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美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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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刮风的一个晚上,我站到宾西法尼亚州巴克士县密密匝匝的玉米地前。
远处有一个身影,他的Blackberry开始震动,但主人并没有接起。
我等待着,一瞬不瞬望着他。
终于,他将手里的活干完,瞅了眼未接来电。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随后我的手机响起,“嗨。”
“……是你?”
“是我。”我微笑:“前面正在排队等待万圣节车马巡游,有兴趣一起参加否?”
我们一起坐飞机回纽约,飞机上我开口:“你不用问我些什么?”
姬大少凝视我,答:“正如你不问我为什么一样。”
“谁说我不问,我正要问呢,擎天说你……那个是真的?”
“哦——”他摇了摇红酒,拖长语调,称不上回答的回答。
我一直知道他是个很有决断力的人,做什么事都很果断,很多时候他的决定在别人看来简直就是惊天动地,例如P制药那次上百亿的收购,但是他却并没有太多犹豫。我不明白这是因为他是天之骄子的关系,还是他觉得即使失败了也能承担起后果。像放弃宇宙董事的高位,恐怕所有人都认为他疯了也不为过。
谁都知道,老爷子身后将会将整个姬氏的财产控制权分成四份,给四个孙子孙女,这样他们一家就掌有集团33%的股份,这是我们这个星球上所有大型公司中由一个单一家族控制的最大份额,而这些股份数额如此巨大,以致必须交由一个澳大利亚托拉斯单独控制。
由于大少此次动作,加上老爷子另行委任二少,新闻界以他们家为主的话题已经沸沸扬扬。“每个人都在说,这似乎与选择继承人有关。是的,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这才是生活给我们的最大意外。”某报如此评论。
“你把头发剪了?”他问。
“哦,”我摸一摸耳朵后的发尾,“是的,洗头发时轻松了很多。”
“听说女孩子剪头发代表告别过去,希望你也如此。”
话中有话。
我微笑以对。
大少在美国有一个单独由他自己出资并成立的电力公司,简称D.C.,从家族脱离后,他开始全心全意干起这份事业来。此前五年里,D.C.公司的收入一直稳步增长,但纯收入并不稳定,我看了报表后,明白这是由于大少在投资过程中总是倾向于长远考虑造成的,公司为了某些资产花费了数额惊人的资金,而这些花费常常只是基于这位冒险家对这些资产可能具有彻底改造某个业务部门的潜力的一种想象。作为他新任的分析师,我不由告诫他这是“危险性的”,但大少的说法是,他不玩华尔街或其他什么地方的财务分析家们所热衷的“季度收益”游戏,他更关注长远利益——本周投资热点?不不,不必根据这个来确定自己的投资方向。我望着他,那么大少,你聘我来又是干什么的呢?
这个时候我们走在纽约的最中心地区:曼哈顿时代广场。洛克菲勒大厦、《纽约时报》等等都矗立在这儿,还有MTV的玻璃大厦。MTV的摄影棚整个就是一透明“橱窗”,天皇巨星在上面干什么,楼下的追星族仰望得真真切切。我们说话时就听见他们爆发的一阵又一阵的尖叫:
“英格丽!”
“英格丽!!!”
英格丽?
我停下脚步,不由往那个方向仰望。
大少看看手表:“吃完午饭再回公司吧。”
我点头,没两步,又听得人呜呜嘈嘈,一辆车在MTW前停下来,听得人们在说“乌维鲍尔——”
乌维鲍尔?拍那部《地牢围攻》的乌维鲍尔?
大少返头:“穿云?”
我伸长颈:“是乌维鲍尔!”
“哦?”
“就是那个世界上最差的导演乌维鲍尔!那个被全世界游戏迷追杀的乌维鲍尔!那个为了省钱临时把站街女喊过去拍电影的乌维鲍尔!”我吐血指点:“走过路过不可错过!”
大少微笑:“所以你是想一睹芳容么。”
我再次吐血,大少你这是附和我吗?
终于还是没有围上去,就在商量着吃什么的时候,英格丽顶着大墨镜戴着一款黑色奢华的帽子出现了。
“一起吃饭?”她提议:“街角有一家饭店,那儿的泰国菜做得不错。”
这话明显不是对我说,我负责审视周围有没有认出她的人、做好随时拔腿的准备。
大少却问我:“你喜欢泰国菜吗?”
难道真一起吃?我瞄瞄这对前夫妻,试图揣度自己是否有做电灯泡的嫌疑。但他们一个墨镜遮脸,一个神色无虞,我耸耸肩:“好,那就试试吧。”
结果店里客满,还有十二位客人在酒吧里等着空桌子。
侍者总管匆匆赶过来。姬擎宇说:“一张桌子三个人。”
“您预订了吗?”
“没有,但我们——”
“对不起,不过——”他认出了大少,“姬先生,很高兴见到您。”他又把目光转向我,“不过恐怕得稍等片刻。”
他的目光顺次移到英格丽身上,脸上顿时流光溢彩:“褒曼小姐!哦,您是褒曼小姐!我看新闻说您正在伦敦表演。”
“我是在那儿,现在回来了。”
“真荣幸见到您!太好了!”他转向大少:“当然我们有一张桌子。”
他领着我们来到一个隐秘的角落。
明星效应就是不同,我们入座,侍者发了菜单,我埋头研究,听他俩说话。
英格丽先开口,“最近一直在不停的奔波,我想可以在这里休息几天。”
大少不置可否。
英格丽谈到此次大不列颠之行见到了英伦王子,并与之聊天。听着她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叙述倒还不失为一种乐趣,不过我知道真正面对面跟那些王子聊天,必然不会有趣。
为什么?
你问我,因为我在大学读书时也偶遇过此类尊贵人物,只是闲聊,亦限制多多,一不能谈情爱和性,王子一辈子为此物所累;二不能谈职业和工作,他永世不知求职受挫的感受;三不能说政治,也不能道金钱,所以你最多行行礼,或跟他们谈谈环境保护、赛马、辣妹合唱这类无聊的玩意儿。
一刻钟后,有点冷场。英格丽沉静了会儿,说:“我去了伦敦眼,”她看着大少的眼睛,“你还记得那天晚上,你向我——”
我从菜单上抬头:“什么是NEM NUA?”
“那天晚上你跟我说——”
“LAB SAUMON呢?”
两个人同时看向我,我吐舌:“我只认得懂冬阴功的英文。”
大少笑:“NEM NUA是牛肉春卷,LAB SAUMON是三文鱼。”
“有鱼子酱吗?”
话题被我岔开去,好半晌英格丽才再度开口:“叶小姐用的什么香水?”
我朝自己肩膀嗅嗅:“我没用香水。”
她摇头:“很淡,但很好闻,我闻不出来是哪个牌子。”
“大概是擦的护肤霜的味道吧,L’Occitane系列护理产品。”
“这个牌子我没听过。”
“产自普罗旺斯,他们家产品全部用蜂蜜、橄榄、乳木果、薰衣草、蜡菊、杏仁等自然原料,我用的是薰衣草系列,最著名的是蜂蜜系列——你要喜欢,我把订购电话或者网址给你?”
接下来时间大多变成两个女人的谈话,英格丽再未提起之前的话题,可我总有感觉,她看向我的目光多了几许莫名含义。
我胸中惭愧。
吃完饭后英格丽很潇洒的道了再见,我望着她的背影回想起在香港时她给我看的手机里的那张照片,不由看向大少,他的电话响起,掏出来。
十月底的纽约天空开始萧瑟,一阵大风刮来,吹动他黑色的风衣立领挲挲的响。
然后,他对我说:“西部最大的电力公用事业公司图梅尔问我们报价。”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