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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页

书籍名:《昔年换》    作者:银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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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筝哼一声:“能伤了你最好,伤不了你,拿你当靶子出出气也好。”说到这儿,狡黠地笑了:“今天呢,只有我伤你的份,没有你伤我的份。不然我叫嚷起来……”眼睛向瓦片下面一瞟:“你猜他会向着谁?”
公孙策会向着谁,这还用问么?小风筝眼泪一掉一撒娇,不是庞统的错,也是庞统的错。
庞统第一次被一个姑娘逼得哑口无言。先前只以为她是疯疯癫癫耍赖耍痴的小丫头,如今看来竟不是。聪明,敏感,有心计,能把锋利和疑心藏得很深。难怪公孙策晕头转向的成了她的裙下臣。

哎?有看官问了,这小风筝,什么时候发现庞策二人的猫腻的?
有个区区忘记名字的著名作家(-_-)说得好哇:爱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在刘府那阵子,庞统调戏地看,公孙心虚地躲。任谁看他俩一眼,都会一拍大腿暗叹有戏。区区也有一句话:情敌的眼神,同样是赤裸裸的。八卦轩一见,庞统望着风筝的眼神,剥皮拆骨。恋爱中的女人,那心思多敏感?心上人周围有个风吹草动,尽收眼底心领神会。何况风筝自小行走江湖,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那啥事,在她看来并不难理解,也不稀奇。苗头一轧,就猜了个大半。
人只道包策二人腻腻歪歪狗屁倒灶,她却不防包拯。防包拯干嘛呀,俩人混一块儿十几年了,要发生什么早发生了,现在防着也晚了,防紧了公孙策得怪她不明事理。何况,照她女人的第六感来看,包策之间尚属纯洁。展昭呢还小,腻着公孙策,纯属孺慕之情,不值一提。于是她只对庞统很介怀。所谓篱笆扎得紧啊野狗钻不进,不能家里搁着一个包拯,外头又来个庞统。两面夹击,又都是这样优秀的人,时日久了,难免要把公孙策给掰出弧度来了(BY:凛依)。
风筝在心里咽泪,别的姑娘,只防别的姑娘。而她除了防别的姑娘,还得防别的公子。半夜三更爬屋顶上来捍卫公孙策的贞洁,与偷香窃玉贼PK。
命不好,果然是她命不好。谁来呵护她娇滴滴柔弱弱的小女人心哟……

风筝说:“我要是叫嚷起来,你说他会向着谁?”
庞统被这句话噎了好一会儿,然后也冷笑,说:“姑娘你对自己在公孙策心里的分量,很有自信啊?”
风筝一扬眉毛得意道:“你也听见了,我是他未婚妻。我们呢,马上就要成亲了。”嫌恶看庞统,咬紧牙缝说:“你少打他的主意。”
庞统也不恼,想我打他的主意打了多少年了,他成亲了我就不打啦?告诉你,他做爹了我都接着打!慢腾腾笑道:“你也是个术士,怎么就没算到,今年天哭星挡了红鸾的光,不宜嫁娶啊?”小风筝一瞪眼睛就要回嘴,庞统接着又说:“所以你们成不成得了亲,得看老天爷是不是成全你们。可是你在公孙策心里的分量,我倒有办法替你试一试,如何?”
恋爱中的女人,谁不想要面魔镜问一问:镜子镜子,我是不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公孙策虽然能言善道,但要他说两句甜的,却难如登天。除了土城那一次,简直逼都逼不出一句来。
风筝知道自己在公孙策心里有分量,但那分量有多重?心念一动,庞统已经趁着她闪神的功夫越墙走远了。

区区又想起国内某作家的一句话: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活得比较幸福。风筝你个傻姑娘哟~公孙策心里,先有天地君亲师,后有包拯展昭范仲淹(?),十根手指头数完了有没有你还不一定呢!凑合着过就得了,非得计较个名次,这不是自找不痛快么?

庞统躲展昭只是为了少生事端,躲风筝,是真的不躲不行。看上去挺娇气的一小姑娘,原来这么悍这么泼,这么会耍心眼儿。听说她还有病,活不了多长,时不时的那这个来说事,把公孙策给心疼得热泪盈眶的。
庞统就见不得这个,牢骚着想:你有病怎么了,有病就连坑蒙拐骗都天经地义了?还该给你竖上个苦命牌坊是不是?命不长不寻思着活的实在点儿自在点儿,光学了拿着自个儿的隐疾当枪使,也就公孙策那别扭孩子被你绕腾进去了(BY:whistlez)。我战场上受伤,箭都前胸进后背出了,那才叫性命交关呢,可我什么时候拿这个对公孙策哼哼过啊?

庞帅是又给气糊涂了,又拿自己跟小姑娘比了。这真的不能比。庞帅您多坚强啊百折不挠的,换了别的姑娘,这持久战绝对打不下来您说是不是?
(三十一)
庞氏父子一揽政局作威作福,把小皇帝赶到皇宫角落面佛诵经数念珠。君不君,臣不臣,这个状况迟早要崩了,只没想到那么快。庞策之间的角力,从土城开始相互揣测提防,到了小蛮被弑一案,已进入白热化状态。像一块烧烫了的铁,一人捏着一端,谁心浮气躁忍不住疼,谁就输了。玩儿的不单是计谋,还有胆量和运气。
这真像是做梦一样的一年。太刺激,也太传奇了。

那天早上公孙策和包拯到郑王府道喜。公孙策看见庞统,还特意撞一下包拯的肩膀提醒他:“哎,庞统来了,你看紧点儿小蛮。”包拯不以为然:“小蛮在内厢房陪着柴郡主呢,再说了,他们俩没什么的……”公孙策一瞪眼睛:“好,算我多嘴,以后媳妇跟人跑了你别找我哭!”
庞统斜眼看着两人时而投眉送目,时而轻呢低喃,牙都酸倒了一排。小时候亲昵那叫两小无猜,现在多大的人了也不注意点儿影响,当着那么些同僚的面,又亲上了。本来以公孙策的品貌,士大夫之中想入非非意淫他的人就很多,他还和男人亲密无间的授人以柄。怪不得有传言说,皇上为啥不经科举就由一介布衣提擢他为礼部侍郎啊?就因为他长得漂亮合了皇上的胃口,封了官以便长相厮守。后来公孙策封官第三天就给派赴边疆了,这一传言不攻自破。然而此消彼长,传言又转变成皇上为啥不经科举就由一介布衣提擢他为礼部侍郎啊?就因为他长得漂亮合了辽人的胃口,封了官以便祭出美人计。
这些谣言,公孙策听见准得炸了。可人已经这么传了,你总得注意点儿吧?有道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你看看,你看看,刚说着呢,这又对上眼了,包拯眼睛里有什么那么好看啊?啊?……

以上全是庞统的一腔酸话,听了可笑,不听也罢。公孙策和包拯凑近了说说话那是有坏世风,但要换了是和他,估计怎么亲密都嫌不够。
刚还对两人一通腹诽,到了吃饭的时候,按品级分桌坐。包拯虽然是个平头百姓,由于名声在外兼皇帝的闺密,乃是无品之官,坐在公孙策的右手边。庞统一品大员,加上前阵子封的中州王身份,自然是和郑王一起坐首桌。
但是庞统不,看见公孙策左手位子还空着,一屁股就坐下去了。公孙策和包拯说着话还没发觉,包拯就朝他眨眼睛抬下巴,公孙策一扭头,正看见郑王爷走过来对庞统拱手说:“王爷请,王爷请上座。”庞统抬手说:“哎,不必了不必了。这里挺好。”眼角向公孙策一横,美人在侧,可不就挺好的么。
公孙策巍然不动,包拯倒不自在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嗓子又在发痒。郑王爷及几位尚书大人对视一眼,决定山不就人而人就山,纷纷把座位移了过来。公孙策起身要让座,被郑王爷慈祥地按下:“公孙大人请坐,您请坐。您要再一换位子,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还得跟着您一起动呐是不是?哈哈哈哈……”
郑王爷乃是三朝老人,身份敏感,明哲保身和察言观色的功力已入化境,也不知他这又轧出了什么苗头。庞统仿若未闻,公孙策也巍然依旧,只有包拯,干咳个不停。
酒席自然是山珍海味玉酿珍馐,公孙策吃得真是不多,又不喜荤腥。丫鬟给布的菜都让包拯夹了去,公孙策就喝喝汤,跟包拯咬咬耳朵。说是给人家贺喜,他俩倒像是来秀恩爱的,公孙策的凳子离庞统越挪越远,恨不能坐到包拯的大腿上去。庞统冷眼看着,嘴角一提,忽然的就起了作弄他的心思。
随后端上一味鲍汁煸虾,贵族宴席,菜肴都是剔刺去骨的。只这一样,为了保持风味,整只的带着壳。庞统伸手拿了一只来剥,一边丫鬟赶忙上前来效劳,庞统说:“亲自动手,才有趣味嘛。”直剥得一手的油。旁的官员仰他鼻息惯了,见他如此的趣味,也不得不跟着趣味趣味,于是大家都一手的油。公孙策白他一眼,想:哼!不成个体统的……
庞统剥了一小碟子的虾,自己却不吃。剥得过瘾了,拿丝绢擦了擦手,把碟子往公孙策面前一推,朗声道:“公孙大人,请用。”
这一瞬间,宴会里觥筹交错的停了杯,高谈阔论的停了口,偌大的厅堂里,一片死寂。
公孙策措手不及,又囧又羞,脑子里瞬息之间闪过很多对策,似乎是欠身道谢然后欣然吃下比较好。然而真这么做了,只会更囧更羞。包拯弃之于不顾,低了头,数蛤蜊壳上的螺纹。还是郑王爷,不论何时何地,都是一位捣糨糊的高手,处变不惊抚须笑道:“公孙大人先赴双喜镇宋辽和谈,后赴迦叶寺守护三大神器。劳苦功高。老夫这也敬你一杯。”于是将庞统奸情的表露化为官方的嘉奖。大家起身给公孙策敬酒,公孙策含笑陪了一杯。趁人不注意,把面前的虾仁转手推给了包拯,咬牙命令:“吃了!”
包拯悄悄看庞统,庞统垂着眼在夹菜,看也不看包拯,但浑身散发的那股杀气分明是:我剥的虾,你也敢吃?不怕噎死啊?
包拯继续低头数蛤蜊的螺纹。

宴席完毕出了客厅,庞统在包策二人身后亦步亦趋,直到出了月洞门,看见了一个人。
公孙策喜道:“风筝!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风筝摇头晃脑:“你们不带我来,就不许小蛮郡主请我来啊。”见到不远处的庞统,眉毛一扬,上前勾住公孙策的手,小人得志地笑。庞统哼也不哼一声,负手漫步,觉得有点儿消化不良。包拯看见风筝姑娘,顿时也觉得有点儿消化不良,但就是不好意思当着公孙策的面负手漫步而去。
风筝见庞统走了,便也呆不住了,撒开公孙策的手,自己去找乐子。乐着乐着,往郑王府的后山越走越深。
你说风筝这牢狱之灾,是不是有点儿在劫难逃的意思?人柴郡主结婚有她什么事儿?她来凑什么热闹?还好死不死的往凶案现场走,还好死不死的被不该看见的人,给见了个正着。

那天晚上,小蛮在郑王府后山的竹寮里遭到刺杀。这是杀灭央的开始,也是庞策二人急转直下的开始。
包拯重创之下,整个人都木了颓丧了,每天只知道跑出去喝酒,喝酒还不带钱,常挨人的拳打脚踢。公孙策分身乏术看也看不住他。派人盯着罢,他总有法子甩掉了再自己钻阴沟里躺着。再派人找,找回来喂药治伤,身体都弄坏了。公孙策展昭整天愁眉不展泪眼相望。有几次横竖找不见包拯的人,公孙策也急了,劈破了嗓子喊展昭,整个侍郎府都听见了,从没见公孙大人这么大声过。
一日某飞云骑在路上见到包拯,那真是脏得跟狗一样趴那儿,若不是额头的那枚月牙儿,打死都认不出这是谁。想到自家主子与包拯似乎很不对付,便喜滋滋地把他带回了王府。
庞统正为造反大计加紧筹划,见到包拯这般模样,就像一具被人先奸后杀了的尸首似的耷拉着,又烦心又恶心:“带他给我干嘛?炖了吃肉都嫌脏。去,送侍郎府去。”那飞云骑自讨没趣正要走,又被庞统叫住:“给他洗个脸梳梳头,换身衣服。别当是我欺负了他。”
飞云骑后悔得要死,捡什么不好,捡个大男人回来伺候。
庞统对小蛮之死也颇为惋惜。或许是因为她的性子和飞燕有几分像,年龄也相仿,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他是真挺喜欢这姑娘的。据说凶手还没抓着,看包拯这副鬼样子,是抓不着了。
他还在疑惑凶手呢。公孙策那儿,已经把他给疑惑上了。

作为一名有职称的知识分子,公孙策再着急再上火,顶多也就喊上两嗓子踢踢凳子的动静。可是这一踢,踢出了好东西。
从刘夫人那一案起,公孙策对庞统身上的配饰有意无意地就留意上了。那次,一条丝巾夺去了他全部的心神。这次,一只扳指,就教他推开了怀里软玉温香的心上人。拿起来一想:就是这人,没跑。
可是,一点都不好。

当夜公孙策握着昏睡中的包拯的手说了一会儿话,越说越心碎越说越激动。于是趁着亢奋的劲头,穿着整齐,在深夜里入宫觐见皇帝。包大娘说你这会儿去宫里,那是要挨板子的呀。公孙策怕鬼怕冷,唯独不怕疼。何况现在,他又卯上了,那就更是什么都不怕了。
他说:“我要去求皇上,处死包拯。”听的人,谁都没当真,所以谁都没拦他。因为谁都知道公孙策把包拯的命,看得比自己还重。
入了宫先把乌纱摘下,自觉趴长条板凳上挨五十板子。
这五十大板只是意思意思,打坏了礼部侍郎,吃不了兜着走。然而就算是拿柳条儿抽五十下,皮肉也要红肿一片。何况是儿臂这么粗的木棒子,再怎样手下留情,挨满五十下,还是疼得牙龈都咬出血了。满嘴的腥咸,好像咬了一口人肉。对,是咬了人肉,是人肉……
挨完了打,身子都软了,抱着板凳的手一松,人就歪倒在地上。几个宫奴连忙轰上来替他擦汗喂水整理衣裳。有个为首的老太监,在公孙策的父亲做官那会儿就在这刑房当差了,专打达官贵人和皇亲国戚的屁股。见到故人之子遭罪,心疼道:“公孙大人您这是何苦呐,再几个时辰天就亮了,您有什么事说不得?就非得那么急呐?”公孙策痛极了,呼吸都是发着颤的,微微一笑不说话,眼睛里精亮精亮的光。

庞统的玉扳指公孙策一直揣在怀里。他本身体温就低,玉是翡翠寒玉,就跟胸口搁了块冰一样,把五脏六腑都冻冷了,血也冷了,冷得嘴唇灰白。见到皇帝,跪得比什么时候都快,腿软得是真站不住了,跪着省力点,就怕皇帝来一句爱卿平身起来说话,还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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