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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远离

书籍名:《我的爱人,我的敌人》    作者:蛰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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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总是爱和人开玩笑,当我皱着眉头呻吟着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而我在昏倒前还以为自己真的不会再醒来了。
舔舔干涩的嘴唇,眼前的景物摇晃不定。
没想到我还活着,真的是和打不死的蟑螂有得拼了。原本以为能死在奥而良的暴乱中是我最好的出路。
“浩,浩……”挣扎着将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却几乎因为巨痛而在一瞬间跌倒。营帐里一个人都没有。该死,难道我已经被所有的人忘记了吗?还是所有的人都在讨论着该把我如何送到军事法庭上吗?理由是通敌叛国。
“统帅还没有醒来,你们还是回去吧。”我眯着眼睛靠在床上,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这是浩的声音。
“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但是他真的没醒。所以只要把你们带来的东西放在这里就够了。”
让我猜猜是谁来了?总部的慰问使节,不可能,浩不会这么和他说话。联盟的结盟者——纯,不会是他,那种人只会在他需要你的时候出现。除了,内心不安的奥而良人还会是谁?只是大概是他们有求于联盟吧?
外面平静了下来。那些人。大概被浩赶走了吧。
真是个笨蛋,难道他不知道这是收服人心最好的机会吗?
过了一会,浩满面愁容的低着头拿着好几瓶大大小小的药瓶走了进来。他根本没注意到我已经醒了。
在毯子做的门被掀开的一瞬间,刺眼的阳光跑了进来,阳光里面点点灰尘慢舞。
被灰尘弄的鼻子痒痒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浩抬起头来看见我,手里的药瓶滚了一地。浩脸上的惊喜更甚于我,“安,你醒了,老天。你醒了!”
我靠在床上,淡淡地朝浩笑着,耸了耸肩膀:“天堂和地狱都已经满员了,所以上帝让我先回来住几天。”
“你这个大混蛋,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了呢。不准你胡来,不准你再胡来了。”浩抱住我语气抽噎,整个人抖个不停。
我拍了拍浩的肩,额头上是豆大的汗珠,我皱着眉头说:“浩你压在我的伤口上了。”
浩整个人跳了起来,脸色发白地望着我,嘴唇哆嗦着:“安,你没事情吧?”
我望着浩,开始捧腹大笑,这个小白痴。难道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理吗?
浩望着我恍然大悟:“安,你这个骗子。”
我笑的越加厉害,几乎眼泪也笑了出来:“浩你这个大傻瓜!”
下一秒,我整个人痛苦地缩成了一团,开始抖个不停。嘴巴里有着熟悉的血腥味道,大概真的因为笑的太用力了而触到伤口了吧。
“安,你还来这手。”浩笑着想要拉开我缩成一团的身影,却在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后脸色骤变:“安,你不要吓我。你不要吓我。”
“我去叫军医来,安你等着。”浩仓皇地站起身,想要望外面走。却被我一把抓住了袖子。
“你知道我最讨厌医生的,浩。去把刚才想进来的那些人叫进来。”我拉着浩的衣服,把最后一口血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可是,就是那些人就是把你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人。而且你现在应该见的是医生。”浩据理力争着。
“浩~~“我微笑着望着浩。
他知道我后面会说些什么,也知道如果他不答应,那么我很有可能自己爬着去找那些奥而良人。
浩望着我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一刻钟后几个奥而良人被带了进来。
我靠在床头上,因为刚吐了几口血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是你们要找我?”我慢慢地说着,胸口里却气息混乱到了极点。
“是,这样的。我们已经在城里的一个花园里找到了那四个人的尸体。有人认出他们是邻村的。所以,所以……”为首的男人尴尬地扭捏着自己手里的帽子。
我还以为沙克把那四个人埋在什么地方呢,居然被人找到了。真是意外的惊喜啊。
“所以可以证明联盟是无辜的对吗?很好,我接受你们的道歉。”我接口道。我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生怕又吐出一口血来。
我望着浩:“联盟不会因为这个而心生报复的。我们不是已经退到了城市的外面了吗?”
“是的,在第二天自由联盟就按照您的建议撤离了奥而良。而且估计再过4天就可以继续向华沙进军了。”浩的回答有板有眼。
我笑吟吟地看着站在原地已经急得满头大汗的奥而良代表。
怎么还不说呢?你们不是有求于我吗?
看来还是要我在推一把啊。
“如果只有这些事情的话,我想休息了。”我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半是演戏,一半则是因为身体真的太虚弱了。
浩早巴不得他们走了,马上掀起帘子,示意奥而良代表离开。
奥而良人面面相持着。
而我则已经转过了身去,用手捂住了吐出来的又一朵血花。不是怕奥而良人看见会内疚,而是怕浩看见了心痛。
只听扑通一声,几个奥而良人都跪了下来:“大人,奥而良的粮食大概只够吃几个月的。可秋收还要等半年呢。”
就这么简单?
我挥了挥手:“浩,把我们的粮食留一半给奥而良。”
“这怎么可以!你不记得,你弄到这些粮食有多辛苦吗?”浩气得满面通红,“现在却要给这帮把你害成这样的混蛋。”
看着浩激动的样子,几个奥而良人吓得在地上抖个不停。
“还有什么要求吗?”我不去理浩,而是问那些跪在地上的人。真是可笑,向我扔石头的人,现在却跪在了我的眼前。
“那个。你们走后……,奥而良的安全由谁……来负责?这里的……山贼,很多的。”为首的人胆战心惊得吐出结结巴巴的一句话。
这才是他们来的目的。
“还想要枪?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在听明白了来人的意思之后,浩气得一脚踢倒了跪着的几个人。
“浩,不要胡来。”我厉声阻止了浩的冲动。
“我本来就说过奥而良是属于奥而良人的。所以是应该由奥而良人自己来保护自己的家园。我会命令联盟军为奥而良建立一支自己的军队,至于武器我能提供的不多——大概只能是100支枪吧?”说到最后一句话,胸口沉闷的我终于忍不住把一大口血喷在了墙上。
几个奥而良人呆呆望着我,然后开始猛朝我磕头。
我虚弱得摇着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去了。
而那几个人则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离开。
浩站在一边,早就开始泣不成声了:“你们这群混蛋,为什么还不滚啊。他全答应你们了。你们还想怎么样。真的要他死了,你们才甘心吗?”
“你们说话啊,混蛋,混蛋,一群混蛋。”浩一边骂着一边哭着。
我还没死呢,他哭个什么啊?
傻瓜浩,能为联盟收买到这么多的人心,用点粮食,枪支,还有我这条肮脏的命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也是我能为联盟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眼见的浩把几个奥而良人赶了出去,我却也无力去阻止了。
我只是虚弱得倒在床上,闭上眼睛。
我实在太累了,我需要休息。
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身上的痛楚却难以磨灭,支离破碎的记忆东一块,西一块的纠缠着我。
穿着白色衣服的少年在火光中仓皇地逃跑着。街道两旁的人群仿佛发了疯一般的点燃他们能触及的房屋。
“把议会烧了,烧了。”
“不能放过那些狗娘养的杂种。”
“吸血鬼,吸血鬼,西雷家的都是吸血鬼。”
“把他们吊死!把他们吊死!”
几十个干瘪的尸体像节日里的果子一样高高吊起在曾经是全旧金山最大科技中心硅谷的双子大厦的旗杆上。
都死了,大家都死了。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颓废地坐倒在肮脏的垃圾堆边,原本是白色的衣服现在已经成了黑色与血色的混合体。即使自己逃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脸色苍白的少年无助地哆嗦着。(注意这个人穿的是白色的衣服,这将关系到后面的情节。)
“大哥哥,你也是西雷家的人吗?”
一双好奇的眼睛从黑色的垃圾堆里凸现出来。原来垃圾堆里还有人。
不要说,不要说,会被杀死的,惶恐中少年将手紧紧捂住那双有着闪亮眼睛的人儿的嘴巴。
少年警觉得望着街道的外面,幸好没有人注意到他。人们正在为该怎么继续摧毁这座城市而焦急着。松了口气的少年,对那个孩子做了个不要大声的手势,在得到孩子点头回应后才缓缓送开了手。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一切都太乱了,乱得连思绪都是混乱的。
“因为大哥哥的牌子上写着啊。“小小的手指指向少年胸前的一块白色牌子——安?西雷克儿。
原来是它做的怪,幸好是个小孩看见的。不然自己不是早就被人给抓住了。少年一把把那个牌子扯了下来。
“小弟弟,不要到处乱说哦。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好吗?”
“大哥哥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我妈妈本来是要来接我的,就从那座桥上。”
顺着小孩指的方向,少年看到了半截红色露出水面的金门大桥。
一切都已经毁了。
怎么走呢?桥都已经被毁了还怎么离开这个人间地狱啊?身边还带着这么一个拖油瓶。
灼热的火焰,黑色的烟雾,让少年几乎窒息了过去。以前的那种几乎透明的干净空气,现在想来简直是一种奢侈。
汗,不停的流汗,他要逃离这一切。
挣扎,不停的挣扎,只是再挣扎都是一个无休止的噩梦。
我惊呼了一声,睁开眼却看到浩忧愁的眼神。
“浩,你猜我梦见了什么?”我笑嘻嘻得问浩,苍白的脸上却是豆大的汗珠。
一碗黑色的冒着古怪味道的药汁被浩递了上来。
“我梦见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两个差点都死掉呢。”我故意忽略着浩僵硬的神情。真是搞不明白这个小鬼,难道那段记忆就真的那么糟糕吗?或者被一个比自己大了5、6岁的人收养是件很难堪的事情吗?虽然名义上并不是收养。
那碗药又被浩递的更近。
“但那个时候我们还是过来了啊。真是令人怀念啊,自由联盟最初的萌芽也就是在那次暴乱之后形成的啊。”我自顾自说着。
而那碗药也被浩递到了我嘴唇前。
这算什么?骗小孩子吃饭?
“浩,你知道我最讨厌医生和吃药的。”我看着浩,神情却无赖到了极点。讨厌吃药,就连自己也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臭毛病。再大的苦都能忍受的我,却在看到医生或者药品的时候像小孩子一样的发脾气。大概真的是所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吧。这也是为什么只有浩敢来让我吃药
“我只知道医生说的你再不吃药就真的差不多了。“浩一字一顿的说着。
我皱着眉看着浩,又看看那碗药,额头上的汗珠流到了自己的嘴唇边——苦苦涩涩的。
看了眼神坚决的浩一眼,好了,好了,只是一碗药而已。
我一把拿过药,咕咚咕咚朝自己嘴巴里灌。
在吞完药后,却几乎让自己恶性的要死。像是要发泄自己心头的恶心一样,我将空碗恨恨摔在床头的桌子上。
而浩则眉开眼笑的望着那个空碗。这个傻孩子大概真的以为一碗药就能挽救一个人了吧?
随着浩几天来坚持不懈得给我灌药。我的身体恢复的很快,只是一个人躺在营帐里除了偶尔和浩还有微商量商量战局以外,就只能是胡思乱想了。恍惚间总是会想到在旧金山的事情。什么时候自己居然这么老了。居然需要回忆来打发时间了。我苍白得望着从营帐缝隙间泄露下来的光线苦笑着。
“安?”
听到浩担忧的声音,我转过了头望着站在床头边的浩。
“怎么了,浩?”望着这样的小家伙,我还能怎么样呢?只是淡淡得不着痕迹地抹去那个苦笑。
“还在担心我的身体吗?”宠溺地望着这个长不大的孩子“我现在早就可以下床了。”
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几天不下床脚落地居然有一种浮软的感觉。
浩一把掺住了我的身形:“安,我总觉得你好象已经不在这里了。”
我心头一惊,没想到这么隐蔽的念头却也被浩察觉了。是的,这些日子里我唯一一个一直没有消除的念头就是离开,不是做为自由联盟的安,也不是作为沙克宠物的安,而是真正的自己离开。去想清楚一些对于自己来说还是很困扰的事情比如——沙克。有的痛楚可以有消失的一天,而有的却不会。
“联盟没有我不是仍然存在吗,浩?”一只手抓紧浩,轻轻的把话题转了过去。
“可是,可是……你不在了我们就什么也决定不了了啊。”浩急得满脸通红。
“那只是心理上的依恋罢了,谁都需要断乳不是吗?可是又有哪个是因为断乳而死的呢?”
谁又能比得上我的巧舌如簧呢,浩被我说得哑口无言,手却抓得我更紧。
“好了,好了,现在我还没决定要走呢。”我望着浩微笑着,靠着浩走向营帐外面。
浩的神色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下一秒我脚底一软,浩连忙想要接住我摇晃的身影。
只是他没想的是迎接他的是一击狠狠打向他肚子的重拳。浩绝对想不到我最初的虚弱全部都是详装出来的,他也绝对不会知道即使是在我重病的时候我仍然没有放弃锻炼身体的机会。浩的眼神里分明是不理解与不相信,就连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这本来就是在一瞬间才有的念头。
一把接住浩的身子,在浩的耳边低语着只有自己和浩才听得到的声音:“浩,有的伤口只要吃吃药就可以好了。可是有的却不可以。即使你们不在乎你们的指挥者是个下贱得被人赤身裸体扔到大街上的人,可是我却不可能忘记。所以给我点时间让我真正的认识自己吧。”
“什么……回……”浩不死心的在吐出最后几个字后,终于昏了过去。
望着已经昏倒在我怀里的浩,我轻轻叹了口气:“等我解开自己的心结再回来吧。”
解开心结需要多少时间?
一个月?
一年?
还是一辈子?
谁知道呢。
换上一套最不起眼的衣服,挑了一匹最瘦弱的马,连半点粮食也不带,就这么离开吧。活着或者死去都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找到最初的那失陷了的自己。
一人一马朝着远远的东方前行着。
不去已然是自由联盟大本营的美洲,也不去帝国苟延残喘的欧洲,只是去那个神秘的东方。
听说那里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有圣人提出了认识自己
明心见性。是这样说的吗?
你问我是谁?
安西雷。
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没有?
那就对了。
…………
“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
“你张得好漂亮哦,比小白还要好看。”
“小白不要趴在他身上流口水!”
昏沉的脑袋仿佛被什么重击过一样,什么事情都变得模糊。我怎么会躺在这里?我的脑袋傍边怎么会有一只知根鸟一直叫个不停。
我明明骑着一匹马浑浑噩噩地向东方骑了好几天,因为没有粮食和水而昏倒在了一片沙漠上。想不起来了,反正自己的脑子从来都是这样老是会遗忘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算了让他去吧,只要自己还活着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这只知更鸟真的好吵。不情愿自己从好梦中醒来,仍死闭着眼睛的我挥挥手想赶走小鸟。才提起的手却马上遭遇了一个湿呼呼的舌头攻势。
这只鸟居然还有舌头!
我愤怒地睁开眼睛,却愕然对上了一双水汪汪的黑色大眼睛。
“对不起,对不起,是小白不好。你不要打他。”
我啼笑皆非地看着抱着一只小狗的小女孩,黑色的头发因为自然的卷曲而显得缭乱,鼻头上面布满了黑色的雀斑,而一双大眼睛则惊恐中含着泪水。
“它叫小白?”我疑惑地点点了那只全身没有一个地方能和白联系的起来的黑色小狗。
“啊?是,不是。”小女孩点点头又迅速摇头把小白藏到了身后。
难道我的样子真的很像是饿到极点要吃狗肉的人吗?
“是你救了我?”我实在很难想象自己是被这么一个明显心志年龄与实际年龄相差太多的人搭救的。
小女孩红着脸看着我,迅速的点着头。
这样子还真与知更鸟有几分相似:“你叫什么名字?”我耐心地询问着,总不能真叫他知更鸟吧?
“名字是什么?”小女孩歪着脑袋望着我。
“就是用来叫你的称呼啊。就好象他叫小白一样。”看着小女孩的头歪得更厉害,我又加了句:“难道以前都没有人叫过你吗?”几乎想要吐血的我,就连自己的话也开始颠三倒四起来了。
“小白本来就是小白啊。再说原来爷爷和我在一起都叫我孙女,我都叫爷爷爷爷的。”
“这个不是你的名字。名字是所有人都能叫的称呼。”我咬牙切齿地说。真是秀才碰上兵有理说不清。
“啊,我知道了,我的名字是‘你’。你刚才就叫我‘你’。”小女孩恍然大悟,而我却几乎吐血。
什么和什么吗,简直是个白痴。
我立起身子,看来这次自己只是饿昏了。被刚才的那个小白痴给碰巧救了,还照顾地不错。是继续前行的时候了,我走到门前,推开了大门,却倒吸了口气。
门外是一大片焦灼的黄色沙漠,看不到头也望不到尾。不要说是人了,就连棵植物也看不见。
“这里是哪里?”我铮铮地站在门外喃喃自语着。
下一秒却被女孩一把打开扶着门的手:“你笨蛋啊,现在开门。当心被太阳晒瞎!”
门一被关上,灼热的热浪就一下子被挡了回去。
“这里是大沙漠,走上三天三夜都找不到一个人。要离开这里也只有等每个月的下旬天气比较稳定的时候。”小女孩高昂着头,神情一改刚才的沮丧骄傲的不得了。
原来是戈壁,难怪这里连个人都见不到,也难怪她居然这么不通人事。我望着小女孩,心生怜悯。
我坐倒在床上,心里自然是千百个念头滑过。离开这里,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怎么离开这里,或许要想的事情真的很多吧。只是现在我要想的事情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再也不用为别人而负责任了。
一声长叹。
却惊觉那个小女孩居然蹲在地上呆呆地看着我:“你真的很好看呢。”
真是个傻姑娘。
我浅浅地一笑,却引得她更是大声惊叫:“就是这个。我就是因为这个救你的呢。”
我摸摸自己的脸,不会吧,难道我的脸上有写“救我”两个字吧。我拍拍了床沿让她也坐了上来:“你为什么救我的?”
小女孩一下子蹦到了我身旁:“因为你好象一点都不害怕死一样。明明已经饿昏在沙漠里,居然还仰着头在喝雨水。”
沙漠里还会下雨?我狐疑地朝小女孩看看。
“你又不相信我了,沙漠里也会有暴风雨的啊。不过时间就难说了,可能一个月一次,也可能要等两个月。不过你的运气真好,如果那天我不出来找小白,或者没有下雨,再或者你不是那个样子。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躺在沙漠里喝雨水,我努力得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苦笑一声:“我连半点都想不起来了。”
“不要紧,只要我看见了就可以了。”一串银铃似的笑声,一只小手更是忘情地掠上了我的脸。
或许她真的很喜欢我吧,不过我还是决定离开,等天气一好就走。
“还有多少天,天气才能转好?”
“你真的要走吗?”小鬼的脸上一下子像打了霜一样:“再住几天吧。说不定你就喜欢上了我,不想走了呢?”
喜欢上了她?我又打量了一番那个小鬼,她大概连15岁都不到吧,真是人小鬼大。我忍住笑:“等你长得再大点,知道自己叫什么了再说吧。”
仿佛受了什么打击一样小女孩垂下了头,或许真的伤到她了吧,许久才听到低低的细语:“名字真的很重要吗?只要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不就可以了吗?”
名字真的很重要吗?
我的脑袋轰的一下。
原来我找了这么久的答案居然在这里。
我是谁,我叫什么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要什么?
我要什么?
眼前又浮起了那张嘲笑的神情——沙克,心抽搐着缩成了一团。
“我不走了。”良久是我的长叹,轻轻托起那个小鬼的脸实在害怕看到眼泪之类的东西。
却以外的看到一张笑的灿烂的脸:“笨蛋,骗你的。”
原来我也有被人耍的时候,我笑骂道:“你才是个小傻瓜呢。”
望着她吐着舌头溜远的身影,我忽然心情大好。我冲着那个背影叫着:“我决定以后都叫你小傻了。”
“这个真的能吃?”我狐疑地望着盘子里的绿油油的仙人掌。
“是啊。”坐在对面的某小猪头也不抬的继续啃食着放在她面前的那盘东西。
老天!
在最危急的时候我是吃过树皮啃过老鼠,可是那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可是现在,深深望了眼对面已经被消灭干净的盘子。确定不是又被那个鬼丫头耍之后。
我叹了口气,拿起叉子挑了块最小的仙人掌吃了下去。
苦的,涩的,还有一丝青草味。
皱着眉头咽了下去,却无论如何也没了吃第二口的兴趣。
“你真的不喜欢吃?可是不吃会饿死的。送水的人还要一个星期才能来。那你可怎么办?”小傻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看着我。
因为不肯吃仙人掌而饿死,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是那样的人。
我拿起叉子又拿了一块。
“这里有人会来送水吗?”我边吃边问。
“恩。这里是连接外面的唯一要道。要是想去外面就一定要从这里走。所以要去那里的人一定会先到这里来调整休息。”
“休息的人会把水带来?”
“没有水就没有休息的地方,也没有食物。”
我心里明白了八九分,外面里面,这里那里分明就是指欧亚大陆。而往来的商旅要想过这个大沙漠,这里就是最后休息的驿站。而这个驿站不收钱只收水。
“这么糟糕的地方,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啊?”在谈话间我也终于消灭完整盘仙人掌。
“爷爷说很久很久以前这里不是沙漠,是整个盆地里最有名的瓜果之乡。可是后来因为有个皇帝要实验一种很厉害的武器,所以把人都赶走了。再后来武器是造出来了。可是原来能种西瓜的绿地也变成了沙漠。爷爷想再种出好吃的西瓜来,就留了下来。”一段历史被小傻讲得七零八落却好歹明白了意思。
瓜果之乡这个连远在美洲都曾经闻名的地方,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我心里一片阴影。
“你也想在沙漠里种出水果来?”
“是啊。这个就是我种的。”小傻羞涩地指着已经被我消灭完的仙人掌充满希望地问我:“好吃吗?”
原来是她种的啊,真是个坚持的家伙。原本想称赞几句却想到小傻素日来得恶行恶状,不由得让人想捉弄她:“好吃,吃得我都快成驴子了。”
小傻气得当头扔过来一个碟子,却被我稳稳接住。
“难道你爷爷没教你做个淑女才讨男孩子欢喜吗?”我摆弄了那个盘子一会儿,趁小傻说话的时候又将盘子扔了回去。
“爷爷说对付笨驴不需要客气。”小傻手忙脚乱地要接盘子,却几乎将盘子跌碎。
我站在桌子的那头笑得张狂。
“你很像我妹妹。”望着小傻,我收起了自己的笑容。
“你有妹妹吗?”调皮地把盘子顶在头上的小傻眨眨眼睛问我。
妹妹?
我有妹妹吗?
那个时候从旧金山跑出来的时候好象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还有沙克,记忆又扭做了一团。
再想也是多想,沙克曾经说过像我这样的人实在不配拥有回忆,光是自己记得起来的记忆都可以组成10部黄色调教电影。那些模糊了的记忆呢?想起来恐怕情更难堪。
我苦笑着摇摇头:“好象没有。”
“你连自己有没有妹妹也不知道?”小傻跑到我的面前点点我的鼻子。
“我一直都被关在医院里,所以不大看的到他们。”声音有些模糊,倒影在小傻眼睛里的自己神情如此扭曲。
“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你身体很差,风吹都会倒。”小傻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失常。[三]
风吹都会倒,我几乎要大笑起来。如果不是熟知我的人,大概真的会被我的样子迷惑吧。光看我的外表又有谁猜得到我曾经徒手与十来个人格斗过呢。
纤细,苍白,这样的外表实在是很容易让人和医院联系起来。
只是那个时候的我却并不是因为这个而住在医院。
要不是刚才脱口而出的医院二字,只怕我连自己曾经住过医院也记不起来。
可我是因为什么原因住在医院里的呢?
才开始思索,我的头就剧烈地疼痛起来,我知道自己又触到了不能碰触的暗礁。
“既然你没有妹妹。那就不要把我当妹妹。我要做你的爱人。”小傻踮起脚在我的唇上点了一下。
等我回过神来,小傻已经跑得老远。
“沙漠里的吻能让人忘记痛苦哦。”屋里只剩下一串笑声。
又被她看穿了,手指碰了碰刚才被小傻啄过的地方。
就好象那被我吃完的仙人掌一样,青涩却充满幸福。
幸福或许真的离我很近,或许我也可以尝试爱一个人,就好象自己的小妹妹一样调皮的人。战争,联盟,皇室离得我好远,远得如此不真实。
远方传来驼铃声,一声长一声短,悄悄地接近着忘记忧愁的人们。
一阵急促地敲门声:“老板快开开门。我们是歌舞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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