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青州
黄叙父子离开后，华佗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开了两张方子递给郭嘉，曹昂假装没有看到郭嘉脸上过于灿烂的笑容，闭上眼睛鸵鸟的将自己埋进锦被，然后连日以来的劳心劳力，再加上昨夜的不节制，使得曹昂很快的便又睡了过去，于是便错过了郭嘉脸上微有些狡诈的笑容。
曹昂再次醒来之时，日头已经西斜，腰身依然酸软，下身那羞于启齿的地方却好了许多，有一种清凉的感觉，嗯？曹昂颤抖着伸手往那里一抹，一层厚厚的膏药便粘在了手指上。
曹昂闹了个大红脸，左右看看，确定房间里除了自己再无一人，然后无比迅捷的爬起来，房间里有准备着的温水巾帕，曹昂将自己的手在里面洗了又洗，直到确定再也看不出一丝不妥来才反身拖着酸软的身子挪回床前，找衣服穿上。
正在这时，房门悄然推开，却没看到人，曹昂心头一紧，喝道：“什么人？”不过声音嘶哑，将曹昂原本的气势打了个半折。
小胖子松了一口气的声音响起，“哥哥，你终于醒了。”
曹昂匆忙披上外袍，也来不及束发穿鞋，绕过屏风正好看到怯怯站在门口的曹铄，让曹昂意外的是崔琰居然也在那里。
“哥哥，铄儿以后再也不会给哥哥惹麻烦了，哥哥快点好起来好不好？”小胖子眼睛红红的，毫无疑问被某人训过。
曹昂心头大怒，你自己做的事居然栽倒小孩身上，真是无耻之尤！不过眼下不是发作的时机，也不是解释的时候，曹昂只得顺水推舟的应了一声“好”，而后望向门口不请自来的客人，“季珪兄？”
崔琰看着面上犹带春色的青年，心头不知怎的极不舒服，拱手淡淡道：“崔琰在院外等候城主传见，见这位小公子奔走甚急，一路尾随至此，打搅城主了。”
曹昂面上一红，道：“慕青今日身上不爽，带累季珪久侯了。季珪请往书房里小坐片刻，慕青稍后便到。”
旁边的人闻言便上来给崔琰带路，崔琰也不多话，只是向曹昂拱了拱手，便随着那仆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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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洗完毕，顺便好好的安抚了一下曹铄，而后在管家的忽悠下喝了半碗黑乎乎的“补药”，又灌了大半碗蜂蜜水，曹昂终于摆脱了一干人的爱心攻势逃了出来。
书房里，崔琰正在观赏挂在墙上的手绘地图——曹昂亲手绘制的地图，按照他前世的记忆中的中国地图再加上柳城探子自各地采来的资料所绘制，囊括了东面的朝鲜半岛，北方的大草原，南部直到珠崖（即海南），往西则直至鄯善国，地图并不详尽，很多地方都只有一个大概轮廓，州界分得也不尽正确，然而自有一种豪情大气扑面而来。
曹昂推门而入的时候崔琰正在心潮澎湃，听见有人进来头也不回的道：“这幅图是谁绘的，我要见他！”
曹昂笑道：“这幅图乃慕青亲手绘制，如季珪所愿，慕青现来见季珪了。”
崔琰霍然转身，对上青年朗朗笑着的面容，心头又是钦佩，又是恋慕，当下不再作二想，只是掀起袍襟便拜：“崔琰拜见主公，崔琰愿举崔家之力，助主公成就大业！”他不说匡扶汉室，只道辅助他完成大业，便是明白了曹昂心中自有一番天地。
曹昂笑吟吟的弯腰扶起崔琰，咳，腰还是有些不舒服，“季珪愿助慕青，慕青喜不自胜，崔氏深孚冀州人望，有崔氏之助，柳城大幸耳！”
崔琰垂目一笑，注意到方才曹昂弯腰时一闪而过的隐忍神色，本想扶他到一边的软榻上坐下，只是忽然想到让他变得如此的是另一个男人，心头就不爽起来，于是装作看不见他的痛苦，硬是请他在冷硬的椅子上坐下。
曹昂一面暗骂郭嘉一面不可奈何的在那又冷又硬的梨木椅上坐了下来，然后以极其优雅的动作抓了桌上两块点心丢进嘴里，又喝了一口茶，方才似是不经意的问道：“对了，过几天我要派人前往青州传句话，季珪有空么？”
崔琰收回有些迷蒙的眼光，起身撩袍跪下：“琰愿听主公吩咐。”
曹昂负手缓缓站起来，意态十分的潇洒——其实是屁股坐得有些痛了，道：“当初袁显奕（袁熙的字）南归之时曾与我约，愿以青州之地换取袁氏一脉的平安，如今距离我二人盟约已是一年有余了，想来也到了践诺的时候了。季珪有心，可愿为我结了这桩旧事？”乘机再抓一块点心放进嘴里。
崔琰刹那明了，曹昂是想借崔氏的名望去压青州的大族，毕竟崔氏虽然比不得袁氏那样四世三公的豪门，却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望族，只是袁熙真会甘心就这么将手里的东西拱手相让么？
崔琰浅浅一笑，慨然道：“主公有命，崔琰自是万死不辞，只是，琰闻袁氏旧臣多忠烈，若是他们执意阻挠……”
曹昂露齿一笑，同时伸出手来拉起崔琰，道：“我会让鲁楚将军派遣两千精骑随身护卫季珪，另外，若是有变，或可求教与匿于泰山的臧宣高。”
崔琰浑身一震，感情这一切早就设计好了，自己此去不过是做一面旗帜而已，不过，自己初初投靠主公就将这样隐秘的事情毫不避讳的讲出来，这份信重，实在让自己不能不用心以对。
心潮起伏间，崔琰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个笑得有些得意的青年，有几个人能在投靠之初便受到如此信重的？这么说来，对他而言，自己也应该是特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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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三，不，现在应该叫曹柳了，曹柳走进书房里，自己这个据说突然生病了的义兄正坐在软榻上专心的看着什么东西。
曹柳突然心生顽皮，悄悄绕到曹昂后方，然后突然笑道：“大哥在看什么呢？”
曹昂早在她推门而入的时候便发觉了，闻言只是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这个。”
曹柳将脑袋凑上去一看，“呀”的一声，却是脸热起来，原来竟是自己在军校里的作业。军校里教员有时候会布置一些策论什么的，又或是一些战场模拟，学员这时候便要求写出自己的想法建议或是应对方案，然后教员会在上课时对他们的作业作出讲评。曹柳的作业算是比较不错的，她自小伴着甄宓长大，也曾随着甄宓帮助甄夫人打理过部分甄氏的生意，商场如战场，加之她生性聪颖，竟然也摸索出了自己的一番应对方法，不过许是无商不奸的缘故，她的手段里也总是透着怪奇诡谲的味道。
曹昂放下手中的东西，侧身望着曹柳，似笑非笑道：“妹妹颇善阴谋之道呢。”
曹柳摸不准他的心思，讪讪的道：“以阴谋取事，终是落了下乘，其实在军校时老师便经常教训我的，对了，大哥特意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曹昂含笑看她一眼，道：“是有件事要派与你。你知道当年袁二公子自邺城逃脱的事情吧？”
“听过一些。”曹柳点头。
曹昂颇有些兴致勃勃的问：“哦，是怎么说的？”
曹柳脸色有些难看，“都是些怪力乱神的胡言乱语，大哥不听也罢。”
曹昂大概也猜到会是什么话，当下一笑，不再就此言语，转而讲述起当年与袁熙约定用青州之地换取袁氏一族的安宁的故事。听完整件事，曹柳疑问道：“可是，大哥，这也许只是袁氏的缓兵之计呢，如果袁氏不肯将青州交出，或者他们假装交出青州然后伺机反叛呢？”
曹昂投给曹柳一个赞赏的眼神，“所以我才叫你来啊。你这次回校要选出五十名机敏的学员，到时候你们便随着崔琰一同前往临淄，与你们一道行动的还有两千精骑，我会让黄将军与你们同去。”
“可是大哥，黄将军那么老了，他，他他能行么？换一个年轻人吧。”曹柳一听是那个老头子，心里顿时不乐意了。
“莫要小看了他。”曹昂看着曹柳怏怏不乐的神情，心知要让她以及她的那些同学服气不是靠自己两张嘴皮子就可以办到的，便道，“这样吧，你选出的那些同学中若是有谁能胜得了黄将军，这支精骑便由他带领。”
“若是胜得人太多了呢？”曹柳追问。
曹昂笑嘻嘻道：“我会很高兴的，说明我们柳城人才多啊。”
“大哥——”
“好了好了，能者居之。”曹昂收敛起嬉戏的表情，“接下来你要注意了，袁熙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跟柳城作对没有好处，所以他不会阻拦你们接手青州，倒是袁尚，他可能会在袁氏家臣的怂恿下做出些事来，因此你们要小心袁氏的几个家臣，一有异动格杀勿论。”曹昂语气中流露出丝丝杀气，俄而又道，“至于其他世家的阻拦你们可以不用担心，交与崔季珪就好。还有——”
“还有什么？”
曹昂喝了口茶，道：“真正棘手的是你们要接手泰山的黄巾山贼，臧霸多年以前曾经迫于粮食危机而臣服于我，但是山贼便是山贼，他们未必会讲信义，尤其此事算是我与臧霸的密议，因此你们要小心他不认账。”
“若是他真的不认账怎么办？”曹柳有些担心道。
“杀了他。”曹昂俊脸罩霜，语带杀气。
“若是黄巾贼反扑？”曹柳小心翼翼道，毕竟他们只有两千人，而泰山上可是藏着近十万黄巾军。
曹昂淡淡道：“泰山四寇表面上同气连枝，实则各藏机心，除去了臧霸，黄巾贼不过是一盘散沙而已。”
“嗯。”曹柳应得有点苦，要知道就算人家变成了沙子也是他们的数倍啊，就是砸也砸死他们了。
曹昂看她一脸苦恼的样子暗自好笑，却也不点破，只是道：“对了，你不是还要赶回军校么？我让刘云送你过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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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分，郭嘉久久不至，曹昂等得不耐，正准备吩咐就这样先吃不管郭嘉时，却见得郭嘉拖着一个人一步一步进来，再仔细一看，那人却不是鲁楚是谁。
郭嘉脸上些微有些尘色，进门便先去盥洗了，倒是鲁楚素来没脸没皮的，不管不顾的在曹昂身边坐下，道：“主公，求您救我！”
曹昂被他的声音傪到了，抖抖寒毛，道：“何事？”
“张将军来了。”
“扑哧——”曹昂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实在难以想象一个人怎会怕另一个人到这种地步，不过倒是很有喜感就是了，“你私底下输一场与他也没什么，至于如此么？”
鲁楚苦着脸，硬是将一张还算英俊的脸庞皱成一盘梅干菜，道：“他让我在柳城军营里的校场上与他比。”
这倒是有点严重了，要知道柳城现下驻军里有兖州的，也有幽州的，辽东的，军中的地方派系最是明显，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引发了不同派系之间的矛盾，只怕是以后的数年之内柳城军的战力都要大打折扣。
这般想着，曹昂便问道：“你们定于何时比武？”
鲁楚顿时眉开眼笑，“三天后。”
“到时我会去的。”曹昂若有所思的点头道。
鲁楚闻言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长身一揖道：“如此则多谢主公了，鲁楚告退。”话音方落，人已经跑出去了。开玩笑，他已经看到军师喷火的眼神了，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三天后，校场比武如期进行，柳城校级以上的官兵尽被邀请观看，曹昂也应诺前往校场准备随时帮忙解围，陪同的有郭嘉崔琰。
郭嘉这三天过得极其郁闷，因为三天前的不节制，害得他这几天都被曹昂踢回了自己的小院，这本来也什么，反正这样的事情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生一次，他都有经验了，一般来说只要等到曹昂身体缓过来了两人也就和好了。可恨的是，这回居然冒出来个崔琰，在这三天里有事没事就跑来城主府纠缠慕青，分明就是不怀好意。
到了校场，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张郃□骑着白马腰间挂着银枪，威风凛凛的立在场中，另一边鲁楚靠着自己的爱马飞翩，反反复复的擦拭着自己的兵器，貌似一副精心准备的样子，但是他不断四处扫视的目光暴露了他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的真相。
四周的人益发的多，而且明显的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张郃，另一派则拼命的为鲁楚加油，现场气氛那叫一个热烈。这些军人的精力着实太好了些，曹昂想或许他可以搞一个运动会什么的，不然的话士兵们一身精力没处发泄可是很危险的。
曹昂朗声一笑，身边的人发现是城主迅速让出道来，鲁楚迅速而谄媚的迎上来，“鲁楚见过城主——”
张郃见状一抖马缰驱使马儿小跑上前，翻身下马，道：“主公莫是来阻止比武？”
曹昂心念一转，道：“俊乂多心了，我不过凑热闹罢了。”
张郃面露喜色，“如此，则请主公作个见证可好？”
曹昂无视鲁楚哀求的眼色，笑道：“甚好。”
张郃鲁楚两人的比武其实没有什么看头，主要是差距太大了，不过两回合，鲁楚便被张郃打落马下，校场上的兖州兵顿时鼓噪起来，而在场的本土官兵则多面露不忿之色。
眼看现场的争执声越来越大，曹昂将目光冷冷的扫了一圈，那些正争得面红耳赤的人被他目光一扫顿时噤若寒蝉，校场上很快便安静下来。
鲁楚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形容略有些狼狈却仍不失气度的拱手道：“俊乂武艺高强，鲁楚佩服。”
张郃终于自鲁楚手里赢了一场，心情极好，笑嘻嘻的跳下马背，道：“鲁将军，承让了。”
看着他那无心无肺的样子，鲁楚便有千般火气也发作不出来，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小人得意”后，鲁楚上前紧紧拉着张郃的手，道：“哎，俊乂武艺越发高强，将我们这些老辈都比下去了，将来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曹昂正准备上前去劝解两人以免造成不可避免的伤害，不料却听到这样一段话，于是又默默的退回原地，这个鲁楚，还以为他有了进步了呢，却还是那样死不肯吃亏的性子啊。
张郃原本挺得意的，不料听到鲁楚吐出这样一番话来，无形中便将自己降低了一辈，顿时大怒，不道鲁楚却突然凑了过来，作势要搭上他的肩膀。
张郃肩膀微沉，卸去他的力道，就要不着痕迹的晃出他的臂弯，只是他却没想到鲁楚是个没脸皮的，只见鲁楚竟然就那么不管不顾的直接向他身上栽过来，张郃不得已扶住了他的身子。
鲁楚顺势勾上张郃的肩膀，作豪气干云状道：“俊乂，你我于冀州一战结识，当初俊乂身处弱势，犹自奋勇杀敌，鲁楚至今仍是佩服不已，今日与俊乂比了一场，鲁楚心中痛快不已，俊乂不若上我家喝一杯如何？”
张郃突然生出一种应接不暇的感觉，这人怎么变得这么快啊，眼见边上的曹昂在身旁两人的掩护下就要悄声离开，他不由下意识的呼道：“主公慢走，张郃还有事啊！”
曹昂笑眯眯的回过头挥挥手道：“俊乂有事可以随时来城主府找我啊，鲁楚，好好招待俊乂，有空带他到军校转一下，指点一下那帮小子的枪法。”
鲁楚中气十足的应道：“是！”然后扳过张郃的肩膀，拿过他手中的缰绳扔给一边的张郃的亲兵，“俊乂，在柳城的这些日子就暂居在我家里吧。”
张郃感觉到自己似乎落入了一个圈套，可是他找不到拒绝的话，于是就这么被鲁楚牵到了他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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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一行人回到府里，崔琰照例不顾郭嘉的脸色硬是挨到了晚饭时分在曹昂府里用过了晚餐才离开，临走前还再三跟曹铄清河保证明早会给他们带最喜欢的米氏小汤包。
郭嘉看着那两个小没良心的跟那个崔琰依依不舍的样子，脸色越发难看，曹昂好笑道：“跟两个孩子计较个什么，奉孝何时这般小气了？”
郭嘉意有所指的叹道：“多少时日的相伴，竟不及旁人一些点心和几句蜜语。”
曹昂想着这几日对他的冷落，心下一软，道：“今晚你过来罢。”
郭嘉大喜，几乎就要忘形的冲上去抱着慕青亲两口，不过曹铄清河马上就要进来了，只得按捺住蠢蠢欲动的欲念，耐着性子和两个小孩周旋了半天，总算哄得他们愿意和自己的奶娘回房了。
两个孩子离开后，曹昂想着他刚刚柔声细气的和两个孩子周旋的样子，调笑道：“不道奉孝竟然也有如此贤淑的时候。”
郭嘉似笑非笑道：“那是自然，我如何贤淑慕青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曹昂面上一红，哈哈干笑两声，左顾右盼的寻思着转移话题，“奉孝你看，今日天气实是不错啊。”
郭嘉看着院子里被北风吹得直打旋儿的雪花，语带笑意顺着他的话道：“是啊，如此大雪，来年必是好收成。”
一个话题就此结束，曹昂干笑着开始下一个话题，“奉孝，我有意于年后遣人前往汉中，奉孝以为谁可以当此重任？”
郭嘉本来笑吟吟的欣赏着他顾左右而言他的逃避羞涩的表情，不想他突然换了真么个严肃的问题，当下便也认真思索起来。
两人皆皱眉思考了半天，突然同时开口。
“我去。”
“看来得奉孝……”
两人同时止住，顿觉心意相通，相视大笑。
半晌，郭嘉开口道：“其实，慕青，我有个主意可以轻松将凉州拿到手。”
“哦？”曹昂好奇的扬眉，凉州马氏可不是吃素的，尤其他们还有羌人的支持。
郭嘉伸手将他搂进怀里，下巴搁在他肩上，轻声道：“我假意反叛，逃往汉中，凉州马氏与韩氏如今争执颇多，必然会想找联盟，或你，或我，余者亦将不得不与你我联盟，你我只须虚与委蛇，凉州不日可下。”
“？”曹昂有些犹豫，要知道这个时空士人尤其珍视自己的羽毛，尤其是眼下，但凡胸中略有沟壑的士子绞尽脑汁只为求名，而后可以找到一个好主子或一展胸中抱负或求全身或求身后名，总之没有人会那么傻往自己身上泼墨的，郭嘉此举虽说是为了柳城，将来真相白于天下，他亦难免受“不义”之责。
郭嘉见他久久不语，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不由急道：“慕青不信我么？”
曹昂的手覆上他抓着自己肩膀的手背，道：“不是不信，只是不愿污了奉孝的名声。凉州韩氏甚是无能，马氏虽有孟起之勇，却不修士卒，终是匹夫之勇，难成大事。凉州绝非柳城之敌，奉孝勿须为此自污。”
郭嘉摇头，“凉州却是不值得如此，但若是益州呢？”
曹昂眼睛一亮，益州，随即眼睛又暗淡下来，若是刘璋与马腾联手怎么半？郭嘉腹背受敌，自己远在千里之外远水救不了近火，再者曹操亦是对汉中虎视眈眈，郭嘉在汉中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三方来敌的险恶境地。
曹昂将自己的顾虑一一说出，郭嘉拥着他进入卧房在锦榻上坐下，直直的盯着曹昂的眼睛，道：“慕青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与你相守，自不会无端让自己陷入险境之中。刘璋此人甚是优柔寡断，不修武备，且一心坐地自守，绝不会主动攻击汉中，再者青州易主，南方孙刘联合实力不断壮大，曹公无暇西顾，所以年后你我只管对付凉州即可。”
曹昂沉吟片刻，脑内反复比较各方人物，果真如此，面色转忧为喜，抬头看向郭嘉，正逢他的视线扫过来，目光灼灼，几乎让他产生一种烫伤的错觉。
“奉孝。”曹昂忽然觉得喉咙似乎堵塞了，几乎开不了口。
郭嘉死命的将他揉进怀里，许是刚刚定下了假叛一计的缘故，他突然极其害怕自己会真的与他分离然后再也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