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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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晚上来的那个人是她的同伙，还是另有目的。如果也是为了消除罪证，那他为什么会做出这么奇怪的举动？一动不动地看着，这是什么意思？他袭击王玘宣是认为她已经知道了真相，想杀人灭口，还是其它什么原因？他既然能在被发现了从容地从门口逃走，没有慌不择路，说明他胆子很大，那他想把笼子冲干净岂不是很容易。他根本不会惧怕王玘宣醒来，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唯一的可能就是他的目的不是笼子，或者说他的目的不只是笼子。林警看了一眼熟睡中的王玘宣，会不会是她的私人恩怨，和莫雅欣的死完全没有关系呢？王玘宣睡得很熟，看上去心无芥蒂，让林警都有些羡慕了。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兔子“哒哒哒哒”的喝水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听见对面房间里的声音。林镇海一直没有睡。他不知道楼下有个人缩在墙角，一支又一支地抽着烟，他吓跑了两个小贼，也不管他们可不可能是凶手。就算是凶手也无所谓，还有别的破案机会，但是儿子是最重要的，他不能让他有任何危险。自从妻子去世之后，他对儿子的关心都有点神经质了。
王玘宣醒过来，发现自己的房间里有个人，吓得惊叫了一声。过来一会儿才想起昨晚的事，急忙冲兔子那里看了一眼，笼子还在，她松了一口气，在被窝里穿好衣服，昨天就是在被窝里脱的，边穿边说：“你等等，我把阳台上打扫一下，把兔子关在那里，你就可以把笼子拿走了！”
“扫帚在哪儿，我帮你扫！”林警已经相当不耐烦了，如果王玘宣再不醒过来他打算粗鲁地把她叫醒了。
“厨房里。”
林警三下五除二把阳台上扫干净，把兔子放进去，就一手一只笼子想要拎走。
“笼子可以拆的，你这样拎，会碰坏的！”王玘宣心疼地大叫，赶紧跳下床把笼子给拆了，才依依不舍地送走了林警。
林警抱着一堆笼子终于等到张医生来上班。在经过漫长的煎熬之后，林警自己这样认为，其实也不过几个小时，化验结果终于出来了，其中一个笼子的托盘上，有曾经沾染了乌头碱的痕迹，而且依然残存少量的乌头碱。要不是在警局，林警真的要乐得跳起来了。这时候他才感到自己腰酸背痛，头也痛，胃也饿得痛。他亲眼看着被装进证物袋的那个大托盘，心想这个证物还真他妈的大，我要赶紧去吃碗大碗的牛肉拉面，真他妈的饿！
他刚出警局的门，就被王玘宣逮住了，原来有人和他一样经过了漫长的煎熬呢。
“怎么样？我的笼子用完了没？可以还给我了吧！”王玘宣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焦急地问。
“我饿死了，我要去吃饭！我请你吃面，怎么样？”林警心情大好，笑嘻嘻地看着王玘宣。
“不要岔开话题，”王玘宣扬了扬手中的Mp4，“我把你昨天说的话都录下来了，你答应了要还给我的，不还我会去告你的！”
“怪不得你昨天鬼头鬼脑的！”林警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记，这个小丫头真是太可爱了。“我吃完饭就拿给你，走，一起去吃面吧。”
林警吃完饭，把笼子拿给王玘宣，回到局里，发现桌上多了一本皮质带扣子的笔记本和一个录音笔。林警认识那本边缘都磨得起毛了的笔记本，那是爸爸一直带在身边的。他激动地拿起本子，他一直都很想看，但是爸爸从来没给他看过。他紧张地翻开，本子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全是爸爸那熟悉而有力的字体，字里行间还有红笔做的标记。莫雅欣案件的记录在最后，谈话记录是用蓝圆珠笔写的，旁边也附着红笔写的点评。这一段的点评最多，好多都是林启中当警察这么多年的破案心得。录音笔是最老式的那种，黑色的，方方正正的，很符合林启中的风格，五成新，里面录下了他和叶玲的对话，最后还有一段林启中自己的话：“儿子，这个送你了，用它有时候比用笔记本方便。但是笔记本还是不能丢的。”短短两句话，却让林警百味陈杂。他刚进警局的时候就想买个录音笔，但是林启中没让，说是用笔记本好，现在突然把自己的录音笔送给他，这其中的含义，让林警又紧张，又激动，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尽快侦破莫雅欣的案子。
“林……爸爸……”林警走到埋头看资料的林启中那里，想像平时一样叫他，但却发现自己特别想叫他一声“爸爸”。
“恩，有事吗？关于莫雅欣的通话记录和邮件，就在资料库里，你自己调出来看吧。少量的乌头碱渗透皮肤是不会致命的，但是莫雅欣的手却布满了伤口和新磨的茧子，这是个关键，你注意一下。”林启中头也不抬地说。
林警只好把满肚子话又憋了回去，乖乖去查资料了。
除了最后一封没写完的邮件是完整的，其它的只恢复了部分，有的是关于客户对兔子疑问的答复，有的是莫雅欣写给“自己”的，很像是情书。
“亲爱的禾：
你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我全都不知道。我真的很想知道。请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想掌握你的一举一动，我只是想和太阳一样，不管你去哪里，都和你在一起，每时每刻都能用自己的光芒给你温暖的感觉。晚上，我又想像月亮一样，可以透过窗户看见你熟睡的脸，可以偷偷地亲吻你的面颊。我虽然只有一个人，可是我一点都不孤单，因为还有你，我的心中充满了对你的爱，这些爱让我的心好像泡在蜜罐里一样，被甜美的感觉包围了……”
“亲爱的禾：
我还记得上次见面你在阳光下对我回头一笑的样子，你的笑容真干净，你的脸在阳光下都像雕塑了。这个笑容让我回味了很久很久。我经常在下午坐在阳台上，在温馨的阳光里回忆你的这个笑容，想得我自己都情不自禁地笑出来了。然后我就会慢慢地想，慢慢地想，想你的手的样子，你的掌纹的样子，你的掌纹真深，乱七八糟的小细纹特别多……一开始我就陪伴在你身边……知道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有个和我这么像，这么相爱的人，怎么可能觉得不幸福呢！……”
……
莫雅欣临死前的邮件也是写给这个“禾”的。这个禾到底是谁？是一个让莫雅欣深爱的人，还是就是莫雅欣自己？一个美丽的，内向的，自恋的女孩自己给自己写这样的信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果是写给自己深爱的人，为什么要隐蔽得这么深？是对方已有家室，还是因为对方是个女人？现在这个社会，对第三者的宽容度已经大幅度上升，但是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还是有限，莫雅欣会不会是因为同性恋呢？“禾”这个字也很容易让人想到一个生气勃勃，亭亭玉立的女生。
那短信呢，莫雅欣也经常发短信给“自己”，她真的已经自恋到这种程度了吗？“自己”却很少回短信，也许她觉得手机卡换来换去麻烦，所以就回得很少。可是那为什么在她的住处没有搜到那张手机卡呢？她藏在别的地方了？觉得放在自己家里不够，要跑到别的地方去回，装作另外一个人，才能满足自己的幻想？那电话呢？虽然通话不多，两张卡确实打过电话，一个自恋的孤独的人费尽心思做出这样的假象来满足自己的幻想？林警觉得莫雅欣真是可怜，想到她照片上那楚楚动人的样子，林警觉得自己都有些心痛了。如果不是莫雅欣自己，真的有另外一个人，那那张手机卡肯定在他手上。只是他太谨慎了，自从莫雅欣出事就一直没有用过。他知不知道莫雅欣出事了呢？莫雅欣出事和他有没有关系？在这件事情里，他是作为凶手存在，还是作为知情人存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莫雅欣临死之前的最后一封邮件是写给他的，她在信中提到了“世事无常，人心难测”，还有一段莫名其妙的话“四欧美百里负米断开连接”，是想向他传递信息吗？难道他连知情人都不是？凶手在莫雅欣传递出信息之前成功地将她毒杀了？他到底是本案的关键，还是只是莫雅欣生活里无关紧要的一段插曲？不管怎么样，林警都很想把他搞清楚。
如果他是莫雅欣深爱的人，那他们肯定会有接触。但是和莫雅欣交往的就只有几个女人和她的客户，客户也大多是女性。如果他是男人，那只能隐藏在客户之中；如果“他”是女人，就可以很方便地以朋友的身份出现，需要隐藏的只是那些短信和邮件而以。这和莫雅欣无懈可击的单纯生活不是很符合吗？想到这里，林警不仅不觉得恶心，反而有一丝惆怅，这么美丽的女孩，却不喜欢男人。
“只怕比我更厉害。”“有，当然有！”叶玲的话在林警脑子里想起，尖酸刻薄夹杂着不甘心的语气。难道她看出了什么？林警明显地感觉到她话中有话，她只是需要什么东西才肯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林警打算先找她谈谈。
“房东！我要搬家了！因为情况特殊，所以你不能扣我的压金！”王玘宣紧张兮兮地坐在林镇海床头。
“什么？”林镇海因为被吵醒非常不满，他昨晚一夜没睡，他经常通宵不眠，生活毫无规律。
“你知道，我被袭击了，而且我的笼子是毒杀莫雅欣的重要物证，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必须搬家！”她拼命摇着林镇海的肩膀，想让他尽快清醒过来。
“你搬吧搬吧！”林镇海不耐烦地说。
“你把压金还给我！”王玘宣伸出手。
“为什么？”提到钱，林镇海一下子清醒了，“是你毁约了，我为什么要把压金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