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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回 十三年再见今朝

书籍名:《夫子栽了》    作者:素馨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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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一十九年,我的龙儿十三了,我的亭儿七岁了,据上官带回来的消息,龙儿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人见人头疼,偏因了他的身份,如今,他的大伯和四叔见到他都躲。想到三年前见他的一幕,我‘噗哧’一笑,是呀,人见人头疼,镜之的头不就很疼么?

亭儿自七岁上学以来,将我原来就读的‘国乐小学’整得是风生水起,而她的夫子,正是上官澜。当然,澜儿当上亭儿的夫子,全是被上官算计的,最悲惨的是,澜儿虽知道他和亭儿的亲事,可……亭儿却不知道,所以,可想而知,澜儿在讲台上给自己的小娘子讲课时是何种心情。

当然,还听说,如今,龙儿是亭儿的大树,只因亭儿到‘国乐小学’上课的第一天,碰到了他……从此,东傲国的大街上,总是晃动着二个身影,高的一袭黄衫,矮的肥嘟嘟的一袭月牙白,国人尽知,都是不好惹的主,但凡见到他们,众皆回避。

闻得上官从东傲带回的消息,“你说什么?老妈病危?”我悲痛不已,泪如雨下,整整十三年了,十三年我没有踏上东傲的土地,十三年了,我未出未央一步。

回东傲的心日渐强烈,对母亲的思念,盼望见母亲最后一面,促使我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回东傲的路。

夜黑风高,林府,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雕栏玉砌一应俱在,故国家园呀……往事不堪回首。

戴着白银狐狸面具的上官若飞抱着我,轻盈的跃进了府中,直奔母亲的病榻,他以极快的身手点了所有在场的丫环们的穴道。

那躺在床榻上,满头银丝的,是我的母亲么?十三年啦,十三年啦……依稀有母亲的影子。

我扑在老妈的身上,压抑的痛哭失声,“老妈,我回来了,不孝女儿来看你了。”

已处弥留之际的老妈此时猛地睁开眼,“镜儿,是你么?是我的小心肝么?”

我泪流满面,不能自抑,“是,是我,我回来了,回来看你了。”

老妈挣扎着,伸出手,抚上我的脸庞,“好,好,我就知道我的小心肝没有死,没有死。”

我取下帷帽,哭着贴着老妈的脸,“我活得很好,很好,又给您添了个外孙女儿,都有七岁了。”

“是念亭,是么?”此时的老妈竟十分的清醒。

“你知道?”我惊异,是母女连心么?

母亲嘴角含笑的,“那天,在路上,我碰到了龙儿,他正带着念亭在逛街呢,怎么、怎么与我的小心肝小时候长得是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呀!我当时就在想,这是不是遗传呀,会不会是我的小心肝生的呀!原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呀。你知不知道,她有多可爱,她随着龙儿的称呼,叫我外婆、外婆,那小嘴甜得……”

我哽咽着,“老妈,对不起,我不能属于这里,我不能……”

“我知道,我的小心肝是善良的,不想当红颜祸水,不想祸国殃民,没有对不起,没有。”

母亲的话呀,说中了我的心思,原来,天底下真是母女连心的呢。

房中的我压抑的痛哭着,上官若飞心疼之下终是出声,“漠言。”一把抱过我。

“是若飞么?”母亲的眼虽看不见了,但听力却十分的清楚。

上官若飞跪了下来,“是的,娘。”

母亲伸出手,上官急忙将手送到母亲手中,只听母亲说,“好好待镜儿,她,不容易,不是她的错。”

“娘放心,若飞一生一世只会对她好,若飞的娘子自始自终都只有她一人。”上官若飞拉着我的手,一起握着母亲的手。

“好,好,好,我心安了,心安了。”母亲含笑说着,不再有了气息。

“老妈!”我不再压抑,痛哭失声。

不想这一声大叫,叫来了父亲、大哥大嫂、二哥叶紫、楼楼任明月、林镜之、林念之,还有……龙世怀,他们纷纷跑来,猛地推开房门,见着房内的一切,震惊的相互看着。

当上官若飞抱着我如飞而出的时候,我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声‘老妈!’

空中的我霍地回首,发现了那个一如龙今朝年青时俊美的少年,他已奔出房间,正跪在地上,向天空中看着、叫着。

“世怀!”我不禁流下泪来。

上官若飞似知道我心思似的,将我轻轻推出,让我稳稳的落在了世怀的面前。

“老妈!”世怀不顾一切的扑向我,抱着我,不放手,不放手,这是第一次能亲切的感受到老妈在自己的身边,而自己一直以为,老妈为了救自己,换了自己的命,跳下了悬崖。

我的父亲、兄弟嫂嫂们、侄儿们都含泪看着我,同时都非常默契的进了老妈的房间,今天的这一幕,他们只能当没看见,没看见。多少年前的兵乱呀,尸横遍野,又有谁不知道真正的主凶和原因呢?

我摸着世怀的头,含泪问道:“我的孩子!你怨老妈么?”

“不,不怨,不怨,世怀的命是老妈换来的,在世怀的心中,老妈是为了世怀而跳崖的母亲。是最伟大的母亲。”世怀仍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生怕我要飞走了似的,“而且,世怀一生以老妈为榜样,誓要如老妈般大败红毛番子、出口成章、弯弓射雕。”

我蹲下了身子,将世怀搂入怀中,“孩子,你要相信,老妈虽不能守着你长大,但心中一直有你,一直有你。”

“嗯,我知道,我知道。”世怀抬起头,似肯求的看着我,“老妈,去看看老爹好不好,他念着你,过得很苦。”

这孩子,虽霸气十足,虽娇惯十足,但却没有失人的本性之善,原来,他成长得这么健康,是今朝和娟娟她们的功劳呀。

心似扎了般,摸着世怀的头,“孩子,我不属于东傲,也不能属于东傲。”

“我知道,我知道……可老爹病了。”世怀痛心的看着我,“他不想吃药,他想早点去看到你,他以为你,以为你……”

病了?我心痛异常,为了我,为了我他居然不吃药,好傻呀,今朝,你叫我情何以堪?

回首望向空中,我知道,上官若飞在等我,而他,也会尊重我的一切抉择。

坐在世怀的轿中,他一直靠在我身上,双手紧紧的抱着我的腰,是贪念母爱呀!即使他有二个爱他如己出的母妃,即使他有二个爱他如己出的姨母,但……我心痛不已,泪水不停的流下,谁说我的世怀见了女人就烦的?瞧他,现在多粘我。

终于来到我再也熟悉不过的青龙殿,世怀摒退二十暗卫,我方从轿中下来,随着他来到一如以往般空旷的寝宫。

在这里,今朝给了我三千的宠爱,在这里,我生下了世怀。而今,在这里,我看到容颜依旧帅气的龙今朝正蹩眉躺在龙榻上。

一如十数年前,他也是这样病着,我跑了进来,抚向他的眉头……

再一次的,我的手不觉轻轻的抚向他那微蹩的眉,梦中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么?还是梦到了我?

泪不觉流了下来,“今朝、今朝……”原来,现在我是这般眷念着喊着你的名字,似要将这十三年来没有喊的都补回来。

“十三年啦,我知道,你若知道我活着,当时一定会随我而去,那么,东傲将失去一个最好的皇帝,国家才历内忧外患……又将处于动荡飘摇之中。可……我如果回来,皇室会再度起干戈,我又将成为红颜祸水、祸国殃民。无论选择哪一条路,我都死不足矣谢罪。”

我轻抚着龙今朝依旧黑如墨般的头发,“今朝,今朝,你……要原谅我。”

“我该怎么办,怎么样才有让你活下去的希望……”我含泪饮泣,边说着,边将自己的头发和龙今朝的头发卷在一起,轻轻地打着结,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身旁的龙世怀亦不禁热泪盈眶,待我将一个标准的‘中国结’用我与今朝的头发打好后,他递过来一把剪刀,我轻轻地剪下。

拉过龙今朝的手,放在了他的手心,我知道,他对我的头发最熟悉了。我知道,在他的心中,我才是他的结发妻子。因为,他说过,从来没有将我当后宫的女人来看,只是将我当做他的结发妻子来看。

含泪看着他,其实,我这世负得最大的,是他呀!

他睡得还是不怎么安详,我凑近他耳边,“今朝,你若不是皇帝该有多好。”这样的话,无论上官若飞的对错,我一定会对上官若飞死心,与你逍遥世外。

“镜儿!”龙今朝在梦中轻唤我出声。

我惊诧的抬起头,他还睡着,还睡着,只是,眼角为什么会溢出泪花,是因为梦到我了么?我想应该是吧,要不然,他为什么会叫我。

“镜儿!”再次的轻叫出声。

我的泪如泉涌,印象中,他曾说过,他曾偷偷地趁我不注意,亲吻过我两次,那么,这次……

红唇轻啄龙今朝的唇,终是停留在他的脸颊上,久久不愿舍弃,为何有泪流下,是我的还是他的,亦或是我们两个的?

轻凑到他的耳边,饮泣说道:“今朝,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一定要死在我的后面的,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大树,为我遮风挡雨的大树,即使现在我不在你的身边,但你这棵大树却已扎根我的心底,永远不会死去,永远不会干涸,因为,我会用心血来灌溉着它。”

终是要离开,终是要离开,不舍的将龙今朝的泪轻轻拂去,我含泪看向世怀,“世怀,答应老妈,一定要如你老爹般,做东傲国最有出息的皇帝,让黎民百姓不愁吃穿,让国家没有战乱。”

世怀懂事的点点头,他出生那年的战乱原因,他一清二楚。

步出青龙殿外,早有一抹紫金长衫凌空而降抱了我如飞而去,耳听得世怀凄厉的叫着,“老妈,保重啊!”

两耳都是呼啸的风声,“到了。”

睁开眼,一古色古香的木屋出现在我的面前。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我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笑得柔和之极的人。

“这里,是你九岁的时候,为了让你避过今朝的大选,我把你劫来的地方。”

就是这里?我缓步走了过去,用手一一的摸着,一转眼,我都三十岁的人了,白驹过隙,时光飞逝,多少事在时间的长河中,磨砺得渣滓不剩。

“哭了?”抚去我的眼泪,“想起他了?”

“今生,我负他最多。”

“怪我么?”

闻言,我扑进上官的怀中,摇了摇头,“如果没有你,我的一生,只会在宠溺、享受和无法无天中度过,不会知道,真正的爱是什么?”

“真正的爱?”上官柔和的看着我,“是什么?”

“爱恨交织。”

上官若飞笑了,“从此不再有眼泪了吧?”

我点了点头,“从此的我,了无遗憾,将一辈子跟随着你,再也不流眼泪。”

“那我们现在回家?”

“嗯!”我再次点了点头,“只是,在回家前,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看着上官柔和的眼睛,“我记得,靖安四年,回京的途中,我都叫出你的名字了,你为什么不承认,还说什么‘真遗憾呀’之类的,让我误解是因为错把你当上官若飞而生遗憾?”

上官若飞笑了起来,“我遗憾的是没有偷到休书,那晚我是准备去偷休书的,可不想,长时间没有吻着你,一吻就上瘾了,把正事给忘了,再要偷,却是没时间了。偏那时,我不能动用武功,否则……”

“唉,你那天如果偷到了休书,我的人生只怕又是一番样子了。”这样的话,也许就没有世怀了,我的第一个孩子也不会小产了。也许,我就不会负今朝这么多,可……若真是这样,就没有世怀了,想一想,又有些害怕。

上官若飞紧紧的抱着我,“也许,老天就是要磨砺我们,只有这样,才可以证明我们的感情有多牢固。”

“知道么?那一年,我和镜之出宫,在梅山寺,碰到了你,你说,见我一面好难好难,并抱着我哭那失去了孩子的那个晚上,我的心就再次丢给了你,只是,却不知后面是如此的惨痛。”

“我知道,知道,所以我更痛苦,痛苦得不到你,痛苦的看着你痛苦。”上官若飞柔声之极,“所以,当我再次碰见你,知道老天给了我一个机会,那么,我再也不想放弃了。”

“你知道老东西为什么时不时的就去魏烈的府上?”

“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父子。”见上官若飞一脸惊异,“也是巧了,如果那年我答应老东西帮他送信,你知道那信是送给谁的么?”

“谁?”

“琴仙——云湖!”

“师傅!”上官若飞的声音充满着不可思议。

我笑看着上官,“不错,老东西说了一个好处,他后来告诉我,我只要将信送到的话,琴仙就会收我为徒。”

上官若飞哈哈大笑起来,“也就是说,你如果送了的话,极有可能是我的小师妹了。”

“不错!”

上官惊喜的看着我,“那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会碰到一起,做不了师徒也会做同门师兄妹?”见我点头,继而,神色有些黯然,“可师傅她老人家孤独一生,而萧魔……”

“谁说琴仙是孤独一生的?”看着上官诧异的脸,“琴仙一生,心中有爱,心中有情,何以谈一生孤独。”我转过身,摸了摸木屋,“而老东西,一样的,他不再拘泥于得不到的遗憾,而是时不时的和自己的儿子呆在一处,补偿着另外一份遗憾,所以,他也不孤独,他也不寂寞。”

人生的际遇就是这般,该碰上的终要碰上,该还的都要还,该是你的跑都跑不掉,不是你的,要也要不来。

上官缓步上前,轻拥我入怀,“我一直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总是神游天外的,小时候在学院是如此,即使是现在,你偶尔也会如此?”

“那时我最大的理想,要游历各国,如果闯下祸事的话,我就躲到未央来,不想,竟成了事实。”

“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注定!原来,那个时候你就想来未央了。”上官若飞轻叹了一口气,“那现在的神游呢?”

“我现在神游就是在想,如何闯出未央城,再去三国闹一闹。”

“你敢!”上官若飞威胁的神情尽现。

我好笑的看着他,“反正人老珠黄了,惹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了。”

“在我心中,你永远是那么美,永远是我最爱的神游娘子。”

“什么神游娘子,我是可怜你才嫁给你的。”

“你成功了,未央城中,所有的人在可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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