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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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玘宣又被惊醒了，自从搬过来，她还只在这里睡过一晚，这是第二晚，可是又没来由的被惊醒了。她睁开眼睛，可能因为房子是在市区，离马路也不远，所以有光透进来，能清楚地看到周围的一切。房间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两只兔子瞪着大大的眼睛不知道在看着什么，连一只狗和两只猫都很安静。肯定不会是那个人又来了，如果有人来了巧克力应该大叫才对。王玘宣已经和巧克力混熟了，加上她对动物天生的热爱，早把它的脾气摸得透透的了，巧克力是条很聪明精力充沛有点神经质而且很见外的狗，一般人轻易不能靠近它。现在它正趴在床前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王玘宣用手顺着它的狗头摸下去，两只眼睛睁着呢，它怕王玘宣摸到它的眼珠，甩了甩头，但是一声不吭，好像不愿意打破着夜晚的寂静。可能是被那个人吓到了，神经衰弱了吧，王玘宣自己安慰自己，一边用手抚摸着巧克力的头给自己壮胆，一边在心里数数，一会儿又慢慢睡着了。
吴巽很早就在警局门前等林警了，这次他衣着整洁，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之外，已经完全看不出昨天颓废的痕迹了。他很有礼貌地跟林警打招呼，对自己昨天的失态表示了歉意。接着就迫不及待地询问莫雅欣的情况。林警把案子的大体情况跟他说了一下。吴巽的情绪很惊动，但他拼命抑制着。
“你在美国怎么知道莫雅欣出事了？以前的同学通知你了？”林警故意装作不知道问道。
“不是。”吴巽踌躇了一下决定据实回答，他心里也有自己的怀疑，而且已经打电话问过了，他希望警方能够尽快证实自己的猜想，“是一个神秘的人通过莫雅欣的QQ告诉我的。我们的对话我都打下来了，在这里。”
林警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下，说：“她没有说她是谁。你有没有猜测过她是谁？她的话，她的语气有没有给你熟悉的感觉？”
“当然猜过，我还打电话问过了，她没有承认。”吴巽着急地说，“我和顾文婷、莫雅欣的事情不用解释了吧？”他询问地看了看林警，急于继续说下去。林警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顾文婷有个姐姐，叫顾文君。顾文婷自杀之后我见过他，请求她的原谅。她说她根本不可能原谅我。还说如果有机会肯定会杀了我和那个狐狸精为她妹妹报仇。我想她一直没有动手是因为没有人知道我是因为莫雅欣才抛弃顾文婷的，她肯定一直在调查，现在终于调查出来了，就对莫雅欣下手了。她用莫雅欣的QQ告诉我莫雅欣已经死了肯定是想引我回来好向我复仇。”吴巽一口气说完，忍不住又激动起来，“你们一定要把顾文君抓起来，一定要为莫雅欣报仇啊！整件事都是我的错，跟莫雅欣完全没有关系，她根本不应该死！”他的眼圈红了，看上去就知道是在拼命强忍着眼泪。
林警原来一直很看不起动不动就掉眼泪的男人，但是这一次他总是觉得自己完全能理解吴巽，他好脾气地说：“你的心理我们完全能理解。但是光有动机并不能证明是顾文君杀的。还必须有充足的证据。……”
“那你们赶快去调查啊！”
做个记号
“你等我说完。现在并不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顾文君。我们不能主观臆断。就算大部分证据都指向顾文君，我们也必须把不是的那小部分证据解释清楚才行。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是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现在我们还有几个疑点，希望你能据实回答，协助我们尽快破案。”
“好的。”吴巽等不及林警说完就急忙回答了。
“莫雅欣去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为什么你现在才知道，而且是通过那么奇怪的方式。”
“因为莫雅欣一直在回避我。而且顾文婷自杀之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和她，为了保护她，在同学中间我一直装作忽视她的样子。所以他们就算知道莫雅欣出事了，也不会想到要告诉我。”
“同学之间闲谈都没有说过？毕竟有同学被杀是大事。而且从你喜欢上莫雅欣到顾文婷自杀中间应该有一段时间，除非这段时间你也隐藏了你的感情，否则他们早就知道是莫雅欣了。你为什么要隐藏你的感情？”
“没有。莫雅欣在学校里很朴素，而且很清高，不喜欢和别人交往，记得她的人很少。她自己也不希望别人记得她。”吴巽用赞赏的语调说，“我没有隐藏自己的感情，我一开始就向她表白了，但是她拒绝了，她说她不喜欢引人注目，我太优秀了，如果她答应我的话，肯定会引人侧目的。为了能给她好感，我才在同学面前刻意隐藏自己的感情，让她能继续保持默默无闻的生活。没想到后来顾文婷出事了，我就更不能表现出来了。她本来就没有答应我，这下更是刻意回避我。因为顾文婷的事情，家里非要我出国，我也没有办法。后来就和她断了联系，只剩下QQ。可是我在QQ上和她说话，她从来不搭理我，我清清楚楚地看见她在线上，她也不搭理我。”吴巽黯然地说。
“既然别人都不知道你喜欢的是莫雅欣，那顾文君是怎么调查出来的？你有没有曾经告诉过什么人？”
“除了我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顾文婷，另一个就是莫雅欣自己。莫雅欣虽然不会告诉别人，但是如果顾文君告诉她她是顾文婷的姐姐，莫雅欣肯定会自己承认的。她就是这样的人，又单纯，又善良，而且她虽然什么都没有做错，但还是觉得很愧对顾文婷。顾文君肯定就是利用了她这一点！”吴巽诚恳地看着林警，那眼神似乎在要求林警一定要相信他的话。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莫雅欣的？”
“大二的时候。”
“你和顾文婷、莫雅欣是一个班的。大一的时候你是顾文婷的男朋友。你和顾文婷入校之前也不认识，为什么大一的时候选择顾文婷，到了大二又开始疯狂喜欢莫雅欣呢？”
“这个，……我跟顾文婷是一见钟情，她的眼睛很漂亮……我和莫雅欣，我和莫……其实也是一见钟情，好像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她一样，那天她就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了……她比顾文婷漂亮多了，……但是我喜欢她绝对不是因为她比顾文婷漂亮。……她的灵魂比顾文婷的灵魂更美……”吴巽语无伦次地说，可能是因为惭愧，他的脸有点红，两次一见钟情，还真是有点滥情。
林警看了看他窘迫的样子，决定先换个问题。“你喜欢莫雅欣却不能表现出来，那你平时很关注莫雅欣吗？她在学校里经济情况怎么样？她有没有打工？”
“她家的经济条件不好，她一直很朴素，但是穿衣服很得体。大三的时候做过一段时间的家教。大概一个月。后来就不做了。”吴巽肯定地说，说完又问，“这和莫雅欣的死有关系吗？”
“例行问话。”林警搪塞道。那莫雅欣淘宝小店的启动资金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只做了一个月家教是不可能挣到一万多块钱的。
“莫雅欣在学校里有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莫雅欣和一个叫袁雅彤的女人经常在一起。但是又看不出她们有多要好。”吴巽也知道自己的话自相矛盾，于是解释道，“她们像别的女生一样总是粘在一起，但是又不像别的女生那样亲密无间。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而且就算两人在一起也能明显感觉到中间有隔膜。”说完他又自嘲地笑笑，“可能是我总盯着莫雅欣看产生的错觉吧。也许她们其实挺要好的。”
听完吴巽对袁雅彤的描述，林警也觉得莫雅欣不大可能和这样的女人成为朋友，而且调查也显示莫雅欣毕业之后就没有再和袁雅彤联系。那会不会是因为别的原因而和她在一起？她的钱会不会是袁雅彤借给她的？
“问完了。”林警出去买了两罐啤酒，递了一罐给吴巽，自己打开了一罐，“现在我休息了，我们聊聊吧。”
吴巽这才仔细地看了看林警，发现他其实非常年轻，说不定比自己还年轻。他笑了笑：“聊什么？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莫雅欣，根本没有心情聊别的。”
“就聊莫雅欣，我想你一直很希望和别人聊聊莫雅欣吧。我也很想。”林警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正是那张莫雅欣的证件照。
“莫雅欣的照片？”吴巽很吃惊，“我连莫雅欣的照片都没有。从来没有和她光明正大地谈过恋爱，连她的照片都不敢保存。谁知她……我这个人真失败！”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活着的莫雅欣，她到底是怎样的人？”林警问道，语气同样透露出一丝落寞。
吴巽苦笑着看了看林警，充满了同病相怜的善意。“她，对于我来说，她可以说是个完美的女人。她长得很漂亮，非常完美非常古典的中国女人，特别是她的气质。她有一手好书法，古筝也弹得很好。和她在一起真的能感觉到自己是个完完全全的中国人，为自己祖国的文化骄傲。她弹的渔舟唱晚经常让我魂不守舍，如痴如醉，浑然忘记了一切烦恼。那时候她经常一个人偷偷地跑到音乐学院的练琴房里练琴，她没有自己的古筝，她以为没有人知道，但是我每次都会偷偷地躲在窗下听。那是一段非常恬静安逸的时间。那时候我能感觉到她是完全属于我的，她优雅的背影，沉静陶醉的表情，让我根本无法自拔。”吴巽闭上眼睛无限向往地说，似乎在重温那段无比美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