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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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因为在火车站附近，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一些人旁边还堆着箱子，麻袋，和环境格格不入，让人烦躁不安。
顾文君到达肯德基的时候是七点五十，她显得光彩照人，一点也没有刚下火车的疲态。她穿着棕色的高腰夹克，一条刚及脚踝的乳白色长裙，腰上绣着极具名族风情的花纹。头发烫成柔和的大卷，看似随便地挽了一个髻，额际和四周散落的发梢显得精致而风情。
“真累。”她嗔怪道，好像林启中是她相识多年的好友。
“坐火车是挺累的，特别是女士，哈哈。”林启中其实并不喜欢这种自来熟的人，但是他喜欢和难以引起自己好感的人打交道，这样对对方的判断会相对准确一点。
“饿了，我去叫点吃的，你想要什么？”
“我总是准时吃晚饭，所以现在一杯红茶就够了。”林启中扬了扬手中的杯子。
顾文君给自己叫了两个蛋挞，一杯咖啡。她慢条斯理地吃着，等林启中发话，和她在电话里着急要见面的语气判若两人。
“你认识莫雅欣吗？”
“当然，她出什么事了？”
她是莫雅欣的三个朋友里唯一不知道莫雅欣出事的人。莫雅欣的事情由于保密工作没有做好，曾上过晚报的头条，所以叶玲和韩云都知道并不奇怪。这段时间顾文君出差，没看本市的晚报也在情理之中，而且她并不像说谎的样子。
“她被人毒死了。”林启中故意很严肃，一字一顿地说。
“啊！”顾文君手中的半个蛋挞掉在了桌上，似乎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情绪，她低下头，避开林启中的目光，好一会儿才说：“怎么可能？她有……仇人吗？”
“我们也想知道这个问题。不过就目前的调查来看，她现实中的生活似乎比较单纯，不像是有仇人的样子。她在网络上的关系似乎复杂一点……”林启中停了停，给顾文君一个插话的机会。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咖啡。于是林启中继续说道：“不过在网络上的恩怨发展到现实生活中，似乎并不多见；因为网络上的恩怨发展到杀人，那就更少见了。一般网络引发的案件都是强奸或者谋财害命，但莫雅欣好像并不是个会随便到陌生的地方去见陌生人的人。”
林启中不再说话，但是他严厉地看着顾文君，目光里好像在说：“说啊，情况已经告诉你了，你必须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啊，是啊！我也不知道。她在淘宝上开了一个小店，也许她会见见客户吧。对了，她经常召集我们聚会的，那算不算见陌生人？不过她都不是单独见的，每次都有好几个人。她对客户态度很好的……就算有矛盾，几百块钱的东西，最多不超过一千，也犯不着杀人啊！”顾文君疑惑地看着林启中。
林启中苦笑，她把问题又踢回来了。说起来，她也只算是莫雅欣的客户，有没有成为特别亲密的朋友还很难说，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也是渺茫。这个案子真是很难办，看上去很简单，实际上却连一点头绪都没有。莫雅欣简单的生活关系几乎无懈可击，让作案动机像深埋大海的沉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浮出水面。难道要换一种侦查思路？林启中头痛得又不自觉地摸了摸香烟。在肯德基里是不许抽烟的，他只好草草结束了和顾文君的谈话，坐到车站外面的台阶上吞云吐雾，顺便把这个案子的思路好好地理一理。
林启中不再步步紧逼，让顾文君如释重负。但是林启中走后，她又追上去要了他的电话，说是自己可能刚下火车太累了，如果以后想起什么会主动给他打电话的。这又给林启中点燃了一点希望之火。
又是深夜，王玘宣又在寂静和黑暗中醒了过来。她努力睁大眼睛，希望能尽快看见那个黑影来了没有。他果然在，还站在上次的那个位置，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她有点害怕，又有点兴奋。她忐忑不安地对他挤出一个笑容。那个黑影倒退了几步。站定了之后依然贪婪地看着她。那个眼神让王玘宣有点害怕，她本来打算说话，现在却张不了口了。气氛真的有点诡异。那个黑影终于准备走了，王玘宣想问他明天还来不来了，但是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开不了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
整个白天，王玘宣都精神恍惚，她不得不拍拍自己的面颊，好让自己清醒一点。难道我被狐狸精摄了魂了？不会吧，从头到尾我的意识都很清醒的。我到底要不要跟他说话？说什么呢？跟一个狐狸精打招呼也用“你好”吗？还是干脆直接一点问他是不是狐狸精？算了，还是不要问了，万一问了以后他不来了呢。如果他不是狐狸精，是个人，怎么办？如果是个人那就太可怕了，他想干什么？但是人好像不会干这么诡异的事情。难道他是兔子精？仓鼠精？我养的是他的亲戚，他是来探亲的？那我以后可要对我的兔子和仓鼠好一点……啊!天哪！谁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黑影已经连续来了三个晚上了，就这样盯着王玘宣看，什么也不做，眼神却越来越贪婪，越来越可怕。几乎把王玘宣吓坏了。我最近对兔子和仓鼠很好啊，兔笼刚刚清过，他怎么还对我那么凶啊！上天保佑他今天晚上不要来了，我不想再看见他了！
“喂，你这两天怎么了？”王玘宣的反常让林镇海有点不安。
“我，没什么啊？我怎么了？”王玘宣把自己全身上下仔细地看了看，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这两天有点不对劲啊！”林镇海眯着眼睛一本正经地说。
“是啊，看，我的手有点过敏。”王玘宣终于发现了自己不对劲的地方，自从昨天清洗了兔笼，她的手就有点发红，还有点痛。不过她没放在心上。
“傻！”林镇海在她的头上敲了一下，“我不是说这个。你这两天在想些什么啊？精神恍惚的样子。”
“我？”王玘宣似乎被吓了一跳，“没有！没什么！我很好！”
“你好就见鬼了。少玩点游戏，少上上莲蓬鬼话。多看点有用的书！”
“要你管，婆婆妈妈的。”王玘宣故意像平时那样叉着腰说，但却明显有点底气不足。
晚上，王玘宣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老是忍不住往黑影常站的地方看。有时候她故意闭上眼睛，希望睁开的时候他就站在那里。睁开的时候她又特别害怕，希望那个黑影不要出现。我一定要找他问清楚，这样真是太折磨人了。王玘宣带着绝望的情绪想。阳台上有声音，他来了，王玘宣赶紧把眼睛闭上。她听见他轻轻地跳落在阳台上的声音，听见他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的脚步声，他的声音应该非常非常地轻，可是王玘宣却感觉那和自己的心跳一样非常非常响，她的手心都出汗了。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有一会儿，王玘宣猛然睁开眼睛，黑影的脸就在她眼前，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留在他头套上的热度了，“啊！”王玘宣惊魂未定的大叫声被黑影捂了回去。
“给我抱抱。”他说，声音隔着头套显得很沉闷。他的身体压了上来，两手把王玘宣狠狠地搂住了，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一阵痛苦和羞耻涌向王玘宣的大脑，她抬起脚拼命地朝他身上蹬去。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王玘宣感觉完全使不上劲，只能像一条被装在塑料袋里的鱼一样徒然挣扎。
“救命啊——”她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
黑影急忙抽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可是四分之三的声音已经出去了。王玘宣涨得满脸通红，使尽全身力气想挣开黑影的束缚。可是黑影的力气太大了，大到让王玘宣感到绝望。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
“谁？什么事？”林镇海“砰”地推开门，又急又怒地问。
黑影松开了王玘宣，以超出常人的速度和力量向门口跑去，他跑过林镇海身边的时候林镇海伸手去抓他，他没费什么劲就挣脱了。他打开门跑了出去，很快脚步声就没有了。
“你没事吧？”林镇海看着拥着被子哭得稀里哗啦的王玘宣，懊恼地问。
“没事！”王玘宣使劲地说。她好像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飞快地摇着头想要把它甩掉。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王玘宣几乎是大叫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竟然以为是狐狸精，我疯了吗！脑子秀逗了，现在得到教训了吧！她想着又嚎啕大哭起来。
“你这两天到底出了什么事？老实告诉我！”
“他已经连来了三个晚上了，今天是第四天。”王玘宣抽噎着说。
“什么？……”林镇海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你，你怎么不早点说？”
“他又没干什么，我以为没事的。”王玘宣声音越来越小。
“你这个傻子！快给我报警！”林镇海在屋里转了一圈，找到手机，把它摔给王玘宣。
王玘宣哆哆嗦嗦地摁了三回才摁对了110。她不想报警，她不知道该怎么跟警察说。
“喂，……”听到电话里那个温柔的女声，王玘宣又不知所措地哭了起来。
“给我！”林镇海一把抢过电话，“喂！警察吗？有人闯到我家里来了！什么事？差点强奸了我朋友！”似乎是被电话里的声音安抚下来了，林镇海慢慢地恢复了冷静，把事情的始末大概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