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魔鬼情人》章节:第19章,宠文网网友提供全文无弹窗免费在线阅读。!
」
我转过身，贝特朗在对我微笑。
他抓起我的双手，紧紧地握著；接著他亲吻我的两个脸颊。
「凯特，」他说，「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你……」
「我知道你要来！」他点点头。「埃弗特莱斯特朗热是我母亲的好友。我母亲来了。她和我父亲、我妹妹在一起。他们很想见你。他们很高兴，想知道这麽著名的女士到底看上我哪个点了。」
我感到透不过气来。「著名？」我叫了起来。「可这仅仅是在……」
我停下来了，不想在这样的日子里提到他的名字。这是个快乐的日子。
天气好极了。太阳温暖而不炎热。气度不凡的男男女女……一个个显得漂亮迷人，他们对我非常友好。这一天真是太棒了。
我受到德莫特梅一家人的热情认可。这时我知道我想要这门婚事。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如此肯定。在此之前，我认为进展太快了，而且我对别人太快产生了太多的新印象。贝特朗似乎很令人愉快，因为他与男爵形成了鲜明的对照。一切与我以前的经历截然不同。不同的风俗习惯，以及那些似乎与法林登那种平凡单调的生活相距遥远的人们，令我眼花缭乱，使我感到茫然。但是现在，在这里，我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是贝特朗的家人使我产生了这种感觉。
我和他母亲作了一次长谈，她说她对我要等一段时间再结婚的想法非常理解。她把这一点向急不可耐的贝特朗解释过了。她说：一切都是这麽快，我亲爱的。让你匆匆忙忙做出决定。先回家跟他们说说吧！到时候你会知道这样做是对的。
我认为她很迷人，我也喜欢他的父亲和妹妹。他们虽然气质高雅，但身上有一种朴实无华的魅力――我是说不矫揉造作。和他们在一起，我很快乐。
「你得把你父亲带来，到我们家住住，」他们说。［两家人得认识认识。］
「这主意好像很好，」我回答。「我还有几笔业务要做，很快就要回到法国来。不过我还是想先回家一趟，因为我对我父亲很挂念。」
她完全理解。
那天下午天气晴朗，没有一丝阴霾，我心中充满了喜悦――几乎是这样－因为我知道我在朝那个方向发展。但是傍晚时分发生的两件事确实在我心中引起了一点点不安。
我和贝特朗离开他的家人，划著小船沿河而下。
我打著阳伞坐下，贝特朗划著船。他坐在那里，满意地微笑著，谈论我们的婚事。
「我们不会富裕的，」他说，接著笑著补充说：「但你得靠绘画为我们挣很多钱。」
「我希望那样。」
「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对艺术的爱，啊？我要你快乐，凯特，离开了绘画你绝不会快乐的。我们要把德莫特梅宅邸的一个房间改建成你的画室。」
「那太好了。」
噢，这一天过得愉快极了。
「你来我们家时按你的喜好计划一下。我母亲说你答应来的……你和你父亲。也许到时候我们可以做好一切必要的准备工作。」
「准备房间？」
「准备结婚，都准备。」
「我想把房间布置得像我在森特维耶时住的那一间。」
这话说得不得体，给这美好的一天投上了阴影。我绝不应该提到森特维耶男爵。
他默不作声，只见他怒形於色。他握紧拳头说：「我可以杀了他。」
「在这样的日子……别想他。」
但具特朗不由自主要想到他。「当时你没有见到他……」他接著说：「他就坐在那裹……微笑著。『我要让她有个安定的生活上他说。我喜欢妮科尔，你也喜欢她。你这样不会吃亏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没关系，」我安慰他说。「已经过去了。你已把你对这个建议的态度很清楚地告诉了他。」
「我对他吼叫时，他看我的样子就好像要杀了我一样。我说：『你要甩的情妇还是自己留著吧！我绝不会碰你的任何女人。我每次接近她，就会感到恶心。我会想到你和她在一起……一直都会。』」
「忘了吧！」我恳求他。「事惰已经过去了。」
贝特朗停不下来。他继续说：「他说：『你要娶我的情妇，你不要傻了。这会使你走向成功。』这时我火冒三丈。我对他吼叫。我对他说：『绝不，绝不，绝不……』然後我就出来了。我料想以前从没有人这样对他讲话。」
「你把你的感情对他表明了。好了，让我们忘了他。你再也不需要见他了。他也许想伤害你。但能怎麽样？从经济上？那没关系。我们不需要他给钱。我会绘画，生活会过得很棒。」
他朝我笑笑，又默默地划起船来。但这一天愉快的气氛不再有了。
另一件事与公主有关。
我看到她从树林出来，与阿尔芒莱斯特朗热手拉手沿河边走著。她面色红润，非常快乐，脸上露出的那种表情……我只能描述成骄傲而富於违抗。一时间我感到惊讶；接著我又想：她只不过是个孩子。
我们坐车回巴黎时谁也没有说话。我们穿过布劳涅林园，经过凯旋门，进入福布尔圣奥诺雷大街；我想夕阳下的这座城市是多麽美丽。
最後公主终於说话了。「多么令人激动的一天啊！对我们俩都是，我想。所以现在确定下来了。你即将成为德莫特梅夫人。至於我……谁知道呢？」
她是那么的快乐。我不想再说错话了，不想在这一天第二次提到男爵的名字。
野餐会後的第二天，公主身体不适。她面色苍白，四肢乏力，情绪沮丧。可怜的孩子，我想。她即将来临的婚姻给她带来这麽大的恐慌，她不能不想到日子在一天天逼近。她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刚开始在细密画上出现的那个秀丽的年轻姑娘。玛丽·克劳德毫无美丽可言；她的五官不端，脸的下半部太大；她必须高兴才能显出魅力。她生性活泼；我想到野餐会上那个快乐的姑娘，她与眼前抱病卧床的这个面色苍白的女孩似乎没有任何关系。
她不肯离开她的房间，摆坐姿的安排取消了。
但她坚持要我坐著陪她，我很高兴这样做。有好几回她好像就要向我吐露心里的话，但我没有鼓励她这样，因为我知道她无非是要说她惧怕即将来临的婚姻，而对此我说不出什麽宽慰她的话。要是告诉她享受型的婚姻常常都很幸福，那实在是陈腔滥调。我试图设身处地想一想。换了我，我敢肯定会采取行动的。可是我怎麽能煽动这个可怜无助的小公主反抗呢？
我设法谈别的事情－谈我的家和我们在法林登的生活；有时我能让她微笑起来。
每天下午我都散步。每隔一天，巴黎的魔力就在我身上缠得更紧。这座美丽的城市使我如痴如醉，每到一个新的地方走一走，我都感到无穷的乐趣。玛丽·克劳德羡慕我能随意探险，因为没有一个年长的女性陪同，她自然是不得外出的。我觉得自由自在－不受任何人约束。话又说回来，我在这里是给一位法国贵族履行绘画合同的。想到这里，我就觉得男爵为我做了很多事。他不仅承认了我的艺术才华，而且使我成为一个自食其力的人。我想我应该感激这一点。
我不应该再想这个人了。他甚至闯入了野餐会那个美好的下午，布下了一片阴云。因为他，可怜的玛丽克劳德此时此刻正受到折磨－我敢肯定她的病只不过是因为遭到紧张恐惧的袭击引起的。与此同时，由於她身体不适，我就能延长在巴黎逗留时间，有空涉足新的地方。我并不感到歉疚，因为这幅画让我有点为难。我确实想把它画得和男爵那一幅一样出神入化，但我又急於把公主最迷人的表情画出来。说来也怪，画男爵反而要容易些。
每天下午两点整我就外出，许多地方留下了我的足迹，因为我是个出色的步行者。我在街道上漫步－沿布劳涅林园大道走到罗浮宫，再摸索到卢森堡花园。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巴黎圣母院，我一进去就激动不已。里面阴森森的，空气中散发著香火的味道。我转了一会儿，但我知道这座大教堂不是一下子就能看完的，我要再来好几次，每次尽量多逗留一些时间。从前我听说的有关这个地方的故事全都涌现在我脑子里。我想起四百多年前我们国家的亨利六世曾在这里加冕为法国国王。後来纳瓦尔的亨利娶了瓦卢瓦的玛格丽特―婚礼是在门廊里举行的，因为身为胡格诺派教徒，他不得进入教堂－这场婚姻导致了St Bartholothew惨案。二十年後，还是这位亨利，在夺取这座城市後，同意皈依罗马天主教，他说应该专门做一次弥撒。
那些丑陋不堪的雕塑深深吸引了我，我长时间站在那里，凝视著一尊又一尊，弄不明白为什么教堂必须用它们来装饰－但也许「装饰」」词不太怡当-如此神圣的地方却放著如此凶恶的魔鬼般的雕塑。那些面孔上的表情只能在恶梦中见到。我实在不知道能不能把它们忘掉。它们要表达什么？狡诈……是的，这表达出来了……冷酷，淫荡，贪婪……七大罪恶样样俱全。我认为首先是一种玩世不恭的神态。
我站在那里，看著它们，其中一尊－脸色最阴沈的一个-似乎动了起来，五官容貌变成了另一种模样。一时间我以为是男爵在看著我。他看上去像个恶魔。他是怎麽称呼自己的？魔鬼情人？情人！除了他自己以外，他简直不可能会去爱任何人。我凝视著。这块石头又恢复了那张冷酷的脸，它可能一直在嘲笑我。
我一定要把那个人从我脑子里逐走。
不知不觉我已经逗留了很长时间，我决定租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