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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笛卡尔沉思的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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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书籍名:《对笛卡尔沉思的诘难》    作者:伽森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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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说一遍,问题不在于知道是否你可以同这个粗实的肉体分得开,因此我不久前曾说过,没有必要借助于上帝的能力来使你分开理会的那些事物分得开,而是在于知道是否你自己不是什么别的物体,因为你可以是一个更精细、更稀疏而渗透到这个粗实的肉体里面去,或者仅仅住在它的某一部分里面的一种物体。再说,不要以为一直到现在你已经给我们指出来了你是一个纯精神的东西,一点物体的东西都没有;而当你在《沉思第二》里边说,  你不是风、火、汽体、空气  的时候,你应该记得我曾经向你提醒过,你说这话一点根据都没有。  

            你也说过,  你在那个地方不去争辩这些东西  ;可是我没有看见你后来谈过这件事,没有看见你提出过任何理由来证明你不是这类性质的物体。我一直等待你在这里来做这件事;可是,假如说你说了或证明了什么东西的话,那只是说你不是这种粗实的物体,对于这一点,我已经说过是没有问题的。  

            四、你说:  但是,由于一方面我对我自己有一个清楚、明白的观念,即我只是一个在思想的东西而没有广延;而另一方面,我对于肉体有一个明白的观念,即它只是一个有广延的东西而不能思想。  然而,首先,关于肉体的观念,我觉得是用不着费很多力气的;因为,假如你是就一般的物体的观念说的,我就不得不在这里重复我已经反驳过你的那些话,即你应该事先证明思想与物体的本质或本性是不能相容的;这样一来,我们就又陷于我们的第一个困难中去了,因为问题在于知道是否你,在思想的你,不是一种精细的、稀疏的物体,既然思想这种东西是与物体的本性不相容的。但是因为当你说这话时,你指的仅仅是粗实的物体  [3]  ,你认为你是与这种粗实的物体有分别、可以分开的;所以我并不反对你可以有物体的观念;但是假定,像你所说的那样,你是一个没有广延的东西,我坚决反对你有这样东西的观念。因为,我请你告诉我们,你怎么认为有广延的东西的形像或者观念能够被接受到你——也就是说,

            一种没有广延的实体——里边去呢?因为,要么这种形像是从物体产生的,那么因此它就必然是有形体的,它就必然有它的彼此判然相别的一些部分,从而它就必然是有广延的;要么它是从别处而来的,而且是用别的方法而被感知的。不过,就是因为它必然表象物体,而物体是有广延的,那么它就必须要有各部分,因此它就必须是有广延的。否则,假如它没有各部分,它怎么表象各部分呢?假如它没有广延,它怎么能表象一个有广延的东西呢?假如它没有形状,它怎么去感知一个有形状的东西呢?假如它没有位置,它怎么能理会一个东西的这些部分高,那些部分低,这些部分在左,那些部分在右,这些部分在前,那些部分在后,这些部分直,那些部分弯呢?假如它没有多样性,它怎么会表象各种各样的颜色呢?......因此物体的观念并不是完全没有广延的;但是,假如物体的观念有广延,而你没有广延,那么你怎么能接受它呢?你怎么能使它和你配合得上呢?你怎么掌握住它呢?你怎么感觉它逐渐暗淡下去而最后消失了呢?  

            然后,关于你对你自己的观念,在我主要关于《沉思第二》上已经说过了,我没有更多的话说。因为,在那上面,大家看得很清楚,你绝不是对你自己有一个清楚、明白的观念,而相反地,似乎你对你自己根本没有观念。因为虽然你肯定知道你在思想,可是你并不知道在思想的你是什么东西,因而尽管你清清楚楚地知道了这一个活动,但主要的你还不知道,即你还不知道这个实体是什么,而思想只是这个实体的许多活动之一。从而我觉得我很可以用一个瞎子来比喻。瞎子感觉到热度,听人说热度是来自太阳的,因而会以为对于太阳有一个清楚明白的观念;这样,假如有人问他太阳是什么,他就会回答说这是一个发热的东西。但是你将说,我在这里并不是只说我是一个在思想的东西,我还说我是一个没有广延的东西。不过,先不要说这是一件你并没有证明的事,虽然这在我们之间还是问题;我请你告诉我,你由此对你自己就有一个清楚、

            明白的观念吗?你说你不是一个有广延的东西;当然我由此就知道了你不是什么,但并不知道你是什么。怎么!为了对于某一个东西有一个清楚、明白的观念,也就是说,有一个真实的、自然的观念,难道不是必须正面地认识那个东西本身是什么,也就是,姑且这样说,肯定地认识那个东西吗?光知道它不是什么就够了吗?谁要是仅仅知道布塞法勒  [4]  不是一个苍蝇,他对于布塞法勒就算有一个清楚、明白的观念吗?  

            然而,为了不更多地在这上面纠缠,我只请问你:你说你是一个没有广延的东西;那么你不是渗透到全身去吗?当然我不知道你要怎么回答;因为虽然在一开头时我认为你仅仅是在大脑里,这不过是仅仅由于猜测,而不是真正相信这是你的意见。我的猜测是根据你不久以后所说的那句话。你说:  灵魂并不直接接受肉体一切部分的感触,而仅仅接受大脑的感触,或者也许大脑的最小的那些部分之中的一个部分的感触  。但是这并不能使我完全肯定你究竟是在大脑里,还是在大脑的一部分里;因为你可以是散布在全身里而只能在一部分里感觉到;正好像我们平常所说的:灵魂散布在全身,然而它只能在眼睛里去看。  

            底下这些话也使我怀疑。你说:  虽然全部灵魂似乎是结合在全部肉体上,......  因为在那里你真地并没有说你结合在全部肉体上,但是你也并没有否认。然而,不管怎么样,我们首先假定,假如你愿意的话,你散布在全身,不管你和灵魂是同一的东西也罢,你和灵魂不是同一的东西也罢,我请问你,你——你从头顶一直到脚底,你和你的肉体一般大,你的肉体有多少部分,你就有多少部分来与之配合——你难道没有广延吗?你要说你没有广延,因为你在整个身体里边是整个的,而在每一部分里也是整个的吗?如果你是这样说,那么我请问你,你怎么去理解它呢?同一的东西能够同时在许多地方都是整个的吗?不错,宗教信仰教导我们圣体  [5]  的神圣的神秘性就是如此;但这里我说的是你,除了你是一个自然的东西以外,我们在这里考察的东西是仅就这些东西之能够被自然的光明  [6]  来认知的角度上考察的。既然如此,能够理会有好些地方而没有好些东西住在那里吗?一百个地方不比一个地方多吗?假如一个东西是整个地在一个地方,它能够又在别的地方吗,假如它不是在它自己之外,就像第一个地方在其余的地方之外一样?你愿意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吧;不过,要知道你究竟是整个地在每个部分中呢,还是你是按照你自己的每个部分而在你的身体的每个部分里,这至少是一件不清楚、不确定的事情;而既然任何东西部不能同时在许多地方这件事是更为明显的,那么你不是整个地在每个部分里,而仅仅是整个地在整个里,由之你是按照你的每个部分而散布在全身,因此你不是没有广延的,这件事也是更为明显的。  

            我们现在假定你仅仅是在你的大脑里,或者是你仅仅是在你的大脑的最小的一些部分之一里,你看这也仍然是不妥当的:不管这个部分是多么小,它也仍然是有广延的,而你也和它一样,因而你也是有广延的,并且你也有许多小部分,和它的一切小部分相配合。你不是也许将说,你把你和大脑连结起来的那一小部分当作一个点吗?我不能相信是这样;不过,就算是一个点吧;然而,假如说这是一个物理学上的点,同一的问题照样存在;因为这个点是有广延的,而且绝不是没有部分的;假如这是一个数学上的点,你首先知道这是我们的想像做成的,事实上并没有点。然而,我们假定有点,或者不如说,假想是在大脑里有这些数学的点,你在其中的一个点上连结起来,你就住在这个点里;那么请你注意,这个假想是毫无用处的;因为,不管我们怎么假想,你也必须是正好在神经交汇的地方,为灵魂所通知的一切部分都是从那里把感官所知觉的东西的观念或形象传递给大脑。但是,首先,全部神经并不达到一个点,这或者是因为由于大脑一直延长到脊髓,因而在背上散布着的许多神经都达到并终止到脊髓上;或者是因为大家注意到伸向头的中间的神经并不都终止于,或达到,大脑的同一个地方。即使它们都达到一个地方,它们的交汇也并不能终止于一个数学的点上;因为这是一些物体,不是一些数学的线,不能汇集、结合到一个点上。即使它们可以汇集、结合到一个点上,沿着神经流动的动物性精气也既不能从那一个点里出来,也不能进到那一个点里去,因为它们是物体,而物体不像数学的点的那样,它不能不在一个地位,不能越过一个不占地位的东西。就算它能不在一个地位,能越这一个不占地位的东西吧;然而,就像这样地存在于一个既没有地方,也没有部位,既没有左、右,也没有上、下的点里的你,你总不能辨认出东西从什么地方来,向你报告什么。关于你必须发送到全身以传达感觉和运动的那些精气,我认为也是那样,且不说不可能理解你怎么把运动印到那些精气上,假如你是在一个点里,假如你不是一个物体,或者假如你没有一个物体用以整个地接触和推动它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