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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马刀玉步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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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英雄倾心新公主

书籍名:《金马刀玉步摇》    作者:三军司令
    《金马刀玉步摇》章节:第十一章 英雄倾心新公主,宠文网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戴许多石头做什么!”

        “公主……公主,这些可不是石头……”

        “我不管!我不要戴这些东西!”

        赵心玉极不耐烦地扯下头饰扔到一边,看着上面花花绿绿的宝石生气,想了一会后,上去动手就将它们都扯了下来。

        旁边的下人看得着急:“公主,您这是做什么……”

        赵心玉手里把玩着那些宝石,得意地笑着:“戴这劳什子做什么?倒不如看着的漂亮!”

        “可是公主,这些是大汗送您的……”

        “既是送我的,便是我的东西了,如何处置,是我自己的事情!”

        赵心玉看了看那些宝石,不再说话。忽必烈收她为义女后,封为“萨仁公主”,所拥有的一切均与大元当朝公主无异,而忽必烈也因喜爱她的智勇与贤德待她视如己出。赵心玉虽嘴上不说什么,但一时也难适应元人的习俗,休说那些带有血丝的牛羊肉难以下咽,就是这些用来朝圣的华服饰品,她也是极难适应。

        说到“萨仁公主”的身份,她也是颇犹豫了些日子,虽说父亲景王爷已是大元的丞相,但自己若成了公主,岂非父亲要向自己行礼了?于是,她径直去找了忽必烈说明此事,忽必烈也爱惜她的爽直,便说景王爷可不必向她行礼,她这才安心受了封。

        不过,自从日子稍稍平静之后,图那不知适合原因总是往这里跑,老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碍于对方是大将,当着许多人的面她自不能说什么,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赵心玉也只得找个借口匆匆离开,恐他人闲话。不过图那似乎察觉不到这些,仍旧我行我素。

        “你来教我蒙文罢!”知道阻止不了图那三番五次地来找自己说话,赵心玉也只得自己为他找个说得出去的借口。

        图那自是满心欢喜,一口应了下来:“那么,公主用什么东西谢我?”

        赵心玉气道:“我向你学习已是不错了,你竟然还要东西!若再这么说,我便不理你了!”

        图那连忙应着:“公主休怒!好,就依公主说的。”

        “不许说你是来找我玩的!”

        “好!”

        “也不是来聊天的!”

        “好!”

        “也不是喝茶下棋闲话家常的!”

        “好!”

        “也不是……”

        就算不是公主甚至连之前郡主的身份都不是,赵心玉的脾气也是如此:虽然火爆,却也怕因自己的错误而得罪了别人。见图那的表情稍有些正色了,她立时感到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住了口。

        见她有些害怕的样子,图那心里笑笑,并不表现出什么来,只是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子甚是可爱,心中不禁又多了一份爱怜,便盼着能与她时时相处,也不枉自己费劲心思劝她降元了。

        此后,图那便隔三差五地来找赵心玉,这怕是给先生求着学生开了先例了。不过,赵心玉倒也不再厌烦什么,而是真的学起蒙文来,她想着哪怕只是去草原游玩些时日,若是一句蒙文不会,也会让人家看笑话,只怕那里的人都要说中原女子有德而无才了。于是,每次与图那在一起时她只是学习,这让图那好不适应,几番想要与她谈些别的,都被她那不冷不热的几句话给回绝了。

        “公主难道除了学习蒙文之外就不再想些别的?”

        一日,图那委实忍不住了,干脆放下书本,脱口而出。

        赵心玉先是看了看他,似是自嘲地笑了一下:“像我这样的人,不多学一些东西,还能做些什么?”

        图那奇道:“公主何出此言?”

        “我且问你:你是如何得到大汗赏识的?”赵心玉反问。

        图那笑道:“我早不就说了么:在捆羊比赛上……”

        “你是如何拥有一身武功的?”

        “还不是自小就拜师学艺!”

        赵心玉叹道:“这便是了。我虽生长在帝王之家,地位是自出生就有的,并不是我后来所得。若我一无是处,就会让人笑话,这远比做一个百姓还要难堪!若只是为了生计,我和爹就算不降于你们本事也是够了:我爹写得一手好字,又善言辞,若做状师或是教书的先生自可养家糊口;我的绣品虽拙劣,却也勉强卖得出去。此次应了你们,就是看出大汗竟有大宋太祖皇帝的风范!我再问你: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大汗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公主与王爷定会先反于他!”

        赵心玉听了微微一笑:“若反了,饶着也是一个庶民,不会些东西,如何生活?”

        图那笑道:“公主心思重,其实大可不必想许多……”

        赵心玉打断道:“我没有倾国倾城的相貌,也不是什么女诸葛,寻常女子所拥有的一切我都没有。看来,我终日只能在这深宅大院之中了……”说罢,重重地叹了口气,又低头看书了。

        图那看着眼前的人儿颇为忧郁的样子,也是有些心疼:想着她前些时候的泼辣专横,与现在的忧郁婉约根本不符!想来也是日子静了,想的事情也多,才会这个样子。

        寻常女子所拥有的一切我都没有……

        “公主,今天不学习蒙文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着,图那猛地夺走了她的书。

        赵心玉一皱眉:“去什么地方?我现在哪里也不想去……”

        没等她说完,图那竟一下子将她扛到肩上,飞快地来到后院的马厩,将她扔到马背上,自己也跃了上去,一勒缰绳,自后院飞快地窜了出去。

        赵心玉急得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转,使劲地拍着马脖子,大骂图那:“快放我下来!你带我去哪儿!混蛋!我告诉你,我要是出了什么闪失,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我说你听到没有!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图那像没听到似的,不顾她大喊大叫和路人惊异的目光,依旧快马加鞭,不一会便来到城外,纵马七拐八拐地又行了一段路,才在一个湖边停了下来。

        “公主,看到这么美丽的景色,你还会多想什么么?”

        图那兀自下了马,几步来到湖边,瞪着一双大眼看着如波斯蓝宝石般闪亮的湖面,好似少女比试舞技般在微风中摇摆的柳条,像金元宝样诱人的油菜花,甚至吸进的气都带有醉人的花香,更不要说将这些东西综在一处了!

        图那闭上眼睛享受了好一会儿,才笑道:“公主,这些景色……”

        “你混蛋!”赵心玉猛地推了他一把,险些跌倒,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一下子坐到地上,狠狠地喘了几下后,举起手来阻止图那说话,“你不管我了?我本不惯骑马,你还把我这样放着!”

        图那不好意思地笑笑:“公主恕罪!我只是一时……”

        赵心玉打断他:“若我就此死了,你该当如何?”

        图那立时认真起来:“我去给公主陪葬!”

        赵心玉哧地一声笑了。在这风景如画的湖边,在徐徐暖风当中,佳人微微一笑,无疑更给众多风景增添颜色,让人心猿意马。

        “……公主还不舒服么?”呆呆地看了好一会,图那才想起来要说些什么。

        赵心玉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野果林:“罚你去摘些果子来!”

        图那乐得听她差遣,忙忙的去了,不消一会,已抱了许多野果回来,放到湖里洗净,用衣襟兜着拿给人儿。

        赵心玉随手拿了一个果子吃着,图那却不吃,边笑边看着她。

        “有什么好看!”赵心玉故作气道。

        图那笑道:“公主总是说自己没有倾国倾城的相貌,可是,这么一看,倒也真让人牵肠挂肚!”

        赵心玉脸一红,顺手将果子扔了过去:“你胡说什么!”

        图那侧身躲开并接住果子,狠狠地那果子咬了一大口,大快朵颐。

        赵心玉登时又羞又气,却不敢上前去夺,只得拿起地上的小石子向对方掷着,可都被图那一一闪过。

        “公主可高兴些了?”图那将只剩了一个核儿的果子扔掉,笑着问。

        赵心玉气道:“不高兴!”

        图那知道自己本不善于说些哄人开心的话儿,又何况是哄女子开心,在他看来,男子若对女子说些软话儿,要么对方是主子,要么就是心仪之人,只是这话儿说得太过了也是不好,难免有“惧怕”之嫌疑。

        不过现在,周遭也是没有人的,说说这些话而,哄人儿开心又有何妨?

        于是,想到这里,图那便是一笑:“就像这里的美景一样,宋元再是如何交战,这里的景色也是不变的。公主再如何忧虑,眼前的事情又如何改变得了?更何况,百姓的日子现在已算不错,大汗的英明换来了他应得的,并无不妥。公主总是担心自己如何,其实大可不必:公主也是与大汗一样,得到应得的。旁的人怎么看我图那不管,我就是觉得,公主如今这样子,已算得上是才貌双全,若是生在寻常百姓家,求亲的人怕早就踏破门槛了!这话是真真儿的,断断没有半点虚假!——若说了假的,于我又有何好处?莫非公主肯赏赐我么?我倒是乐得受用。若是不赏,话儿也说出来了。”

        赵心玉听罢他的话,先是愣了一会子,继而笑道:“我还是知道自己的,你不用捡好听的说给我听。”

        “真与假,公主难道听不出来么?”

        图那在她身边坐下,赵心玉的脸微微一红,连忙蜷起膝盖,将脸埋在里面,半点声音不出。图那见状心有些痒痒的,就大着胆子伸手抚了一下她的头发,顿时感到手掌像是滑过上好的丝绸一般,有种勾人魂魄的味道……

        见对方仍是埋着脸不说话,图那的胆子又大了起来,想要再去抚一抚她的头发,不成想这次手还未触及到一根发丝,赵心玉却忽地站了起来,一巴掌扇过,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你……”图那摸着火辣辣的半边脸,不知如何是好。

        赵心玉强忍住笑,正色道:“下次便没这么简单了!”说罢就向那片野果林走去。

        “不简单倒好!”图那喜得心痒难耐,也快步跟了上去,心想着就算不能做些什么,一直跟着也是好的。

        图那虽在沙场上心细有加,但若高兴起来也是什么也不顾的,这会子心思全在赵心玉身上,半点都没察觉早有两个人在不远处观察他们许久了。

        “今日若不是出来巡城,哪里能看见这么好的事情!”韩忱鹳眼珠转也不转地盯着图那和赵心玉。

        卜远笑了笑:“也亏当初将她捉了来……你看如何?”

        韩忱鹳想了想,道:“我娘平日里最喜欢保媒拉纤,不如就让她说合说合,也合当她有这个本事。只是大汗颇喜欢赵姑娘,不知肯不肯让她这么早就嫁出去。”

        “嫁了,也是嫁二弟,还不是没走一样?”

        “这倒是了。也罢,我这就对娘说去!”

        对于兄弟的事情,三个人向来都是热心的,真真地比自己的事情还上心。韩忱鹳对陈氏说了,陈氏自然一口应了,也趁着忽必烈还在襄阳,转身便去找他。

        陈氏虽不是专门保媒,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也确实说合了不少对,而且竟也没有一对说要退婚。百姓当中难缠者不在少数,纵然忽必烈为一代帝王,也还是一个爱女的长辈,并且也是好事,如何不同意!只是碍于帝王的面子,又加上赵心玉当面称呼自己为“父汗”不久,难免有些舍不得。

        于是,在听了陈氏说明来意后,忽必烈先是沉思了一会子,随后叹道:“玉儿才做了我的女儿不久,若现在就将她嫁出去,委实舍不得。”

        陈氏赶紧说:“大汗应是不清楚中原的媒妁之事。我只是给二人保个媒,不过大汗的话也不错,玉儿既已是大元的公主,婚事自然不能随意。不若这样,只要大汗点了头,就算旁的人说什么,只要二人有意便可,这媒妁之言也就只是一句话的事了:大汗可知道,中原嫁女儿,这是一定要有的。”

        忽必烈听罢点了点头:“难得你如此有心。图那是我的大将,玉儿是我的义女,两个人倒是一对。我终日想着沙场上的事,也难想到他们的终身……这事我先应下来。蒙古人不想许多,只要他们二人有意,便可成婚!”

        自古道:千里姻缘一线牵。在图那与赵心玉之间,月老的红线是已经有了,但不知,这根线上是否有许多尚未解开的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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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清晨,茫茫的漠北草原之上,风尘仆仆地赶来一队人马,皆是蒙古人装扮。行在队伍中间的是一辆镶金的马车,车顶镶着一块鸡蛋大小的华贵宝石,车内的人正是忽必烈和赵心玉。

        原来,过了这许多日,忽必烈想着也要回草原去看一看,更何况大元多了一位智勇双全的新公主,更是要让子民们认识,便想着要带赵心玉回草原待上些日子。景王爷虽是不舍,但见忽必烈待女儿也确实不错,这才放了手。而更犹豫的则是图那,想着就此要与赵心玉一别数月,心中难受不已,若不是带有十几万人的军队,真是恨不能自己也一同回去了!

        “草原自古便是英雄辈出的地方,此番回去不知要发生多少事情,你需得做好准备……”

        临行前,忽必烈话中有话地对图那说道。

        图那如何不知道对方的意思。他已从韩忱鹳那里知道了陈氏保媒的事情,只不过赵心玉还不曾知晓,而忽必烈自然也是清楚的。赵心玉如今已是大元的公主,挑选夫婿自然要门当户对,若不是个真正的英雄那自然是配不上她。忽必烈的话是说给他听的:只有成为大元真正的英雄,才有资格娶我的女儿!

        “请大汗放心,图那自当做好一切准备,并将再次为大元立下战功!”

        听图那说罢这句话后,忽必烈放心地笑笑,带着赵心玉一路去了。

        马不停蹄地行了半月有余,终于进了草原,离大帐已经不远了。

        “玉儿,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你一切可不必拘谨!”忽必烈指引赵心玉看着马车外的景色。

        从未到过草原的赵心玉自是被辽阔迷人的景色吸引住,正专注地看着,忽地听到忽必烈说出来的话,自己竟是有点不敢相信,先是十分疑惑地看着他,而后才像想起什么似的,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蒙族盛装,这才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原是不喜欢这些东西的,只是想着若忽必烈真的成了新朝的开国皇帝,百姓们也可过上好日子,便不枉自己当初向图那提的“万民伞”的要求了。

        图那……

        不知怎么,赵心玉忽然想起了这个人,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就想起来了。

        见赵心玉不说话,却在一直笑着,忽必烈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正要问时,马车突然颠了一下,赵心玉连忙一把拉住忽必烈,才免得他扑倒在马车上。

        “玉儿,你虽是我的义女,却是长生天赐给我的,你是草原上的‘萨仁’!”忽必烈看着她,眼里满是父亲对女儿的慈爱。

        赵心玉笑道:“那还要看子民们肯不肯接受我这个新公主啊?”

        忽必烈想了想,将马车的帘子卷了上去,立时,辽阔的草原一览无遗。

        “玉儿你看,”忽必烈指着不远处鼓起来的一个红色的山包,说道,“你就像这个山包一样,千百年前这里或许没有它,但是自从它来了之后,就被子民们当成了幸福吉祥的神物。你是大元的公主,所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到……”

        “我什么都还没有做。”

        忽必烈微微一笑,道:“你已经做到了。”

        “……”

        于是,就这样一路思考着义父那半清半不清的话,欣赏着草原的景色,赵心玉来到离义父的大帐还有两里左右的地方。下了马车,先是有早就列队在两旁的蒙族女人上来搀扶,赵心玉微一皱眉,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看向忽必烈,忽必烈笑了笑,手一挥,示意众人不要搀扶,自己伸出手来,拉着赵心玉一路往大帐方向而来。

        不过两里的路,两旁却都聚满了人,各自捧着香甜的马奶酒和喷香的烤肉,往路中间伸着,只渴望他们的大汗和新公主能够品尝一下自家的东西,传达一下自己对他们的情感:大汗乃一代枭雄,新公主德才兼备,此二人同属大元,可谓大元之福!

        在回来之前,忽必烈就已经派人给草原送来书信,让人好生支起一座坚实的斡儿朵,并置办所有必需品供新公主居住、使用。如此待遇,大元的百姓们自然知道忽必烈对新公主喜爱非常,此番见到了,果然如想象的那般,自然也就接纳了她,将不知为何没有一同回来的标娜公主抛在脑后。

        来到大帐,忽必烈拉着赵心玉一同坐到上首,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纵然是大元的皇子,也没有过这等待遇。待二人坐定,下首的臣子们均行叩拜之礼。

        “愿长生天赐与大汗万寿无疆!萨仁公主美丽聪慧!!”

        忽必烈笑笑,并不答话,看向赵心玉。赵心玉急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纵然自己之前是郡主的身份,也没见过有如此多的人向自己行叩拜之礼,情急之下,险些要哭出来。

        忽必烈见义女仍是有些拘谨,便笑着拍拍她的肩膀,随后转向臣子们:“你们都是我的爱将,都请坐罢,”待臣子们回到自己的座位后,又端起酒碗来,“此番去襄阳,一路之上事情颇多。可我并不担心大元无人!因为自我的曾祖之时起,孛儿只斤家族从来不是孤身帝王!夺取襄樊,兀良哈图那自然是首功,他的兄弟们和史丞相的功劳也是不小。抛开日后定要重赏他们不谈,长生天又赐给我大元一员才子,他的文章堪称绝世之作,大有提笔安天下之势!我已封他做了丞相,日后,便可与史丞相共同辅佐与我,大元更可江山稳定!不仅如此,此番长生天更是赐给我一个女儿……”说着,将酒碗递到赵心玉的手中,“长生天总是这般眷顾孛儿只斤家族,这个家族,也断没有不为天下苍生着想的道理!”

        赵心玉双手捧着酒碗,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子,忽地站起,看着下首的臣子,什么话也不说,双手猛地向前一伸,随后一口喝干了里面的酒,登时,浓烈的酒味呛得她喘不过气来,咳了好一会子,才稍觉的舒服了些,将空空的酒碗展示给众人。

        “哈哈哈哈……好!好!”忽必烈兴奋不已,复又将酒碗倒满酒,意与众爱将们一醉方休。

        看着忽必烈近乎于手舞足蹈的样子,赵心玉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大英雄竟像个孩童:遇到令自己高兴的事情便全无掩饰地表现出来兴奋,遇到令自己不满的事情又会像头发怒的狮子,但在面对儿女的时候,又会像那舐犊情深的老牛……

        忽地,赵心玉觉得这个人不再高高在上:这样的人,也定会成为一代明君!

        赵心玉还在想着别的事情,忽必烈却已经下了另一道旨意:即刻备好晚上的盛宴,要将国宴时的菜肴和场面全摆出来,绝不可亏待了新公主。

        臣子们自是不敢有半点怠慢,即刻烧茶宰羊,煮起马奶酒。披红,挂彩,每一顶大帐旁都插着彩色的旗子。百姓们纷纷穿出节日的盛装,尤其是那些健壮的年轻人,更是早早地备好摔跤的衣服:在草原盛会上摔跤表演是不可或缺的,运气好的话,还能得到汗王的赏赐。

        傍晚,日头终于落在了山的那一头,草原上燃起了点点篝火,每一堆篝火上都烤有一只羔羊,并煮有奶酒。

        在最大的一堆篝火旁,赵心玉正有些害怕地拉着忽必烈的胳膊看摔跤表演:场上的两个人都是有着叶杨树般健壮身材的少年,皆是十八、九岁,方才已经进行了一番较量的他们,此刻已经跳出圈外,摆好架势,虎目圆睁地盯住对方,找寻时机。

        猛然间,个子较高些的少年奋力向前一扑,矮个少年没有料到对方竟会如此突然,便伸手挡去,不料对方这招是虚的。高个少年向下一伏,伸手去抱对方的腿,矮个少年措手不及,当即被拎了起来。

        “好!”赵心玉不禁拍手叫好起来:在中土,可是断断见不到这样精彩的摔跤表演的,即便是有,也与这里的不同,断没有这般惊险的。

        “……”

        不过,她这一叫好不打紧,高个少年已然向她这边看来。

        高个少年只觉得眼前像是出现了圣物一般:绝美的月光之下,青青的草原之上,暖暖的篝火旁边,一个盛装少女正专注地看着自己,并不时露出醉人的笑,如此情景,便是石头人也要心动了!

        一时间,高个少年竟忘情地向这边挥手:“我……”

        才刚吐了一个字,矮个少年已抱住他的腿,用力一扳,高个少年訇然倒地,一只手臂狠狠砸向烧得正旺的篝火!

        赵心玉只觉得脑子一震,她是见不得任何人受苦的。当即两步便奔了过去,抓起旁边的瓜果糊到高个少年的手臂上,随后抓起一壶冰瓜果用的水,先含了一大口在嘴里,而后猛地喷到对方的手臂上,再将糊住手臂的瓜果拿掉,把剩下的冰水全都淋了上去。

        “太医!太医!”赵心玉大叫着。

        太医一路小跑了来,将高个少年的手臂擦干,随后涂上厚厚的一层万金膏,再用白布裹了个严实。

        “他有没有什么事?”赵心玉迫不及待地问。

        太医深行一礼:“多亏公主方才用了冰水,否则就算现在医了,日后也会留下疤痕。”

        “你是说,他可以完全恢复?”

        “是的。”

        赵心玉兴奋地转向高个少年:“你没事了!”

        “多谢公主相救!”高个少年激动不已,倒身便拜,“赛罕永生不忘公主的相救之恩!”

        “我又没问你的名字!”赵心玉说罢蹦蹦跳跳地回到忽必烈身边。

        赛罕想了一想,大着胆子上前行礼:“大汗!”

        忽必烈将酒碗递给他:“可会骑射?”

        赛罕将酒一口喝干:“大汗要看什么?”

        “不是我要看什么,而是公主要看什么,”忽必烈说着转向赵心玉,“玉儿……”

        “百步穿杨?飞驰中利箭正中靶心?”赵心玉忍住笑,“他可以么?”

        忽必烈还未说话,赛罕就抢了过来:“只要公主想看,赛罕竭尽所能!”

        “真的会么?”

        “如果他的表演能够让你高兴,你赏他什么?”忽必烈将权力完全交了出去。

        赵心玉想了一想,端起酒碗:“我敬他一碗酒!”

        “好!”赛罕立刻喜得不知所措,“赛罕此生能喝上公主敬来的酒,便不枉来世上一遭!”说罢,转身向一匹雪白色的骏马奔去。

        那马正被人牵着,赛罕到面前也不多说什么,飞身上马,一勒缰绳,马儿立刻飞奔了出去。只见他一只手臂紧勒着马鞍,绕着篝火跑圈。一会后,方慢慢地将手向挂在鞍上的弓和箭滑去,将二者取了下来,随后脚猛地蹬住弓的一边,箭搭上弦,马还在飞奔中,箭却飞了出去,正中十几仗之外的一只烤羊羔,羊角被直直地射下,羊羔却是丝毫未动!

        “好……好!”

        赵心玉何曾见过这般精湛的箭法?她只晓得草原人善于骑射,可没想到这竟胜于那百步穿杨!一时间只顾了拍手叫好。

        “赛罕献丑了,”赛罕恭敬地在赵心玉面前行礼。

        “我说话算话!”赵心玉兴奋地端起一碗酒来,“请!”

        赛罕也不客气,接过酒碗来喝了个干净,随后看着赵心玉,说道:“赛罕还未谢公主的相救之恩。方才的表演只是一件小事。公主定要说出一件事情来要赛罕去做,赛罕方可安心,不若这心里也是不太平的……”

        赵心玉抢道:“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若你真的要谢我……”说着,看了看忽必烈面前的一碗烤鹿肉,笑道,“就去打一只鹿来罢,新鲜的鹿肉可是美味无比,我在中土不常吃得到的。”

        忽必烈笑道:“玉儿,你这是在有意为难他么?谁不知晓草原上向来牛羊居多,若是猎鹿,怕是难得很,方圆几里也是找不到的。”

        赛罕连忙行礼:“请大汗和公主放心,明日一早,赛罕必将奉上一只活鹿!”

        忽必烈道:“玉儿没有赏你什么,却是在为难你。这样罢,我赏你一件东西:此后,在我和玉儿的面前,你不必称呼自己的名字,只说‘我’便可。”

        “谢大汗!”赛罕激动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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