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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书籍名:《纵情之对面相思》    作者:困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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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林府。
天色正一点点暗下去,风里带了些野花的香味,暖洋洋地拂过来,熏得人昏然欲睡。
李凤来懒懒散散地倚在床头,百无聊赖地翻看着面前的书页。因为光线太暗的关系,纸上的字迹模糊不清,几乎瞧不清楚。他于是眨了眨眼睛,转头望向摆在桌上的蜡烛。
离得并不算远,只要下了床迈出几步,再稍微伸一伸手,就能勾着了。
但就连这样简单的一件事,他也做不到。
李凤来收回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软绵绵的手掌,几乎费尽全身力气,才松松垮垮地握成拳头,然后很轻很轻地叹一口气。
不只是摆在桌上的蜡烛,他现在甚至连一双筷子或者一把折扇……也完全握不住。
正想着,忽听抖头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李凤来怔了怔,抬眼望去,只见一身青衣的年轻男子推门而入,缓步踱了进来,那人的衣着极为朴素,面容也称不上俊俏,仅是嘴角微微含着笑,一副温柔沉静的模样。低头微笑的时候,甚至带几分羞涩的味道。
“盟主大人总算回来了?”李凤来朝他笑笑,将握成拳头的双手松开了,软软地垂至身侧,道:“这次不是去苏州吗?我以为你前天就该回府的。”
“临时出了些事,耽搁了。”林沉走到床边坐下了,凑过头去亲吻李凤来苍白的脸颊,柔声问:“吃过晚饭了吗?”
李凤来点点头,抬起胳膊来搂住了林沉的肩,笑盈盈地说:“你来得正好,快抱我去净身。三天没洗过澡,身上都发臭了。”
林沉顺势将人抱进怀里,轻轻嗅了嗅,脱口道:“明明香得很啊。”
李凤来一听,立刻低低笑出声来,眯了眼睛盯着他看。
林沉顿时面红耳热,再不敢开口多言,只动手将李凤来从床上抱了起来,转个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因为长年躺在床上的缘故,李凤来的身体实在轻得很,抱起来并不费劲。林沉却故意走得很慢很慢,紧紧将人拥在怀里,舍不得松开手。
行了好一会儿,才穿过屋外那一片茂密的竹林,见到了藏在假山后的清澈池塘。天气热的时候,李凤来总爱来此沐浴。
停下脚步之后,林沉动作熟练地褪下李凤来身上的单衣,抱着他跨进水里,取过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起来。
水声哗哗地响。
月光下,那略嫌纤瘦的身体带几分病态的苍白。
林沉早已拥抱过李凤来千百回了,但每一次都会专心致志地瞧着他,眼底写满深深的迷恋,好像随时都会看痴过去。
正恍惚间,李凤来突然张嘴在林沉颈边咬了一口,轻轻笑道:“盟主大人舟车劳顿,想必已倦得很了吧?”
林沉愣一下,答:“还好。”
李凤来便拖长了调子“喔”一声,薄唇微微抿着,黑眸转了又转,勾出些许妖冶的风情来。
林沉瞧得心头乱跳,温柔动作的手立刻停了下来,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朝某个地方涌了过去,呼吸紊乱。片刻后,终于手腕一翻,将李凤来压倒在池边,倾身吻了上去。
李凤来吃吃地笑,非但没有挣扎,反而极配合地回应这个吻。
唇齿交缠,缠绵缱绻。
林沉喘了喘气,一面顺势亲吻下去,一面在李凤来身上胡乱摸索着,很快便将手指探入了那温软湿热的密穴中,抽插转动起来。
“啊……”李凤来仰了头,低低叫出声来,嗓音沙沙哑哑的,甚是惑人。
林沉听了这声音,自是情动得益发厉害,轻轻分开他的双腿,借着池水的润滑一口气闯了进去,猛烈撞击。
“呀……嗯……”
李凤来随着林沉的节奏摇晃身体,毫不掩饰地大叫起来,脸上始终是那一副柔媚动人的表情。林沉则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双眸血红血红的,几乎失了理智。
就在两人激烈缠绵的时候,李凤来忽然挣扎地凑过头去,在林沉耳边吹了一口气,笑嘻嘻地问:“舒服吗?什么时候也让我快活一下?”
林沉全身一震,感觉那炽热的密穴死死咬着自己不放,手指不受控制地抖了抖,霎时在李凤来体内泄了出来。他的脸立刻胀得通红,有些懊恼地皱一皱眉,狼狈万分地退了开去。
李凤来见了他这模样,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故意朝着他眨眼睛。林沉的脸孔自然又红了几分,恨恨地别开头,不再看他。隔了许久,方才重新拿起那块帕子,继续替李凤来擦拭身体。
哗哗的水声又响起来。
李凤来懒洋洋地闭了闭眼睛,忽道:“盟主大人,西域那边仍旧没什么消息吗?”
两年前,西域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邪教,几位武林前辈应那教主之约前去比武,结果却一去不返,至今音信全无。其中甚至包括林沉他爹以及秋水庄的沈庄主。
这件事与李凤来毫无关系,因而林沉听他莫名其妙地问及此事,自是惊讶得很。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其中的深意,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咬牙道:“我最近没有见过那个人。”
“啊?什么人?”
“我最近……没有见过陆景。”
“喔。”李凤来听了这个熟悉的名字后并没有什么反应,仅是点点头,闭上眼睛假寐。
林沉却睁大了双眸瞪着他看,心底思绪起伏。
难怪他今夜表现得这般热情。
原来,竟是为了旁敲侧击地问出陆景的消息。
无边的妒意汹涌而上,林沉咬了咬牙,疼得连面容都扭曲了。但他手上的动作却温柔如初,很快就帮李凤来擦净了身子,抱着他走回房去。
等回到房间躺下的时候,李凤来早已沉沉入了梦。
林沉忙了一天,同样困倦得很,却只静静在床边坐着,垂了眸盯着李凤来看。
他舍不得闭上眼睛。
分明已对着李凤来忘了千遍万遍,却始终觉得不够。
他怎么料得到呢?即使将心爱之人困在身边,也依然要受那相思之苦。
林沉几乎一夜未眠,第二天又一早出了门,跟几个江湖同道碰面喝茶,结果竟恰巧遇上了陆景。他们两人都是年轻有为的少年侠士,常被人拿来相提并论,这几年见面的机会也不算太少,交情却始终只是泛泛。
因为那一段秘密恋情的关系,林沉每次见着陆景都觉尴尬,只随便客套了几句,便即告辞离去。他心情本就极差,这下更是郁结难解,回府后连午饭也不吃,就径自往那竹林走去。
他原本是将李凤来藏在别处的,直到两年前他爹失踪之后,才在府里栽了这么一片竹林,把人光明正大地囚禁了起来。如今竹子已生得极为茂盛了,衬得林中的那一间小屋益发清幽宜人。
林沉推门而入,一眼就望见李凤来懒洋洋地倚在床头,面前依然摆着那本看了一半的书,神情专注,容颜如玉。
仅仅半天不见,林沉便已开始想他。于是大步走至床前,低了头亲吻那苍白的脸孔。
李凤来不闪不避,只抬起眸来望林沉一眼,低低直笑。隔了许久,方才开口问道:“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林沉又在他颊边亲了几口,含含糊糊地应:“忙了这么多天,也该歇一歇啦。”
“原来盟主大人也有偷懒的时候啊。”李凤来嘿嘿笑起来,转头望了望窗外,道:“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咱们去外面晒晒太阳吧?”
只要是李凤来的意思,林沉一般都舍不得违逆,当即点头应下了,将他从床上抱了起来。
“对了,记得把琴带上。”李凤来软软地靠近林沉怀里,特意加一句:“我好久没听你弹琴了。”
“……好。”
林沉依言将琴也抱了出去,又照着李凤来的喜好备下了美酒佳肴,把人安置在软榻上之后,才叮叮咚咚地弹起琴来。
整整三年,他陆陆续续弹过无数支曲子,却唯独不再奏那首相思。
相思二字,入骨已深,根本用不着多此一举。何况,纵使他弹上千遍万遍,李凤来也永远不屑一顾。
想着,不由得又朝躺在软榻上的李凤来望了一眼。
只见他依然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摸样,正试着伸手去抓近在咫尺的洒杯,但因为手指绵软无力的关系,费了半天工夫也没有成功。饶是如此,他的嘴角却仍是微微上挑着,似笑非笑,神色如常。好像他并没有被废了武功囚在此处,而仅仅是躺在这里睡个午觉罢了。
为什么镇定自若?
为什么毫不在乎?
林沉从前只消一眼就能猜透李凤来的心思,现在却什么也不明白了。
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他心底从来只容得下陆景一人。
想起那个熟悉的名字,林沉又不自觉地吃起了醋来。时光过去三年了,陆景却依旧是从前那温柔浅笑的样子,长身玉立、容颜若画,风采更胜当初。
难怪,李凤来一直心心念念地记挂着他。
林沉越想越觉得有气,忽然动手按住了琴弦,咬牙道:“我今天遇见陆景了。”
“哎?”李凤来怔一下,慢慢眯起了眼睛,却不说话。
林沉于是接着说道:“陆少侠刚从西域回来,不过还是没有那几位武林前辈的消息。”
他说话的时候,竭力装出一副镇定的表情来,目光却偷偷朝李凤来瞟过去,指尖不受控制地发着抖。
但李凤来仅是轻轻“喔”了一声,并不多问。
林沉低头想了想,摸索着从怀中掏出某样东西来,道:“逼颗琉璃珠就是陆少侠从西域带回来的。可惜他虽然顺手送给了我,我却实在派不上什么用场呢。”
说着,右手轻轻一扬,那清澈透明的珠子便顺势跌落在地,滴溜溜地滚了起来。
李凤来神色一凛,眼底掠过几分异色,视线一直跟着那琉璃珠打转,最后甚至想伸手去捡。但是他忘了自己行动不便,只稍微一用力,整个人就从软榻上翻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林沉冷眼旁观,一动不动。
李凤来亦并不向他求助,反而瞪大了眼睛,继续盯着那琉璃珠看。
仅仅相差几步之遥。
若是换成普通人的话,根本不必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将那珠子捡起来,但是……他却做不到……
李凤来咬咬牙,好似突然下定了某种决心,慢慢挪动手脚,一寸一寸地向前爬去。
那么骄傲自负的李凤来。
那么风流潇洒的李凤来。
此刻却狼狈万分地趴在地上,靠了手肘和膝盖的力量,挣扎着往前爬动。他几乎费尽全身的气力,才勉强越过那短短几步的距离,伸手抓住那一颗琉璃珠。
依然是松松垮垮的手势,连个拳头也握不起来。
李凤来垂了眸,额前的乱发散下来,恰好遮住他的眼睛。
也一并遮去……他脸上的所有表情。
从头到尾,林沉始终静静在旁看着,一言不发。
他见了李凤来这不管不顾的狼狈模样,除了嫉妒之余,心底竟还升起一种奇异的快感。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对李凤来究竟是爱是恨。
若是爱着他的,怎么舍得废了他的武功,将他困在这小小的竹林之中?
若是恨着他的,又为何不择手段地把人留在身边,时时刻刻痴迷不已?
别囚禁起来的人是李凤来。
受尽折磨的人也是李凤来。
但为什么痛得死去活来的人……却偏偏是他林沉?
他早就知道,李凤来绝对不可能喜欢上自己,所以费尽了心思,亦要将人困在身旁。哪知真正如愿以偿的时候,却发现根本就错得离谱。
日日夜夜对着深爱的那个人,却清楚知道自己永远入不了他的心,这才是……天下间最最可怕的酷刑。
林沉心底一片血肉模糊,脸上却习惯性地勾动嘴角,微微笑了起来。他终于站起身,大步走到李凤来跟前去,伸手将人抱进了怀中,柔声道:“起风了,我们回房吧。”
李凤来便也跟着笑了笑,淡淡地应:“好啊。”
说话间,顺手把那琉璃珠往衣袖里一塞,神色自若,好像刚才的一切完全没有发生过。
林沉心头一跳,却同样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只小心翼翼地抱着李凤来回了房。
接下来又是一阵静默。
李凤来重新坐回了床头,继续看他那本总也看不完的书。
林沉则默默立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他瞧——唇红齿白,眉目风流,那一副如画容颜,实在叫人痴迷不已。
不知不觉间,半天的光景很快就过去了。
林沉却始终维持着同一种姿势,怎么也舍不得移开眼去,直到天色渐渐变暗之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房间,去外头端了饭菜回来跟李凤来一起吃。
李凤来的手当然是握不住筷子的,林沉于是取了汤匙,一勺一勺地喂过去。李凤来也不挣扎,乖乖张了嘴吃东西,唇边甚至还挂着笑。
他们两人坐得很近,若撇开那些爱恨情仇不论的话,倒真似极了一对恋人。可惜心却隔得那么远,即使四目相对,亦是无话可说。
最后还是李凤来先笑出了声,挣扎着凑过头去,往林沉的前额上轻轻撞了一撞,道:“干嘛一直皱着眉头?事到如今,盟主大人还有什么不顺心的?”
林沉窒了窒,一下答不出话来。
是呀,为什么要心痛?为什么要皱眉?
他如今坐在武林盟主的位置上,号令群雄,风光无限,又将心爱的人困在了身边,时时刻刻都能拥他人怀。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笑他却异想天开,一心指望着得到某个人的心。
林沉勾了勾唇,自嘲地笑笑,终究没有回答李凤来那个问题,仅是垂了眸,继续喂他吃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屋顶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有刺客!?
这些年来,林沉早已练就了一副警觉的性子,当即拔剑而起,毫不迟疑地护在李凤来身前,朗声道:“阁下既然来了,怎不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那屋顶上就响起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子嗓音,柔媚动人:“妾身只想接回我家堡主而已,并无冒犯之意。”
林沉闻言一怔,连忙回头朝李凤来望去,却见李凤来依旧懒洋洋地坐着,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似乎并不认得屋顶上的那号人物。
越是如此,林沉就越不敢掉以轻心,反而将剑握得更紧了些,严阵以待。
片刻后,房门果然被人动手推开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款步而入,笑盈盈地福了福身,道:“我家堡主在此打扰多时了,不知林公子能不能行个方便,让妾身接他回去治伤?”
林沉并不应声,仅是长剑一挥,遥遥地指住那女子,眼中泛起点点寒光。
“啧,看来是不成了。”月光下,那女子的面容有些模糊,声音却是千娇百媚的。“真是糟糕,妾身的武功可远远及不上林公子呢。”
一面说,一面不着痕迹地上前半步,轻轻甩了甩衣袖。
林沉眯起眼来,清楚瞧见了她这些小动作,却仍旧是不动如山,唇边扯出一抹冷笑:“千日醉吗?味道不错。”
那女子呆了呆,霎时间脸色大变,使劲跺一跺脚,娇斥道:“堡主,你怎么能随便把千日醉的解药送人?”
“……”
躺在床上的李凤来眨眨眼睛,一副无辜至极的模样,林沉则冷哼一声,率先挥了剑。
那女子没有办法,只得勉强应战。
但她本就穿着拖拖拉拉的长裙,功夫又算不上高明,过了几招之后,便即落了下风。所幸她是个见风使舵的伶俐之人,一看情势不对,就转身朝门外逃去,同时扯开嗓子嚷:“堡主,怜儿武功低微,实在救不了你,只好先走一步啦。”
说话间,已然飞快地掠出门去。
原来她拳脚功夫虽然普通,轻功却是不弱。
林沉若是真心想追的话,当然也并非追她不上,但他没兴致多作纠缠,只收剑转身,重新坐回了李凤来身旁。
身为刚才这一场闹剧的关键人物,李凤来却仍旧像个没事人似的,懒懒散散地躺在床上,眉眼含笑。
林沉一见他这模样就来气,忍不住开口问道:“方才那个女子是谁?你的旧情人?”
“哎呀,我欠下的风流债这么多,怎么可能一个个都记在心里?”李凤来挑了挑眉,笑眯眯地应。
林沉胸口一窒,死死瞪着他看。
李凤来便笑了笑,又问:“怎么?吃醋啦?”
林沉不说话,仍是那么望着他,眼眸幽幽暗暗的,似含了一汪碧水。
见状,李凤来忍不住叹一口气,表情终于正经了几分,幽幽地说:“怜儿令天不过是来探探情况罢了,绝不可能就此放弃,以后可有你头疼的。”
“所以呢?你想劝我现在就放了你,省得日后惹来麻烦?”
李凤来转了转眼眸,仍是嘻嘻地笑:“我说了,你就会乖乖听话吗?”
“不可能。”林沉想也不想,斩钉截铁地答。
李凤来于是不再多言,只打了个哈欠,慢慢闭上眼睛,似乎昏然欲睡了。
林沉却还是一动不动,始终拿那种眼神盯着他看。隔了许久,方才伸出手去,轻轻握住李凤来绵软无力的右手,一字一顿地喃:“除非我死,否则……绝不可能放开这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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