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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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留个电话！”
“把你的号码给我吧。”王玘宣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
留长头发的报了一串号码，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打啊。”
打不打看本姑娘心情了，把号码留给你让你没事做骚扰我啊，大四的男生最闲了，到时候我还不给烦死。还是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较好。
学校周围的网吧很多，王玘宣随便挑了一个就钻了进去。她上了莫雅欣的QQ，专等Abel说话，怕Abel没看到，还特意上线下线了好几回。不一会儿，Abel果然说话了。
“雅欣，这么晚了还没睡？”
“吴巽……”王玘宣打了两个字和一串省略号，如果他不是吴巽，还可以装作谈论吴巽这个人的样子。
“你终于说话了！你终于想通了！我马上就回去，你愿意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一切都听你的。”
“我曾经说过要和你在一起吗？”难道他们是在顾文婷自杀之后分手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心急了。你从来没有答应过要和我在一起。你一直都不理我，突然和我说话，我以为你改变心意了。”
真可怜，哪有改变心意，是因为换了一个人。王玘宣突然很同情这个吴巽。要不要告诉他莫雅欣其实已经死了。算了，还是先试探一下吧。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对不起，其实我并不是莫雅欣。”
Abel过了很久才回过来一条：“我知道你只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所以和我说话了；我也知道你良心的包袱很重，你不想搭理我……但是你真的没有必要用这种方法来阻止我。”
王玘宣几乎可以想象Abel的震惊，和他虽然猜到一点眉目但还是选择一厢情愿的想法的痛苦。
“莫雅欣从来没有搭理过你，对吗？她从一开始就拒绝了你。”
“是的。”
“那你为什么还执迷不悟，甚至害得顾文婷轻生？”
“我知道是我不对，我的良心每天都在忏悔。但是我没有办法不面对自己的感情，我从一开始就对她坦诚了，我真的没有办法再爱她了。我爱莫雅欣，我爱她爱得发狂，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我没有想到她真的会去跳楼，我以为她过段时间就会好了，……我以为她会找个比我更好的男人。……我……”
“你就没有想过顾文婷会像你爱莫雅欣那样爱着你，你就没有想过你突然变心了顾文婷会有多难过，她能不能接受这残酷的现实。你以为你跟她坦诚了就够了吗？你以为你几句道歉的话就能弥补她内心的伤痛吗？”王玘宣眼前出现了顾文婷雾气蒙蒙的大眼睛，该流多少泪才能流成那样啊。“控制不住自己？真是借口！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但是以爱一个人为借口自私地伤害别人就是不可原谅的！”王玘宣对吴巽真是又同情又痛恨。
“我知道……我错了……”
“你犯下的是不可弥补的罪过你知道吗？生命逝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王玘宣感叹道，既为顾文婷，也为莫雅欣。
“你到底是谁？雅欣在哪里？”
“她已经死了！”王玘宣不忍心再欺骗他了，“你不要再一厢情愿地活在自己的感情里了，莫雅欣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了。和顾文婷一样不存在了。你早该正视自己的感情，自己的人生了。如果再这样下去，你只会把自己也毁掉。”
王玘宣说完就下线了。搞清楚了Abel就是吴巽，也搞清楚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她却并不觉得开心，相反，她心里很难过。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错的事情，很多认不清自己的人，很多为了自己而恣意伤害别人的人，很多不负责任的人，总之，这个世界上，因为人的关系，很多悲剧正在上演，而别人根本无法阻止。她离开了网吧，深夜刺骨的寒风让她觉得脑袋清醒了很多，但是清醒了就更难过了，她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睡一觉，最好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急促的手机铃声把林启中从睡梦中惊醒，他下意识地拿起手机。
“头儿，莫雅欣的QQ有人上线了！我们追踪到了地址！”
“在哪里？”
“思维网吧。小张他们已经过去了。”
问清楚了具体地址，林启中马上穿好衣服，准备出发。路过儿子的房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儿子叫醒了。
两人赶到那里，上QQ的人已经走了，没有抓到，他输入的是假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除了从收银员那里了解到一点相貌特征之外，别无所获。小张他们正在恢复莫雅欣QQ上的谈话记录。
很快他们就看到了王玘宣和吴巽的谈话。好像是吴巽因为莫雅欣把一个叫顾文婷的女生给甩了，这个人因为顾文婷严厉地谴责了吴巽，并且他知道莫雅欣已经死了。他很可能就是凶手。林警激动地想，他有很明确的杀人动机。如果他是个和顾文婷有很深关系的人，那么不管莫雅欣有没有答应吴巽，在他眼里，莫雅欣都是有罪的，特别是如果他是个女人的话，女人在这方面的想法通常很偏激。顾文婷，看到这个名字，他就想到了顾文君。顾文婷和顾文君有什么关系？刚刚在这个QQ上的是不是就是顾文君。思维网吧的吧台很高，还有一个液晶屏幕挡着，收银员不能很清楚地看见顾客，那个收银员一直在打瞌睡，她说只记得是个长头发的女人，其它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连头发的长度和法式都忘了，一会儿说是到脖子，一会儿说是到肩膀，一会儿说是直发，一会儿说是卷发，证词根本不可靠。而且就算有明确的杀人动机，没有证据也没用，林警决定明天找顾文君谈谈，看她到底和顾文婷是什么关系，当她知道警察已经掌握了这一切时是什么表情。
林启中也想到了顾文君，但是他很快排除了上这个QQ的人就是顾文君的想法。如果顾文君真的和顾文婷有关系，她因为顾文婷的缘故毒杀了莫雅欣，那么她对吴巽的痛恨只会多，不会少，但是这个人字里行间都站在中立的立场上说话，而且最后还包含了对吴巽的劝诫的意思。可能只是个知情人。也许就是莫雅欣隐藏在深处的朋友。他决定先不打草惊蛇，把这个上QQ的人揪出来可能作用更大。他吩咐手下先把吴巽和顾文婷的情况调查清楚再说。
林警没想到吴巽自己找上门来了，知道了林警就是负责莫雅欣案子的警察，吴巽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急切地问：“莫雅欣怎么了？”让林警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天的汪平，不过他比汪平粗暴多了。但是林警一点也没有生气，他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理解吴巽的心情。
“我们到里面谈吧。”
吴巽显然是一路赶过来没有休息，他的头发凌乱，眼睛布满血丝，嘴唇有点干裂，翻毛的外套只扣了中间几个扣子，衬衫一半塞在裤子里，一半搭在外面。但是他相貌出众，衣服质地精良，看上去只是非常颓废，并不让人讨厌。
“莫雅欣到底怎么了？她人在哪里？”吴巽刚一坐下，又探起身问道，“她，她真的死了吗？”
“她被人毒死了。”林警揉了揉太阳穴说。他昨天连夜查了吴巽和顾文婷的资料，一直在分析案情，到现在还没有休息。
“谁毒死她的？”吴巽吼叫了起来，两眼死死地盯着林警，喷射着难以抑制的怒火，好像林警就是毒死莫雅欣的人。
林警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得厉害，嘴里发苦，他的心里也很难受，但是他不得不安慰吴巽：“你先冷静一点。我们现在还没有查出毒死莫雅欣的人，所以希望你协助调查。”
“还没有查出？你们怎么办案的？”吴巽狠狠地擂了一下桌子，如果不是教养的束缚，只怕他早就大闹起来了。
“你冷静一下！你这样也帮不了莫雅欣。她已经死了，毒死她的凶手还逍遥法外。如果你真的想为她报仇，就冷静下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警方。”林警无奈地说。
吴巽重重地跌坐到椅子里，双头痛苦地插进自己的头发，如果他在飞机上还怀疑QQ上那个人的话，莫雅欣还活着的一线希望支撑着他，那么现在他的希望完全破灭了，莫雅欣死了。这个事实无情地撕碎了他的心，他觉得浑身无力，蜷在椅子上嘶哑地哭了起来。
林警同情地看着他：“你刚下飞机吧？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吴巽把头深深地埋进胳膊里，失声痛哭了起来。林警轻轻地走了出去，把门带上，让他一个人尽情地发泄。
他应该是一下QQ就从美国赶回来，什么事情都顾不上了。他一毕业就去美国留学，和莫雅欣分开有一年多了。在美国，他的生活环境完全不一样了，应该也见过不少漂亮有魅力的女人，可是他对莫雅欣完全不能忘情，反而感情似乎越来越强烈了。既然这样，他怎么可能直到那个神秘的人在QQ上告诉他莫雅欣已经死了，他才知道呢？他不是应该一直密切关注莫雅欣的生活吗？现在通讯这么发达，他有很多途径可以知道莫雅欣的情况，怎么会连莫雅欣已经死了这样的大事都不知道呢？林警相信他是深爱莫雅欣的，这其中一定有原因。也许是因为莫雅欣一直在特意躲避他，也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不知道和莫雅欣被毒杀有没有关系。等林警再次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吴巽已经走了，他留了张字条说明天早上会再来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