你不想听的?”说着顿了顿,道,“出来也许多日了,我想回到城里待上几天,待过了生日再回来。我爹和父汗也定是记得这个日子的,我若不在,他们也要惦记着,枉费了他们的心。去年生日的时候阿菊还送了我一篓才下来的大红袍,是她亲手选的,下人都如此用心,我怎能不想着他们?也是我平日里喜欢玩闹,便是那些不是伺候我的侍婢、侍卫,也都能玩到一处,日子也就不闷了,不似之前在郡主府中的时候,断没有玩闹的心的。”

        “你还忘记一个人,”赛罕有些气不过,索性替她说将出来,“那个远征将军!”

        闻听此言,赵心玉的火儿“噌”地窜到头顶,刚要站起理论,忽又想到这样争来争去也是没趣,自己已对图那有意,又何须辩解?只是对方的话听起来有些激动罢了。

        “随你怎样说!”赵心玉气夯夯地复又坐下,道,“你说他是将军也好,是什么样的人也罢,我识得的人又不是只他一个!若只他一个,我还要不要活!他这人脾气也大得很,我不高兴见他时,自然不见,不用旁的人来说!”

        “公主……”

        “闭嘴!”

        赛罕有些委屈地:“连话也不许我说了么?”

        “你说罢,我可不一定听,”赵心玉叹着气。

        赛罕深深地看着她,一双虎目中喷出的情火似乎要将对方燃烧殆尽:“我只想多多地陪你,再没别的,——就算想些别的,你也是不允的,是罢……”

        “你像一位兄长,”赵心玉想到了想,道,“若我们做了兄妹也是好的,之后若是有什么人欺负我,你会帮我的罢。”

        “不做你的兄长又如何?”

        赵心玉笑道:“兄妹之情,手足之情,此为真情。你不是也知道的么,他的脾气不好,可若打起架来,我又定不是他的对手,你若是我的兄长,便能教训他了不是?若不是兄长,哪里有打他的道理?纵然日后你的官高于他,可没个理由,胡乱打人也是不行的,家里人就不同的。”

        “家里人,家里人?哈哈哈哈……”

        赛罕突然笑了起来,这笑,不能让人听出是苦笑还是在嘲讽自己的笑,竟有一丝凄凉在里面:问世间,有哪个男人可以在听了自己喜欢的女人说一直念着另一个男人后还无动于衷的?纵然这其中的感情早已明了,心中也未免不是滋味,又何况对方将自己认作了“家里人”、“兄长”,这心中的痛,怕再没有东西能胜过了。

        赛罕一边在笑,也一边在想:自己今生怕也就如此了,强扭的瓜总归不甜,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再说下去,只会招来对方的厌恶,依人儿的脾气,终生不再理会自己也是未可定的。

        可是,他总觉事情还没有完,似乎还要等待一个确定的音讯还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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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的夜晚本应有些闷热了,今晚却是夜凉如水,不过风倒是柔和得很,轻轻抚着夜巡的兵士们的脸,除那些走动的兵士,其余的虽不敢睡觉,却也稍稍放松下来,或坐或依靠着兵器架,静静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校场里安静得很,灯火也都通明,殊不知在校场外的密林中,早有一些人马三三两两地聚集到一起,一双双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校场那高高的城墙,行动也算得迅速的他们,不一会便聚齐了他们计划中的人马,在密林中聚合起来。

        “是这里么?”其中一人看着城墙上傲然飘起的“元”字大旗,心里有些打鼓。

        另一个拍拍胸脯:“放心罢统领!这里是他们的校场,只要攻下这里,生擒忽必烈不在话下……”

        “你他妈这么大声儿干什么!”那个被称作“统领”的人狠狠敲了下另一个的脑袋,复又看向校场的城墙,心里也在预想着今晚的结果。

        这些人物暂且不提,只说赛罕、赵心玉二人。因二人想着明日便要回到城中小憩几日,便想今夜先将东西收拾了出来,明日一早便出发,午时之前也可到了。故此二人此时正在一处,收拾着明日要带的东西。

        “看来,你还是要带上这弓的,”赛罕见赵心玉一直在用丝帕细细地擦拭着近些日子来一直用的一张铁弓,心中就有些不解,“又不是不回来这里了,你带它做什么?只拿着你那镶金的弓不好么?”

        “你懂什么!”赵心玉颇有些得意地,边擦拭着铁弓,边对他说道,“我那金弓不过只有十斤,这铁弓却有三十几斤,我如今不但能拿得动它了,还能用它打猎,战场上呢,应该也差不多了罢。所以,我就是要将它拿回去,我爹见了,才不会说我只是个该女红刺绣的小丫头!父汗见了也会高兴,说不准还会让我和他塞上一场。哼,赢是赢不了了,——若是我赢了,才要真的看不中他!”

        赛罕如何不知道她口中“他”是谁?只是这话也听得多了,似麻木了一般,因此竟不像往常那般地心火上升,反而一笑:“你还是把金弓拿回去的好。”

        赵心玉奇道:“为什么?”

        赛罕伸手将两张弓举了起来,道:“铁弓重,自然只作平日练武之用,战场上是万万用不得的,——轻装上阵,只讲身形弓法,这又不是近身的兵器,故万不可太重。而这金弓自然就轻了。又因你平日里练习时所用的是铁弓,这换了轻的,射出去的箭自然也更有力道……作何这般看着我?”见赵心玉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昔日里希望这样子的他这会子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下意识地看看身上,可并没看到什么特别之处,心里就有些奇怪,“这是做什么?我自然是希望被你好生看着的,却不是这般神色,你倒是像在看什么稀世的物件一样,——我若真是个稀世的,怕也难看得很了罢!”

        “这样子才好……”赵心玉甜甜一笑,轻轻拉住他的胳膊,双眸之中满是敬仰,“父亲只生了我一个,我从小就只一人,那些家丁奴仆自然恭敬于我,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自然玩也玩不到一处的。现在又成了大元的公主,说话的人自然是有了,可那也与家人不同。有你这样一个兄长,自然是好的,可以有说话儿的人,平日里又能毫无顾忌地游山玩水,岂不是好事?”

        赛罕听着赵心玉的话,不知该是喜还是忧:总归对方没有不理会自己,这该是高兴的事,可也知道自己的情意总是白费,心中也不免忧虑。

        ——若是图那与她共处这习武的日子,又该当如何呢!

        赛罕想着,苦笑了一下,刚要张口说些什么,突听得外面一阵骚乱,便紧张地要冲出去看个究竟,不成想还未迈开步子,赵心玉已经一步跨到门口。

        “你去不得!”赛罕已经猜出了她的意思。

        赵心玉气道:“我如何去不得?”说着抓起自己那柄镶金的弓来就冲了出去。

        “公主!扎兰努德将军!”刚出了门口,就见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有人突袭!”

        赵心玉急道:“校场中所备火药本就不多,全都放在城内,如今有人来袭,如何能抵挡得长久?现在如何了!”

        “只将敌人阻于城外,城墙坚固,敌人也不敢贸然!”

        赛罕听罢也来不及多想,抓牢手里的马刀就向城墙奔去,赵心玉的速度虽不及他,却也是三步并两步跟着,一路来在了城墙之上。

        城下的敌军在叫嚣:“蒙古人,好生出来受死!活交了忽必烈,还有你们的好果子吃。若是顽抗,我等攻将进去,将尔等杀个片甲不留!休要当缩头乌龟!好生受降,还可免去你们的皮肉之苦,听清了……”

        由于城下灯火通明,城墙上的火光自不比得下面,所以就在此人喊出第一句话的时候,赛罕及赵心玉瞬间便看清了此人的面目!

        “这不是杨思么!你那个‘结拜兄弟’!”赵心玉急急地向赛罕说道。

        赛罕则是一声冷笑:“若是有这样的兄弟,我死个十次也是有了!”说着顿了顿,向城下的杨思喊道,“你这贼子,认得出我来么!”

        杨思见今夜突袭的目的已经达到,好歹将敌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心里正高兴着,想着再叫嚣些儿,将对方激怒了,冲将出来,混战在一处,对方准备不精,自己这边便可大胜了!想着,也不去看暗暗的城墙,大刀一横,向赛罕喊道:“哪个认得你!快快下来受死!当了个缩头乌龟,爷爷可没有你这样的孙子!”

        “休要口出狂言!让你看清了,也好让你知道死在谁的手里!”赛罕说着命身边的士兵将火把递给自己,挨近身边,“杨统领,可看清了?”

        “贤弟?”杨思果然愣住了,“你怎地投靠了蒙古人?端的我还想了你好些日子……难不成你是被他们俘获了去的?哥哥这便去救了你出来!”

        赛罕冷笑道:“扎兰努德赛罕便是爷爷的名字,姓杨的孙子可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杨思喃喃地说着,似是愣了一会子,而后翻身下得马来,将大刀向城墙上的“结义兄弟”指去,“念在你我曾经结义的份上,你今日只需投靠了我,便可饶你一命,若你能将那忽必烈的首级取来,更是首功一件!若是不依,杀将进去,就休怪哥哥无情!”

        “给我扔!”赛罕毫不理会对方的话茬,转身命令士兵们往城下扔石头。

        随着巨石的陆续滚下,杨思等人确往后退了一些,却还是在校场的周围,并不很远,虽然一时间攻不进去,但这许多敌人的突袭,也难免会搅乱本来平静的军营,更何况此次敌人突袭,必是有备而来,若贸然迎敌,定会损失巨大!

        赛罕看着眼前的情景,咬了咬牙,将心横了下来……

        “这厮认得我,”赛罕一边看着城下,一边急急地对赵心玉说,“我若出去,他只对我一人,这时便关紧城门,万不可出城迎战。敌方人多,若用火药最好,可在校场之中的火药并不多,直接应战怕会损兵折将,不日便要攻临安了,这时万不能出什么差错。你就趁我与那厮周旋的时候,火速赶回城内搬救兵。”

        赵心玉急道:“把你一个人扔出去,我成什么了!”说着举起弓来,“擒贼先擒王,捉了那个杨思,害怕他们不退兵么!”

        “我晓得你的脾气,再和你争下去,怕你一时间也会作出傻事来……”赛罕顿了一顿,仍旧看着城下,“你是真的不去?”

        赵心玉高高地一仰头:“难道不能叫别人去么?”

        “你去了,才显得情况紧急,或是大汗能派来你日思夜想的人也说不定!”赛罕说着苦笑了一下,“真的不去?”

        赵心玉急了:“你好生嘴贫!”

        “按我说的做罢!”

        赛罕说完这句话,已然纵身跃下城墙,在赵心玉的惊呼中,身形却如同一只燕子般地敏捷,以手中的马刀作为支物,在落到地面前,不停地在城墙上划着,这也让不远处的杨思看得傻了眼:他从来都不知道曾经相处了许久的“结义兄弟”竟然有这般高的武功!

        只见赛罕轻轻盈盈地落到地面后,仰起头来对城墙上焦虑万分的赵心玉笑道:“快按我说的去做,——若你认我这个兄长的话!”

        “末将护送公主回去!”一名将领急禀赵心玉。

        “……给我一匹最快的马!”

        泪珠儿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滴落到城墙的地上,赵心玉虽有些孩童般的心,却也是明白赛罕这是准备赴死去的:纵然他有再高深的武功,如何能以一敌百?若是没有赴死之心,又如何在生死关头才认了她这个“妹妹”?

        她这里想着,正要回身时,却听得城外的赛罕又是一声大喊:“谁也不许出来应战!”

        “……快走!”赵心玉急得险些跌倒。

        她这里快马加鞭地回城报信去了,赛罕已在阵前,冷冷地面对着杨思的众多人马,休要说是这些人手里的兵器,便是马匹呼出来的气,也赶得上现在刮起来的风了,又因他命令过不许城中的人出来应战,所以纵然城中的兵将们已经准备好,却也不敢贸然出来,一个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既想在敌阵之中大开杀戒,却又不敢违抗军令。

        “贤弟,你这是何苦?”杨思向前走了几步,与对方只有几丈之遥。

        赛罕冷冷一笑:“你这又是何苦?”

        杨思笑道:“愚兄不明白贤弟的意思。”

        “南宋江山气数已尽,就像个病入膏肓的老儿,你如今还在伺候这样一个人,你又非小皇帝的子孙,做什么这么孝敬他?”

        “贤弟这话……”

        “休要这样说!”赛罕伸手打断他的话,“那日与你结拜,我并未磕头,故此我们也算不得结义的兄弟。废话少说,你要打便打,若不打……”说着将手中那如月亮般明亮的马刀举了起来,却不发一言,只是双眸之中闪出来的,是比刮骨的钢刀还要让人胆寒的凌厉!

        “纵然贤弟说多少愚兄的不是,愚兄也还是认你的。”

        方才已经见识了赛罕的轻功,杨思便打心底佩服起来,只一心想着要收为己用,就算不能立个大功,也可保一时的平安,——在这乱世之中,若是自己没有本事,得个有本事的兄弟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过这杨思虽有爱将之心,头脑却不是很灵光,竟想不到说出这话其实是无用的。赛罕听了他这话,从心底就觉得好笑,知道他这榆木脑袋再如何说也是无济于事,便闭了口,打算只用手中的马刀同他讲讲道理。

        见赛罕渐渐将刀横在眼前,之前同蒙古人打过些许交道的杨思知他要攻过来了,心里便是一紧,急急地向后退了两步,叫道:“既然贤弟不允,愚兄只有将你捉了去,还要和你一同吃酒练兵的!”说着忙忙地命令周遭的士兵们,“捉活的!”

        士兵们应着去了。这些人当中虽有些是见过赛罕的,但也不知他的底细,又因杨思下了命令,便是不想打也是不行的了,故此挥刀上来的时候也是尽了力的。

        “来得好!”

        赛罕大喝一声,马刀紧握在单手,不等对方围过来,却已纵身一跃,跳到圈中,马刀立时手起刀落,先行斩下一人的手臂来!随之不等旁的人反应,早已用另一只手拉过一人的脑袋,刀刃狠狠在其脖颈处一割,鲜血便如喷溅出的泉水一样,立时溅了周遭人满身。那些士兵们断没有与蒙古人深交过,又哪里见过这如猛兽般地“野人”!见状再也不敢单独攻上,随即相互地使了眼色,十几人一同围了上来,直将如一头发了疯的狮子般地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旋即三四口大刀一同向对方的头劈了过来。赛罕见状先是用马刀架在头顶,牢牢抵住这几口刀,随即气沉丹田,狠狠向上一搪,在架开几口刀的同时飞快地将手里的利刃一记横扫,那些持刀的人顿时如被打散了的扇骨一样地向后倒去,喷出来的血霎时间染红了赛罕的衣襟。

        “好功夫!贤弟这般的好功夫,愚兄可是非要你过来不可了!”杨思竟看得拍手叫好,似是毫不在意同时倒下的几人。

        赛罕则是愈战愈勇,一柄马刀如追风掣电一般,在众人的围攻当中左右飞舞,大有飞花摘叶俱可伤人之势。这里打得如火如荼,城墙之上的元兵自然也为赛罕捏了把汗,因有命令,所以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一时间竟急得抓耳挠腮起来:若是放箭也可解得一时,可双方已然打在一起,若这箭再没了眼睛,误伤赛罕,那岂非是要给自己定个“投敌叛国”的罪名?“点天灯”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血性的蒙古男儿自然不怕死,怕的是没有好的名声,辱了这身体里的鲜血!

        赛罕的副将在城墙上紧张地看着一切,心里的滋味也是不好受:自古以来哪有正将先行冲锋陷阵,副将却窝在后方的道理?又见敌人虽在城下,却离城门还不算很近,心下便拿定了主意。

        “开城门,待我率二十人冲出后,速速将门关闭!”副将果断地下了命令。

        不料,他想的倒是很好,只是当城门刚刚开了一条缝隙,他自己还未及冲出的时候,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柄敌方的大刀直直地飞过来,“当”地一声戳在城门的铁钉上!

        “休要出来,否则军法处置!”掷来刀的赛罕心急不已。

        “……军法便军法!岂有眼睁睁地看着将军您死于敌手的道理!”副将说着猛地高举起手中的马刀,向身后的人大吼着,“不怕死的蒙古男儿,和我杀将出去!”

        “杀——”

        “杀啊——”

        随着副将的一声令下,大批的士兵自城中涌了出来,瞬间同杨思的人马杀在一起,场面何其壮观!只是暂得一时缓解的赛罕却更加焦急,见杨思已然向城中而去,一时间便也顾不得许多,拉过一个敌方的弓箭手杀了,随即取下弓和箭来,箭搭上弦,对准杨思的脑袋就松了手。只听得一声惨叫,对方应声落马。

        见杀了杨思,想着敌军应该也受了些儿教训纵然不退兵,也要乱上一番了。可赛罕加到敌阵之中竟毫无慌乱的意思,心下里便奇怪起来,又见副将那边打得不可开交,遂要过去帮忙。

        “贤弟真是好箭法!”

        才要去副将处,赛罕突听身后竟然传来杨思的声音,顿时惊诧不已,这才料到方才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才要转身去应战,却只听得“哗啦”一响,手腕已被敌兵的连环锁套住,正要挣脱出来,不料双脚也被牢牢地锁住,唯有一只手臂方能动弹,一时间竟成了一只被捆绑的羔羊!

        杨思笑道:“贤弟,我说到做到,说要再同你一起吃酒练兵,必定能行,——听说你们蒙古的男人都讲个‘义’字,难道就没有听过中原的男人也是重情重义的么?我听说昔日徐子成的两员兵都投降了忽必烈,如今已是高官厚禄,抱得美人归,你又如何不能投降于我?如今中原还是皇帝的天下,不是你们什么汗王!你若能助大宋稳定江山,势必强于你现在!”

        赛罕冷笑道:“自古旧都新朝交替本是常事,你又何须如此固执?投降你这使得奸计的小人,倒要叫我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你若真算得个上得战场的人,就速速松开绳索,你我一决死战!”

        杨思听罢摇摇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的武功厉害,我断不是你的对手,须把你带了回去,我才能放心……”说着命令那些锁住赛罕手脚的士兵们将他好生捆绑,顺势扔到一架车上,而后忙忙地打马回身,想要快些儿离开这里,——俘了敌军的大将,这怕是他最大的战果了。

        “将军!”

        副将见赛罕竟被人捉住,心下里一紧张,竟分了神,未曾注意到敌兵自后面挺上来的长枪,顿时觉得左臂一阵剧痛,霎时间便血流如注!

        “小人!”副将忍痛转身,将刀掷了出去,刀刃正割在对方的脖颈上,一双攥住长枪的手立时松了下来。

        “速速回城!速速回城!”已经被迫远去的赛罕声嘶力竭地喊着,“莫要折损了兵力!”

        “将军……”



        “回城——”

        “……鸣金收兵!”

        副将咬咬牙,夺过帅旗,回身就往校场撤去,其余的兵将们见了,也都追随他而去。好在蒙古人作战向来勇猛,此次并未有兵将战死,只是伤者居多。众人速速退到校场后便紧闭城门,只待援兵来到,好生杀他个回马枪,以雪耻辱!

        这里如何在紧急之时退兵暂且不提,只说赵心玉,都说女人发起怒来的时候更甚于男人,这着起急来也是一样,只见她所乘的马儿一路飞奔,不时便到了襄阳的外城,见马儿已经出了汗,便忙忙地在小驿站处换了一匹,又向城内奔去,动作之快,便连驿站的小童都不知是谁换走了马儿,只当是有什么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