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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书籍名:《魔鬼情人》    作者:维多利亚霍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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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见他说:「她是个好女人……最好的女人……」然後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走吧,没时间再耽误了!」他看著尚娜。「还有你,你也不能留在这里。」

        我们走到街上。街上几乎没有人,炮击把人们都匆匆赶进了屋里。

        他说:「我在附近有几匹马。我们很尽快离开这里。快走,每一分钟都很重要!」

        我们走到街头时,我听见了今天的第二次爆炸声。

        我想这是我一生中最不幸的一刻了。我们身边的一幢建筑物被击中了,时间好像慢了下来,我看见它像一个喝醉酒的人一般摇摇晃晃;然後开始坍塌……慢慢地往下塌,房子的正面好像是滑向了地面。我看见了……灾难。肯德尔抬头瞪视著,好像著了迷似的。我听见男爵对他喊叫。肯德尔转过身来,但已太迟了,只听一阵轰隆隆巨响,空气中满是灰尘。

        肯德尔趴在了地上。我知道那一大堆砖块和碎石马上就会扔在他身上,我跑过去……但男爵跑在我的前面。已来不及抱起肯德尔了……他扑到他身上保护他。

        我尖叫一声,因为灰尘迷眼,我有一两秒钟什么也看不见。「肯德尔!」我拼命喊。

        倾刻间我便跑到了他们身边,用手扒开碎石。

        男爵的腿流血了。我不停地喊肯德尔。肯德尔爬出来站在我面前。我心中一阵狂喜,他好像丝毫无损;然而男爵却躺在砖块尘土之中……一动不动。

        尚娜、肯德尔和我都跪在男爵身边的尘土里,他的腿好像是在身上扭曲著。他毫无知觉,我以为他死了。奇奇怪怪的感觉漫过心头,那天早晨我已看到一次死亡。

        但死亡不会降临到男爵身上的,男爵绝不会死的,他是不可摧毁的。

        「我们必须立刻叫人来帮忙。」我对尚娜说。

        尚娜站起身。当时人们已开始走出来看炮击造成了什么损害。我们对他们喊,一会儿我们身边便来了一小群人。我的眼睛不能从他身上移开―他躺在那儿,毫无生气,衣服上满是血迹,平日鲜活的脸却像死人一样苍白,双眼紧闭。我感觉到一种可怕的空虚。

        妮科尔,我亲爱的朋友,已永远地走了,失友之痛将缠扰我一生。然而我更不能想像我的生活中没有男爵,让我想,让我骂,让我恨。

        有人拿来了梯子,他们把他放在上面,用它做担架。他们可以抬他去医院,他们说。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把他抬到我房子里去吧!我可以在那儿照顾他。去叫一个医生来……快点……快点……」

        他被抬进了屋里,肯德尔紧紧拉著我的手。

        「他死了吗?」他问。

        「不!」我气势汹汹地答道。「不,他不会死的,男爵不会死的。」

        这就是巴黎被围困的开始,这是这座伟大的城市在历史上最可悲、最屈辱的一段日子。

        第二天我几乎没心思去想战争。我的心思全在我的病人身上。医生来过了,男爵右腿上的一段骨头被压碎了。他也许能够再行走也许要借助一根拐杖。他主要的器官并未受损,还很强壮,虽然流了不少血,也曾休克过,但还经受得住;他会好起来,开始一种稍受限制的生活。

        第一天晚上我一直坐在他床边。他当时还昏迷不醒,我们那时候也不能肯定他的伤有多严重。我很高兴他们没把他抬到医院去。医院里还有其他在炮击中受伤的人,而且还准备收容一大批伤病的市民,所以根本用不著急著送他去。医生说有尚娜的帮助我可以看护他,我能这麽做医生也是再高兴不过了。

        他示范给我看怎么包扎那条伤腿。伤口让我目不忍睹。相当的痛,我知道,但男爵顽强地忍住了,我知道他会坚强的。

        在尚娜的帮助下,我把床搬了下来,这样我们都在同一层,相互离的也不远。我非常担心自己会和肯德尔分开。

        任何声音都会让我们猛然一惊,因为我们害怕炮击再次开始,但是炮击并没有再发生,街道上很安静。

        那是个奇怪的夜晚―第一天晚上-坐在他床边。我不能相信仅仅前一天的晚上我还睡在自己的房间,妮科尔睡在她的房间,肯德尔也好好地睡在他自己的房间里。

        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肯德尔。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著那一刻―以为那房子马上就会塌下来压在他身上的那一刻。如果男爵没有扑倒在他身上,如果他没有护住他……我的孩子肯定就压死了。

        我和这个人之间的帐真是很奇怪了。我所有的耻辱,我的被动……而现在却是……我儿子的性命。

        我总是听见妮科尔的声音。「他也有好的一面,你会发现的。」是的,我已经发现一些好的东西了。他来接我们走……正如现在证实的那样,冒著生命危险,他救了我儿子的命。

        我在黑暗中坐了整夜。我没点腊烛,几天前妮科尔曾说过我们必须节约腊烛―我们必须节约所有的东西。物资肯定会很缺乏的。

        我就这样坐在那儿,观望著黎明的来临,不时低头看看他沈睡中的脸的轮廓。他的睑已恢复了一些血色,不再是死人一般的苍白。呼吸也顺畅些。我知道他会活下来,心里感到由衷的高兴。

        我闭上眼睛想:这麽短短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死神始终都在我们周围,但像这样的时候它离我们更近。妮科尔看起来始终是那么充满活力……然而突然,正在大街上走著,她就被击倒了……而那就是结局。还有男爵!这样的事也是那么容易被发生在他身上。

        这就是战争吧!我曾把它抛到脑後,置之不理。愚蠢的战争,男人们为取乐而进行的游戏,没有人能从战争中得到什麽好处。而人们却因此而死亡……某个人的亲人走到大街上,

        而一切便这样结束了。

        我睁开眼睛,他在看著我。

        「凯特!」他说。

        我俯过身去。「你感觉怎麽样?」

        「奇怪,」他说,「真奇怪……」

        「一个炮轰後,墙倒下压了你。」

        「我想起来了。」然後急急地问:「孩子呢?」

        「他没伤著。」

        「感谢上帝。」

        「也感谢你。」我说。

        他嘴角微微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我感觉到自己眼睛里的泪水。我想:他会好起来的,是的,他是不可摧毁的。

        我很高兴他和我们在一起,即使是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他也给我们带来了一种安全感。

        肯德尔悄悄走进了房间。我伸出手,他朝我跑过来。

        「他睡著了?」

        我点点头。

        「他伤得很重吗?」

        「我想可能是。」

        「你说他明天会想去花园放我的王旗风筝吗?」

        「明天不会。」我说:「不过也许……将来有一天吧!」

        之後的几天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的心思整个都花在照顾男爵身上了,那是我们那些天最关心的事情。炮击停止了,日子过得很安静,大家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虽然这安静中隐隐有一种不祥之兆。起初的那些天男爵大部分时候都在睡觉。医生给了我一些药帮助男爵睡眠,他还教会了我怎么替伤口敷药。他是个很认真的年轻人,对局势非常担忧。

        「我们一直以为会有大批的伤亡,」他说,「但我想敌人意识到了那些战术并不太管用。他们可以炮击这座城市,但巴黎实在太大了,而且,人们看到自己的城市被攻击,只会变得更顽强。这些普鲁土人知道怎样打仗,我的看法是他们会试图以饥饿迫使我们投降。」

        「这前景太可怕了。」

        「对巴黎来说……是这样。波拿巴家族需要作出交代的太多了。」

        他是一个坚定的共和派,但我并不关心政治,我只是对他为我所做的一切很感激。

        尚娜是个非常出色的帮手。她每天早上都出去看看能不能买点什么,每天她回来後,翻翻她的采购篮是件很让人兴奋的事。房子里还存有不少面粉,这样即使其他什麽东西都没了,我们还能烤面包维持一段时间。

        下午我带肯德尔出去散步,尚娜则留在屋里,以防男爵万一有什么需要。我从不走得太远,也从不会让肯德尔走出我视线之外。

        我向他解释妮科尔出了什麽事。他是个极为聪明的孩子,而我则再一次惊讶於孩子们适应环境的方式。他似乎明白了这麽个事实-一场战争爆发了,法国在战争中打输了,因此我们现在是生活在一座被围困的城市里。

        商店里的东西少得可怜。以前很多巴黎卖的农产品是从附近的村庄送来的,我们经常一大早就听见有车把它们送往中央菜市场。四面八方都有农产品送来。而现在没有任何人进入巴黎,也没任何人走出巴黎。

        日子变得很有规律,异常地平静。然而这单调却是一种不祥之兆,因为在围困当中没有什麽会长久地安宁。

        男爵的体力在恢复。他腿的情况还很糟,但他的体格非常健壮,正很快地从休克和失血中陕复过来。

        现在他可以坐起来了。我用枕头把他的腿固定起来,还给他找来了一根拐杖,他一瘸一拐地四下走走时可以用。但一开始他走几步也异常艰难,几分钟便会累瘫了。

        看到他由一个如此强健的人变得如此虚弱,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你就像力士参孙,」我告诉他,「头发被剪掉了。」

        「别忘了,」他说,「他的头发後来又长出来了。」

        「是的,你的体力也会恢复的。」

        「做一个瘸子?」

        「你已经很幸运了。本来可能会更糟呢!」

        「但也可能会更好呵!」他讽刺地加了一句。

        「你一定在想如果你开始来叫我们时,我没有固执地拒绝离开巴黎,这件事根本就不会发生在你身上;妮科尔也会在这儿……」我的声音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