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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籍名:《昔年换》    作者:银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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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一句。”
“这位,是下官的未婚妻子陈鸢姑娘……”
未。婚。妻。子。
庞统在心里喷血不止……
钱老板则刷刷地把这条消息记录下来不日发布。到时候,全京城得有多少姑娘在心里喷血不止啊……

小风筝被公孙策拽住一只胳臂在街上走,也愣愣的。公孙策说:“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你看见庞统了,就躲远点儿。万一我不在,你就往包拯……不,往展昭身后躲。最好就别让他瞧见你,知道了么?”转脸看见风筝的大眼睛里有些凝滞,问:“你怎么了?累了?”
风筝呆呆望着他:“你刚才说,我是你的谁?”
公孙策这会儿知道害羞了,脸有些发烫,不敢看她,结巴说:“等皇上大婚以后,我们……我们就回庐州成亲吧。”半天等不到回应,见小风筝低着头,急了:“怎么,你……不愿意啊?”
风筝哪儿能不愿意,激动得眼泪哗哗的,当街把手里的东西一撒,搂着公孙策的脖子就哭呜呜地开了。满大街的人看猩猩一样看着他们掩嘴笑,公孙策是羞极了,却怎么也舍不得推开她。

公孙策对风筝说:等皇上大婚之后,我们就回庐州成亲。
可是谁又能够想到,皇上的大婚,事儿,是太多了。

当天回到侍郎府,包策二人自然是喜上眉梢,相携在屋内坐下,异口同声说:“我有一件喜事要对你说。”顿了一顿,又异口同声道:“你先说。”
公孙策脸蛋红扑扑的,乐道:“好,那就我先说吧,小风筝,小风筝答应嫁给我啦!”
包拯一听,翻个白眼:切~这算什么喜事啊?她嫁给你,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多膈应啊……
公孙策忽然眼睛一亮,伸手往包拯身上乱摸,包拯说唉唉唉你干嘛呢你放尊重点。
公孙策问:“玉呢?”
包拯装傻:“什么玉啊?”
“当年我爹给你的玉佩啊,你说等我有了媳妇就还我的。拿来拿来,我给风筝送去。”
包拯耍赖:“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还你啊。没你这样的,送了人的东西还往回要!”
包拯是显然的非暴力不肯合作,公孙策卷起袖子就暴力开了:“一定在你身上藏着呢,乖乖交出来,等我搜着了要你好看。”
一通打闹,包拯哪儿是公孙策的对手。力不如人,被压身下了。包大娘小蛮风筝三人听见包拯的低呼,破门而入,就看见公孙策跨坐在包拯身上,解他衣服解得正开心,包拯喘着气,仔细看,眼里还有泪花闪烁。
包大娘=v=:嗨,他们俩,从小就这样儿,没想到都那么大了还……都是要成亲的人了口牙~被女孩子看见,影响多不好啊。掩面~
小蛮*^__^*:嘿嘿,公孙大哥好厉害啊!今天又是大包在下面啊!
风筝TOT:公孙,成亲的事,我还要再考虑一下……

风筝初来乍到,不知庐州三子英俊潇洒的外表下,是怎样的RP内涵。两个人压一块儿算什么,要展昭也在,指不定就三个人压一块儿了呢。
不过这么一闹,玉佩的事就给闹忘了。

同一天晚上,公孙策早早吃了晚饭,早早的梳洗打扮(?),早早的哄了风筝去睡觉,然后,早早的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屏息等待庞统的夜袭。按理,经过下午一见,他一定会来。毕竟他对他是这样的明着暗着纠缠不休。
可是这天,公孙策等到子时,庞统也没有现身。接着公孙策发现自己正襟危坐望着门窗的动作实在很傻,裹了被子就熄灯睡了。睡也睡不安稳,门外有什么风吹草动,总要留个心。庞统要来了,他要说的话都想好了:“我就要成亲了,你便就此放开手吧。”如果庞统胡搅蛮缠,他就冷了脸不理。如果庞统黯然神伤,他就安慰:“若有可能,还是朋友。”
可是那一晚,庞统确实没来。公孙策的预备台词,也始终没有派上用场。
三十)
公孙策死等他不来,一直到八卦轩一见之后的第三天夜里,庞统出其不意地现身了。
这天夜里,公孙策被小风筝强迫着立在寒风里看月亮,一边看月亮一边还对诗,三月春寒料峭,公孙策冷的脑子都木了,一句诗都挤出不来,小风筝又得意地胜了一回,满足睡去。回到房间,公孙策浑身都是冰的,牙缝里丝丝地吸着凉气,搓手跺脚。
门一关,蓦然一个激灵,一回头,庞统果然坐在那里。坐在他的团褥上,用他的杯子喝着热茶,用他的棋坪在摆一局棋。
公孙策牙齿打颤:“庞……庞……庞统?!”
庞统轻松一笑,说:“快过来吧。瞧你冻得。”
公孙策想你这是什么口气,这我房间我倒跟客人似的。在他对面坐下,倒了一杯热茶捂在手里。杯子里的茶一会儿就凉了,可是公孙策的手还是冰的。再要换个杯子倒第二杯,庞统推开棋坪夺过茶壶,把他的手拉过来包在自己掌心里。
公孙策下意识的抽了一下,握得太牢了,没抽出来:“你……干嘛。”
庞统笑道:“你怎么老这句啊?我还能干嘛。只是给你暖暖手而已啊。”说是暖暖手,不多会儿,整个身体也渐渐暖和起来了。公孙策陪别的女人风花雪月把自己冻成冰淇淋,完了庞统在屋子热茶点灯侯着他不算还给他取暖,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庞统这个暖手的动作,展昭过去也常做。练武之人,体内有股叫真气的东西,通经脉活穴道。但是自从公孙策知道真气对练武之人的重要性之后,就不肯让展昭这么给他取暖了。他是太疼展昭了,其实这有什么要紧的,给他的那么一点,对展昭来说,远谈不上损伤。
对展昭,他舍不得,对庞统,他很舍得。心安理得地攫取完庞统的热量,也不发抖也不打颤了,整整衣襟,等庞统为了风筝的事吹胡子瞪眼。
没想到庞统把黑白棋子理进竹罐里,很好心情地说:“来,陪我下个棋。”
公孙策看了他一会儿,打量他意欲何为,猜不出,于是曲起一条腿搁在塌上,真的和他下起了棋。昏黄烛光下,两人并不交谈,只专心落子。这又像是回到了当年在京城的时候,白天在外头逛累了,晚上就在简翰林府上下棋。一壶香茶就能打发半夜,也是这么的专心致志,也是这么的静谧祥和。庞统的棋艺还不错,能和公孙策酣畅淋漓的杀上两局。自他以后,身边净是些臭棋篓子。这样静静地对弈直到过了二更天,庞统才牵着马走了。公孙策总是送他到角门的巷子口,看他少年的背影策马而去,才算是一天结束了。结束了,然而内心满怀喜悦和期待,有他在身边,明天一定又是五彩纷呈的一天……
公孙策的眼睛忽然很酸,用手指揉了一下,原来没有泪。
庞统说:“你走神了。”
公孙策说:“没法儿不走神,你的棋可退步了。”
这局是庞统输了,输得还挺惨的。庞统把棋子一枚一枚收回罐子里清空棋坪:“不是我退步了,是你长进了。公孙公子,大宋第一风流才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这句是模仿包拯的口气,学出来,两人都笑了:“在下是虽败犹荣啊。再请。”
公孙策执起一子,淡淡地笑,眼睛看着棋坪,嘴上却悠悠地说:“我能琴棋书画,全仰仗飞星将军驻守边疆,浴血杀敌。”
公孙策说得非常诚恳,不像是讽刺。庞统看了他一眼,落下一枚子:“有你这句话,我塞外十年腥风血雨,可都值了。”
想在脸谱案里,庞统对小蛮说:有你这句话,就是要我的命,我也可以给你。两句异曲同工遥相呼应,于是公孙策怀疑这是他泡妞的专用开场白,沉默了一抿嘴唇,刚刚培养的一点温情全部一扫而空。

接着三盘,庞统还是输得一败涂地,惊道:“不会吧,这局是大内典籍里看来的,你竟然也能破了?”
在公孙策失明那会儿,包拯沾沾自喜地使过这局,公孙策闭着眼睛都能破何况现在是睁着眼睛。
庞统说:“不行不行,我还得和你来一盘。”
公孙策忍不住了,说:“庞统,你有什么话,就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庞统知道公孙策是在等他提小风筝。他只要说一句,公孙策就有两百句撇清干系的话在后面等着。他庞统是谁啊?不单是悍将,而且是智将。斗嘴皮子虽然斗不过公孙策,但这点儿心眼总归有的。早两天不来侍郎府,也就是这个原因。他想等他急,他偏不急。他想让他提,他偏不提。憋死公孙策……
整理着棋子,眼皮也不抬:“说什么?哦。辽国的议和书,我是有话要说的。耶律文才你也见过了,对汉学的精通不在你之下。用字方面,你得再琢磨琢磨。哎!我可不是说你不如他啊,只是这边疆的农贸经济,他了解得比你多……”
公孙策听到这儿,哪里还坐得住,迫不及待地就要翻出议和书的草稿来和庞统谈。庞统既喜欢他这一丝不苟的认真,又讨厌他这随时随地就能卯起来的劲头。拦了笑道:“你急什么啊!我又不懂辽文。明天派个人来帮你,有不明白的地方问他,然后重新拟一份给我。”
公孙策皱眉:“给你?”
庞统抿一口茶,说:“对啊。皇上在忙大婚,现在朝廷的事,我在管。”庞统是做主做惯了,位高权重的走到哪里都是他称大。如今摆布赵祯犹如三根手指捏田螺,连皇上的主他也一并做了。
庞统这话,让公孙策心口里寒丝丝的直冒凉气。为了筹备婚礼而放权,皇上不至于这么糊涂,定是庞氏父子使了什么胁迫手段,把小皇帝给逼死角里了。
念及至此,望着庞统的眼神就不对了。牵连到家国天下,公孙策的目光便是冷冷的,敌意的,正气昂然的,千刀万剐的。哪还有平日里春暖花开水波盈盈的痕迹。庞统忽一抬头四目正对,公孙策也不把那眼神收一收,直瞪瞪地望着他瞧。
刹那间,庞统真的很苍凉。十几年前也是在京城的夜里,少年情意其乐融融,哪曾预料到现在的隔阂防备。然而刹那过后,脚底心是一阵一阵地麻上来,烧得他血管发烫眼睛发亮,整个人都HIGH起来了。这才是公孙策,这才是值得他贪恋的人,除了在战场上,其他哪有人敢这么瞪他?好吧小蛮敢瞪,他爹也敢瞪,但瞪也瞪不出公孙策这气势来。真是教人爱不释手呐。
庞统的喜恶癖好都是很奇怪的,他爱不释手的东西,则是奇怪中的奇怪。别人爱公孙策,爱他的俊美才华以及一身清雅气。庞统爱公孙策,爱他醉酒说胡话啊揭穿骗局啊破口大骂啊竖起眼瞪人等等囧事。越看他就越爱他,越爱他就越招他。这眼光,独到啊……

庞统说:再下一盘,最后一盘。
最后一盘,两人都用了十二万分的心。照样是静谧无言,却没有了之前的祥和。棋盘上厮杀正酣,虽说没有刀剑,却格外的认真。双方心照不宣不约而同地,把这一局棋看做是一场事关重大的较量。
公孙策每落一个子,都要看看庞统的喜怒反应。庞统感觉到公孙策的视线,抬脸对他轻佻一笑。也只有轻佻一笑,哪怕是在困局之中,庞统的眉毛都不曾动过一下。公孙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没有泄了底,紧张,窃喜,犹豫。有没有在庞统落错了子的时候,嘴唇不知觉地一笑被他瞧见了。公孙策不轻敌,对庞统,尤其的不能轻敌。庞统是擅于反败为胜扭转乾坤的那种人,不弃战,不气馁,不知从何而来的、简直是毫无道理的强大信心。只要被他找到漏洞,哪怕一丝一毫,咬紧不放专攻弱项,胜券就反落他手里了。
围棋玩的是智力和经验,又何尝不是胆略和计谋。
虽说是实力相差悬殊,公孙策却才险胜了三子半。这一局棋下得,比他剖个死人还累,累归累,实在是畅快,手指尖微微地颤,面颊也发着热,两手撑在榻上支着身子,慢慢地叹出一口气来,余韵未消。
可见但凡是个男人,骨子里多少都有些好战的因素。庞统的战场是黄沙慢道刀光血影。公孙策的战场,则在棋盘上,官场上,凶案上。地方不一样,仗却是一样的仗。逢到凶险时刻,身家性命和名声,照样都得押上。
庞统哈哈笑道:“公孙公子果然已到了国手境界,在下虽败犹荣,心服口服。”
公孙策经过这一局,像是把敌意都发泄完了,懒懒地一摆手,轻声说:“又恭维!你就没有别的话了。”
庞统说:“有啊。从今天开始,我要潜心钻研棋艺,争取在不久的将来,能与公孙公子战个平手。”
公孙策轻蔑地笑:“将军的抱负不大啊,潜心钻研,才战个平手……”
庞统凑过身子,调笑道:“我要打个胜仗,哪里打不得?所以对你嘛,平手就够了。”趁公孙策还没反应过来,道句时候不早别熬夜,就笑嘻嘻地背着手走了。

庞统说:对你嘛,平手就够了。
那意思分明是:我庞统,到处有仗打到处战无不胜。你公孙策,也就在棋盘上称王称霸抖抖威风。我体贴你,不能连你这点优势都剥夺了。所以,就算能赢,也只跟你战个和局。
公孙策醒过闷儿来,一口恶气堵在嗓子眼,差点把手边的杯子砸出去。而庞统则因为这个心态而吃了大亏。他知道公孙策经天纬地的是个人物,他也一直把公孙策看得比包拯高。但终究,还是小瞧他了,还是把他想简单了。
公孙策能掌控的局,从来,不单是棋局。

庞统出了公孙策的屋子,关了门,一背身,三支银针就嗖嗖地朝他的门面打过来。这种小儿科功夫,一偏头就轻易闪过了,暗器钉在了廊柱上。可是接着又是三支,三支过后又是三支,不依不饶的,实在烦人。这宅子,明天一定全是针眼儿。
庞统不愿惊动了公孙策,一跃跃上屋顶。风筝随后也跟了上去。银针捏在指缝里,月色下寒光点点,她的眼睛里也寒光点点,全不似往日的天真调皮。
庞统说:“你一个姑娘家,晚上不睡觉,躲在男人的院子里,干嘛呢。”
风筝冷笑:“男人的院子,那也是我的男人。”说着手里的银针又飞了出去。庞统一偏身,想这姑娘怎么随身藏这么多利器,搁在公孙策身边,冷不丁的扎手啊。皱眉说:“你以为,凭这就能伤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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