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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页

书籍名:《昔年换》    作者:银色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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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下午才派了差事给包拯,这么快庞统就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公孙策察觉到一丝异样,神经刹那一紧,丢下木兰的儿女情长跨前一步望着他的背影,戒备说:“下官虽然不才,礼部侍郎从二品,会调不动衙门里的兵?”
庞统说:“早些日子是调得动的,至于现在么,就调不动了。”
庞统自从掌管了军界大小事宜,四方将领虽不尽在掌握,各地衙门守城的兵他是捡铜钱一样一枚一枚都收集了攥在手里的。为数相当的可观呐……
公孙策替皇帝打了个冷战。
庞统的神情告白以公孙策的心伤和公孙策的猜忌告终,然而告白的目的是达到了。看也看够了,头发也摸够了,正事也办了。默默在他屋子里站了一会儿,该走了。该走了又舍不得,取过他的衣服抚了一抚,那件绿色的,他送给他的衣服。
忽然回过身,公孙策来不及收回眼睛里的敌意和警戒。庞统微微的有些受伤,然而只是微微的,小孩子扭,心眼儿又细又重又忠贞,不怪他,只怪他俩的立场是太不对了。拗不回来,慢慢拗呗,他算是和他耗上了。
把那件绿衣服披在公孙策身上,公孙策难得的没有躲,眼神里藏去了怀疑,只剩下严肃和一片冷意。庞统不在意地笑了笑,替他理了一理垂在胸前的头发丝,公孙策还是没有躲。
庞统温言说:“明天一早就得走了罢。那我也走了。早些休息。”说完又是一笑。然后头也不回,翻墙爬院,原路来原路归。

公孙策走到书案前,拿起信符看,竟是飞云骑的那块牌子。
公孙策想:这可得藏藏好,被包拯展昭瞧见了,他和庞统,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后来这块牌子确实有用得紧。迦叶寺一行,少将军耍横,包拯唉声叹气闷头苦想,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要想到什么时候。还是他公孙策有男人味,一句“去安排一些事情”震惊四座,帅到不行。
然而到了衙门里,礼部侍郎的身份果然调不动一兵一卒,在心里狠骂庞统狼子野心,迫不得已,不甘不愿地掏出牌子在兵头面前晃了一晃。非得极快地晃一晃,展昭就在旁边呢,被他瞧见了算什么?
那兵头一惊,说:“容小人再看一眼。”
于是公孙策又没好气的拿出来晃一晃。
“看清了?”
兵头说:“看清了看清了。大人要多少兵,有多少兵。”
公孙策白他一眼,想你们领着皇上的饷银,却只认庞统亲兵的兵符。这算什么?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那兵头是吃里扒外没错。而公孙策的作为和愤懑,也有一句话可以形容:吃了泰山,他还不谢土啊。拿了兵符,他还不谢庞统啊。庞统这好人做的,捞骂嘛。
不过话说回来,只要公孙策平平安安的,庞统被骂也认了的。所以说庞统这人呐,在公孙策这里,还真是有几分龙吟的特质——好剑(好贱)啊!

(二十三)
迦叶寺一行,几百字说完。于是有看官向区区抱怨,怪区区不该将年轻英俊的混血儿小和尚无止省略不提。人无止大师虽无青丝却有粉丝。凡是帅哥,都要重点抓,重点写,重点谈,重点的无中生有YY之。省略他是要影响中日友好以及亚洲多边贸易的。
这位看官真是为难死区区也,请抬头看标题,庞策,瞧见没,庞策!区区在名至实归的一亲妈的同时还是名至实归一文痨,说到这儿已经和拉稀似的哗啦哗啦一大篇,且有全CP的发展趋势。加上无止,再加上少将军,那成什么了?等这个话本结束以后,咱再无止不迟。

迦叶寺,庞统虽然没有出场,但确实应该有的放矢地提一提。首先要提的是展昭的初恋问题。展昭情窦初开的对象是个东瀛小丫头,小丫头只和巨阙一般高,武功不弱,可是傻傻的,说多了汉文舌头就打卷儿。公孙策和包拯背地里谈起这个,都笑笑的不当一回事。公孙策在展昭这么大的时候,十七八岁吧,就对一个卖香粉的少数民族女孩子很是倾慕。少年倾慕大多无疾而终,何况宋土东瀛虽说一衣带水,然而所谓佳人,在水一方,求之不得,寤寐思之……两位大哥并不看好小弟的情路。
果然小丫头在撩拨起展昭的春心之后,一路摇着拨浪鼓,乘风破浪回了故乡。只留了一只鸡蛋脑袋的布娃娃给他。一只布娃娃,一只拨浪鼓,两个孩子办家家酒似的,交换的信物也都是些玩具。
展昭到底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武人,搂着娃娃低落了两个晚上,便就生龙活虎地好了。哪像公孙策,文人心思,又闷又细,风筝姑娘对他就没几个好脸色,他还好意思一头热地玩儿忧郁……这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其次一件事,很让公孙策不忿。三大神器的奥妙,原来只是个低级的字谜。字谜之类,该是他公孙公子的长项,怎么就让包拯抢了先机呢。所以说,角度和排列很重要,而运气则比角度和排列更重要。多少次包拯发现的关键诀窍,公孙策就愣是在眼皮底下一不留神错过了。哎……

回到京城,还是脸都来不及洗,包拯马不停蹄拿着默下来的答案去见皇上。这一次觐见是自觉自动,没有人押送他们。然而包拯的眼神却是惶惶不安的。
公孙策和包拯的灵犀早已超出语言之外,他只需眼角里瞄他一眼,他的心思他就晓得了。于是公孙策打发了小蛮展昭先回侍郎府和包大娘报平安,自己散步一样陪他往皇宫走,一路上默默无言。
到了皇宫门口,包拯踌躇说:“你……和我一块儿进去吧。”
公孙策想,你琢磨出答案了去跟皇上得瑟了,我在旁边干嘛呀?笑一笑拍他肩膀:“你去吧。把皇上的赏赐给我带回来就行了。哎!要是美女你就自己留着罢。”
包拯柔顺被拍,面上却半分玩笑也无,说:“公孙,我感觉不太好。”
公孙策说:“你有哪次破了案子以后感觉是好的?”
包拯想了想:“还真是……没有。”
公孙策一脸无奈,用迦叶寺里逗展昭的调子说:“两个人去呢,那肯定多余。”缓缓掸了掸自己的衣裳,“不如这样吧。我去见皇上,你去见你娘。”
跨前一步走,被包拯一胳臂拽回来,表情无比诚恳:“伴君如伴虎。还是我去见皇上,你去见我娘。”
还伴君如伴虎呢,真要抢了他这个伴虎的机会,他准得郁闷一晚上。
公孙策暗笑着目送包拯入了宫门,转过几个街角找一家卖酥糖的店。展昭每回在公孙策这儿领了零花钱就去买酥糖孝敬包大娘,哄得包大娘心花怒捏着他的脸心肝宝贝地叫。这借花献佛的,真让人不爽。
这次公孙策不甘落于人后,各种口味的酥糖都买了一些,包了三大盒子。酥糖倒轻,可是加上里头裹的豆沙莲蓉那就死沉死沉了。酥糖店的伙计看他白净文弱,说要不要替您送到府上?公孙策说不必了。当然不必,亲手捧回去的那才叫孝心。三大盒子,当着伙计的面拎了就走。让那伙计小小地吃了一惊。拎了走不奇怪,再秀弱,好歹也是个男人嘛。奇怪的是这位公子竟然如此的举重若轻,视酥糖如鸿毛,两根手指往缎带上一勾,就提起来了。
公孙策已经不是几年之前弹琴写字的公孙策了,干仵作的,没点力气不行,死人脑瓜可不是好开的,死人的胳臂腿也不是好搬动的。两三年锻炼下来,展昭不敢说,包拯手上的力气肯定没他大。这也是公孙策近年来颇为得意的一件事。不过他忘记了从天鸿书院开始,包拯的力气似乎就没大过他的。
酥糖店的隔壁是卖笔墨古董的,这店名字起得好:八卦轩。不论是这店名还是店里卖的东西,都让公孙策心痒痒。提了食盒进去,老板一抬头见是贵客,忙叫人上雨前龙井款待。
公孙策说:“不必忙。我看看就走。”
于是老板取来新进的端砚湖笔给他看看。公孙策看着看着,相中了一支紫毛狼毫笔和一块冻玉印章。刚要开口买下来,门外温温润润地响起一声男高音:“钱老板你可不地道啊,说好给我留着的,怎么就让别人碰了?”
公孙策一回头,见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公子。二十上下年纪,神情举止一派书香气,穿一件月白墨梅锦服。这件锦服和公孙策在双喜镇穿的那件很像,只不过一个是墨梅一个是翠竹,一个是缎面的一个是棉布的。
那公子遥遥一望公孙策,就再也不看他了,只瞥着他手里的冻玉:“对不住,这玉是我先定下的,公子就割爱了吧。”
明明是书卷气十足的人,怎的一开口就刻薄得落了下乘。公孙策冷眼打量他,傲气咄咄逼人,八成的又是哪个高官家的绣花枕头。
钱老板擦汗,向那公子介绍公孙策:“这位,这位是礼部侍郎公孙大人……”意思是这也是个做官的,官还不小,您老这脾气就收收罢。
那公子一听公孙策的名头,眼睛里立刻射出一股狠光,刷地猛一转头,从头到脚用眼神剜他一遍,声音又提高了八度:“礼部侍郎怎么了?礼部侍郎就能夺人所爱了?总有个先来后到的吧?这玉我还就要定了!”
钱老板冷汗淋淋不敢动,只用眼睛可怜巴巴地瞅着公孙策。公孙策看钱老板的态度就知道这公子来头很不小,在礼部侍郎面前都敢耍横,真想知道他爹是谁。
不忍心为难生意人,公孙策冷冷的脸上忽然鄙夷一笑:“如此,就让给这位公子罢。”
好端端的一句话,落在这公子的耳朵里,顿时又炸了:“什么叫让给我?我告诉你!这本来就是我的……”
钱老板适时打圆场,捧着装好了冻玉的红锦盒子双手递上。那公子的细眉毛又是一挑:“做什么?这是什么好东西,值得我捧它回去的?”
钱老板点头哈腰:“是是是,您先走着您先走着,回头我就派人送到将军府去……您请,您请……”送神一样送他上了门口的马车。而那公子在上马车之前,还用他漂亮的眼睛柔光闪闪地瞪了公孙策,满满的杀机。可因为太漂亮了,于是更像在娇叱,公孙策几乎要以为他是在给他抛媚眼。
钱老板掉转脸走进来,脸上的恭敬和畏缩就都不见了,尽是嫌恶,只差在地上吐一口痰。公孙策被敌意得莫名其妙,问:“这是哪家的公子?好厉害的脾气。”
钱老板怒瞪着大门口,鄙视道:“公子?我呸~~~就是个卖的……”一看见公孙策斯斯文文的脸,马上转了口风,弯腰拱手:“该死该死,在公孙大人面前口出秽言。”公孙策摆摆手,示意钱老板尽管发挥本店特色。钱老板难得遇见意趣相投的大人物,乐不可支清清嗓子:“这个主儿呀,说来话长……”
公孙策最烦这个说来话长:“简单了说。”
“简单了说……要论起来,倒也算个名门公子。爹是当年的宝文阁学士。后来啊,也不知道怎么的犯了事,一家老小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这主儿是幺子,那会儿才十一岁。圣上念他年幼,充配了乐籍留在京里。”
公孙策把玩着瓷笔杆的狼毫笔,点头说:“恩。看得出来。是个有门第的。”
“别瞧他家境是败了,脾气可没败!给达官贵人弹个琴唱个曲儿还得看心情,不高兴了一动不动,为了这个没少挨打。您再瞧他那张脸,比个娘们儿都漂亮,动他脑筋的人自然……”话到这里,想到公孙策的脸似乎也是比个娘们儿都漂亮的,这便有含沙射影之嫌,硬生生把后面的一段香艳史给吞了。“总之啊,是落架子的凤凰他还不如个鸡。一直到遇见了庞将军……”
公孙策玩着笔的手一顿:“庞将军?”
钱老板惊讶:“哎哟~庞将军您都不认识?飞星将军——庞统啊!”
这句话要被庞统听见了,一准儿得让飞云骑打赏钱老板,夸他会说话。飞星将军庞统,而不再是庞太师的儿子庞统,不枉他在生死场上拼了十来年。然而要是知道把他当绯闻男主角对公孙策八卦,一准儿又得让飞云骑修理钱老板。
公孙策僵着手捏着笔,眼神一点一点变寒了。
“这庞将军啊,嘿~在五年之前,倒有个红颜知己——京城第一名妓——栖凤楼的四德姑娘!公孙大人您是本分人,您一定不知道,那个姑娘啊!漂亮,高贵,袅袅娜娜,仙女似的。琴棋书画,样样来得。德容言功,无一不备。小人有幸得见一面,哎哟~那叫一个……”
公孙策按捺火气,眼睛都直了,说:“行了。说重点。”
“是是。重点……”风流韵事,能有什么重点?要舍去这么多粉红色的小花边,钱老板心疼啊。“重点吧,自从四德姑娘见到庞将军,那就芳心暗许了。闭门拒客,只照顾将军一个人。我猜这庞将军是想娶人家来着,可太师府是什么人家啊,能要个****进门?四德姑娘和庞将军好了三年,就失踪了。我估计吧,是让太师给……”悄悄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庞太师的心狠手辣已然深入民心。
“四德姑娘不见了,庞将军也不着急,也不追究,没过半年,就和这主儿好上了。哎呀……人都说是庞将军薄情,我看呐,将军是拿他来气太师的。大人您想啊,女倌儿不让娶,他就弄了个男倌儿回家恶心他爹。不到一年替他脱了籍,眼下登堂入室了都,今儿个给他买琴明儿个给他买墨,跟调教个状元郎似的,可下功夫了。您说他一个小倌儿,要这些个才学干嘛使啊?谁叫人将军就好这一口……太师一进他儿子的将军府就得和这男妖精打照面,多寒碜人啊?那肯定得后悔啊,还不如当年允了四德姑娘呢,人好歹还是个女的……”
钱老板八卦正八在高潮上,就听见“客察”,清脆的爆裂声。一看,大惊,那管烧瓷笔管的狼毫笔在公孙策手里寸寸尽碎,碎瓷片散满了柜台。
公孙策也惊了一跳反应过来,瞬间对着钱老板笑眯眯的:“哦。碎了啊。别急,我照价赔给你。”
“不是这意思,公孙大人,您的手……”
公孙策反转着手看了看:“手没事,是这瓷太嫩了。”怒火周身乱窜,全灌在这只手里,就近奋力地一拍点心盒子。“行了,我先走了。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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