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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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雅欣毕业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姜老师吗？”
“没有。孩子学习忙，上了中学，连觉都没得睡，哪还管得了这些。”
“打搅你们了，我还要到别的地方去问问，我先走了。”林警礼貌地和老校长握了握手，就离开了。这次拜访，勾起了他很多儿时的回忆，他的学校，他的老师……他要好好地调整一下情绪。
莫雅欣的中学在这个本来就不大的小镇上占了不小的一块地。比起城市里建筑拥挤的中学，它显得特别有气势。两座六层的教学楼，体育馆、餐厅、实验室、教师办公室、图书馆都分别占了一整座楼，真让人觉得奢侈，校园里竟然还有个小湖，湖那边是宿舍楼和一个独立的操场，分篮球场和跑道两部分，还有看台。林警真不敢相信这只是一所普通中学，和林警就读的中学真是有天壤之别，更凸显了城市里地价的昂贵。五年过去了，校长和老师都换了人，偶尔有几个老教师记得莫雅欣的，也没有教过她。据说当初教过莫雅欣的几个老师都跳槽到城里去了，其中一个就在林警所在的城市。林警要了他的电话号码，打算回去再找他。他想找几个莫雅欣当初的同学问问情况，但这个难度更大，他们大部分都在外谋生，几乎没有人重新回到小镇的。他随便问了问，得知莫雅欣在中学时成绩也很好，考高中时以第一名的成绩直升本校，六年来，她依然一直是领操员，几个老教师都说没听说过莫雅欣有皮肤过敏的毛病。
结合自己的调查和王玘宣的情况，林警觉得事情出现了很大的转机，好像一线灿烂的阳光透过雾气射了下来，很快浓雾就要烟消云散了。
林启中决定到叶玲的朋友那里去调查一下。既然在莫雅欣家里没有发现毒药，那就存在那里不是下毒现场的可能。莫雅欣不常出门，现在唯一能证实的莫雅欣去过的地方就只有叶玲的朋友那里。虽然已经过去一个多礼拜了，希望渺茫，但在这个丝毫抓不住头绪的时候，任何一个微小的线索都不能放过。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找到几个针尖一样的兔子指甲。林启中原来从来不知道兔子指甲这么细这么尖。他捏着它们呆呆地看了半天，这个案子越来越让他感到力不从心。虽然只是抱着给自己个心安的想法来的，但是真正一无所获，还是很让人沮丧的。这个案子里有太多自己不了解的东西，网络，宠物……以前那种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中，破案只是时间问题的感觉几乎一去不复返了。林启中在路边的垃圾桶里留下了一整盒烟的烟蒂。
通过汪平确认了买兔子的就是王玘宣之后，林警直奔王玘宣家而去。王玘宣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看见是林警，愣了三秒钟才说： “啊，是你啊！恩，那个，我打算过几天搬家。”
“你的兔子还在吗？”林警心急火燎地问。
“在啊，当然在啦，怎么了？”王玘宣有些莫名其妙。
“在哪儿？”
“房间里。”王玘宣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林警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推开门。正在吃草的两只兔子警觉地跳转屁股，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灰色的那只小鼻子还一抽一抽的。林警又转过身担心地问：“你没给它们换过笼子吧。”
“没有啊。”王玘宣越发莫名其妙了。
“有没有洗过？”
“当然有，她们拉屎那么勤快。”
“啊！”林警沮丧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怎么忘了王玘宣就是洗笼子手才过敏的。不过仍然要带回去化验一下，希望还有残留。
“我要把你的笼子带走，它们可能是重要的物证。”林警严肃地说。
“不行！”他本以为王玘宣肯定会乖乖答应的，谁知她抢进门去，冲到笼子面前，张开双臂，像老母鸡护住小鸡一样护住她的笼子，“你知道它们有多贵吗？你说带走就带走啊！”
“你！”林警气急了，“你这是妨碍公物！”
“我不管，这是我的私有财产！私有财产是受到保护的，就算你是警察也不能抢！”王玘宣证证有词地说，摆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林警愣了一下，因为就快找到答案而产生的热情终于冷却了一点，他耐心地说：“你的兔笼和兔子主人的死有很大的关系，可能和你被袭击也有很大的关系。我肯定要把它们拿回去检查的。希望你能配合一下。”
“你等一下，你先出去！”王玘宣故作凶狠地说。
“你要干什么？”
“这是我家，我想干嘛就干嘛，跟你没关系。反正我不碰兔笼就是了。”王玘宣说着把门“砰”地一下关上了。“你进来，”过来一会儿，王玘宣打开门，对林警招招手。
“这个兔笼是我花钱买下来的，就是我的私有财产，对不对？”王玘宣一本正经地问。
“是的。”现在轮到林警莫名其妙了。他觉得王玘宣看起来贼头贼脑的。
“在中国私有财产也会受到保护的，对不对？”
“当然！”
“不行，你要回答对还是不对！”
“对！”林警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别打岔！我的兔笼我有权利不让你拿走对不对？”
“但是现在情况特殊……”
“我可以借给你！”
“好，我只要拿过去检查一下……”
“但是你必须还给我！”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
“不要打岔！你还还是不还？不还就不借，我马上就用水把它们都冲干净！”王玘宣做出马上就要去拿水管的样子。
“还，我还！”林警被搞得没办法了。他还没有接受那种利用警察的身份对一个无辜的人进行恐吓来达到目的的办法。虽然这种办法看起来挺实用，连林启中有时候都采用，但是林警才刚刚进入警局，为了破案不择手段的想法还没有腐蚀他正直善良的思想。
“你答应的了，用完了就还给我。好吧，我现在借给你，但是明天我会要回来的！你知道它们花了我多少钱吗？对于一个穷学生来说，这是损失不起的！警察不能强占人民财产！”
“真啰唆。”林警忍不住小声抱怨了一句，“那我拿走了？”
“哇，现在几点了，先生。你拿回去也没人给你化验了，你明天再拿走吧。”
“不行，我必须现在把它们拿走，摆在你这里太危险了，说不定凶手晚上就会来把它们偷走。”
“那不是更好，让你抓住凶手！”王玘宣脑子滴溜溜转着正考虑笼子被拿走暂时先把两只宝贝兔子安顿在哪儿。让它们满屋子跳肯定不行，它们趁她睡着的时候咬电线自尽就完了。
“现在几点？”
“十二点多吧。等等，我看看手机，十二点半！”王玘宣得意地说，“你不会半夜把人家叫起来给你检查吧，还是明天来拿吧！“
“我今晚就守在这儿！如果凶手孤注一掷，那他今晚就会暴露行踪。”
“啊？”王玘宣吓了一跳，“我说着玩的，你不会当真吧。”
“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应该想到这一点的。”
“你要不要打个电话去局里布置一下，我很困，我不会和你轮班的，我要一觉睡到天亮！”王玘宣试探地问，希望他打了电话上头就叫他回去，好让她仔细想想怎么把笼子弄回来。她又不笨，就算没当过警察，还没看过电视吗。如果是重要的证物，人家肯定不会还的。就算不是，那中国机构的办事效率是会要人命的，反正王玘宣接触过的都是，慢腾腾的，都不能以天计的，办个身份证要等好几个月，那兔子怎么办？
“不用。再说我也不是什么领导，手下也没人。我自己看着就行了。”快要查出真相的兴奋依然充塞着林警的内心，让他完全忘记了需要冷静的思考。他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困，他甚至热切地盼望凶手今天晚上能来偷走证据。
“那你不许趁我睡觉的时候把笼子偷走！警察不能偷东西的啊！”王玘宣跳到床上：本来还在担心晚上那个坏人再来怎么办，突然有人自愿守夜，老天真是长眼啊！她不放心地看了看林警，“你一定不能趁我睡着的时候把笼子偷走啊！你发誓！”
“好，我发誓。”林警现在心情很好，笑着答应了。他准备呆会儿给爸爸打个电话，把情况大体跟他说一下，告诉他晚上他不回去了。
林启中正焦急地等着儿子回来。他今天情绪很不好，虽然不会跟儿子说，但是知道儿子在身边，听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喝水，吃东西，总是会让他镇静下来。突然接到儿子的电话说不回来了，他很吃惊，更加沮丧了。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除了教训儿子和工作上的事情，他就不再跟儿子说别的什么了，像注意安全，当心身体这样温情的话，虽然他现在很想说，但是早就说不出口了。他问明了儿子所在的地方就挂了电话。
夜深了，房间里只有王玘宣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和兔子吃草的“嚓嚓”声。林警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他强迫自己不去想笼子上到底还有没有毒药，而是要把手头的线索整理一下。第一次到王玘宣家来偷东西的那个“女人”，姑且先认定为女人吧，肯定是为着笼子而来的，她没有得手。不一定，她可能并不需要把笼子偷走，她只需要把笼子上的毒药消除就行了。但是王玘宣的手还是过敏了，说明她并没有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