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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马刀玉步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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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巧使计连下襄樊

书籍名:《金马刀玉步摇》    作者:三军司令
    《金马刀玉步摇》章节:第十章 巧使计连下襄樊,宠文网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图那有何儿女私情暂且不提,只说时隔不久,元军依照定好的日子对樊城发了兵,并留有精兵强将继续对襄阳进行围攻,只待将襄阳的宋军彻底清除后便可放心地入驻襄阳。

        图那带领人马轻而易举地攻入樊城,但与襄阳不同的是,樊城内街巷颇多,若用马匹及人海战术就有些不便,但善于陆战的蒙古人可是不怕这些,于是图那临时将人海战改为巷战,逐个追捕躲藏在街巷中的宋军,但仍不忘了要秋毫无犯:宁可漏抓十个宋军,也不可伤及一个百姓!

        话说,就在元军刚刚攻入樊城的时候,早已猜出后果的都统范天顺见蒙古人这次又是大举来袭,便已心灰意冷,懊恼之中,拔刀自刎。樊城当中只有统制牛富率军进行巷战,还妄想与在襄阳苦苦支撑的宋将吕文焕书信来往,但已是天方夜谭:元军可以说已经占据了襄阳,攻下来也就在这一两日。而此时正值深冬,这对长年生活在北方的元军来说更是大好的机会,于是,一来二去,牛富的残军便只有躲来躲去的事情可做了,而他们在仓惶之中,自是没有想到“秋毫无犯”。

        宋军等人被围困,自然没有过多的粮草及安全的藏身之处了,终日过着蝼蚁般的生活。这一日,也是合当牛富的运气不好,正当他领着十来个伤兵在寒风中抖抖地寻找着藏身之处及糊口的粮食时,只听见不远处传来用蒙语喊话的声音,知是元军就在附近,情急之下,一头钻进了旁边的一户农家。

        这户人家前几日刚刚拿到元军发放的谷子,这会子正欢欢喜喜地在院子里晒着,见猛地闯进许多人,心里自是害怕。

        还未等这家人说出什么来,牛富已是一拳打了过去,吼道:“将菜窖打开!”

        被牛富厉声威胁的是年轻的小两口,因才领了谷子,心里正高兴着,却被突然闯进来的人恐吓,自然被吓得不轻,心险些从嗓子里跳出来。只是见对方如此蛮横,小两口一时间也是不敢怠慢,但也听到了外面嘈杂的声音,那蒙语是越来越近,故此便想出去报与他们知道,可无奈于牛富等人在此,断断是出不去的。

        情急之下,这家的女人往地上狠狠一坐,开始咧嘴大哭起来:“苍天呐,你怎么这么不开眼哟!才拿了谷子就让他们抢了去了,俺们可怎么活哟!苍天呐……这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倒去了,什么道理哟……”

        “老子让你再嚎!”

        牛富深知她这样大喊大叫定会引起元军注意,若是真的引来了人,哪里还有自己的活路?想着便更是急躁,刚想再打过去,院子的门就被一脚踢开了,进来的正是图那。

        “……究竟如何做,你自己该是知道的,”图那看了看眼前的情景,平静地说着,但手早已按在了刀柄上,“休要让我再费口舌!”

        牛富冷笑道:“你要救他们么?”

        “你要杀他们么?”

        牛富看了看自己的残兵,又看看图那,突然笑道:“你要是能给老子我跪下叩三个响头,我就放了这两个人!反正这屋里也有吃有喝的,无需我牛某人劳神!你若是不依,我是杀也杀得,玩也玩得!”说着就要去拉女人的衣服。

        “就依你!”

        图那顿了一顿,平静地吐出这三个字来,旋即一只腿开始慢慢向地上曲去,眼睛却死盯着对方不放,手也是没从刀柄上挪下。

        牛富先是一愣,没有想到他会为一个平民百姓而屈尊向自己下跪,但继而又笑得好似个丑角,一步步走过来:“哎呀,这便是大元的驸马么……哎?这腿怎么还不跪到地上去?”

        说着,牛富一手按住图那的头,另一只手就要抽出刀来,图那手快,突地将左臂一抬,先是挡回了对方的手,而后抢过刀来,用力向上一划,牛富吓得不行,没想到他会出这一手,当即坐到地上。

        “你不怕我杀了他们么……”

        “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了!”

        图那大吼一声,立时将牛富镇住,随后还不等对方的残兵抓住这家的百姓,已飞身上前,随意挥了几下刀,就已是血光飞溅,残兵的尸体倒了一地。

        “先进屋去罢,一会子便好,”图那示意这家人先去躲一躲。

        这家的男人看着他,摇了摇头:“日子若不平静了,俺们这会子躲了,明天咋办?今日若不是你们,俺和俺媳妇儿早就没了!俺可是知恩图报的,哪里就能躲了呢!”

        图那苦笑道:“这位大哥,你看不出么?你们若不躲起来,怕是……”

        话音未落,图那猛见牛富挥刀冲了过来,紧急非常,图那顾不及许多便出手了,先是将这家的男人推开,随后竟直接伸手一挡,刀是打掉了,可手臂立时血流如注!

        牛富见偷袭不成,更是恼怒,但他也知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便趁图那看着自己手臂的时候,拾起一支断箭刺向这家的男人。近在咫尺的图那情急之下也来不及拔刀便闪到对方面前,那支断箭直直地刺进右臂,钻心的疼痛使图那立时恼火起来,卡住牛富的脖子用力一扳,就将他摔到地上,随后退了几步,攥住断箭底部,狠狠地拔了出来。

        “如此小人,杀你还怕污了我的刀!”图那将断箭掷到牛富面前,忍痛冷笑道,“你自己选择罢。”

        “……怎样都是一死,如何死在你们手里!”

        牛富突然变得大气起来,猛然爬起,似是疯了一般,拾起一口刀来就胡乱砍去,撩倒了院子里正在烧着的一口柴锅,炭火引燃了旁边的草垛,带着火星的木片擦过他的衣服,立刻燃了起来。看着眼前的熊熊烈火,牛富呆了一样地,愣愣地看着,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说罢,纵身跃入火海,惨烈的叫声叫人听得心寒。

        “即便之前如何,也还算是一员忠臣,”图那叹道,“好生葬了他罢!”说着就要向外走去。

        “大兄弟等一等!”这家的男人追了上来,憨憨地笑着,“今儿个要是没有你们,俺和俺媳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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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其说这么多话,”图那笑着打断他,“倒不如让我先去治伤呢!”

        “哎,大兄弟!大兄弟……”

        纵然这家人如何挽留,图那依旧大步流星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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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已是节后二月,元军彻底攻下襄阳城并成功入驻,宋将吕文焕率部递交了降表,因此仍旧活得好好的。自元军入住襄阳后,自然是没有了战争,百姓虽还对这支军队心存芥蒂,但终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了,又加上他们秋毫无犯,也就慢慢接纳了。

        再说赵心玉,虽嘴上仍未吐出半个“降”字,图那对她的好却又加倍了,入驻襄阳后,派人将她送回到郡主府,与景王爷团聚。

        父女相见,自是百感交集,诉说着这些日子来的遭遇。赵心玉之前的不担心是对的:父亲除稍显瘦了一些儿外,精神还是很好的,气色也不错,尤其是他们担心的那些东西,元军竟一样也没动,如此一来,赵心玉倒是好生奇怪:如此重要的东西,他蒙古人怎地想也不想,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莫非那些话儿是白说的?

        此番襄阳、樊城之战乃是图那自出征以来的第一个打胜仗,自然要好生庆祝一番,于是就在入驻襄阳的第二天,图那派人连夜给忽必烈送去喜讯。远在千里之外的忽必烈接到信,自是喜不自胜,只说让人速速收拾行装,他要赶到襄阳去参加女婿的庆功宴。

        行了月余,忽必烈一行人终于到了襄阳,接到信件的图那早就在城外列队等候。

        “我孛儿只斤忽必烈果然没有看错人!当初若不让你征讨中原,襄阳这会子怕还在宋军手里!”忽必烈见到图那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喜悦的心情不用言表。

        面对着忽必烈的赞赏,图那自是不敢忙忙地应下来,只因心里正想着如何对他说标娜的事情,此件事情最是难办,竟比这攻下襄阳城来还难一些儿!

        不过,话儿总归是要说的,况且自己虽是先斩后奏,眼前的人若真是个明君,也定不会治自己的罪。但又不可直直地将话说出来,于是一时间图那只得笑道:“微臣自当为大元尽力!只是此番征讨襄阳、樊城两地,得了大捷,如此喜事也绝非微臣一人之力。史丞相昼夜操劳,其辛苦乃是微臣的数倍!还有微臣的两位结拜兄弟,若是没有他们,此番征战才是真的辛苦!”

        忽必烈笑道:“若是没有他们,襄樊之战是辛苦,若是没有你,大元的霸业该当如何?你自由长在草原,却有这等的雄才伟略,当真不简单!我的女儿……对了,娜儿哪里去了?”说着,四下里看了看,“她怎地不在这里?”

        “……请大汗先去吃庆功酒,公主随后便到,”图那平静地说着。

        于是,图那领忽必烈来到庆功宴大厅,自是将他让在上首,珍馐美味歌舞升平一醉方休自然不必提,图那却是一边吃着酒一边在看忽必烈的脸色,要合时宜地将标娜的事情说出来。也正巧就在他思考着的时候,有人向忽必烈提出要重赏图那,忽必烈自然答应,并问他说想要什么。

        “……大汗!”图那没有答话,却来到大厅当中重重地跪下,行大礼,“微臣罪该万死!”

        “你立了大功,为什么该死?”忽必烈知晓对方的性格,若非大事,他也不会扫大家的兴。

        “请大汗随我来!”

        忽必烈皱了皱眉,放下酒碗,跟随图那来到院中的凉亭。还不等忽必烈说些什么,图那复又跪下:“大汗!”

        忽必烈看着他,笑道:“我的孩子,就算你犯了死罪,还有什么比大元的江山更为重要?你的事情,娜儿与史丞相在信中都已对我说过,你为大元立下如此大功,又是我的女婿,你的死罪,可免!”

        “谢大汗!”

        图那先是重重地磕下头去,随后,便将标娜的事情如竹筒倒豆子般地说了出来,其实这也并非他的本意,只是在一个大男人看来,绿帽子可不是那么好戴的,更何况是对方负他而非他负对方。

        忽必烈似是平静地听他说完,心中却早已被怒火填满:自己的女儿竟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来,日后统一了中原,事情若是传将出去可怎生得了!

        “将她带来!”忽必烈目视远方,神色凝重。

        图那吩咐下人将标娜押来,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知忽必烈会如何处置标娜,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有道是“虎毒不食子”,若是不杀,会如何处置,而深知事情内幕的自己的性命又将如何……

        “父汗!”

        终于见到了父亲,又加上这些日子的生活,标娜颇感委屈,上来就要撒娇。

        啪!

        伴随着一个响亮的耳光,标娜也一个趔趄,重重地倒在地上。

        “父汗!你打我做什么!你该打他的!”

        标娜见图那站在父亲身边,便知道自己与郭成梁苟合的事情对方都已对父亲说了,而自己也深知父亲的脾气,这一巴掌真真儿地算是轻的了!虽深知这一巴掌的来由,她也还是显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手捂着脸颊,泪水涟涟。

        忽必烈仍旧看着远方,声音低沉得似天空的闷雷:“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孛儿只斤家族的牌位上也不会有你的名字。你所做的事情已经让我寒了心,不用再说了……”

        标娜急了,不再理会忽必烈,而是转身扑向一旁的图那,一时间又踢又打:“都是你!都是你杀了他!他有什么错?他对我好,会哄我开心,我就是喜欢他,他有什么错你要杀了他!他又没有杀过人,又没有烧杀抢掠!父汗还没有昭告天下说你是驸马,我即便是选了他,又有什么错!你这个混蛋……”

        “大汗……”图那看向忽必烈。

        忽必烈顿了顿,上前一手将标娜拉开,随后不容她说些什么,就叫来侍卫将她五花大绑。

        标娜哭得更是厉害:“父汗!我是你的女儿,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信我的话,不顾我的感受,却听信这小子的谗言……”

        “是不是‘谗言’我自有定论!”忽必烈不耐烦地打断她,“错在你而不在他,此其一。其二,即便错在他,也可功过相抵:中原的胜仗,元军的声誉,你给得了么?”

        “父汗……”知道忽必烈必定要惩罚自己,标娜此时才是真的心灰意冷。

        “灭除金人的时候,就听过他们会将女人发配到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妻为奴……”忽必烈表情凝重,暗里一咬牙,将心横了下来,“你就去那里罢,永不得入关!”

        标娜只觉得头上好似打了个焦雷,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她也知道,当自己的梦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关外那片荒凉的土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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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1273年初春,蒙古人完全占领襄、樊一带,所过之处虽不是万民拥戴却也相安无事,这让忽必烈觉得还是不够:南宋至今尚未完全瓦解,若想统一中原,必先要攻下他们的都城临安,但元军刚刚经历大战,一时间经不起大的战争。蒙古人虽然英勇善战,但人和马也不是铁打的。于是,忽必烈决定暂且歇些时日再去考虑临安的事情。

        暂且静下来了,图那才忽然觉得少了些什么:原来是身边少了个可以说话的人。卜远和韩忱鹳是兄弟,有的只是手足之情,那些奇特的相思之苦倒要向谁说去?更何况,现在都还没有百姓送来“万民伞”,那赵心玉和景王爷降元的事情岂非就落空了?

        心中烦闷,图那一路思考着来到郡主府,想要看看说出这话的人能否“通融”一下,不料才进了大门就听见一阵嘻嘻哈哈的笑声传来,正欲看去,就见赵心玉举着一个用花花绿绿的布条做成的大伞跑了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小丫环。

        图那自那日应了赵心玉后,就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可如今见她拿了万民伞,心里便担心起来,恐自己胜不得了,便问道:“怎地你得了一个?难不成我反倒要归降了?”

        赵心玉见是他,先是屏退了左右,随后将万民伞往他怀里一推,撇了撇嘴:“这是有户人家送你的,还说你受伤不轻呢!”

        “如何在你这里?”图那知是那日自己救了的夫妇俩送来的,心中欢喜不已。

        赵心玉白了他一眼:“我才要找你理论,不成想人家正好给你送了这个来,我见着喜欢,就想逗你一逗,便把这个收了。才想着给你送去,你却来了。”

        图那笑道:“这万民伞既非盗,也非抢,那郡主的诺言……”

        “你以为有这么容易么?”赵心玉打断他,微微一笑,“我爹虽无兵权,却也是堂堂的皇叔,真正的皇亲国戚!就凭你一个异族驸马小辈就能说动他么?”

        “郡主要我如何?”

        “若是你们的汗王能够亲自前来,或许我爹还可以同他说上几句话。在你们蒙古人的眼里,想必汗王便是最大的了,他来劝降我爹这个皇亲国戚,可不失他的身份!”话到嘴边,赵心玉顿了一下,又将话题岔开,“我爹可不喜欢银子,更是喝不惯你们的马奶酒!如何说服我爹,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罢,万民伞也还给你了,”说着就要向门里走去。

        “郡主留步!”图那一时心急,竟上前来抓着她的手,急道,“郡主若是还有条件,一次说完便罢,我图那一一都去给办了!”

        赵心玉没有说话,慢慢举起那只被他抓着的手,笑了一笑,猛地甩开,大步向院子里去了。

        “这妮子,脾气还绝非一般的火爆……”

        看着赵心玉的背影,图那无奈地苦笑着,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万民伞,想着赵心玉的话,忽地,竟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非要将赵心玉收入大元不可,即便她不降,整日与她在一起,也能有个拌嘴的人,也算不错了……

        想到这里,图那便匆匆赶到忽必烈在襄阳城里的暂住地,急急地说了缘由,他本以为忽必烈乃草原枭雄,一代帝王,定会断然拒绝这样的事,不成想对方竟一口应了下来!

        原来,这景王爷虽是个文人,却有着极高的威望,武官可以上马定乾坤,他便可以提笔安天下!他所做的诗词歌赋或慷慨激昂,或悲伤婉转,或吟山颂水,或嗟叹凄凉,这些文章已流入民间许多,自然也被忽必烈看到过,不禁暗暗赞叹:若是大元能有如此的才子,何愁民心不定!打从心里便有了说服景王爷降元之意,只是自己乃大元的开国汗王,若主动去找对方,难免有些难堪,如今被图那说了出来,就是给了一个再好不过的台阶,便细细地考虑了一下,命人收拾了些稀罕贵重的物件,再装上几坛好酒到箱子里,亲自扛着这些东西就去了景王府。

        景王爷对大元的汗王亲自前来感到些许吃惊,才要开口问个明白,忽必烈已将那些东西“砰”地放下,随后就像到了自家一样,大声吩咐府中的下人:“快去烧几个好菜来,我要与你们的王爷一醉方休!”

        “你带了这许多东西,是何用意?”景王爷不卑不亢,慢慢地吃了半盏茶。

        “知道王爷不喜欢银子,这些东西如何?”

        只见被忽必烈打开的这只箱子里确实没有半锭金银,却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珠宝玉器:中原的美玉、波斯的玛瑙、大食的红宝石、大秦的猫眼……随意拿出一件来就价值不菲,远比金银要高贵许多。

        景王爷冷笑道:“孤王也不喜欢这些东西。”

        “这些全是陈酿了三十年的花雕,王爷可喜欢?”忽必烈又将另一只箱子打开。

        “……等酒菜来了再说罢,”景王爷的眼睛着实亮了一下。

        忽必烈笑笑,不再说话,只等着下人将酒菜端来。

        不一会,酒席摆上,忽必烈先行坐到下首,抱起坛子来给景王爷斟满一碗,随后才给自己倒上。

        “确是好酒……”方才拔开酒塞子的时候,就有一阵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景王爷心中一喜,不禁脱口赞叹。

        忽必烈顿了顿,正色道:“王爷,酒虽是好酒,但若毁了,恁谁也吃不到!”

        “……玉儿早与我说了,”景王爷是何等头脑,才听了一句,就知他要说什么,平静地说着,“她被你的驸马关了许多日,你今日带了酒来,难不成是赔罪的?”

        “王爷可知道百姓为何甘心降元?”

        “仅是一柄万民伞么?若是这样,我倒也有四五个,”景王爷装作不屑一顾,但他把那些万民伞看得比命还重:民心岂是能用金银买来的!

        忽必烈笑道:“并非如此。”

        景王爷放下酒碗,叹道:“玉儿虽脾气火爆,大是大非还是分得清的,只是旁的人会说些什么么……”

        “王爷果然是个爽快之人!”忽必烈喜不自胜,知这个才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是因他早已动摇,只是无缘说出有些话,于是欣喜之余便端起酒碗来,“吃了这碗酒,王爷便是我大元……”

        “我说什么了么?”景王爷兀自吃着菜。

        忽必烈笑道:“王爷可知道我女儿的事情?”

        景王爷听罢看了看他,似是有些不大相信:“关外蛮人颇多,汗王就不怕出什么事情?”

        “她早已不是我的女儿!”忽必烈有些恼怒,恨恨地说着。

        景王爷没有答话,却起身斟了碗酒与他,将那些珍奇的菜品每样都布了一些在他的碗里,之后,指着酒碗与菜碗说:“就像这些东西一般,汗王再不想看到,也确只是酒与菜。”

        “……我喝得惯的只是草原上的马奶酒,”忽必烈顿了一下,继而笑道,“对于令嫒,我倒听说了许多。那日若不是她用计,我的韩姓大将与他的母亲早已遭到毒手!郭成梁虽是奸猾之人,但当初若不是令嫒拼死相救,他便早些去阴曹地府了!令嫒智勇双全,又具贤德,我喜欢非常。我有意将她收作义女,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景王爷断断没有料到忽必烈会说出要收赵心玉为义女的事情,若真如此了,自己的女儿岂非要成了元人的公主?如此一来,又要叫天下人如何看待?

        景王爷幽幽地说道:“她若成了大元的公主,恐怕汗王终日不得安宁。若汗王这话为笑话,也是笑不得的:认祖归宗的事情,乃是汉人必做的,想必汗王既要统一中原,也断不会做这些扰乱民间宗族的事情。”

        忽必烈笑了笑,道:“中原,或是我茫茫草原,若是只有帝王一人,自会遭人欺辱。子民众多,但若与帝王不是一心,也与只有帝王一人无异。此次征战,若中原的百姓不拥戴于大元,大元如何打得了胜仗!自然,千百年后如何我是看不到的,或许我的子孙不成气候,这也未可知……但是至少在我的有生之年,在我孛儿只斤忽必烈的有生之年,我要看到四分五裂的土地聚合起来!”说到这里,这位一代枭雄甚是激动,无不真诚地看着景王爷,“所以,我希望得到王爷相助!”

        “聚合土地,那么人呢!”景王爷抬眼看着他。

        忽必烈笑笑,端起酒碗来:“只要在这片土地上的,都是我的子民!我孛儿只斤家从来不是孤身帝王!”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