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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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能这麽想我太高兴了。」
「他眼睛里有一种简直可以称得上慈祥的神情。」
「我们每个人的性格都有很多方面。」
「只是需要某些人把它们挖掘出来，」她表示赞同道：「唷，你把威廉画得看起来像一个满可爱的孩子了。」
「他是个可爱的孩子。」
「自从你来了以後他好多了。有时候，凯特，我认为你对我们每个人都有影响。你不是个巫婆或是其他什麽吧！是不是？」
「的确不是，我只是一个画家而已。」
「一个非常优秀的画家，这你肯定会同意吧？」
「如果我自己都不这麽认为的话，我又怎么能说服别人我是呢？」
「你非常聪明，凯特。我敢肯定罗洛也这麽认为。」
我转过身。每当她说起他的时候我总感到不舒服。我想起她扮成一个女仆到我房间来时我所发现的她那股乖戾的脾气。现在她身上还残留著那股乖戾之气。她是在告诉我她知道她丈夫曾是我的情人－现在还是知道这个变得越来越像他，相像到不可能属於巧合的地步的孩子是他的？
这是一段令人心神不宁的日子。
我必须走必须。然而回答却始终是一成不变的：往哪儿去？怎么走？而肯德尔又绝不能让他再担惊受怕。
因为非常理解我的心情，罗洛找了些活儿给我做。他到城堡的藏书室去找了一番，他告诉我，他找到了一些需要修复的画稿。
如果第二天下午孩子们上课的时候我能到城堡来一趟，他就带我去看看那些画稿。
我真的怀疑究竟是不是真的有什麽画稿呢？还是他只是想和我谈谈？我在藏书室找到了他。房间里排满了书架，蔚为大观，当然这也是我预料中的；这儿的书籍涉猎的范围极广，大多数都包装得非常漂亮。
「这是我的圣殿，」他说：「喜欢吗？」
我说这儿既赏心悦目又有一种庄严的气势。他拿起我的手，贴在他唇上。
「我们还是老样子，凯特，」他说：「难道你不想改变改变吗？」
「想，我想离开这儿，真的是因为我觉得那是我应该做的。」
「我们只想变得更好，」他简短地说，「可不是变得更糟。」
「你把我带到这儿来是打算给我看画稿，还是谈不可能的事情？」
「谈可能的事情，也看画稿，但让我们先谈谈。你还要多久才能意识到我们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呢？」
「我们能，」我反驳道，「直到我能离开为止。如果不是因为肯德尔，我会冒险回英国去。我开始想那是我必须做的事了，我跟肯德尔说过这件事。」
「他说什麽？」
「他当然不愿离开。」
一丝笑意慢慢在他脸上绽开。「他太聪明了！」他说。
「你用你的关心迷住了他。」
「我自己的儿子自然会喜欢我。」
「你对可怜的小威廉可没表现得那么可爱。」
「我说的是我自己的儿子，我可管不了那个野种。」
「你是个冷酷、铁石心肠的人。」
「对你不是，凯特……对你永远不是。」
「曾经……」我开始说。
「那是必要的，那是爱的开始，不是吗？」
「不，那纯粹是出於报复的欲望。」
「嗯，那个……」
「但失败了。」
「那非常成功，因为它告诉我这世上有一个女人能让我心满意足。」
「你！一切都要归罪於你。请给我看那些画稿。」
「到时候会的。我们先谈谈。我对这种……把戏已厌烦了。」
「我可没耍什么把戏。」
「当你假装我的儿子不是我的儿子的时候？」
「我还能怎麽做？我想你妻子已经怀疑了。」
「她怀疑什麽？」
「怀疑肯德尔是你儿子。」
「那她怀疑对了。」
「怀疑我是你的……」
「情妇？」他说：「那好，让我们希望不久她会了解她的怀疑是对的。」
「请别这么说话。」
「但是如果她怀疑的第一件事是真的，那她怀疑的第二件事肯定也是真的。」
「我不这麽想。」
「噢，凯特，那就让我们把它变成真的吧！让别人的料想落空是一件憾事。」
「你并没有改变，是不是？我相信公主……怨恨我在这里。」
「她说过她很高兴你在这儿。她儿子的肖像让她很开心。她说自从你来了以後那孩子好多了。他喜欢和我们的孩子一起玩，他那副畏惧相也开始不见了。他画像的时候我差点都喜欢上他了。」
我说：「就算可能，一个女人在把她的一生交给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之前，可得好好费一番心思想想。」
「好了，凯特，实在些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吗？你嘴唇一开口说话就撒谎，但有些时候它们更诚实些。你不能让它们讲讲关於我的真话吗……就一次？」
「我相信我始终都在讲真话。」
「但在一件至关紧要的事情上不是，那就是你对我的感情。」
「我不想谈这个问题。不管怎么样，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我对你的行为的感觉了，那实在不是些什麽好话。」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的嘴撒谎的原因。想想过去，凯特，想想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所有事情。你知道你爱我，你离不开我，你一直都在想回到塔楼的那间卧室里去。那离这儿不远，你知道，战争对它丝毫无损，我们可以到那儿去，我们可以重温那个夜晚。」
我愤怒地面对著他。我寻思：他对我的感觉只是贪欲，纯粹的贪欲。他想要我因为我不想要他。他和那个晚上的他并没有什麽两样，那时候他能强奸现在仍然做得出来。甚至他对肯德尔的疼爱也只是出於一种自豪……一种占有的自豪。
我的直觉在警告我。我要警惕他，警惕自己对他的感情。我对他的感觉究竟是什麽我不能肯定，但那不是爱。
当我看到他因为救肯德尔而残废时，我想我几乎爱上他了。我曾细心温柔地看护他，也许因为我们共同经历的那些可怕的危险，我对他的感情已发生变化了。而现在他在自己的王国里，他从巴黎之围熬了出来，尽管多少受了点创伤；他的腿还有些痛，我知道；他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走路了；但这一切并不能阻止他做他想做的每一件事。在这里，回到他的诺曼第城堡里，他又成了个野蛮人，一个强大而无情的人，一个一旦有了某种愿望便会排除一切障碍满足自己意愿的人。
我对他说：「请明白我是来看画稿的。如果你不想给我看，我走了。」
「我亲爱的、容易激动的凯特，我当然会给你看那些画稿。这样你就不用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了，是不是？你不应该害怕面对现实，你要知道。」
「是你不愿面对现实。」
「我很现实，我同意你对我的看法，然而你不愿面对真相。你以为我不知道如果我现在占有你……就像那天晚上一样……你内心不会高兴吗？但是我现在不想那麽做。我想让你心甘情愿地到我身边来，这才是我了心想要的，我变得多情了，我最想要的就是和你结婚。」
「当你知道那不可能实现时，」我提醒他，「提出这麽个请求并不难。」
「这不会永远不可能。」
「为什麽你不面对现实呢？你已经结婚了，你的婚姻还不是一般的婚姻，因为你的妻子是个公主。你是因为她的皇室血缘才娶她，记得吗？但你们没有孩子，所以这贵族血缘没有用了。那可不是什麽解除婚姻的好理由，而且她绝不会同意的。这样，你向另一个女人求婚又能有什麽实际意义呢？」
我看见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冷酷的神情，那份冷酷使他的眼睛看起来像两块冰。「你错了，凯特。你太容易认输了。我告诉你：有一天那些都会过去的。」
我听了非常害怕……害怕他，就像不久前我曾害怕他的妻子。
「让我看看那些画稿好吗？」
「当然！」他回答道。
我们一起专心看那些书稿，它们很吸引人。它们在城堡里保存了几百年了，他相信这些画稿都是一位修土送给他们家的，那位修土放弃神职还俗了，他在城堡里做过，在此期间他创作了那些画稿。
「是十五世纪的，你说是吗？」罗洛问。
「我看可能还要早一些。哦，这工作太棒了。我父亲以前就爱做这种事儿……」提起我父亲，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稍有些颤抖了，因为我想起他失明後是怎样觉得自己的生活是那么难以忍受，以至於他决定离开这个世界。我的思绪马上又转向了玛丽克劳德，她也曾有过同样的念头。生活有时候是多麽残酷呵！
罗洛专注地看著我。「你的脸非常富於表现力，」他说：「那么多的情绪在上面闪现，你现在很忧伤，想起你父亲。我亲爱的凯特，是你的嘴而不是你的眼睛使我能看清楚你。所以我才知道在你对我表现出的怨恨的表像下，你爱我……你真的爱我。」
我低头看画稿。
「修复它们需要用的颜料会很难弄到。」
「我们可以想办法。」
「这在任何时候都是很困难的。这些人都是自己调颜色，而且每位画家用的都不一样。」
「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我们可以去问问我曾跟你谈起过的那位画家。他从年轻时起就住在这附近。他是位优秀的画家。我发现了他，曾叫他到这儿来为我做活。他很可能有一些你要求的颜料。你会很忙，而一旦工作起来你就会心满意足，把那个敦促你应该到其他地方去的荒唐念头抛到一边。」
说完他把我拉向他，轻轻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