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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争夺战(一)

书籍名:《信有时》    作者:花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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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早知道情况可能不太妙,可是真正到了大营,曹昂还是暗自心惊。
  整个大营一片混乱,来自柳城的骑兵与雷薄陈兰手下的山地军各成一派,正相互指责吵闹。
  曹昂锐目一扫,并未发现雷薄的踪迹,目下主持山地军行动的是一个叫梅成的三旬汉子,是与雷薄陈兰一道自豫州来的,因为带军投诚有功,好歹封了个将军,只是此人甚是无行,所以并无实权。
  曹昂眉头一拧,催马走到中央光亮处,大喝一声:“统统闭嘴!”
  正自吵闹不休的双方人马望着这个莫名杀出的青年,双方均是一愣,场上顿时安静下来。
  曹昂跳下马,大喇喇的将手中马缰扔给恰好站在他身旁的梅成,而后道:“雷薄呢,叫他来见我!”
  梅成见对方不过一身侍卫装扮,身上也无任何军衔标志,敢情不过是一个传话的,竟然这样目中无人,竟将他堂堂一个将军当作马童来使,真当他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了!于是冷冷道:“你什么人,竟敢过问堂堂将军的行踪?”
  柳城军制甚严,犹重上下之别,军法要求下级对于上司必须无条件服从,除非下属身担特命。此刻既是对方不首先道出使命,自己抢先责难他便是站稳了理,根据柳城军法,他非得向自己请罪不可。到时候——
  旁边骑兵的负责人是赵云的副将李据,他是见过曹昂的,又素来仔细。曹昂一出场他便觉得眼熟,火光下细细辨认,发现竟是城主。
  虽然不知本应身在并州的城主为何出现在这里,但是目下情况复杂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眼下雷薄将军已经失踪,自己人卑言轻,也只有城主可以掌统这个情况了。于是不复多想,立马拜倒:“属下拜见主公!”
  李据身后全是柳城来的骑兵,李据一拜,身后随即也推金山倒玉柱拜倒一大片,“拜见主公!”近五千人齐声一喝,顿时响彻夜空,惊倒周边林子里一片飞虫走兽,便是场中心的曹昂眼神也不由刹了刹,方才伸手相扶道:“快快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据等人自然不会真让他来扶,曹昂手一伸,他便顺势站起,身后众人亦随之站起来。李据拱手道:“雷将军不见了,梅将军令我等随之进城向郭大人禀报,可是郭大人临走有命,非令不得擅自入城。”
  曹昂回头望向梅成,“雷将军呢?”
  梅成大忿,他万不料眼前这普通侍卫装扮的竟是柳城城主,只是,赵云他们不是已经背叛了柳城么,怎么柳城城主怎的又混入军中来了,还一副侍卫装扮,而且那李据还一副毫不惊讶的样子(其实人家有惊讶,只是你目拙了),再想到城里的陈兰,心头有气,冷冷的道:“将军素来神出鬼没,我等下人怎猜得出将军所在!”
  曹昂皱眉,他本就对着人没有好印象,眼下印象更差了,想着回去以后定要寻各由头将他的将军职位撤了,面上也没有什么好声气,只是寒着脸道:“传令下去!集合,点兵!”
  梅成跨前一步,拦住传令兵道:“城主大人,这是我汉中事务,您有何权利置喙?况且如今雷将军下落未明,您就这样置之不理并且调走大军,居心何在?”
  他最后几句话声音颇高,有意叫外围的士兵听见,雷薄在山地军军中威望颇高,极受手下士兵爱戴。眼下外围的豫州籍士兵不明事理,只听得有人要对雷将军不利,于是骚动起来,拼命往里挤,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曹昂周围的侍卫见状连忙将曹昂团团护卫起来。眼见骚动有扩大的趋势,曹昂沉下脸,提声喝道:“大胆梅成,你罔顾情义,暗生妄念,竟胆敢与益州小人合谋戮害雷将军,其心可诛!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左右侍卫扑将上去,将梅成牢牢制住,不想梅成一个用力,竟然甩开了那两人,然后寒光一闪,梅成拔出腰下宝剑,大叫一声,“你们——你们竟然要杀人灭口!”而后对着侍卫中央的曹昂扑了过去。
  曹昂大惊,忙叫道:“且慢动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四五杆长枪齐齐招呼在梅成的胸前,将他身上戳出了好几个大窟窿。
  梅成犹未气绝,喉咙发出咕隆咕隆的几声,龇着被血染得殷红的牙齿,嗬嗬怪笑几声,然后仰面倒了下去。
  曹昂极力抑制住往他尸身上踩几脚的冲动,冷冷吩咐道:“速去察看雷将军以及梅成的帐篷,要细细察看!李据,点齐兵马,准备进城!”
  “是!”
  “末将遵命!”
  片刻功夫,前去察看的侍卫跑过来报告说在雷薄的床下发现了一具尸体,曹昂带人前去查看,果是雷薄。只见他满头污血,双目圆睁,胡髭根根暴起,死前显是愤怒之极!
  曹昂闭目默祝两句,然后令人将雷薄尸身抬至阵前,大声道:“益州小人无义,我等为救益州而来,益州小人暗囚郭大人两位将军在前,戮杀雷将军在后!我等军人,该当如何?”
  “犯我军威者,虽远必诛!”
  “犯我军威者,虽远必诛!”
  “犯我军威者,虽远必诛!”
  刚开始还是稀稀拉拉的声音,后来却渐渐合做一处,气势越来越大,声音也越来越响。
  曹昂抬了抬手,声音肃然而止,然后队列中无形的杀气却依然高涨,曹昂正待说话,队列中却突然响起一个怪腔怪调的声音,“既是如此,慕城主可否解释一下为何您的亲卫当众击杀梅将军呢?”
  这个声音不大,却刚好传入前排豫州军的下级军官耳中,一时间场中纷纷议论起来。
  曹昂心头大怒,他冷冷的盯着暗夜中发声的那个身影,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个窟窿来,真他妈的可恨,益州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厉害的人才,步步策划得这样完美!好样的,不要落到他手里,不然的话,就等着吃不完兜着走吧!
  一整面容,曹昂冷声道:“梅成暗生妄念,竟然想要取雷将军而代之,适才畏罪自尽!阁下身着我军军装,却行那挑拨军心之事,居心何在?左右,还不拿下!”
  在曹昂的厉喝下,那人左右的士兵犹犹豫豫的就要上前制下那人,那人眼见挑拨不成,长笑一声,身型杳然跃起,手中长剑如虹,对着曹昂疾射而来,而后趁着侍卫忙着保护曹昂的功夫,那人一下子纵身跃过几个士兵的头顶向外面的小树林发力奔去。
  曹昂大喝一声,举起手中长枪,对着那个奔跑中的身影掷了出去,黑暗中只听得“嘭”的一声长枪入骨的声音,然后再无声响。
  李据着人举起火把走过去一看,一个身着柳城军装的敦实男子扑面倒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他的身上,插着曹昂刚刚握在手中的银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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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益州北门,刘宇和最后一名兄弟背对背立着,他们二十名兄弟如今已经只剩下他们两人还站着了,闻讯而来的敌人越来越多,他想,自己可能就要支撑不住了。
  只是,看了眼身边的顾小六,这是他们一群人中最小的孩子,今年才十八岁,他还太小,要是他倒下的话,这个孩子可能支撑不到主公来,那样的话,兄弟们的血就白流了。而且,主公也可能会遇到危险。
  所以,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支撑到主公到来。
  这样想着,刘宇又多了几分力气。他的左臂自肘以下已经在刚才的战斗中不知被谁给砍断了,失血过多让他的眼前有些模糊,不过多年战斗练出的本能还是能让他很好的招架着四面八方刺过来的刀枪剑戟,并且时不时做一两个漂亮的反击,赢来一片咒骂声。
  还好,益州士兵多年来少历战阵,因此不太肯拼命,尤其是面对的是两个不要命的,大家都不太愿为这样的显然要死的人拼上自己的性命。这对刘宇两人来说赢得了很多的时间。
  只是不管怎样,人的鲜血毕竟是有限的,随着时间流逝,刘宇眼前越来越模糊,到最后他基本上看不见了,只有兵器在星光的照耀下反射的寒光偶尔会照进他的眼里。最后他基本上是靠在顾小六的背上帮他挡刀。
  顾小六不是傻子,身后发生的一切他都听在耳里,他含着热泪拼命招架着四面八方招呼过来的兵器,同时一步一步退到城门口,门洞并不是很大,他一人一枪,刚好可以遮个严严实实,刘宇便让他给护在了背后。
  只是到了这个位置,也意味着他再也不可以后退一步,不然让益州人夺回了城门,那么今晚大伙儿的血就算是白流了,而且刘府中的郭大人等人只怕也有危险。
  还好由于城门较窄,敌人只能从一个方向杀过来,顾小六的压力也小了许多,因此也得以兼顾一下后面的刘宇。
  “头儿,你还好吧?”背上的重量越来越重,顾小六有些担心。刘宇武功是他们这一群人中最好的,他的武功有泰半是他手把手教的,因此对于这个亦师亦兄的长官很是爱重。
  刘宇仰头靠着小六,恍恍惚惚的想要聚集起力气说一句话安慰一下小六,好不容易聚集了些气力,突然眼角寒光一闪,竟是有人手持弓箭从城头上方探出身来想要射死小六。
  刘宇陡地精神一振,用半支断臂一把推开小六,同时右手抽出抽出宝剑向上方掷出,然后听得一声惨叫,随即“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上方掉落下来。
  刘宇精神一松,软软的倒在地上。
  顾小六被他一推避开了那一支暗箭,却也让一只长枪刺进了肩头,顾小六痛呼一声,回头看见刘宇倒在地上的身躯,以及扎在旁边地上巍巍发抖的箭头,方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他抓住扎在肩头的枪杆,狠狠往外一拽,顿时血流如注,顾小六却不管不顾的甩开那枪头,随便扯了块已经裂成条状的衣摆揉成团塞进枪尖带出的窟窿里。
  周围的益州兵不由一呆,顾小六后退一步,一手掣枪戒备着,一手托起刘宇,“头儿——”
  刘宇睁着一双已然看不见的眼睛,轻轻笑了笑,“六儿别怕,主公已经来了。我听见了。”
  顾小六回过头,是了,他也看见了,不远处,火光点点下,主公提枪跨马,带着一队长长的火龙般的队伍,隐隐约约的,他还听见了熟悉的乡音。
  主公真的来了!
  顾小六咧嘴一笑,他想要大叫,想要大哭,又想要大笑,可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便觉得胸中一凉,低头一看,半截枪尖闪着寒光从自己胸前透了出来。
  冬天的夜风冰寒如骨,身后的亲随都缩着脖子搓着手低声抱怨着这鬼天气,张任却丝毫不在意。相反,他倒是很享受这种寒冷的感觉,这样能让他的精神更好。尤其是眼下,空气中还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这种味道让他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张任骨子里一直是个渴望战斗的人,他出身微寒,又一身本事,若是太平盛世也就罢了,如今生在乱世,大好男儿岂能不努力建功立业以求光宗耀祖留名青史。
  如今作为益州别驾,事业上他也算是不错了,只是,当今的主上益州刺史刘璋不似先前的主公,他对他已经不像先前那样信重,又一心守土,他在益州的地位大不如前,所以在如何面对曹军这样重要的事务上竟然发不上话,任由张松那小人撺掇着主上将益州拱手让给郭嘉。
  早在张鲁在时,益州便与汉中势不两立,如今这样与将益州让与曹操有何区别!
  可是刘璋是主上而他是臣属,他不能违抗刘璋的命令,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将来在必要的时候牺牲自己全部身家保全主上了。
  所幸天无绝人路,在他已经做了必死的准备之后,竟然让他遇见了主动上门寻求合作的救星。
  他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大善人,也知道对方此行不怀好意,可是有什么关系,只要对方图谋的不是他益州便成了。
  何况此举还能为他益州赚到一支强大的军队。所以,即便是温和如刘璋也动心了。所以才有今夜这一出鸿门宴。
  张任侧耳听着远处隐隐的厮杀声,想起智绝天下的郭嘉竟然栽倒在自己手中,心中不禁生起几分自矜之意。
  就在这时,街头转角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张任身边亲随闻声立马拔出刀来,喝问道:“什么人?”
  一个肩头插着支羽箭的益州骑兵转过街头随即滚下马背,叩倒在地,“报——将军,北门失守,敌军杀进城来了!”
  张任脸上霍然变色,“什么?”他一双虎目恶狠狠的盯着地上的士兵,“何人领军?梅成呢?”
  那士兵单手撑在地上支撑着自己身体,“领军的是一个青年侍卫,不知是何人。梅将军那边并无任何讯息。”
  想想也是,对方既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控制了军队并且攻了进来,又岂会再让梅成传信进来。没有再花心思在梅成那个叛徒身上,张任拧起浓眉问那士兵:“那领军之人是何模样?”
  那士兵怔了一下,呐呐道:“呃,很俊。”
  张任一脚将那士兵踢翻,怒道:“又不是娶媳妇,关俊不俊什么事?他长得什么模样?”
  那士兵委屈的爬起来,牵动了身上的伤口也不敢呼痛,搜刮了下肚子里不多的墨水,勉强挤出句“面如冠玉”便已经词穷,可是看了看将军那可以媲美锅底的脸色,便又慌不迭的加上两句,“真的很俊,很俊!”
  张任狠狠的瞪了那不知所云的士兵一眼,决定还是自己上前观看一下,必要时自己可以上场杀了对方——对于自己的武功,他一向自负。
  只是刚刚跨上马,他便看到其余三门先后燃起了冲天的讯火。
  张任咒骂一声,他毕竟是老于阵战之人,立刻反应到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想不到汉中军中竟有如斯俊杰,短短时间内不但控制了军队,而且还反过来将他置于被动之地。
  是自己小看天下英雄了。
  不过,管他什么样的豪杰,总不能对自己主上下手吧。
  张任冷哼一声,不由暗自庆幸当时在大厅的时候自己没有下令射杀郭嘉等人,虽然是由于张松那小人的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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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冷的小院中,借着一点明灭不定的灯光,陈兰袒着上身坐在院中石桌上,赵云正给他包扎左肩上的剑伤,那一剑还真深,陈兰似真似假的抱怨,“子龙,就算当初在灊山时我曾经暗算过你,也用不着这样这样报复吧,我没被那刀斧手砍死,只怕要被你的包扎给痛死了。”
  郭嘉坐在旁边一面给赵云打下手,一面促狭陈兰道:“子龙与我都没事,怎么那刀斧手偏就往你身上招呼了?莫不是陈将军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妹子的事?”陈兰性格有些大大咧咧,初到汉中时曾一不小心于上巳节跑到河边沐浴结果正好撞见南郑城中一干未婚女子在那里濯足戏耍,闹了个大红脸。
  陈兰面色微微一赧,不甘反驳道:“怎么可能,倒是奉孝,你可知道南郑城中多少姑娘羡慕死了那位婵月夫人?你一句终身不娶说得轻巧,却不见南郑城内那碎了一地的片片芳心。”说完还似模似样的叹息一声。
  就在三人现下呆着的小院外墙上,二百来名士卒手持强弩,寒光闪闪的箭头直指三人,三人却视若无睹,径自谈笑,外面那奉命监管三人的士卒均不由暗自佩服三人好胆色。
  便在这时,一个丫鬟手提食盒款款走了进来。
  她跟门口的守卫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款步走到三人面前,放下食盒笑吟吟道:“三位大人好,奴婢奉我家大人之命,为大人们送酒食来了,宴席上三位大人受了惊吓,奴婢在这里代我家大人赔罪。”说着裣衽一礼。
  郭嘉一贯怜香惜玉,当下便站起来回了一礼道:“有劳姑娘了。”说着手虚虚一扶,恰好那女子抬起手来,似是不慎碰到一起,两人急急收回手,那丫鬟俏脸一红,脆生生道:“三位大人慢用,奴婢退下了。”
  赵云拎过食盒,道:“奉孝,屋外湿寒,可要进屋去?”
  郭嘉眼角瞟了眼因为赵云的话而略显紧张的弓弩队长,唇边勾起一抹冷笑,随即道:“无须如此,当此月黑风高之夜,以那杀人放火之声下酒,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陈兰噗嗤一声,跃下石桌,拎起自己的外衫对着郭嘉一抖,恰好遮住了郭嘉对面那些人的视线,然后慢慢穿上。借这么片刻功夫,郭嘉迅速展开手中布团,一目十行的将那上面的文字扫了一遍。
  陈兰缓缓坐下,赵云取出食盒中的菜肴一样一样的摆好,郭嘉单手支颔,轻笑道:“甚好甚好,四面都围住了,三门已下,如今独剩得南面苦苦支撑。”
  陈兰笑嘻嘻的将一碟卤猪蹄换到自己面前,“兵法有云,十则围之,如今主公手中不过八千人马,居然还敢兵分两路,一则围,一则攻,好胆色,想来那率军包围的定然是老雷了。”
  听闻陈兰此语,郭嘉眉头一跳,面色突然凝重起来。
  赵云心细,见状抬手为郭嘉斟了杯酒,“奉孝,怎么了?”
  郭嘉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我想起一人来了。”
  赵云与陈兰诧然对视一眼,而后莫名其妙的望着郭嘉,不知道他想起的是何方人物,让他这么看重。
  郭嘉似是自语道:“此次入蜀以来,我等步步便在他人算计之中。我一向自负聪明,只道是益州暗弱可欺,却是忽略了此人的心计。”
  赵云两人干脆停下了手中动作,问道:“不知奉孝言中所指是为何人?”
  郭嘉浅浅啜了一口面前美酒,方道:“你等可曾听过姑臧贾诩?”
  赵云惊道:“依奉孝之意,莫非竟是此人在算计我们?”
  郭嘉点头不语。
  陈兰睁大眼睛道:“原来如此!”然后又感叹道,“幸亏主公大智早知此节而隐匿军中,不然我等危矣!主公之智,果然深不可测!”
  郭嘉眉头跳了两跳,咳了一声,正色道:“我正是要说主公之事,有此人参与其间,此间事情只怕有些麻烦。”
  陈兰不解:“为何?”在他看来,这世上没有郭嘉解决不了的事情,而主公,经由此事,在他心中更是深不可测,还有什么事会让这两个人觉得麻烦?
  郭嘉苦笑道:“贾文和此人心性狠决,罔顾人命,我军却素来仁厚,若是他驱使城中百姓冲撞我军战阵,我军必败无疑。”
  赵云疑惑道:“奉孝不是说刘璋素来心慈,爱民之心甚笃,怎会容他驱民送死?”
  郭嘉冷笑,“他贾文和奉的是孟德公的令,与他刘季玉何干!”
  “眼下该当如何?”陈兰不耐烦纠结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际问题,直接问他能做什么。
  郭嘉浅浅笑道:“等。”
  “啊?”两个人都傻眼了。
  郭嘉呵呵一笑,“不急,张任会带我们出去的,到时候只要借重一下张别驾即可。”
  赵云不解道:“云驽钝,请教奉孝准备怎样阻止那贾诩纵民冲阵?”
  郭嘉呵呵一笑,看着旁边脖子同样伸得老长的陈兰,道:“陈将军可知,主公原本的名字可是叫曹昂。”
  赵云似有所悟,陈兰却是不知此事,大惊道:“原来主公竟是许都曹公盛传早逝的长公子?”
  郭嘉点头,“此事柳城知之甚详,兖州却只有曹公与仲德公知晓。”说着想起以前在兖州的岁月,终究忍不住勾起一抹略微得意的笑容。
  拂晓的时候,四门俱已拿下。因为担心张任恼怒之下会拿郭嘉等人开刀来个玉石俱焚,所以曹昂匆匆吩咐了李据守好四门以及巡视城内主要街道,自己则率军迅速赶到了刘府前面。
  晨光熹微中,刘府昨夜还大开迎客的大木门紧紧闭着,三米高的院墙全部用整齐的石块砌成,十分坚固,墙头上寒光点点,披坚执锐的战士整整齐齐的列在上头,目瞪口呆的看着下面曹昂他们的行动。
  “传令,五百弓兵与五百矛兵到后门,钱起,你带一百亲兵去主持后门防守,不许放走一人!”
  “孙琦,你带两千骑兵围住刘府院墙,若有人试图从墙头逃跑,一律射杀!”
  “步兵在前,弓兵在后,作出进攻姿态!”
  一道一道的命令被传达下去,刘府的后门被堵起,三千骑兵在孙琦的带领下绕着刘府院墙不断游走,另有两千甲兵手执利器虎视着大门。
  墙头的守兵随着孙琦骑兵的游走缓缓的改变着位置,面对着自己如此威势,竟然还敢分兵防备骑兵,看来领军的也是个有胆有识之人,只是可惜了,今日之后,也不知他能不能活下来。
  随着曹昂摆出了攻击的姿态,院门上的士兵慢慢让开了一条道,几个人在一群士兵的拥护下缓缓步上墙头。
  曹昂脸色一变,已经看见了被一群刀手拥着的郭嘉等人,心头一寒,刹那间十来个念头在心头飞速转过,却依然止不住额头上涔涔冒出的冷汗。
  他闭了下眼,只觉得眼前有些晕眩,竭力止住自己抬袖擦汗的冲动,曹昂扬声道:“刘使君,我等为解益州之难,不远千里奔赴而来,使君却这般待客,难道不怕天下人寒心么?”
  刘璋心头有愧,哪敢答话。
  张任上前一步,扬声道:“对面的是哪位将军?”
  曹昂冷冷一笑,“我乃柳城慕青!”
  柳城慕青四字一出,张任只觉嗡的一声,头大了无数倍。难怪能这么快控住军队,并且反攻进城!张任有些悲愤的看了眼被拥在一群士兵中央的郭嘉等人,原以为还能用一下他们的身份压一下对面军队,结果惹出了慕青这个大煞星。
  刘璋本就心头有愧,毕竟此事是他动手在先,当下便向着自己的走右手轻声道:“原来是慕城主到了这里。慕城主名扬天下,定然不会是那阴狠暗弱之辈,有他在此,我等亦不虞益州有失,不若就将益州托与他保护,你们以为如何?”
  张松之前才得了郭嘉嘱咐,眼下自然顺着刘璋的话道:“主公所言极是,柳城慕青,雄才伟略,处事又极重信诺,有他在益州,益州定然无事。”
  张任狠狠瞪了张松一眼,道:“主公,此事万万不可。只观慕青来了益州却避主公不见而隐于郭嘉军中,可知此人与汉中诸人不过是一丘之貉而已,益州万万不可交与此人!”
  刘璋还来不及说话,张松便怒道:“这个不许那个也不许,张将军究竟属意何人,莫非竟是那心黑手辣的曹操不成?”
  张任怒吼道:“胡说八道!我一意只为主公谋划,倒是张别驾执意为汉中诸人说项,所图究竟为何?”
  张松跳脚骂道:“张任你个小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
  “好了好了!”刘璋提高声音喝止两位部下在自己面前的争吵,真是的,平常吵也就罢了,当此两军列阵对峙之时,竟然还吵闹不休,真是让人头疼,张任私底下结交那人是为了益州,他亦是知道的,张任的忠心,他从未怀疑。张松在此时捅出这些事,未免有些太不知机了。警告的瞪了张松一眼,他低声道,“永年闭嘴,张将军上前答话吧。”只是这话说的虽然客气,然而他对着张松虽是喝骂,唤的却是他的字,而张任却是称呼的官职,亲疏之别,由此可见。
  张任心下自伤,脸上却不露一分一毫,他只是臣下,只要尽好自己的本分就好,至于其他,早就不奢望了。不过,只要他在益州一日,任何人都休想谋害益州与他家主上。
  张任回头,不远处隐身廊下阴影的人望着他点了点头,他略一沉吟,扬声道:“原来是慕城主驾临成都,张任不知,未曾远迎,失礼了。”说着抱拳一礼。
  曹昂马上回了一礼,“不敢,只是不知张将军扣着我柳城之人所为何事?”
  张任沉声道:“柳城叛贼郭嘉等人,奉保护益州之名,行窃取益州之实,勾结小人,谋害我主,我等愿代城主惩治这目无法长之徒。”
  曹昂扬声喝道:“放肆!郭嘉乃我柳城军师,汉中之王,赵云陈兰皆我柳城大将军,此三人咸为我左膀右臂!你张任竟敢骗他三人入蜀,谋害我柳城臂助?视我柳城何在?”
  张任道:“慕城主,当日可是你柳城通告天下,郭嘉为柳城叛逆——”
  曹昂冷笑道:“我竟不知柳城何人胆敢出此言论,污我柳城栋梁!”当日他只是着人指责郭嘉无义,携美远走,确实没有谁说郭嘉叛逆之类的——言罢面色一肃,“张任,你先谋害我柳城臂助,再则出言挑拨我君臣关系,一意与我柳城为敌,居心何在?”
  张任面色一滞,他虽然不善诡道,却也知道对方话里不怀好意,只可惜他不善言辞,只好将这苦水咽下,横眉道:“慕城主休得巧言饰非,郭嘉等人图谋益州,其心可诛,我益州断不会善罢甘休!”柳城城主不是什么善人,对方如此行径显然是为了益州而来,他不认为自己放了郭嘉等人对方就会放手,所以还不如最大程度的削弱对手实力为是。当下也不再与曹昂辩论,只是向身畔的刀手示意,将郭嘉三人缓缓拥上前来。
  曹昂见状,手中长枪一横,指着成都城头,高声喝道:“张任!你若胆敢断我臂助,我必以成都全城百姓为葬!”他尚未真正见过刘璋,然而入蜀以来,刘璋爱民之心他亦是有所耳闻,所以拿准了刘璋不敢置自己治下百姓于不顾,是以如此威胁,这也是他出城之时便想到的办法。
  刘璋闻言,面色一变,正待喝止张任,却见张松霍的跳出来,指着对面阵前骂道:“大胆慕青,你如此行事,难道就不怕像那兖州曹操般为天下士子唾骂么?”
  “哈哈哈哈——”曹昂仰头大笑,而后讥诮道,“竖儒!尔等可知,我慕青原名便是曹子修!兖州曹孟德便是家父!竖儒无知,那徐州陶谦,纵容部下劫杀我祖我叔并家人百余口,如此行径,竟呼之仁厚长者,当真可笑复可悲!杀亲之仇不共戴天,我父为报亲仇,点兵入徐索凶,有何不可!若非那陶谦一意包庇顽凶,又岂有屠城之祸?今日亦是如此,若是益州执意与我为难断我臂助,我必屠城以报!”
  旁边被赵云陈兰护在中间的郭嘉闻言轻轻舒了口气,眼下两军虽然对峙敌意正浓,于他,今日这一局胜负却已定了。
  院中玉阶下遮雨廊前,一个人影自听到这番话初始便僵住了,待到这番话完,那人长叹一声,思索片刻,毅然提步转身离去。
  这边墙头上争吵依然继续,只是这回主角已经换成张松与张任。
  “主公!万万不可啊!”张任老泪纵横,“柳城狼子野心,一直对我益州虎视眈眈。若放那郭嘉赵云离去,慕青如虎添翼,只怕益州不日便要落入慕青之手。到那时,主公只怕会落得辽东公孙氏,冀州袁本初一般的下场啊!”
  “主公!”张松啪嗒一声跪在地上,极力摆出一副诚挚的面孔——只是眼下晨光朦胧,表情什么的看不太清楚,是以张松这一番苦心其实有些浪费了,“松听说青州袁显奕年前让贤,将青州交与柳城治理,如今青州百姓安乐,人人称颂袁显奕的贤德呢!主公何不效仿古时尧舜让贤之举,既可免除眼前的刀兵之祸,亦可省却了劳心之苦,将来美名也可以传播后世,如此美事,何不为之?”
  张任闻言大怒,“好你个张松!身为益州别驾,当此兵临城下之际,非但不思报主恩德,反而鼓动主上投降!为了一己之利,竟置主上与一众同僚于不顾,如此行径,我张任耻与同列!”
  刘璋闻言亦是不悦,他虽然性格温和得有些软弱,却绝非那不明事理之辈。张松此番言论里对柳城偏颇之意甚浓,他又怎会听不出来。只是眼下人家的军队正在院门外面,他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计算这些。
  不过他不计较不代表别人不计较,郑度手执长枪,枪尖直指张松,喝道:“别驾大人,你身为益州别驾,主公臣子,却一再劝诱主公投诚,乱我军心!今日郑度身为益州从事,且杀了你这个奸贼小人以正军心!”言罢长枪一抖,诸人还来不及反应,张松的头颅已然飞了出去,一腔热血高高喷出,张松的身体在原地摇了两下,慢慢倒在地上。
  郑度一摆手中滴血的长枪,恶声道:“益州士兵,有战死者,无投降者!”一语既落,两边士兵慨然应诺。
  不远处的曹昂嫌恶的看着滚到面前的张松的头颅,抬眼看了下上头还在牵扯不清的益州众官员,恶声恶气的传令道:“步兵上前,弓兵上弦,准备攻击!”
  两边的步兵立刻举着长矛,踏着整齐的步伐向院墙靠拢,冬日清冷而不带一丝温度的晨光照在林列的枪尖上,凛凛寒光使得墙上守兵刚刚鼓起的勇气顿时消失了大半。
  柳城的士兵继续踏着整齐的方阵向院墙逼近,后边的弓兵也拉开弓弦,寒光闪闪的三棱铁箭看得墙头上的守兵胆寒不已。
  刘璋适才与张松距离甚近,后来又避之不及,衣摆上略略沾了点血迹,此刻,他站在墙头上,望着远远近近的民房,又回头看看身边明显已露怯意的守军,心头一叹,侧首道:“将军之忠,璋感念之,然而我父子在州十余年,无恩德加以百姓,如今以璋故也,再生兵祸,璋何心能安?不若取我印绶,降了吧。”
  张任郑度等人跪下,泣道:“主公不可!”
  刘璋眼看着周围一听自己要降便长舒气的守兵,心头暗叹如此士兵,纵是战又如何,苦笑道:“诸位不必多言,我自有道理。”说着便要取下身上印绶。
  张任泣道:“主公不可如此!慕青虽然神勇,然不过七八千人,我等誓死保护主上,只待冲出成都,或西或南,总有去处。到时重头再来,尚未可知,任乞主公万万不可自弃!”
  就在这是,张任一个亲随匆匆跑上来,看见这边情形,也不思量一下,脱口便道:“将军,那人走了,还毁了出城的暗道。”
  张任抬眼死死盯着那个亲随,直盯得那人毛骨悚然,正待辩解自己无力拦截不是自己的错,张任却移开了视线,惨然一笑,环视周围,已经有人上前挤开刀斧手与郭嘉等人寒暄了。
  张任再看刘璋,想起当年老主上临终前嘱咐自己好好扶持主公的情景,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来着?“主公放心,但有张任一日,任必使益州不失!”可是如今呢?
  下面已经有人在搬堵门的石头了,益州马上就要失去了,自己还有颜面活着么?张任嘿嘿一笑,锵然拔出腰下腰间,趁着周围亲兵不及反应,便向着自己颈间抹去。
  建安五年春,益州牧刘璋以自己德薄,不足以担任益州牧,遂让贤与柳城城主慕青。同一日,慕青原为当今丞相长子的消息亦传遍天下。
  成都的初春最是阴寒逼人,再加上那连绵不断的丝雨,饶是郭嘉轻裘暖袍,走在这四面当风的驿馆,也不由遍体生寒。益州易手已有数日,只是刘璋父子在此经营已有十余年,原州牧府已是刘府,而新的州牧府却还在建设之中,是以堂堂的柳城之主不得不屈尊住在这破烂的驿馆里。
  穿过简陋的花廊,绕过几株顶着三两个花骨朵的春梅,郭嘉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一股暖风让他心头略微舒服了些。
  顺手掩上门,解下身上的裘衣,抬眼便看见了窗下书桌上伏着睡眠正酣的人。皱了皱眉,房间里虽有暖炉,但这个天气睡在桌上到底不好,疾步过去,弯下腰便要抱回他床上去。只是准备抱起的时候,突然发现眼前的人已经被不是当初那个少年了。自己只怕是不再也能像以前那样轻易就可以把他抱在怀里了。当初倚在自己怀里哭泣的少年,已经长成了高大俊美的青年了呢。这般想着,郭嘉将手中的狐裘轻轻盖在曹昂身上。
  虽然郭嘉已经极力放轻所有的动作,突然加上的重量还是惊醒了本就浅眠的曹昂。
  “奉孝?”用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撑着桌子站起来,顺便伸个懒腰,然后曹昂羞愧的发现被自己拿来垫下巴的文书上面留着一小滩口水。
  飞快的摸出袖中的锦帕擦去桌上的罪证,而后举起袖子便要去擦嘴角的涎丝,却被人捉住了。
  郭嘉一手捉住曹昂左腕,一手却揽过曹昂的腰身,将他紧紧带入自己怀里,而后倾身吻上他的嘴角,慢慢舔舐那里溢出来的涎丝,仿佛在品尝无上的美味。
  “慕青,我想要你。”郭嘉咬着曹昂那白皙得几近透明的耳垂,哑声道。
  曹昂面色绯红的推开他,“我困了,我很多天没有睡觉了。”他说的可是大实话,为了尽快掌握益州的情况,三天以来他一直忙于阅看各种文书,接见本地富绅官员,每日睡眠不足三个时辰。
  郭嘉看着他眼底下深重的青色,他确实应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只是,郭嘉右手向下握住那高高耸起的玉柱,低低笑道:“慕青这样能睡着么?”
  曹昂不满的瞪着他,“哼,难道我自己不能解决么?”两人上一次做是在汉中,曹昂抓着郭嘉前事把柄终于翻身了一回,然后发现一个悲剧性的消息,那就是郭嘉体质不适合在下方,那一次之后他整整低烧了四天,虽说低烧不像高烧那样可怕,然而在这个医药水平低下得连一个小小的感冒都能要人命的时代,他实在不敢拿心上人的性命冒险。可是就这样便宜郭嘉他实在不爽,是以之后的一路,他再也没有近郭嘉的身。虽然自己也积了一身的火,不过他相信郭嘉更难过。
  郭嘉确实很难过,分开了一年了,好不容易到一起了,甚至牺牲了自己一回,可是还是看得到吃不着,尤其是后来,慕青居然开始避着自己,实在是让他郁闷,甚至一度怀疑慕青是不是不再爱自己了,不过眼下,握着曹昂的弱点,郭嘉心满意足的抬起下巴去蹭曹昂的脸颊,下巴上细碎的胡渣蹭得他两颊绯红。“那,慕青自己解决给我看好不好?”
  曹昂瞪着那笑得恶劣的男人,没好气的哼一声,拨开下面不规矩的手,转移话题道:“奉孝,我方才想到了一个增加财政收入的好方法。”这一年来,柳城在并州开垦了大量的荒地,收拢了来自中原的流民以及草原上汉人奴隶数十万人,为他们提供农具耕牛种子之类的花费甚剧,此外,柳城还在并州益州了两处开战,虽说战事不大,可是行军路程远,因此军费也不少;而且,郭嘉为了在汉中收拢民心,从柳城搜刮了大量的钱财去造他的形象工程。因此,今年的柳城,财政着实有些捉襟见肘。
  “哦?”郭嘉倒是真的停了下来,“如何?”今年他从柳城刮走了太多的钱粮,对于柳城的财政困难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对于柳城如何开源倒是真的放在心上。
  “重开丝绸之路!”
  郭嘉低头在曹昂脖颈上重重的咬了一口,满意的感受到怀中的身躯一颤,然后抬起头道:“听起来似乎不错,只是此刻河西陇右一带悉为鲜卑人控制,慕青待如何过去?”
  曹昂本只是随口一句以应付眼前窘况,郭嘉这么一问,他倒是低下头认真思考起来。“只待凉州平定以后,便可以一支军深入大漠,背倚柳城纵深,锄强扶弱,重建大漠秩序……嗯——”
  郭嘉放开手中的茱萸,邪邪一笑,“太远了,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嗯——你待,怎样?”曹昂扶着郭嘉的肩膀,边喘气边问道。
  郭嘉一手掌着曹昂的身体,一手往下□着曹昂的昂扬,同时嘴也不放过的到处点火,含糊道:“慕青怎的忘了盐铁之事?百工之中盐铁获利最丰,而蜀中有盐有铁,若是将之收为官营,何愁钱财不够?”
  眼看着曹昂眼神开始迷离,却还要努力聚集精神思考,郭嘉索性再加一把火,“并州亦有大盐田,且并州不比蜀道艰难,若是开发出来,何愁生民不继?”
  “嗯——哈!”曹昂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郭嘉加快手下动作,终于怀中身体一震,曹昂闷哼一声,射了出来。
  郭嘉慢条斯理的就着曹昂的衣摆擦拭手中白浊,曹昂至此回过神来,见着郭嘉动作,羞得满脸通红,鸵鸟的把头埋进郭嘉肩膀。
  郭嘉却不愿就此放过曹昂,执起他的手放在自己怒起的炽热上,谑道:“慕青,是不是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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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州
  夜幕低垂,帐灯昏昏,整齐排列着的军帐无形中透出一种肃杀气氛,一阵笑声却在此时突兀的响起。
  接着帐帘一掀,一名身形高瘦的男子走了出来,这人年约三旬,一身布衣,却难遮其一身干练之气,紧随其后的却是一个锦衣青年,生得是俊眉修目,高挺鼻梁,极是英俊,只是嘴角略微下垂,显得有些苦相。
  前面的中年男子走出些距离,便止步转身拱手道:“将军止步吧,只是适才蒋某所提,还望将军慎思,千万莫为私仇误了大业。”
  “多谢蒋大人提点,只是自从家父去后,马超不敢再生妄念,但求苟全性命而已。”马超弯唇微微苦笑,抬臂做了一个引让的手势,“大人,请吧,恕不远送。”
  一架朴素的马车在两人身边轻巧的停下,蒋济勾唇一笑,也不再多话,提起衣摆缓步登上马车,弯腰将要钻入车内时,忽又回过头道:“如今眼下郭嘉身处益州为丞相牵制,南方诸蛮亦是群情愤涌,汉中之人多为将军亲族,且雍凉诸胡素敬服将军,将军若挥军西进,以将军之人望,借诸胡之威势,大业指日可待!如此良机,千载难逢,私仇大业,孰轻孰重,还望将军仔细把握。”说罢不再看马超一眼,撩起车帘,径自钻了进去,而后吩咐御者驾车。
  马超定定立在原地许久,直到马车行驶的辘辘声全然消失,方才转过身吩咐道:“传令,今夜四更造饭,五更拔营,准备进攻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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