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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三姐妹各自愁姻缘

书籍名:《庶女传》    作者:姜汁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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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老太太叫来三太太,商量安芝的婚事。说三太太的主意已经定了,况且又是对安芝极好的,自然按三太太说的做。
  
  老太太愁眉道:“如今北边日本鬼子又进了一步,住在北平叫我越发不安起来。要是为着战事吃紧,赶紧把安芝嫁了,与我们的面子总不好看。还是等两年,恰好安芝成年,不就顺理成章了吗?”说着,老太太的眉头又舒展开来,笑道:“三太太就是顾全大局,安芝有你这个嫡母帮衬,也是她的福气。”
  
  韩氏觉得面上有光,见老太太顺着自己的意思,也很得意,笑道:“我也这样说,他吕家再有钱,要娶咱们家的女儿,也不能这样容易。”
  
  老太太赞许地点点头。
  
  这边,二太太却不能不为自家女儿出嫁的问题发愁。过年冯公子回南洋陪母亲去了,然而据说一封信,一份电报也没来过。她一心想着把女儿嫁出去,见此情景怎么能不发愁?
  
  然而明芝却总摆出不在乎的样子,就是被说得烦了,也只求母亲宽限她一年。
  
  二太太觉得好笑,说道:“一年?你说一月两月,我还嫌久,还要一年?那冯公子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谁有那个心思等你一年?”
  
  明芝鼻子一酸,说道:“母亲,我心里乱,给我一年,我理好了思绪,你让我嫁谁,我就嫁谁。”
  
  二太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你若有安芝的本事,叫冯公子也心甘情愿等你一年两年也就算了,如今还和我说什么心思乱。我的儿,谁不是要嫁人的?母亲我给你选的也是有钱有势的人家,那个冯公子的人品也不错,你怕什么呢?”
  
  明芝想了想,知道寻常借口推脱不掉,便说道:“他们家远在南洋,将来我嫁过去,受了委屈,去哪里寻父母给我做主呢?我虽然从小没了父亲,张这么大也没受过半分委屈,您就忍心把我嫁到南洋吗?”
  
  二太太恍然大悟,笑说道:“原来你是怕这个,这有什么好怕的呢?我告诉你,咱们家要搬去上海了,上海坐船去南洋,也不算麻烦。你受了委屈,只管往上海家里拍一封电报,你哥哥领着人就去给你出气!”
  
  明芝一听二太太竟和她提信生,她如何不知道信生靠不靠得住?他因为原来老丈人的关系谋了衙门的职位,这几年也只做到一个股长。他性子又执拗,眼里没有旁人,就是滟池,是他的爱人,何其亲密,也有几次被他气得不轻。且不说将来自己嫁出去已经和他生疏了些,就算他真的肯来南洋替自己出头,只怕也少有人买账。想到这里,明芝心里越发没底,说道:“哥哥什么样子您还不知道?只怕他顾不了我。”
  
  二太太一听,心中大为不快,说道:“你混说什么?他有什么不好?咱们家唯一一个男丁,顶门立户的人物,你说他什么样子?”
  
  明芝心思本来就烦,二太太这样咄咄相逼,她深吸一口气,低了声音说道:“母亲,何必这样急着把我嫁出去呢?我连二十都不到,我们同学的姐姐们,有二十六七岁才嫁人的呢!”
  
  二太太说道:“你懂什么!女的越大越不好找婆家,再说,冯家这样有钱,冯汉章自己手里就有不少产业,过了这一家,只怕以后难寻到了。”
  
  明芝也是钻了牛角尖,听二太太的话,越发像是要把自己卖了,忍住气说道:“母亲又不是穷怕了的人,何苦钱钱钱地放在嘴上!你是要把我嫁给冯汉章呢,还是嫁给钱?我是不愿意为了钱嫁人的,母亲是白费功夫了!”
  
  二太太生来要强,近年来脾气是暴躁了不少,然而她生养的一双儿女,信生是不赌不嫖,往正道上走的好青年,明芝更不必说,从小不叫她费心。如今明芝这样忤逆自己,她如何不气愤?
  
  “好哇,你吃了两年洋墨水,越发的无礼了,瞧不起我是吗?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是怎样的不容易,你非但不体谅,还要这样和我说话!”
  
  明芝心里虽然后悔,然而见母亲牵三扯四,强忍着没说话,一甩辫子跑了出去。
  
  安芝看见明芝绷着一张脸回来,也没说什么。如今她是自顾不暇的,也猜到是和二太太吵了架,总不会是什么大事。
  
  若素端着炭盆,往鎏金火盆里添了些炭,笑问道:“小姐怎么发愣?”
  
  安芝看着若素,笑了笑说道:“我是在想事情,怎么是发愣。”
  
  若素沉默了一会儿,知道安芝和钧翰的事情要推迟一两年,总算给她留了些日子。但是看安芝这样每天怔忪,到底心里不忍。更何况她如何看不出,安芝绝不是因为不能尽早嫁给钧翰而难过成这样的。然而究竟是为着什么,她也不能了解。
  
  主仆两个人都发着愁,老太太屋里一个使女过来,请安芝过去。安芝此时倒是喜怒不惊,站起身就过去。走在回廊里,看见庭院里栽的树上已经冒了新芽,绿油油,颤巍巍迎风摇曳。
  
  “老太太。”一进屋,安芝恭恭敬敬问一声好,老太太倚着一个靠枕,见安芝进来,招呼她坐在自己身边,说道:“我看你瘦了些,不是脾胃失调吧?”
  
  安芝虽不确定老太太知道多少,然而自己消减的原因,她老人家总能猜到。现在这样说,怕还是要往这些事上引,她心里多少不想提,就说到:“应该是天气暖了,减了衣裳,不像以前那样笨重了,倒以为我是瘦了呢。”
  
  老太太心知肚明,笑道:“过几天你们不是有毕业典礼么?如今你也是洋学堂毕业的女学生了,你好好想想南边有什么好大学,将来要考的。”
  
  安芝一怔,要考也是考北平的大学,一来好学校多,二来守着家——周家总不至于让小姐们跑得远远地去上学。然而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安芝看着老太太,一脸疑惑,想了想,又恍然大悟,说道:“难道,咱们家要迁到南边不成?”
  
  老太太点点头,问道:“舍得不舍得?”
  
  安芝笑道:“如今北边战事变幻莫测,也没有什么清静地方了。南边……无论是上海还是南京,一个是经济重镇,一个是首府,想来要安定许多。就为着平安,舍掉些根基富贵,也是值得的。”
  
  老太太一听,深以为然,说道:“难为你年纪轻轻,倒看得开。吕先生现在去湖南赴职,过得一二年咱们搬到上海,你们倒是可以在那里重逢了。”
  
  安芝见老太太又提这个,脸色变了变,说道:“老太太,我和吕先生只是谈一谈朋友,素来社交圈子里,就是订了婚也有反悔的,更何况我们?”
  
  老太太笑道:“要说订婚又反悔的自然是有,然而周围人难道不会议论吗?你和吕先生的事情虽然外人知道的不多,然而真的不成,府里上下怎么想呢?幸而小吕先生想得周到,今儿跟我说了些话,说因为他要赴公职,加之北方战乱,仓促间婚事又办不好,所以请求拖延。有这个借口,旁人也不好议论什么。”
  
  安芝心里颇不是滋味,沉默了一阵,想到老太太疼爱人也是有条件的,想说些掏心窝子的话,终究没敢出口。
  
  老太太说道:“自打正月回来,你们总没有见过面,你怕是不知道他和我说了些什么,我信他说的是真话。”
  
  安芝不知道钧翰到底和老太太说了些什么,然而听意思老太太大半是站在吕钧翰那边了:“老太太,我不敢信他。他母亲说,他为着对付嫡母娶了我,是委屈了他,他说,大不了过个三两年离婚,我又是庶出,必然没人管我的。”说着,心里又是一阵紧缩:“老太太,他说得出这种话来,我怎么能嫁他?就是为着敷衍他母亲,过三两年他母亲逼着他离婚,他又怎么办?”
  
  说着,起身跪在老太太跟前,伏在老太太腿上哭起来。
  
  老太太微闭着眼睛,说道:“你们都看大姐嫁得好,如今柳姑爷还在外面养着一个舞女,众人都知道,只装不知道罢了。”
  
  安芝一惊,抬头看着老太太。
  
  “中国几千年都是以夫为尊,现在虽然说什么男女平等,其实不过是唬人的。你想着找一个一心一意的,却是难了。”老太太慢悠悠说出几句话来,倒叫安芝寒了心,她离开老太太的双腿,慢慢站了起来。
  
  老太太叹息一声,说道:“他们家也是太复杂,我猜不论是大太太,还是姨太太,都不是好相与的。”
  
  安芝想了想,终于还是说道:“他们太太是掌管着一些生意,然而这些事情上,倒是喜怒形于色,我倒是觉得……”
  
  老太太摆摆手,说道:“你还太年轻了些,你自己想想看,她一个妇道人家,撑得起这样的家业,哪里的手段能弱了呢?”
  
  安芝一怔,却也不知道老太太跟她说这些到底是为着什么,然而她却不敢多说,多说生怕老太太不耐烦。自己怔忪了一会儿,老太太说道:“你自己去想吧,一年两年,天晓得能有多大变故?这两年你见得到他也好,见不到也好;原谅也好,不原谅也好,都是你们的造化。只是……”老太太忍不住咳嗽几声,安芝忙替老太太轻拍后背,直等到不在咳嗽,老太太继续说道:“我未必等得起。”
  
  安芝心里一惊,忙说道:“老太太又逗我玩儿,我还等着您一百岁生日的时候再给您做双新鞋呢!您肯定能长命百岁!”
  
  老太太眯着眼睛,语气里也没有安慰或者喜悦,只是淡淡的说道:“回去找姊妹们玩儿去吧。”
  安芝愣了一瞬,继而低头告退。
  
  青姨送安芝出院门,安芝虽然失落,还不敢僭越,忙哄着青姨回去。青姨回来,见老太太脸色不太和顺,她是见惯了的,笑着安慰道:“六姑娘不经事,想想自己就明白了。”
  
  老太太说道:“这种事情,是想想就能明白的么?当年我也存着一样的心思,心里悄悄盘点着认识的少爷们,可是又过得怎么样呢?”
  
  要说起来,安芝是养在老太太屋里,老太太喜欢亲孙女,青姨对于安芝的喜欢也毫不逊于老太太。尤其后来看安芝越长大越安静懂事,她也难免物伤其类,心里又偏向几分。老太太一来身子不好,二来见安芝回转不来,这话又不好外人点化,心里急,又不得做什么,言语就懒怠了些。
  青姨倒是替安芝着急,只是不得言明罢了。
  
  “啪——”一只粉彩茶杯掉在地上,摔个粉碎。幼芝等着双眼,似是重复似是疑问道:“去上海?”
  
  幼芝一向爱时髦,这段日子虽然朴素了许多,然而本性总没有那么容易改变。所以说了这个消息,还以为幼芝会极为惊喜,然而就她的表现来说,惊是有的,喜则是一点影子不见。
  
  四太太说道:“早些时候你还跟你父亲去过,直说恨不生为上海人,如今我们都要去上海了,你倒是不高兴吗?”
  
  幼芝的样子,只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愣愣地站在那里。有侍女听见动静,在外间屋问要不要进来,四太太答应了,才有人进来把瓷杯碎片收走。
  
  幼芝脸都白了,使女还没走出里间,就听见幼芝很是激动地说道:“我不走!”
  
  使女愣了一下,赶紧低着头走出去。四太太此时也拧了眉毛问道:“你今年也毕业了,复习一年多,明年正好考南边的大学。上海有不少外国名校,哪里去不得?可见不是为了学业;我都说了是全家一起过去,看来你也不是为着家人;你那些学校里的朋友,能有多深的交情,难道为着她们,弃全家不顾?可见也不是为着这个。你倒是和我说说,因为什么不走?”
  
  幼芝耳朵里听着四太太长长一篇话,却是没走心的。此时又惊又怕,心里只想着一个人,也顾不得回答。
  
  四太太见她那个样子,她自己和觉平十几年夫妻,要说也是有些爱情的。见女人这个样子,活像是一对情侣要被人拆散了一样,心里也有了些计较,笑道:“难道,你是有了男朋友,不肯舍弃你的爱情了?”
  
  四太太年轻,和女儿又从来都是无话不谈,就是这方面的事情,也是极为开明。女儿到底也是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就是有男朋友,只要对方是个正直有出息的青年,自己自然乐得女儿有个自己喜欢的人做归宿。
  
  然而,幼芝却脸色一白,忙说道:“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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