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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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吗？」
我从他身边走开，但他站到了我身边。「是不是，凯特？」他追问。
「你说的都是不可能的事。」
「这也许不会永远不可能。」他回答道。
我会想起这句话的……後来。
我越来越担忧了。我越是恢复所谓的正常，就越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多么困难的境地。
只有一个巨大的补偿，那就是肯德尔。不到一星期他就已经开始长胖了；他恢复了以往的活力；他是个健康，快乐的孩子。他喜爱这城堡，喜爱这种新的生活，这是不可否认的。他越来越喜欢男爵了……我自己心里现在也开始叫他罗洛了。肯德尔根本就不畏惧地，我想罗洛对他从未有过对他那样的关爱。他很多时间都和肯德尔在一起。
我们回来後第三天他就告诉肯德尔他要带他到马厩去看一样很特别的东西；他们一起来到马厩，一匹白马等候在那儿，一匹他在圣诞节时描绘过的那种白马。
肯德尔跑进来告诉我，双颊绯红，两眼泛光。
「在那儿，妈妈；就在那儿……和男爵说的一模一样……它属於我了。」
之後他就得学骑马了。有时候罗洛带他出去，就在护城河边的草坪上骑。有时候则是一个马夫带他。
第三天尚娜到我这儿来，两眼泛著惊喜的光彩。「瞧瞧男爵给了我什么？」她说。「还记得我们说过的圣诞礼物吗？瞧，胸针……跟他说的一模一样。他说我太好了，一直照顾你们……」她转过身，眼里充满眼水。她很喜欢那胸针。她从没有过这麽值钱的东西。作为一个很实际的法国女人，她会把它当作一个留窝蛋，作为自己的家底，但对她来说还有著一种情感上的价值。
看见这胸针肯德尔高兴极了。他不停地说起它；走到护城河边时我看见他执辔骑在马上，男爵在他身边牵引著。
他对我喊：「看，妈妈。看我。男爵，求求你……别抓著僵绳。」
他破获准自己骑著马小跑。
「他会成为一名优秀的骑士。」罗洛说。
我站在那儿看著我的儿子，两眼发光，双颊泛著健康的红晕，得意地笑著，望著我们，看我们是不是在欣赏他的骑术。
他回到我们身边。
「尚娜有一枚胸针，」他说。「那是她兑现的圣诞礼物。」
然後他突然笑起来，拿起我的手。他在找罗洛描绘过的那枚蓝宝石戒指。
他失望了。我说：「好了，你不想再骑了吗？」
罗洛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她的还没准备好。」罗洛说。
「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肯德尔问。「她该得到它，是不是？」
「是的，」罗洛说，「她该得到。」
「但什麽时候……？」
罗洛目不转睛看著我。「什麽时候？」他重覆道。
「我们不能人人都有礼物，」我说。「你很幸运有了这匹可爱的小马，尚娜也很幸运。」
「你应该幸运，妈妈。」
「我告诉你一句话，」罗洛对肯德尔说。「她有一天会得到那枚戒指的。」
他目不转睛地看著我，那炽热的目光让我想起很久以前的那间卧室……我感觉到一股兴奋在体内升起。
我对这个人的感情已开始让我难以理解了。
玛丽克劳德对我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她不明白，很自然的，我怎麽会在巴黎和她丈夫在一起。她并不太能接受那种说法，说是他在炮击中救肯德尔时碰上的。
在某些方面，她和那个在野餐会上和自己的情人若无其事地离开，去和他私通的年轻姑娘不一样了。那时候她很鲁莽，很容易冲动，而现在她已变成了一个神经质的，担惊受怕的女人。
我到城堡来她还没有不快，她并不希望我离开住到厢房里去。我想，很奇怪地，我给了她某些安慰。
还有威廉，可怜的小威廉！从一见到他起我就满心的同情。可怜的孩子还没降生肯定就已不受欢迎了。我不知道当玛丽克劳德得知自己怀孕了而又不可能向她所害怕的丈夫隐瞒孩子不是他的这一事实时，她究竟是种什麽样的感觉？
我相信她是怨恨自己被逼出嫁，一怒之下才找个情人的。如今她只是原来那个反叛的姑娘的一个可悲的影子了。生威廉差点儿要了她的命，我知道。
至於威廉，他是个瘦弱惊惧的孩子，一想到他我就对罗洛和玛丽克劳德感到非常愤慨。
不管他是如何的失望，她又是如何的反叛，他们都没有权力让这孩子因此而受罪。
因为他的父母对他毫不理睬，威廉总竭力在伸张自己的权利。我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但他周围的人好像都认定了他就是个讨人厌的小男孩。他很自然的对肯德尔表现出很大的兴趣。肯德尔一出生就被疼爱包裹著，我肯定已让他意识到了他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妮科尔很疼爱他；尚娜，尽管很严格，从不放过他的错误，也是全身心都倾注在他身上。而现在罗洛又对他表现出一种特别的关爱。他成长在安全的氛围中。这与威廉的情况正好相反。
他的父母不想理他；每次他看见他妈妈，她好像都要忙其他事情；他被告知他不能太长时间和她待在一起，因为他让她的神经受不了。我取得了他的信任之後，他把这一切都告诉了我。
至於他爸爸，男爵好像根本没有觉察到他的存在。威廉告诉我说，他相信他受洗礼时来了一帮恶毒的神仙，他们注定每当他爸爸出现时就会有件斗篷罩在他身上，使他让人看不见。然後他们又让他做一些事来折磨他妈妈的神经。他不知道神经是什么；他意识到的只是他具有一种折磨它们的魔力。
「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麽，」他说，［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不会去做的。唉，都怪那些可恶的神仙。］
我跟尚娜谈起他。她正在教肯德尔，她说她可以让威廉和他一起学；而威廉也能有人照看，不劳他们再烦心，对男爵他们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了，这样两个孩子便一起跟尚娜上课了。
我们很高兴地发现威廉其实一点都不笨。「事实上，」尚娜说，「我认为只要教育得法，他可能会非常聪明。不过，我们首先得先消除他的那些心理障碍。他一直都处於一种自我保护的状态。」
一开始肯德尔不喜欢他，问是不是他非得和他在一起。「他跑得没我快。」他轻蔑地说。
「这样你就更得和他交朋友。」我们告诉他说。
「他真的很笨。」 />
「那只是你的想法。他还可能认为是你笨呢！」
这话让肯德尔吃了一惊，沉思默想了半天。後来我发现他正在非常仔细地观察威廉。我知道他在想究竟在哪方面威廉可能认为他笨。後来，当威廉比肯德尔先做出一道算术题时，尚娜告诉我，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就有了些变化。肯德尔得到了证明，威廉在有些事情上比他出色。这给他上了很好的一课。
尚娜教孩子很有一套。她定下规矩，他们必须遵守，而他们好像很喜欢这样。威廉总是按时到教室来；尚娜和我注意到两个孩子经常一起离开教室。玩游戏肯德尔毫无疑问是领头的，玩什麽都由他来决定，但在教室里威廉却经常是最先做出答案来的一个。
「我有时候允许他们耍点儿花招，」尚娜说：「让他们成为朋友是件更重要的事。所以当威廉递给肯德尔答案时，我就假装没看见。我要让肯德尔意识到他不能因为自己跑得快一些，骑马骑得好一些，或者长得高那麽一寸，就认为自己高人一等。」
我最先在里面替男爵画像的那间屋子又给了我，以供我想画画时用。孩子们常到这儿来，肯德尔喜欢涂涂画画。
我给了威廉一些颜料，让他试试，很显然，他不会成为一位画家。
「看你能不能画出一张脸来，」我说，「然後给它涂上颜料。先画。」
威廉画了一张他说是肖像的东西。我看不出画的是谁。
「这是我爸爸，」他说，「瞧……他高大强壮，他是世界上最强壮的人。」
「那不像他。」肯德尔说，然後他开始画了一幅素描，无疑非常像男爵。
威廉都看呆了，他可怜巴巴地望著我。「我但愿我能画出我爸爸来。」他说。
我把手轻轻放在他肩上，回答说：「没关系，你画得挺不错。永远记住，如果你做不成一件事，肯定还有其他事你可以做。尚娜小姐告诉我你算术做得很快。」
「我喜欢算术。」他说，笑著。
「那麽好……」我朝他俯过身耳语道：「我想你在那上面赢了肯德尔……而他则比你画得好一点。他是我的儿子，而我是个画家。他的祖父是个画家，他的曾……曾……你随便说多少个曾……祖父，都是画家，这是遗传的。」
「他像他们。我长大後也会像我爸爸。」
一切都归结为一点。他把那对他不理不睬的父亲当成偶像崇拜了。我感觉自己再次对罗洛生起气来。
罗格总在找机会和我单独在一起。该是我离开城堡的时候了。等我到了城堡厢房，事情肯定会好办些，我告诉自己。然後我又想到，这样事情也许会更难办。我不应该到那儿去。
我应该立刻走。但我能到哪儿去呢？肯德尔怎麽办？他不能再变得瘦小枯乾，面黄肌瘦了。
我对罗洛提出抗议。「你对威廉太残酷了，」我告诉他：「为什么你非要表现得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似的呢？」
「这是忍受他的最容易的方法了。」
「你对一个孩子发泄你的怨恨，我认为这很卑鄙。」
「亲爱的凯特，我不能假装喜欢他。每次我看见他，我就会想起他是谁，莱斯特朗热的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