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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马刀玉步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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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心中的萨仁妲娲

书籍名:《金马刀玉步摇》    作者:三军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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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东边刚刚泛了白,每一片草叶上还挂着露珠。

        在火红的半个太阳前,一个黑影骑着骏马急驰而过,追赶着一只又肥又大的梅花鹿。

        这是宋元边境。

        自昨晚应了赵心玉要带一只鹿来,赛罕一夜未睡,倒不是担心捉不到鹿,而是喜得不知如何是好,眼巴巴地挨到四更天便早早出来了。

        蒙古草原上是极少能见到鹿的,只有宋元边境的密林里才有,只不过到那里去的话若不用些手段,常常是什么也抓不到,若时运不济,遇上边境的草寇,则更是难保活命。赛罕如此心急,只想着能快些再见到赵心玉。

        可这捉活鹿也是不容易。追了一阵后,赛罕见鹿似乎有些累了,奔跑的脚步放得慢了些儿,便在与一棵大叶杨擦肩而过的时候,伸手猛地抓住歪出来的树杈,借力向前一窜,稳稳地骑到鹿的背上。受到惊吓的梅花鹿又发起力来,发了疯似的狂奔。赛罕牢牢抓住在眼前晃来晃去的两只大角,两条腿紧紧夹住它的肚子,任它狂奔。

        过了好一会子,这只活物儿终于有些累了,再怎样也不想跑了,于是便慢慢地走着,开始无视背上的人。

        赛罕笑了笑,也不去抹满头的汗水,拍拍鹿的脑袋,笑道:“公主想要吃你,也算是你三生有幸了……跟我回去罢。”

        大帐中。

        赵心玉才起了床,正在梳洗时,已有人将早饭送了进来,看着那些肉、面之类的东西,她实在是没有胃口,忽而十分想吃家乡的甜品小食,可无奈于现在家乡远在数百里之外,失望之余,除了思念自己的生身父亲景王爷,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公主,赛罕求见!”大帐之外有人禀报。

        “让他进来罢,”赵心玉轻叹了一口气。

        “公主……他说要送给公主一件礼物,所以诚请公主挪动金步到大帐之外!”

        赵心玉很是想知道对方要送给自己什么,便走了出去,跟着禀报人来到一个敖包前面。

        “人呢?”赵心玉微一皱眉,“骗我来做什么?”

        禀报人笑道:“公主恕罪。一早赛罕将礼物送来的时候被大汗看到,是大汗吩咐这样做的,公主莫怪。请公主稍候,稍候……”禀报人一路小心着去了。

        赵心玉正奇怪间,就见赛罕牵着一头梅花鹿自敖包后走了出来,样子虽然有些疲惫,却是笑着。

        赵心玉喜道:“你哪里真弄了一头来?”说罢上去抚着鹿角,爱不释手。

        赛罕笑道:“公主说要吃鹿肉,我就去捉了一头来。公主请稍候,我这就将它去宰了烤上,”说着就要去拉鹿角。

        赵心玉一拨他的手,斥道:“谁要你杀它?”

        “公主不是说……”

        “这么活蹦乱跳的,杀了可惜……”赵心玉边说边抚着梅花鹿的头,那鹿似乎也通人性一般,乖巧地眯着眼睛,一动不动,而赵心玉眼中流露出来的则是让人爱怜和心动的晶莹。

        “公主既说不杀,那便依了公主,”赛罕看着赵心玉,已没有什么不能依的事情了。

        “那便养着!”赵心玉与其他女子一样,见了可爱的东西天真便一表无遗,抱着梅花鹿的脖子不撒手了。

        清晨的阳光照在翠绿的草叶上,闪出了珍珠般的光,微风吹过,露珠轻闪,竟然有了虹的光泽;一个少女天真无邪地和梅花鹿玩耍着,露出无比纯洁的笑。

        这一切,让人像是置身于世外桃源。

        “公主可有心上人了?”赛罕痴痴地看着,喃喃地问道。

        赵心玉还是听见了,先是愣了一下,看着对方,不知要说些什么的她继而苦笑了一下: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她只是觉得那个人是个大英雄而已……

        莫非真要用到“公主”的身份了?

        “我自己去走一走,不要跟着我。”

        赵心玉牵着梅花鹿默默地走开了,不去回头看那个愣在原地的痴情人。

        那个人没有追上去。

        不过,他也断断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看着人儿婀娜的背影,赛罕笑了笑,喃喃地自言自语:“以为我不知道那个人么?兀良哈……图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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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汗,你做什么还瞒着我?”扑闪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赵心玉盯着忽必烈不放。

        “什么事?”忽必烈故作镇静地喝着放了果仁的奶茶,似是漫不经心地问着。

        其实,他已经知道赵心玉要问什么,只是心里也盘算好了:图那和赛罕皆是不可多得的奇才,但又不可一女二嫁,所以只有慢慢地看看再说。也怨不得他没有给陈氏一个肯定的回话:已受了之前轻易指婚的教训,此次可万万马虎不得。况且赵心玉虽成了大元的公主,原也是汉人,若再出些儿什么事情,倒叫中原的百姓如何看自己?

        “哼!”赵心玉的性子也是直,见忽必烈有些懒散的样子,不禁有些生气,转过身去坐到另一边。

        “有什么就说什么罢……我整日想着战场上的事,自然顾及不到你们这些小儿女的事情,”忽必烈甚是愧疚。

        “我又不熟悉那个赛罕,为什么叫他独自送了一只鹿来?”赵心玉不明白忽必烈的用意,直直地问。

        忽必烈笑道:“你救了他,他送礼与你有什么不对?若我叫旁的人收下,岂非是轻视于他?大元开朝不久,正是招贤纳士的好时机。你不见他的箭法奇特么?”

        “可我不喜欢那个家伙!”赵心玉把嘴翘得老高,“他竟然问……问……”无论如何,她也学不出那句话:此话一出,忽必烈必然追问,叫她如何作答!

        见她着急的样子,忽必烈心里却已经有了几分的把握:若不是倾向于一方,以她的性子如何到现在还不说出下文?

        不论哪一个人,他都是喜欢的。

        “玉儿,你看看这个……”忽必烈使了个眼色,叫下人将放在屏风后面的一匹上好的江南生丝绸取了出来。

        “这么好的绸子,不做些什么可惜了,”赵心玉立刻爱不释手,小心地抚着面料,生怕给损了:这样的丝绸是经不住力的。

        忽必烈笑道:“你看这上面能绣点什么?”

        “那要看是绣与谁的,”赵心玉索性抱住了那匹绸子。

        “绣个东西要用一匹绸子?”忽必烈忍住笑。

        赵心玉脸一红,也不知如何作答,抱着东西跑了出去,一路上笑着。跑了好一会子,看到身后没什么人了,这才将自己放倒歇着。

        嗅着拂面的花香草香,睁眼便能看到绵羊群般的云朵和湖水般的天,一时间,她想着这样的生活也是不错。

        “送给他个什么罢!”

        赵心玉粗粗地量了一下这匹绸子,可绣许多东西,便想到了那个曾被自己打了一巴掌却还紧追不舍的人。

        她绣的东西是不错的,只是不轻易送人:女孩儿家自己做的东西,哪有随意就出手的?

        “想许多做什么!先去寻些绣线来!”

        她不去想绣出来的东西归属如何,准备先去寻些适于在生丝绸上绣东西用的江南绣线,粗粗的蒙族布线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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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此十几里的地方,穿过一片密林便是宋元边界。边界的小镇繁荣且所卖的东西众多,也住着许多宋、元的百姓。由于两国交战,纵然是在百姓当中,纷争也是不断的,可一时间又没有其他地方可去,每日只得小心翼翼的过日子,只盼能尽快太平下来。

        赵心玉只带了两三个人出来。到了镇子上,先是四处转了转,挑了些江南的绣花针和绣线。见了那些似是久违了的家乡的东西,她总是不舍,不一会已经抱了许多。

        “公主,快晌午了……”跟随小心地提醒着。

        赵心玉仍是兴致不减,见前面有一家江南风格的小酒馆,便一路小跑了过去,几个跟随只得连忙跟上。

        “小二,我要桂花糕、千层饼、米酒汤圆、芝麻糖,再来一坛果子酒,加红枣!”才进了酒馆,赵心玉就迫不及待地要了许多甜的东西。

        店小二抓了抓头,看着面前一身蒙族打扮的人:“你一个人要吃这么多么?”

        “我又没说全都吃下去!”赵心玉说着拿出一锭银子,“够了么?”

        “够了,够了……”店小二接了银子,忙忙的去了:这个蒙古人在他看来还算老实。

        赵心玉也不去管许多,坐下来等着自己的东西,并让几个跟随也坐了下来,太显眼总是不好。跟随虽听了命,也是谨慎地看着四周,生怕出什么事端。一会子,点心果酒全都端了上来,赵心玉放心地享用着,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娘的!老子都没胃口了!”

        随着一声骂,几个盘子摔到这边来,菜汤洒了一地。店里的人立刻害怕起来:在店中,宋人和蒙古人的吵闹是常事,此番动手不知又会坏多少东西,就连店小二见摔了盘子,也不敢上前问个究竟。

        摔盘子的确是几个宋人,已经吃喝了半个多时辰,桌子下倒着两三个空的白酒坛子,还要酒吃时,赵心玉几个人便走了进来,见来者是蒙古人的装扮,他们心中自是不快,又连吃空了两坛白酒后,终于把不住,向这里摔了盘子。

        赵心玉看看脚下的碎片,又看看对方,出奇地平静:“这么好的东西不吃,可惜了。”

        “东西不可惜,你不用便可惜了!”

        几个人笑嘻嘻地蹭了上来,赵心玉的几个跟随见状连忙扑了上去。不想对方也是练过拳脚的,双方没几下便打得不可开交。

        “好!好!打!打……”

        赵心玉在一旁拍手叫好。漫说对方欺负的是自己,就是在街上遇到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不平之事,她也是要管上一管的。现在见到厌恶之人挨了打,心中自是大快,不时地掷过去一两个果子砸他们。

        这里打得热闹,却没注意到酒馆外早有几个人盯上了赵心玉。这几个人穿着凌乱,衣服似是随意搭配一般,看不出他们是蒙古人还是宋人,头发也不成型,绵绵的像是撒了沙土一般。

        “风……风老大!”

        店小二在正欲跳窗逃出去的时候看到这几个人,吓得手一松,又掉回到酒馆里。赵心玉好奇地正想回身看个究竟时,一张渔网从天而降,将她网了个严实,休说几个跟随来救她,甚至喊也没来得及喊一声,就被让店小二称做“风老大”的头领扛上肩膀飞也似的逃了。

        “公主!”

        几个跟随立时吓得头都大了:若是让忽必烈知道此事,几人岂不是小命不保!想着,几个人发了狠,不再用拳脚,抽出暗藏在腰间的佩刀。几个小混混见他们亮了刀子,也是害怕,为首的人先逃了,剩下的人自然也就跟着。

        “小二!”急红了眼的跟随一把抓住店小二的衣服,将他提了起来,“休要消遣与我:那些是什么人!”

        店小二平日里也是见惯了吵架闹事的,本已有意离开这里,不成想还未离开,这里又生事端,叫他毫不害怕!如今又被逼问,更是哆哆嗦嗦地说不出个完整的话来。

        “是……是……”店小二支吾了半天,也是未吐出个有用的字。

        跟随也不再逼问,只是将佩刀架上他的脖子,白色的刀刃借着光一闪,立刻寒气逼人。

        “是距此五里天时山上的贼寇!头把交椅风老大,二把交椅风老二!”店小二痛快地说了出来。

        跟随也不再理会他,火烧眉毛似的赶回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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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子被掳到贼山,许是吓得连话也说不出了。偏偏赵心玉不信这个邪,休说是到了贼山,就是在被掳去的路上,仍旧毫无顾忌地大喊大叫,倒不是希望那些不敢上前的百姓来救自己,只是她这性子是容不得旁的人激怒自己的,若真如此了,自己倒先痛骂一顿方是要做的事,也不论有用无用。

        “你们这些混蛋!真真儿地听了我的话才好!若不然,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你们……”

        骂得累了也不见贼寇们吐半个字,赵心玉真真的火儿了,拼命挣了几下,手居然还能在渔网中动上一动,便拔下头上的簪子来,隔着车帘往马尾根处狠狠一扎,马儿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你不要命了!”

        骑在马上的一个小喽罗吓得不轻,拼命想勒住缰绳,无奈人单力薄根本无法控制,眼看马车就要撞到山岩上了。赵心玉可是不怕这些,心想着与其到寨中受辱,不如现在就一死了之的好!

        就在她刚这样想了,还未来得及想一个人的时候,风老大就已经骑着马与她所乘的马车并行了。赵心玉刚想起来打他,却被对方从车里抓了出来放到肩上,打马回身。刚奔出几丈,那辆马车就重重地撞到山岩上,一时间人血马血横飞!

        “再乱动一下老子强暴了你!”风老大恶狠狠地威胁着。

        “贼寇!狗贼寇!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性子刚烈的赵心玉仍不停地骂着。

        风老大冷笑道:“你可不能死。你若死了,我向忽必烈要银子还有什么用?不过,在我的天时山,有你求生不得欲死不能的!”

        赵心玉已不知要再骂些什么,现在手脚也被控制无法动弹,想着自己身上还有些簪子等尖物,若是对方要对自己做什么,她就用这簪子结束自己的命!

        “他若是在,会来救我罢……”

        赵心玉想起了图那:不知为何,她就是想到这个远远的人,现在不能来救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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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贝义女被贼寇掳走,忽必烈可是不知晓这些,只当她出去玩了,自己便放心地在大帐中与众臣子们边饮酒边商讨战事。

        “大汗!大事不好!”跟随急得忘了规矩,也不禀报,冲进大帐便跪下了,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莫不是玉儿出事了?”

        见只是跟随自行回来,忽必烈立刻预感到了什么,头上立时急出了汗,迫不及待地问。

        跟随自知犯了大错,定是死罪难逃了,故此话也说得吞吞吐吐起来:“公主……公主她……”

        “少啰嗦!”一直在帐外的赛罕一步跨了进来,眼睛瞪得如牛铃一般,“公主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就用你的脑袋做上马鞍!”

        “公主被天时山上的贼寇掳去了!”

        跟随反而镇静了些,说完这句话,佩刀已经出手架上了自己的脖子,立时鲜血飞溅。

        “拖出去!”忽必烈急得乱了章法,“天葬!”

        赛罕静了静,上前说道:“请大汗允许我带兵去救公主!”

        “玉儿才成了我的女儿,如今她出了事情,难道我这个做义父的倒可以喝茶聊天么!”忽必烈边说边要穿戴战袍。

        “大汗!”赛罕行礼道,“大汗对公主的慈爱感动长生天,但只恐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大汗若是匆忙中离了元境,岂非是给他人可乘之机!中原有句话叫做‘杀鸡焉用牛刀’,区区几个贼寇,不劳大汗亲自出马!若真如此,也倒叫宋人笑我大元无人!”

        听罢这番话,忽必烈确静了下来,抓住战袍的手也松开了,沉思了一会子,叹道:“好罢……”说着,双手将自己的镶金佩刀取下交与对方,“这刀与你,需要多少兵马只管从军中抽调:我已把身家性命都交与你了。”

        话没说完,赛罕已笑着将那柄刀推了回去:“大汗只需将另一身家性命交与我便可。”

        忽必烈笑了一下:“有多少人渴望得到这柄刀,你却不要,好生奇怪。”

        “如此可以看出,大汗对公主的慈爱胜过这样的权利!”赛罕连忙趁热打铁,“谢大汗将公主交与我!”

        “那么,送你精兵一千,”忽必烈说道,“至于玉儿是否交与你,还要看,你是不是茫茫草原上的一只雄鹰!”

        “谢大汗!”赛罕喜不自胜,忙忙的去了。

        其实,对于天时山的贼寇,赛罕至多也只是知道而已,从未和他们打过交道,倒不是因为惧怕,只是觉得自己虽然孤身一人,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自己一身本领,却落得与贼寇打交道,岂不可惜?不过这回却牵扯上了喜欢的女人,他自然要大显身手:那位远征将军不在,岂不是天赐良机?

        “我到镇上去转转,你们隐在密林当中,看我放了烟花,你们便冲上山去。”

        带领人马来到天时山附近,赛罕不再往前走了。安顿好人马后,独自来到附近的镇上。此时将近傍晚,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他想着等到深夜,山上的喽啰们酣酣入睡了,再去勘察地形。他的胆子也是大,竟不怕山上有什么机关暗道。

        他现在只想着心上的人儿。

        由于近了傍晚,街上有些摊子已经收了,小吃摊的生意却才好起来,各式各样的面馆粥铺都是人来人往。赛罕走近白天赵心玉被掳走的那家酒馆,发现门已经关了,想来是掌柜的怕再生什么事端,真就从此搬走了罢。

        赛罕四处看了一番,也想寻个街边的小摊坐下,但恐天时山的人来了,在街上打将起来反而不好。故此又寻了一番,进了一家小店,在窗边坐下,自这里刚好能够看到天时山那在半山腰的若隐若现的大门。

        “小二!一大碗牛肉拉面,多放牛肉多放辣椒少放油!一坛女儿红!再来一碟果子!”

        要了这许多东西他也未必只是吃的,只是想着可以在这里多待上一会子,若天时山有什么响动,他也可最先知道。他真真儿地盼着快来些“响动”,也好早些儿救出人儿,到那时忽必烈放心自不必说,自己可是大大地安心了。

        不一会,要的吃食都已上来,赛罕懒洋洋地斟了酒吃着,恨不能天快些黑下来,他好快些儿去山里看一看的。

        他可是没白盼着,又过了一会,眼看着四个人从远处嘻嘻哈哈地走近了,看着身上的装束,应是天时山的几个小喽罗,又刚好进了这家店,还没坐下,就已经嚷嚷开了。

        “蒙古人酿的马奶酒像是马尿一样,哪里比得上咱们的花雕!一会定要好生吃喝上一番才回去!”

        “他们的酒是不好,不过话可不能全这么说,白天来的那个看着味道就不错。”

        “哪里有咱们兄弟的份?还不是大哥先得了去了!”

        “哎,我看大哥也无意吃她,——她不是什么忽必烈的女儿么……”

        啪!

        对方的话还未说完,赛罕就已听得气血上冲,紧紧攥着杯子的手竟将杯子捏了个粉碎!见几个小喽啰已经向这边看来,他微一皱眉,向着伙计大叫道:“小二!你们这女儿红怎地没有了么?竟掺水来消遣于我!”

        店小二赶紧跑了过来,满脸堆笑:“客官,您这是怎么说的?那掺水的酒……”说着看了看四周,“都卖与蒙古人了!卖给咱们自己人的,那可都是上等的好酒。”

        “你卖与我的便是掺了水的!”赛罕更是气愤,一把将店小二抓了起来,向上一提,狠狠地扔到地上,“快去换了好酒来!休要哄骗我!”

        “是是是……”店小二想着他许是哪里来的醉汉,过来这里讨火的,想着赶快换了好酒打发他走了便是,便去酒窖换了好酒来。

        赛罕吃着酒,眼睛仍不住地往几个小喽啰这边看,而几个人似乎说到了兴头上,粗俗之语也不断地冒了出来。

        “公主在这些人的手里如何能保住性命!!”

        气急之下,赛罕也顾不得许多了,站起来就要向几个人走去。不料刚走了两步,就见店门外有两个蒙古人打扮的人在向这里张望,似是要找座位坐下来吃饭。这两个人是一男一女,衣着虽然光鲜却有些灰尘,更与他们行头不符的是每个人的身后都有几匹上等的好马。几个小喽啰也看见了这些好马,立刻打起了主意,便不再说话,相互间用眼神交流着。

        “都是走南闯北的人,进来吃杯酒歇歇脚罢!”赛罕招呼那一男一女道。

        “多谢小兄弟,还是不必了罢……”

        桑格又向里面看了看,觉得人员混杂不说,单是那几个小喽罗,就让他担心得很:自己手上的这些都是上等的战马,若是被他们劫了去,岂不是天大的损失!况且自己和妻子因接连走了几日,已是疲惫得很,断没有过多的精力理会这些了。

        “还是走罢,”海日拉了拉丈夫的衣袖。

        赛罕看出了二人的担心,干脆大步走上前来,拉住桑格的胳膊,笑道:“不过歇歇脚而已,还能有什么人打搅么?”

        “……”

        桑格看着他的眼睛,觉出这双眼睛调皮中带了些智慧,更不乏闯荡江湖的快意恩仇,竟有些像儿子图那!

        “走罢,”桑格拿过妻子手里的马绳,一并交给店小二,“好生看管,”随后向赛罕一抱拳,“这位小兄弟,请了!”

        “请,”赛罕向里面让着二人。

        三个人坐到方才赛罕在的桌子旁,店小二忙又添了几个小菜及两副碗筷。在店中的几乎都是闯荡江湖多年的人,如何看不出端倪?赛罕定是看了几个天时山的小喽罗不顺眼,又恐直接动手动静太大,才将不相识的两个人让进来的,此番做法,一会必定有场好戏可看,众人便都渐渐停下不动,静待好戏上演。

        几个小喽罗可是没注意到这些,眼睛只管盯住外面的几匹好马,又往赛罕这桌看了看,只待他不经意时,几个人再动手。

        赛罕一边用余光瞟着几个人,一边与桑格和海日说话,先是给二人斟了酒,道:“乱世之中,二位带了这许多好马,不怕出什么事么?”

        桑格笑道:“我虽是个马夫,手段还是有些的,——可比起我的儿子来还是差得远了。”

        “那想必令郎定是个好汉。二位这些马是要送到哪里去?”

        海日道:“是送与大汗做战马的。这些都是野马,驯服了可用了不少时日,平日若是养在马圈,难免遭人觊觎。这些都是养在野外的。”

        赛罕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连忙问:“我只听说草原上有位驯服野马的能手桑格,他的儿子图那是大汗的得意大将。莫非阁下……”

        桑格憨憨地一笑:“小兄弟过奖了。我不算什么,犬子也是胡乱闯闯而已。”

        原来如此!

        赛罕不禁细细地打量起两个人来:难怪图那会有雄图大志,纵然是他的爹娘都有这般的英侠豪气,也不枉他的“远征将军”之名了。

        “小兄弟贵姓?”桑格端起酒碗来,“今日见面,也算缘分,我敬小兄弟一碗酒!”

        赛罕想了一想,压低声音道:“二位的看中的未过门的儿媳可是宋廷郡主赵心玉?现在已经是大元的公主了。”

        海日一愣:“你如何知道?大汗尚未指婚,只是相关的人知晓而已。”

        “公主被天时山的喽罗掳走,现在生死未卜……”

        桑格和海日心里顿时一震,刚想发作,却见对面桌子的几个小喽罗已经站起来向外走去,想是要对马匹下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