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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页

书籍名:《昔年换》    作者:银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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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盘残棋,公孙策舒了一口气,然后阖上眼笑了。

宋无卫青,宋有庞统。(BY:雨前龙井)那位置忒文艺,BY了有点儿二百五。

三十五)
上一章,说到公孙策望着棋盘粲然一笑。各位看官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准猜着公孙策是想出了牵制庞统的妙招。猜得对。不过公孙策的妙招,和各位以为的,又有些出入。

林忠义的死,间接证明他是杀小蛮的凶手,为风筝脱了嫌。包大娘是妇人心思,大宋律法她不懂,眼见公孙策一个漂漂亮亮的(准)媳妇被整进了大牢,心里那叫犯愁啊。风筝开释了,公孙策要去接她,包大娘耳提面命,叫了好好哄风筝,务必要把人高高兴兴地带回来。
公孙策敷衍着答应了,一转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气息呵在冷风里,淡淡的白雾。这忧郁都落在展昭眼里,紧随其后就跟了上去。公孙策说你不陪着包拯破案子跟着我干嘛?包大娘也用手轻轻地抽了展昭两下,意思是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懂事,人去接女朋友呢有私房话要讲,你跟什么跟?
展昭被打得委屈,说:“不是啊!公孙大哥,你出了郑王府的门就有人跟踪你,我是在保护你啊!”
公孙策一愣。
包大娘问:“是庞统手下的……飞云骑?”
展昭抱剑一扬下巴,眼睛却看着公孙策:“除了他还能有谁?”
包大娘着了慌:“那还是让展昭跟着吧。”
公孙策轻皱眉头凝眸远眺:“不用。”展昭和包大娘还要劝,他已经整了整袖子出了门。

风筝是个有脾气的姑娘,在大牢里,话已经说得这么冷了,再要她回心转意,恐怕很难。公孙策也没打算要她回心转意,风筝一扭头说要走,公孙策二话不说就陪她回侍郎府收拾行李。
当初风筝死了外公,孓然一身地投靠他。回房梳洗梳洗,多的东西也不带了。把几年来攒下的银票贴在胸口藏好,公孙策就来敲门,轻声道:“是我。”
风筝听见他的声音,心口一跳。
就在这个时候,她还奢望着公孙策像其他濒临失恋的男人那样声嘶力竭表白心迹,这不是傻瓜是什么?
开了门,公孙策也不坐,哀婉地望了她一会儿欲言又止,然后掏出一沓银票递给她。据风筝目测,总有好几百两。他是锦绣丛中长大的公子,对银两的概念非常感性,加上愧疚以及对风筝的爱惜,这一掏,估计是把全部的积蓄都掏出来了。
要搁从前,风筝这看见这么些银子,那血压肯定得飙升啊。但是现在,心口是又酸又痛,拔凉拔凉的。想:公孙策,让你低个头服个软哄哄我,怎么就这么难啊?
公孙策见她没有接,便把银票塞进她手里,说:“你拿着。没有别的意思……你拿着。”
风筝愣愣地接了,别过头,眨了几下眼,把泪水退回去。
公孙策当作没看到,问:“你以后……准备去哪里?”
风筝说:“不知道。”转头笑道:“谁让我叫风筝呢,人如其名,随风飘吧。”
公孙策说:“……那么,能不能帮我一个忙?”风筝拿大眼睛看着他,公孙策掏出一封信以及一块铁牌,犹犹豫豫地递过去:“替我把这封信,交给辽国镇边将军耶律俊才,三天之内一定亲手送到。这牌子是通关的信物,你拿着它去,没人会拦你。”
风筝想你傻啊?我就是被你的家国天下给气走的,你现在还支使我干这个?美目愠怒就要发作,可是这火气被公孙策接着的一句话摆得煞平。
公孙策说:“现在,我只能相信你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微微拧着眉尖,眼睛里那一点点令人心碎神伤的无助和孤独,更像一个大孩子。风筝对着他的眼,几乎就要透不过气来,几乎又要落下泪来。这么样的人,分开再久,离得再远,一辈子也是他的俘虏。

公孙策送风筝,一路并辔缓行出了京郊,两匹马原来是一对儿,眼下离别在即若有感悟,拼命的头脸相依。风筝手下勒了几勒,把坐骑迁离了公孙策。
公孙策这会儿又像是醒过来了,浮皮潦草地说了两句挽留的话,简直莫名其妙。风筝不知道他这话是说给远处的飞云骑听的,于是很豪迈很有快感地拒绝了他。拒绝完了拍马而去,眼泪被疾行的风吹得飘零飞散。

哎……公孙策和小风筝,这段策筝之恋,也算是感人肺腑的BG了,然而更加感人肺腑的还在后面。待会儿说,咱先说说京城这边。

庞统自从侍郎府一别,就派人目不错睛地盯着公孙策。侍郎府的清晨,公孙策那志在必得的一笑,庞统想起来就眼皮直跳。派个耳力过人的飞云骑跟着他,防备他要出什么幺蛾子。可是今天,送信的在他眼皮底下出了城,他却大意了。
这童路也挺有意思的,到底是跟了十来年的手下,对庞统的心意那是知道得透透的。公孙策恋情告吹和四方将领按兵不动,两个消息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可是他先挑公孙策这个说,说得那叫一春风满面。大局当前,这整个儿就本末倒置了。庞统对公孙策的那啥心思是放下了,童路反而放不下来,真乃奇也。
庞统听到小风筝跑了,心里冷笑一声。公孙策判了小风筝,这是意料之中的,对公孙策要没这点了解,那接着也甭斗了。只没想到这风筝姑娘的性子还真硬,伤了心就拍马而去,不委曲求全,更不依属着男人,庞统倒有几分欣赏她了。

包拯只想小蛮的案子,想得人都魔怔了,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小蛮的脸。就连包大娘都知道:“小蛮的案子你先放一放吧,你要以天下为重啊!”包拯还是不管,公孙策也由着他不管,说:“让他去,因为他是包拯”。
包拯自问不是一个不分轻重缓急的人。事后想起来,当时为什么能由着性子专心致志地想案子,全因为他身边有个公孙策,有公孙策在,他不用勉强自己,他撒手撒得安心。
人人都当公孙策是包拯的助手之流,年少气盛的时候,公孙策自己也曾这么认为。但不是,包拯知道不是。要说通达政治,要说筹谋局势,要说摆布人心,他远远的不如公孙策。公孙策之所以逊了他一筹,是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光绕着案子在忙。破案子,放眼寰宇,谁能与他包拯比肩?这术业有专攻,眼下,他负责小蛮,公孙策负责庞统,挺好的。
是挺好的。包拯不负众望,终于在火烧到屁股之前,把案情想了个通透。庞统兵临城下,庐州三子彻夜未眠,定下太庙公审之计。皇宫,中州王府,以及四方将领的兵营,有三方人马要去请。兵营没得商量,肯定是展昭的份。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当兵的要是不讲道理,展昭能硬碰硬一路打进去。
包策二人,谁去皇宫谁去中州王府,这也不用商量。公孙策对包拯说:“皇帝那里,还是你去吧。老相识,好说话。”
剩下中州王府最有难度,公孙策把困难留给自己。
包拯抬眼一看他,没好气地想:老相识,好说话。没错儿!都这时候了,你还不把和庞统的交情(私情?)给招了?
公孙策咬死不招,包拯也没辙。按着他的手,说:“你小心庞统。”
公孙策点点头:“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包拯想:他倒是想把你怎么样啊…………

老相识,好说话,这话确实没错儿。当公孙策踩着鼓点大踏步地走进了庞统书房的时候,庞统对手下的飞云骑很是恼怒。
公孙策当飞云骑是死的,想进哪儿抬脚就进了;飞云骑也当自己是死的,人想进哪儿,拦也不拦的就让他进了。这离了战场服从性就降低了。庞统决定等到大事一了,好好整顿整顿他们。

这一节,乃是杀灭央扯淡的第一弹,公孙大人舌灿莲花气势如虹,生生的把中州王给忽悠了。还是人长得端正,这气质,这脸蛋儿,这铿锵有力的语音语调,往那儿一杵,说服力哗啦啦的。而中州王在政治上面,显然是很傻很天真,真以为借口是个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没有它就成不了事。被公孙策噱头噱脑,噱进了圈套。
只要他去了,公孙策就赢了一半。
这一节“替包大人传话”请君入瓮,也可算是公孙策第一次进了庞统的家门,各位看官准以为区区要大掰特掰,掰出个花红柳绿的来。
哎~这次,得让各位失望了。甭当庞统真是个二皮脸啊,虽然之前几次夜探显得他特别死缠烂打,但真要触到了底线,你既无情我便休的道理,堂堂飞星将军还是懂得的。拿不起放不下的,那就不是个爷们。也甭当公孙是个失去才知珍贵的矫情受啊,说了不共戴天,那就是不共戴天。总角之交怎么了?那些对过往的怀恋,刚一冒头就被扼杀在萌芽状态里。这就是他亲爹,要造反,他也绝对大义灭亲了。
公孙策忽悠完人,说:“恭候王爷大驾,下官告辞。”
庞统眉毛也不抬:“送客。”一句多的话没有。
童路把公孙策送出中州王府,刚一出书房的门,就见门口围了四五个簪花扑粉的小丫鬟。童路眼睛一瞪,姑娘们纷纷散开,躲在廊柱后面望着公孙策嘻嘻地笑。
知道的是中州王府,不知道的还当进了风月楼。要平时,公孙策被姑娘这么盯着瞧,准得臊得脸红。但是今天,他也视若无睹面不改色了。

高手过招,拼的是内力,玩儿的是深沉。

太庙之前的庞策交锋,就到此为止了。现在,咱再把镜头切到宋辽边境,切到小风筝姑娘,待区区把“公孙策妙计借辽兵”的内幕揭露一二。打定了主意不待见风筝姑娘的看官们,这会儿就能离座了。在一众伪CP之后,以下就有伪BG之嫌,区区这不挨番茄挨怕了么。
众:少废话!BG你还伪少啦?番茄你还挨少啦?赶紧的往下说!

公孙策忙着家国大事焦头烂额,没工夫失恋情伤。小风筝可有的是工夫。扮成男装跑到宋辽边境,夜里投在客栈。记得有谁说,失恋了不喝酒,那就好像拉完了屎不擦屁股。风筝虽是个姑娘家,今夜里却非得醉它一醉。
叫小二把酒菜端到客房里,一个人举着酒杯子,又哭又笑。把公孙策给她的银票翻出来,边看边骂,性子一来还撕了几张。再翻到那封信和通关的铁牌,铁牌上头是阳刻的“飞云骑”三个字,便又气得醉骂道:“他……他不是要造反嘛,你还拿着他的东西,你们到底什么关系?你说,你说啊!”一撩手,碰倒了酒瓶酒杯,翻了满桌子,人已经醉糊涂了,伏在手臂上打瞌睡,手边的信湿了也不知道。
等小睡了片刻扶着额头醒过来,才知糟糕,那信一面浸在酒里,信封都给泡得透明发皱了。赶忙掏出手绢来蘸干,擦着擦着定睛一看,花容失色,眼睛直愣愣地瞪着信封底下透出的字眼,背脊一阵一阵的发寒。然后马上抖着手,把信拆了开来。
小风筝无疑是个才女,要没那么点儿文化知识,也不能一举博得公孙策的青睐。出口成章琴棋书画那都不谈,她还几乎是个通才。当年大江南北四处行骗,和外公在宋辽边境待过两年。懂辽文,懂高丽文,东瀛话也会说上两句。
这时候,多学一门外语的好处就出来了。公孙策的这封信,是用辽文写的,写给耶律俊才。信里头的内容……这信里头的内容嘛,区区没见着,也不好胡编,中文还没整利索呢哪儿就认识辽文了。但根据风筝姑娘的心声,那毫无疑问都是些掉脑袋的话。公孙策的礼部侍郎印还铁证如山的敲在信的末尾。
他……他这是想要干什么呀!
风筝看完了两手把信纸一揉,醉意全消,心脏跳得咚咚响。信的内容惊悚异常,她的心疾这会儿要发作了,那都不奇怪。
公孙策啊!为了天下太平,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公孙策啊!他会引辽兵侵宋?!
风筝定了定神,再把信展开了看。辽文毕竟不是母语,字里行间的弦外之音,看了两遍才琢磨出个意思来。这虚虚实实的空城计,显然有挑衅之意。风筝不知道文才的二哥耶律俊才是个什么样的人,但真要看了这封信就按不住脾气出了兵,那就是个面粉脑袋的棒槌。

咳咳……区区要说,风筝姑娘,你真相了。公孙策这招,还就是看准了耶律俊才的暴躁好面子。辽军帐下也不净都是些面粉脑袋,但耶律俊才只要力排众议,为了表示自己有种而把部队往南拉个几百里,拉到边境耀武扬威地晃一圈,目的就算达到了。
至于礼部侍郎的挑衅战事之罪,是纸包不住火的。皇帝是个聪明人,一眼就能明白公孙策险中求胜的用意。但是一码归一码,王法纲常不容韪逆,这信一旦曝光,皇帝为了明正典刑,公孙策罪责难逃只等着千刀万剐。然而这都是天下太平以后的事了。
公孙策是个不怕疼不怕死的狠角色,对自己,尤其的痛下杀手。他对庞统说:我,不会用这种方式以身取义。
是。他不卖身,他卖命。

假如说,这世界上除了包拯以外,还有谁能心领神会解读公孙策的心思,那个人一定就是小风筝了。策筝恋虽不招人待见,但也是有一定的合理性的。
围魏救赵之计虽然巧妙,可是风筝还不敢很确定。公孙策凭什么就认定辽兵南下能解京城之急啊?这招要是玩儿砸了,那就是内外受敌。改朝换代事小,万里江山都要摇摇欲坠。
关于天下,关于政治,风筝也想不多想不深。但是她宁可会错了意误了公孙策的事,也不能把这掉脑袋的玩意儿交到辽国去。反正已经分手了,她也不怕公孙策再恨她。要恨就恨,亡国也好,生灵涂炭也好,都不及爱人的生命重要。她就是这么自私,是个小人,是个恶人,是个爱昏了头的女人。
看了几遍信,那意思不就是想煽动耶律俊才出兵么?出兵,风筝眼睛一转自有办法。揭开灯罩把信烧了,连夜策马北上。那块飞云骑的牌子不是一般的管用,走到关卡晃一晃,立即恭恭敬敬地放行。到了宋辽的边境线上,竟然连辽国人都买飞云骑的账,加上吃不准这个满口契丹话的宋国书生是什么来路,几乎没费什么劲,就让她见着了耶律俊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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