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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疑

书籍名:《玉无常系列之相思劫》    作者:绯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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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朵七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在马车上,用力甩着鞭子,“那女人到底哪里好?还是个有夫之妇……怎么贯仲哥他就鬼迷了心窍跟她走了!”说着,越来越气,鞭子甩得也是越来越响,似乎正鞭打着那对儿“奸夫淫妇”一般。

车内的陆草堂缩头不敢出声,生怕自己成为迁怒对象——发怒的女人可是很可怕的。七保更是被女儿念得烦了,宁可吊在车尾吹冷风也不要坐在赶车的位置。

“那女人只是比你温柔又比你端庄而已……”沈醺不怕死地接过话头。

“啪!”朵七的鞭子又准又快,狠狠地抽在沈醺的肩头,“不许说那女人的好!”

沈醺痛得倒抽冷气,却也不敢多话,苦了一张脸,捉着陆草堂的手就去揉自己的肩头。陆草堂一边忍笑,一边又心痛——那一鞭,以沈醺的身手,躲开自是轻而易举,只是马车内空间狭小,那一鞭不免就要落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了。

“师兄他只是侠义心肠,救人于危难之中罢了……”陆草堂都觉得自己找的理由足够蹩脚,不用向外看也想象得出朵七翻着白眼不屑的样子,“侠义心肠?哼!他那点心思全都用在那些花花绿绿的女人身上了!”

“噗——”陆草堂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花花绿绿……这一词真是用得出神入化,在下甘拜下风。”

那日贯仲假扮成刘沛风护送温秀与章翎羽离开之后,被“无情抛弃”的四个人“凄凄凉凉”地在小镇客栈上度过了新春佳节,待得路上冰雪冻得结实了,就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回洗心谷——为了照料陆草堂与沈醺而不能去追随贯仲的朵七,把一腔怨恨都发泄在了这两个累赘身上,三不五时鞭子就招呼上身——声名赫赫的药王与玉无常一路狼狈躲着鞭子的样子,若是被那些江湖中人见了,只怕一个个都会目瞪口呆了吧。

一路走下来,人烟渐已稀少,道路也是越发崎岖,行至一道山涧,朵七扔了鞭子一跃下车,“好了好了,两位少爷赶快给我下来!前面的路马车已经没办法走了!”

“是是是,知道了,大小姐!”沈醺懒懒地掀帘,却看见朵七正解开一匹马,翻身而上。

“从这里回谷,不过十几里路,姑娘我就不陪了!”朵七一声娇笑,策马向来路奔去。

挂在车后睡得正香的七保倏地睁开了双眼,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仅剩的那匹马背上,并指如刀,轻轻一挥便割落了挽具,双腿一夹,绝尘而去。

“你们两个!”沈醺气急败坏的声音从一头栽在地上的车厢内传出,“追女婿也不用这般心急吧!”

陆草堂从车底钻出,慢条斯理地掸掸衣服,“你若还想再挨朵七的鞭子,就叫他们回来吧。”

“唉唉——”沈醺肩头无意间撞上了车体,顿时疼得呲牙咧嘴,“若是被这位大小姐追上了,真够你那师兄受的。”

“你又错了,”陆草堂轻笑,“朵七那鞭子,抽到谁都不会抽到贯仲的。”

“是了是了,”沈醺一脸诡笑地接口,“就像陆草堂那毒药,毒到谁也不会毒到沈醺的。”

“……”陆草堂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冷了一张俊脸,转身便走,沈醺连忙跟上,陆草堂伤势痊可,一时好胜心起,提气纵出,已用上了轻功,沈醺岂肯示弱,两个人施展开身法,你追我赶,竟比奔马更快上几分,霎时便远去,只余下铁链撞击叮叮之声在山涧中回响。

待那二人去得远了,不远处一名挑柴樵夫忽地拉下斗笠望向二人离去的方向,眼神冷厉,绝不似寻常樵夫。

沈陆二人回到洗心谷已有数日,天气一天暖似一天,谷中积雪陈冰也已逐渐消融,溪水冲着冰凌儿一路哗啦哗啦地流下去,倒别有一番活泼趣味。陆草堂重伤初愈,不便就教导弟子,依旧每日在曲莲轩内休养,沈醺居然也乖乖地煎药读书,浑不问窗外之事,陆草堂难得落得几日清闲自在。

只可惜,劳碌人劳碌命……

“谷主!”一名蓝衣弟子急匆匆奔来,“有人前来拜访!”

“这倒奇了……那人叫什么名字?”陆草堂懒懒靠在窗下榻上,动也懒得动一下。蓝衣弟子恭恭敬敬递上来人的名帖,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并不陌生的字——“钱洲”。

原本在窗内捧着《金匮要略》研读的沈醺探出头来,亦看清了名帖上的名字,俊秀脸上浮上怒色,“他又来做什么?!”

“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陆草堂随手合上名帖,并无惊讶之色,起身吩咐那蓝衣弟子:“请钱先生进来。”

“你疯了?还见他做什么?一顿乱棒打出去也就罢了。”沈醺气咻咻地坐回椅上,随手将医书抛在一边。

“他既已找到洗心谷来,怎容得我不见他……”陆草堂叹气,将谷主黑袍披在肩头,“说到疯子,也不知是哪个疯子将钥匙丢掉,害得我们现在换件衣服还要用到针线剪刀的?”说着,斜睨一眼,满眼嗔意。沈醺干笑:“若不是丢了钥匙,我怎知陆谷主还做得一手好女红……”一语未毕,已一个筋斗翻到了窗外,堪堪躲开飞来的一脚。

于是当钱先生随着那蓝衣弟子进来时,便看到二人一个窗里一个窗外,正襟危坐。

“陆谷主别来无恙?”钱洲拱手为礼,抬眼看陆草堂时,只见他今日一袭黑袍,暗红流云纹饰,气度庄严,亦暗自心下多生出几分敬意——面前的人,不只是陆草堂,更不是信阳侯,而是名动天下的洗心谷谷主。

“有劳钱先生挂念,陆某愧不敢当。”陆草堂躬身回礼,“钱先生一路鞍马劳顿,请先歇息片刻吧。”挥手请钱先生坐了,身边蓝衣弟子早已奉上茶来。

钱先生微微一笑,接过茶啜了一口,“此番前来,却是有事相求。”

沈醺低低冷笑一声,陆草堂声色未动,缓缓道:“钱先生说笑了,陆某一介布衣,能有何为钱先生效力之处?”

“这件事,却是非陆谷主不可。”钱先生装作没有听出陆草堂话中讽刺之意,“不过,在这之前,能否让我到尊师墓前拜祭一番?”

白微墓前,几树白梅开得正好,冷香幽然。

钱先生原自备了香烛,至此竟不再取出,径直折了数枝梅花奉在墓前,默祷片刻,叹道:“是我俗了,白微一生风致洒脱,要这香烛俗物何用?唯花唯茶,可奠故人。”

陆草堂上前一步,诧然问道:“钱先生可识得先师?”

“一面之缘……”钱先生仰天一叹,“尊师神仙风骨,当年一见,真教我不信他是尘世之人……谁知再见已隔冥冥,造化何等弄人。”

沈醺亦上前一步,扬声问道:“拜祭也拜祭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钱先生回身,双膝一沉,竟跪在二人面前,“太子病重,太医束手,请陆谷主不计前嫌,出手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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