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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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您可以先在那儿等著，我去找人修轮子。」
「这麽说附近有个村子？」
「不远。我对这一带了如指掌，什么也不用担心。」
我想：又是故障！又是在一辆马车里！我和马车似乎不太相容。
「请您出来，小姐，我带您到屋里去。然後我可以往城堡送个信。我看最好是叫他们再派辆车来。对，这样最好。要我帮您一下吗，小姐？」
他扶我下车。我拿起那幅细密画。我不想让它离开我的视线。我们走过了那条路，我能看见他说的森林；是的，树丛中有一幢房子。我看到其中一扇窗户内亮著灯。
车夫叩门，门立刻打开；开门的是一个体态丰腴的女人，手中拿著一支腊烛。
「天哪！」她叫起来。「原来是你呀！雅克帕蒂？」
「是的，玛尔特，我就是老雅克呀！我带来了年轻的女艺术家。车子出了故障。我对车轮子不放心，所以不想再用下去。我本来还想去找个修车轮子的，但我想还是等到明天早上再说吧！你要是能帮我照料年轻的女士，我就骑一匹马到城堡去。然後他们会派人来接她的。」
「好的，把女士带进来吧！别把她撇在外面。叫人家心里怎麽想。」
她是个看上去很和善的女人，宽大的臀部，厚厚的胸脯，穿一身黑，片片玉石在宽大的马甲上发著光。灰白的头发被梳到後面，在脖颈上系著一个很大的髻。
「进来吧！」她叫道。「我的天哪！想想看，雅克帕蒂在出发前早就该把轮子好好检查一下的。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我告诉你吧！你冷吗？」
「不，一点也不，谢谢。」
「到了晚上我就要生一点火。暖和一些！」
火上有一个罐子，里面煨著东西，香喷喷的。
「你最好暖和一下身子。他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到那儿呢！然後他还要张罗马车的事。」
「幸好是在这儿出的故障。」我说。
「说的是。我刚准备吃一口的。和我一块吃一点吗？我叫玛特布莱。我们已经在这儿住好多年了。现在这儿不大用，但早先的时候，他们常来这儿打猎。我还记得老男爵来这儿的时候。可是现在……噢，这儿离城堡很近，才五哩左右，他们不想在这儿过夜。不过，男爵小时候用过这儿。他喜欢打猎，常带他的小朋友们来。我三天两头就想起这些。我恐怕没什麽可招待你的。只有这个火锅。」她朝火上的罐子点点头。「我并没有想到会有人来……但我有面包，好奶酪和一点酒，是城堡发的，我认为挺不错。」
「谢谢，」我说。「你太客气了。」
「噢，看样子要等好长时间你才能到城堡吃上饭。那我就在桌上铺一块布吧！」
「就你一个人住吗？」
「现在这儿就我一个人。我的工作就是把这儿整理得井井有条，这是我的小屋。其实是与大房子连在一起。有几个姑娘会来帮我，日子还过得去。」
「我明白了。」
「就是这幅画吗？」
「是的。」
「我把它放到安全的地方吧！听说男爵急著要看呢！」
「是的，所以我亲自带来了。我急於听听他的评价。」
［我把它放在桌子上。不能让汤水弄到上面，对吧？那样你就得重新再画一遍了。」
「包装得好好的。」我告诉她。
「我帮你把外衣放起来，还是你就这样穿著？」
「谢谢！我来脱，这儿很暖和。」
她接过我的大衣，挂到橱子里。然後她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块布，铺在桌上。我有点饿，罐子里煨的东西非常美味诱人。她拿两个盘子往火炉走去，舀好後端了过来。
房间的角落里放著一个柜子。大概齐腰高，上面是平顶，可以当架子用。她拿出一瓶酒，为我倒上一杯，端到桌上。
「你会觉得好喝的。今年是个好年头。阳光充足，是酿酒的年头。你会喜欢的。」
她看著酒瓶。「噢，就这么多，全倒给你了，没关系。橱子里还有一瓶呢！」她又开了一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回到桌上。
她对我举杯。「祝你幸运，小姐。希望你在城堡过得愉快。」
「谢谢，」我回答，「也祝你愉快。」
「天哪！」她说，「我感到很荣幸，真的，一位著名艺术家就坐在我的桌旁。」
「我无法表达对你的感激之情。要是让我坐在车里等人来援救，我会很难受。」
「祝我们俩好运。」她说。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也一样。
「我替你斟满。」
「谢谢！」我说。
她把杯子拿到柜子旁，斟满了酒。
「你的火锅做得很香。」我告诉她。
「这是祖传秘方。」
「我并不是要你泄露。」
「你的法语说得很好，小姐。幸好是这样，不然这就成哑剧了。」
我笑了起来。我开始觉得有点困倦。大概是因为炉火的温度……火锅汤……酒，我想。
我的眼皮似乎就要掉下来。我越来越难保持清醒。
「有点困倦了，是吧？」我听见她的声音，似乎是从远处传来的。我看见她的脸挨著我的脸。她一边盯著我看，一边微笑著。
「是酒，」她在说话。「让你困倦。你是旅途疲劳了。没关系……睡一会儿觉绝不会伤身体。」
事情不合常理。我到这里时并不累，而且天色还早。她如此不辞辛劳地款待我，我觉得我这样有失礼貌。
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有人在说话……我挣扎著想摆脱这无法抗拒的困倦。在下意识里好像在想：这是雅克，带著马车回来了。他并没有去多久……难道是我在做梦？
睡觉……睡觉……房间变得模糊不清。有个人离我很近，在看著我。有个人抓住了我的手。我感到自己被抱了起来。接著我便完全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突然醒来，我不知道在哪里。我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我躺在一张床上……赤裸裸地……我的头发松散著。
我试图爬起来，但我的脑子在打转，我感到头晕目眩。我在做梦，是一种恶梦。这是哪儿？我想不起来我怎么会到这儿的。
我又试了一次。我身边有响声……是一个人。
随即就有一双手在拉我，一双强而有力的手。一个声音说：「凯特，我美丽的凯特……」
这是我熟悉的声音。一个我经常想到的声音。这使我深信我正在做一场恶梦。
我屏住呼吸，这时他把我拉倒在床上；他强行压在我的身上。我大声叫起来，感觉到一种难以置信的恐怖。这不可能发生在我的身上。这实在是一场恶梦，我必须很快醒来。
但我没有醒来。我听到他得意的笑声；实际上是男爵在虐待我……我似乎有一种感觉：他一直都想这样做，在我的内心深处我知道过……担心过……害怕过……而且―令人羞愧的是―还在一定程度上想过。我想叫喊，但他的嘴贴在我的嘴上，紧紧压著我。我意识到他的力量，便觉得无力抗争。我想挣扎，但我的四肢像是灌了铅一样。我没有任何办法抗拒他。
这是一次令人难以置信的经历。我觉得飘飘然，仿佛飘到地球上空，到了一个我不熟悉的世界。一种迄今为止作梦都没有想到的奇怪感觉占据了我。我再也不反抗了。我觉得自己变成了他们一部分……我在反抗著一种快要让我透不过气来的兴奋感觉。
事情好像刚刚开始就结束了。他从我身上挪开，但他的嘴唇仍在我的脸上，他几乎是温柔地在亲吻我。
「亲爱的凯特。」他喃喃说道。
我正在挣扎著回到现实中。我把手伸出去，触摸他的身体。我在努力理清思绪，因为我感到迷惑。浓浓的倦意还没有消散，我感到一种强烈的欲望，想合上眼睛，躺在那里努力重新捕捉我刚刚经历的那种感觉。
他的胳膊楼著我，好似两只铁箍。我听见他的声音在轻柔地说话，这种声音出自他的口里，显得很奇怪。「凯特……亲爱的凯特……噢，凯特，你让我多么快乐。」
我听见我自己说：「这是一场恶梦。」
「是一场美梦。」他纠正我说。
「梦……梦……」
「凯特。」他的嘴巴贴著我耳朵。他轻轻地咬著。「现在什么也不要想。你没法想。你还处在一种极乐的状态下。不要让你自己离开这种状态……先不要。」
现在是我醒来的时候了，我竟然发现自己躺在城堡的床上，也许是，因为我想起来了，我就是要去那里的。毫无疑问，我很晚才到，非常疲劳，所以睡得很沉……我是在这座城堡里做了这个奇怪的梦。
但是窗子上的栏杆……好像是监狱。一座监狱！
我感觉到我在恢复知觉。这不是一场梦。我仍然在这里。我正和男爵一起躺在一张床上……我们是……情人！这是对这个词多大的歪曲！
我试图坐起来，但他把我按住。我只觉得他是多么强壮，而我相形之下多麽弱小。
「这不可能是真的。」我说。
他的声音很低沉，很得意。「可这是真的。现在来不及後悔，凯特。已经发生了，你和我……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一定要这样……而且一定会这样。」
我继续挣扎。
「别动了，凯特，」他说。「你才要开始明白发生了什麽事。昨天夜里你成了我心爱的情妇。」
「这是……丧心病狂。」
「酒还没有在你身上失效。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不得不这样，凯特。这是唯一的办法。假如我突然间出现，并说－『我要你，凯特。我对你的欲望强烈难忍，必须得到满足。』―你会怎麽说呢？你会嘲弄我，尽管你的内心深处在想：我多麽想尽情享受他能给予我的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