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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黑眼睛侦探社

书籍名:《穿云情》    作者:青诤
    《穿云情》章节: 68 黑眼睛侦探社,宠文网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回到酒店漱洗完出来,听到手机响。

        看一眼,香港区号。

        “喂?”

        “请问,是叶小姐吗?”

        “是,你们是?”

        “你好,我们是黑眼睛侦探社,我们找到了一些资料,因为第二联系人是你,所以我们与你联系。”

        “黑眼睛侦探社?”

        “是的,凌女士是你——”

        “啊,是我妈她——”我失声。

        “原来你们是母女,那就对了,她曾托我们查一位名叫萧翊萧先生的信息,不知你何时有空?”

        我想起我们曾经的谈话,问,“你们都查到了什么?”

        “我们可以出来谈一谈,或者你方便到小社?”

        “哦,不好意思,我现在不在香港,”我说,“要是不麻烦的话,能否将资料先EMAIL过来?”

        “没问题。”

        我告诉对方地址,打电话的这个人姓亢,谢过他,呼,陷到沙发里,参加个酒会比打场仗还累。

        伸出左手,一转,钻石的切面在灯下熠熠发光。

        刚才在盥洗台前反反复复摘下来好几次,戴着吧,实在不习惯;不戴吧,出去不好交差,万一掉了更不好——做成项链挂着会不会好点?

        联想起日间的一幕幕,我盘腿打开笔记本电脑,上网查萧家资料,发现都是些边角料,连以什么起家的都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各代都有些什么人,是什么情况,也乏味寥寥,翻了好几页都是些重复无用的信息后,我被打败了,放弃。

        叮咚!

        右下角邮箱有新提示,我瞄一眼,哇,居然是黑眼睛侦探社发过来的,动作这么快!

        我又兴致勃勃了,文档提示下载,待将那些文字图片等等看完,停停想想,揉揉眼睛,已经过了午夜一点。

        从来没听过黑眼睛侦探社这个名字,但署名亢成龙的这个人,绝非籍籍之辈。

        所有资料中,最劲爆也挖得最深的,是萧翊并不是萧天正的儿子,换句话说,萧翊与萧翎并非亲兄妹。

        仰倒,看着天花板,梳理着第一遍信息:风埙,萧翊的母亲,二十八年前带着六岁的萧翊嫁给了萧天正,萧天正当时是萧氏集团掌门人,妻子因为难产而死,留下孤女,便是萧翎。照想当时萧天正理应算钻石王老五,风埙却能带着儿子嫁给他,个中详情,资料上没有阐述,而萧翊何能以继子身份执掌整个萧家,亦未提及。

        萧家上一辈共有六兄弟,老大老二早夭,萧天正是老三,因前两个兄弟状况,所以格外得家中宠爱。老四萧中正,正是之前见过的四爷,还有老六萧广正,老五于十年前病逝,说起来萧中正无儿无女,而萧广正得至玉至洁两个女儿,萧翎亦是女的,莫非因为阴盛阳衰所以萧翊才上的台?

        扯远了扯远了,我坐直身体,有一个问题很关键,萧翊的亲生父亲是谁?

        翻遍资料都没有找到相关方面记载,我点了一支烟,徐徐抽完后回了封邮件给亢成龙,熄灯,睡觉。

        第二天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开电脑,提示新邮件两封,却不是黑眼睛。我深呼吸一口气,其他两封倒都算好消息,一封是弗尔尼告诉我《通往天堂的阶梯》那幅设计过了初审;一封是资助的小女孩在邮件下附的最新照片,笑容甜甜,看起来过得不错。

        转了一圈正要关机的时候,擎天打来电话:“喂,看了萧家最近的股票没有?”

        “哦?”

        我都差点忘了世上还有股票这回事,还是之前他帮我在普罗旺斯进去过!不会吧,这小子来盘问功课了?

        我连忙打开网址将密码输进去,一边应付:“最近忙,萧家股票怎么了?”

        “因为国际油价上升,所以上市的股票全部在跌,唯有萧氏的石油股大幅上涨,原因不明。”

        “你来找我打探□□?”

        “我是这样的人吗?不过有财一起发,告诉你,买他的短线应该不错。”

        我嗤:“不会是要被垄断或吞并了吧!”

        他低低笑:“你这是咒你未婚夫么?”

        通过电话内透出的声音平添一股磁力,仿佛人就在耳旁吹气似的。我开了扩音,把手机放到沙发上,吓了一声。

        “怎么了?”他问。

        “没没没——没什么。”他给我换的那几支股票在换后两个月后上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交易高峰,我捶胸内伤:怎么我就忘了回来看一下啊!!!现在虽然不至于亏但看着那个高峰就让人吐血啊!!!

        呼气,吸气,我点击清仓,噼噼啪啪一阵后回到主页面,按他提示输入箫氏股票的代码,一瞅,虽然比刚才震撼小点,但也够惊人了。

        “为什么只看好短线而不看好长线?”

        “像我这种高手,自然有我的原因。”

        “切,我看是该我找你要□□才对。”

        他哈哈笑,听这语气就知道有八卦,我追问:“喂喂,听到什么传闻,讲来听听。”

        “平常你可不会关心这些。”

        我翻白眼,“唉,没办法,谁叫咱现在身份不同,是未婚夫家的事呢!”>


        他被噎着,半天没言语,我盯着网页看,良久后才察觉,“人呢,睡着了?”

        他咬牙切齿:“大小姐您还记得小的在啊!”

        我噗嗤一声笑,“好啦好啦,从昨晚到现在就属你现在打电话来我最开心,赶紧说说吧。”

        于是他彩衣娱亲,□□消息是:萧家的石油并不是采自中东,他们一早盯上了加里曼丹,十年前就和印尼合作开始钻井,四年前顺利开发了新的油田,是否还隐藏别的也未必可知。如果从印尼用船运到东亚、南亚一带,成本要比中东便宜得多……“说了这些,你该明白了吧?”

        “原来这样,”我煞有介事,“只是越听越应该买长线才对。”

        他得意洋洋:“穿云,你说你老撞熊市,其实不是没道理的。”

        怎么,变着法儿说我笨?

        我皮笑肉不笑:“大哥,您皮痒痒了不是?”

        他又笑:“好吧,告诉你,有另外一家公司也盯上了这块肥肉,想合并,但萧翊不同意,因为资金悬殊,这边会被吞并的。”

        “吞并萧氏?”

        白日做梦吧?

        “吞并萧氏底下这间石油公司。”

        我疑惑道:“这间石油公司不大?”

        “唔。主要是这个项目是萧翊最先开始支持的,这么多年了,现在终于出了成绩,却有人出来咬一口,以萧翊个性,你觉得他会放手吗?”

        “合并也并不见得就是让权,如果有诚意……”

        “屁个诚意,对方的真实目的当然是加里曼丹的开采权!”

        我懒得纠正他的粗话,“别人家的事,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啊,不会正好是你们姬家——”

        “去去去,才不是我们,是一家叫泛欧的公司,总部在英国。”

        “泛欧?”

        “不错,泛欧旗下亚洲公司只有中东石油一条道,所以它争的可能性很大,要命的是,该司正好又拥有萧氏百分之三的股权。”

        叫餐的时候发现点餐时间已经过了,倒适合吃午饭,可酒店里的饭我又不想再吃。我一向是背包客的爱好者,从来认为好吃的东西靠在当地本土小店发掘,只是碍于一直以来聚集在外不散的记者,故能忍则忍,多数在酒店内部闲逛。但这都大半个月了,监狱里关的犯人还有放风的时候呢,我翻出大帽子和□□眼镜,决定今天怎么着也要放它一回。

        没承想才到电梯口就被堵住,一个白色衬衫驼色皮鞋戴眼镜的青年彬彬有礼的道:“我叫许,先生请叶小姐到宅里去。”

        昨天才来过,想不到今天又来。依旧中央悬着大吊灯,然而昨日的衣香鬓影恍然若梦,这次不用通过那些迷廊般的会客室,许直接将我引向右面通往二楼的回旋楼梯,道:“叶小姐请随意,先生处理完事务后就来。”

        我点点头,他下去了,不一会儿有女仆送来点心和茶,摆在供着水晶花瓶的茶几上。

        我饿了,偏他家点心分量少,咖椰烤面包才薄薄两块,这是喂鸟呢这是!我不客气了,将点心盘里的各色小食一扫而光,等女仆第二次上来的时候,她看看盘子,再看看我,又看看盘子,又看看我,我笑眯眯点头,拿纸巾擦拭手指:“麻烦了。”

        吃饱喝足,陷入沙发里,端详起四周。昨天我上二楼只是换了下衣服,根本没看清二楼的构造,而这次地理位置颇佳,就在旋转楼梯入口,靠着栏杆既可以俯视一楼来来往往的人,二楼有什么人进出,大概也得通过我这边,简直是进可攻退可守啊。

        路上问许萧翊找我什么事,许含笑不答,我不由暗自揣测,莫非黑皮地图册抢到手了?

        要真弄到了,下面可咋么编啊……

        我抚额,虽然找了萧翊这棵大树,但靠着大树乘凉是有条件的,一个没弄好大树说不定一条子把人甩出去,甭说遮荫了,先被他甩个半死。

        真像与虎谋皮。

        可是在目前形势下,我还没联系到干爹那边真正有用的人之前,只能先观察形势。

        体会到这一点,我顿时没了看人的兴致,在沙发上摊尸。

        一个人在我对面坐下,也不打扰我的“休息”,捧着本书看。

        我瞄着他漂亮的面孔,下滑,觑到封面,是布封的《自然史》。

        有气无力哼哼:“哪个版本的?”

        风川扬微笑:“初版。”

        “虾米?”我一跃而起,“整本自然史共三十六分册,你这是哪个分册?”

        “叶小姐读过?”他有点儿意外:“如今读这套书的人恐怕不多。”

        “哎,真啰嗦,这本是禽兽和昆虫部分不?”

        那可是当年请毕加索作的插画呀!

        他摇头:“这是关于人类演变部分。”

        我一屁股凑到他旁边:“我瞧瞧我瞧瞧。”

        当年布封出的初版为精装限定版,售价十分昂贵,但印数有限,供不应求,共二百二十六丛,流传到现在,不仅贵得惊人,就是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我摸摸封皮,“好软,你重新包了一遍?”

        风川扬点头。

        爱护书的好孩子。我说:“小牛皮,还是羊皮?”

        “都不是。”

        “摩洛哥皮?”凭质感马上否定:“但也不像猪皮——”

        歪头看他:“莫非你是那种爱好书籍装帧的大家?好吧,给点提示。”

        风川扬含笑:“大体按内容来,比如谈及海洋生物的那册,用的是鲨鱼皮;专论蛇类的那册,用的是大蟒蛇皮;还有海豹皮什么的——”

        “等等等等,”我突然起了鸡皮疙瘩,自动移回原位:“这本——是人类史?”

        “对。”

        “那难道是——”我抚着自己□□在外的皮肤,瞥一眼那八分之一英寸厚的封套,感觉很古怪:“人皮?”

        他莞尔。

        “骗人的吧?”

        “人皮在古代和现代被提炼成皮革是早已被证实了的,制造过程和其他动物的皮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质地不一样,有的粗糙,有的润滑,硝制一下就可以了。”

        他如行云流水,我却越听越邪气:“从哪里弄来的?”

        他笑。

        难不成他自己……?

        我眨眨眼。

        他还是笑。

        好吧,好吧——我笑不出来了。

        “这次还带了本维尔吉田园诗译本过来,也是人皮,比这个柔软,要不要比较一下?”

        “不不不,不用了。”我连忙谢绝他的“好意”,笑话,咱刚吃的还没消化呢!

        一时无语。

        我一面感慨漂亮面孔蛇蝎心肠的现实版,一面不再提及这些书皮,端起茶压惊:“说句老实话,你真的是萧翊这边的?”

        “如果他要我从悬崖上跳下去,我也会跳的。”

        我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比刚才还吃惊,却又发现他没有半丝玩笑神色,反而搞得我自己大惊小怪似的,一时倒猜不出他是真是假了。

        “据我了解,人们通常说他冷酷无情,擅长交易,并不喜欢他,”

        “人们有不满情绪,那是因为他们自身软弱,”风川扬道:“可笑的是,他们又不得不承认萧是最强的人,不能不忽视他的影响力。”

        这次我彻底无语。

        “怎么,叶小姐不这么认为?”他反过来问。

        “你们日本人,从来只崇拜最强的人,”我缓缓道:“跟我们中国人不一样。”

        “崇拜最强的人不好吗?”

        “不是不好,只是在我看来不是最重要的。”

        “那什么才是重要的呢?”

        “对啊,我也想听听。”

        一回头,萧翊正站在长沙发后。

        此刻岂能拆台,我狗腿地笑:“缺乏正义的力量是暴力,不过,没有力量的正义不值一提!”

        后面的谈话中让我明白之前的担心都是白费,萧翊叫我来,原来是因为风川兄妹明天回日本,所以今晚践行。

        晚饭很美味,我们六个人,除去我跟萧翊,风川扬风川雪,再就是萧翎和沈明远。

        吃完饭大家到休闲室先玩了会儿斯诺克,后玩了会儿桥牌,看看已到十一点,风川扬说时间不早了,于是撤桌,风川雪到桌子边调咖啡,沈明远帮忙递给我们。萧翎坐在窗旁,萧翊靠着阳台那块儿,我坐在一把安乐椅上,琢磨着报上一条条纵横字谜。

        “What  starts  with  T,ends  with  T  and  full  of  T?”我轻声念着,“六个字母……”

        “teapot。”萧翊随口答。

        我点点头,填上,看下一条提示。

        隔了会儿,有个阴影落在纸面,我往上看,他不知何时来到我身前,见我望他,“填完了?”

        “没。”

        “怎么不念了。”

        切,你反应那么快,别人还有什么乐趣。

        不过看他像突然起了兴趣的样子,我还是逐条念出来,他基本都迅速回答,实在让人想撞墙。

        风川雪的调羹调得叮咚响。

        风川扬加入进来,说他俩斗智斗勇大概也差不离,不过在我问到“What  goes  up  and  never  goes  down?”的时候,他们都停顿了一下。

        这回大家各抒己见,说身高、树木的都有,不过都不符合答案只有三个字的条件。

        突然不知什么时候跑到阳台外边的萧翎大喊:“流星!流星!”

        “在哪儿?”风川雪问。

        风川扬道:“我们该许个愿呢。”

        他们走出去了。

        我留在屋里,埋头研究着那些纵横字谜。

        我干嘛要去看一颗陨落的星星呢?我也没什么愿好发……

        明远没有走,他似乎在朝我这边看,但马上萧翎进来把他拉出去了。

        我把脸埋进报纸。

        那一个晚上,我抱着妈妈,从医院的窗户里看流星,许下心愿……

        报上的字迹模糊起来。

        一个身影离开了阳台,走回屋里——是萧翊。

        他从未正面见过我泪水盈眶,我也不愿意让他看到。我急忙走向角落,假装把报纸放回去。知道他在我身后,就絮絮叨叨说一堆无关紧要的话。

        他没有接,只是一直听我说。他假装没有看到我的泪水,更别说来哄我。他只是看着,听着,我最终慢慢平静下来。

        一件多么荒诞的事,我后来想,竟然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