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水伯照傅欺霜的吩咐带秦陌去领了一套仆人的衣物，过程中，水伯看着他不停的叹气。
「这次真是太难为秦盟主了……」水伯无奈的苦笑道。
秦陌却不以为然的一边系着腰带一边笑道：「林老……水伯这是哪里话，谷主能给我这次机会，秦某已经很感激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阿雪了，现在却还能陪在那人身边，不离左右，秦陌如何不高兴？
只是，当他在水伯的带领下再次见到傅稜雪的时候，他也深深明白自己肩膀上担负着多么沉重的任务。
因为面前的人……眼里根本就没有自己！
「这么高大，看起来就很笨！」这是他未来的主人对他的第一评价，秦陌没有反驳，只是微微一笑带过。
「少主，秦公子过去也算是在江湖中有点地位的人物，由他来保护你，我和谷主都很放心。」水伯生怕秦陌受太多委屈，于是小心的提醒着傅稜雪。
没料到傅稜雪闻言眉毛一扬，不屑的瞥了秦陌一眼，笑道：「秦公子？人物？这小子总不会是晓剑山庄的庄主吧？我记得那个庄主不是也姓秦的吗？叫什么……秦陌？」
「回少主，在下的确是叫秦陌，不过只是和那晓剑山庄的庄主正巧同名同姓。」秦陌没等水伯回答，便主动上前一步，礼貌的抱拳见礼。
傅稜雪稍稍退后一步，警戒的看着面前的高大男子。此人这会儿似乎又恢复正常了，不但说话冷静，而且还很懂礼节。
可是刚刚在主阁里，他那惊惶失措的神色又是怎么回事？就像自己过去欠了他什么，他上门来讨债、却发现自己失去了记忆，生怕自己不还他的债。
不能太信任他！傅稜雪暗自打定了主意，然后白了秦陌一眼，「你竟然和武林盟主同名？很不巧，本公子现在最讨厌的人就是那个叫做秦陌的家伙！如果平时不小心把火发泄在你身上，你可不要怪我！不如你现在就去和我娘说，要她给你换个职位……」
「少主！」水伯在一旁有些听不下去了，唤了一声做为提醒，心中恨不得直接告诉自家小主人，面前这位可就是那位武林盟主。
秦陌轻轻一挥手阻止了水伯，然后微笑着看向了傅稜雪，「不知少主为何会讨厌那位武林盟主呢？在下听闻秦盟主为人正直，人缘也相当不错，他到底哪里得罪了少主？」
脸上虽然笑着，此时秦陌心里却很矛盾，他没料到失了记忆的阿雪还这么记恨自己；二来他似乎看到了点希望，至少阿雪还没忘记恨……
傅稜雪被他这么一问，顿时脸红了起来，嘴巴一抿，双眼一瞪，「关你什么事？我就是讨厌他！」
据说自己这次的任务就是败在了晓剑山庄，肯定是那个秦陌太过小气，连个剑谱都那么宝贝，害自己重伤失忆！
在傅欺霜和水伯刻意隐瞒之下，傅稜雪一直以为自己是被秦陌所伤，自然对那位晓剑山庄的主人没什么好感，更对面前这个和自己仇人同名同姓、见面第一次就敢对他无礼的仆人非常厌恶！
「没关系，秦某虽然无德无能，但就是有副结实的身体，任凭少主人责罚打骂！」秦陌这一次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而且加厚了脸皮，面前这人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小情人，而是傲雪谷的少主人！如果想留在他的身边，就必须包容他的一切，包括他那习蛮的性子。
但就算是傅稜雪如此刁蛮不讲理的模样，在秦陌眼里也十分可爱，这才是他的阿雪啊！
「你！」傅稜雪深感棘手，本来想吓唬对方一下，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脸皮比城墙厚，根本不把自己的恐吓放在眼里！
好！那就让他试试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够禁得住自己胡闹！
傅稜雪打定了主意，咬着牙转过身去，走向自己的屋子，一边恨恨的说道：「好，那今天起你就住我屋里！但是……只准睡地上！」
秦陌急忙跟上傅稜雪的步伐，一边偷偷回过头向水伯眨了眨眼。
水伯目送着秦陌他们离去，自己只能摸着胡子叹气，希望性子顽劣的少主人不要太欺负老实的秦盟主才好。
秦陌跟着傅稜雪进了屋子，一进去就被里头一股浓浓的草药味给呛到了，不由得咳了起来。
「少主，你不觉得这屋子里味道太重了吗？」秦陌一边问着，一边上前替傅稜雪打开了窗户，让光线和风投进屋子里。
黑压压的屋子变得明亮起来，秦陌这才看清楚屋内景象，满屋满地都是包扎伤口的纱布，带着血迹，看起来很是可怕。
秦陌的眉毛拧在一起，心也痛了起来，光看这满地的废物他就能想像得到，这一个月，面前这人是如何受尽伤痛折磨。
「……」秦陌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弯下腰开始清理屋子，而傅稜雪则是直接靠坐在了床上，冷冷的看着秦陌的一举一动。
「少主……平日都没人来打扫这里吗？」秦陌将带血的纱布裹成一团，轻轻放在墙角，之后看向床上之人。
傅稜雪慵懒的打了个哈欠，「没……前一阵子是有的，但没几个人能够忍受得了我的脾气，所以你大概做不了几天也会去求水伯给你换个地方待……」
自从傅稜雪醒过来后，心情总是莫名的浮躁，毕竟失去了几年的记忆，让他无法安心。
这几年的时间自己到底做过什么？见过什么人？最后又如何被人重伤……所有事情他都不知道，连水伯和娘都隐瞒着什么，似乎有些很重要的事情被他遗忘了，想要回忆起来，却只会把自己的脑袋想痛。
所以，他变得很易动怒，脾气暴躁古怪，原本跟随着自己的仆人们都对他敬而远之，只有趁他不在的时候才敢靠近这间屋子，否则很有可能被他当做发泄怒气的对象。
也罢，面前这令人讨厌的家伙，想必也会很快也离开，倒是不用自己多费心！
「少主……小人绝对不会离开少主！请少主放心！」秦陌忽然开口，打断了傅稜雪的思绪，傅稜雪一怔，转过身来，却看见秦陌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小人一定会一直陪着少主。」
「倒是挺会说的！可惜本公子就讨厌你这性子，给我将这屋子打扫干净，不准留一点灰尘！」
傅稜雪冷冷的命令，之后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往窗前一坐，便不再动弹，也不再理睬秦陌。
秦陌见傅稜雪不再搭理自己，只得自顾自的打扫起来，将那些带血的东西丢了出去，又取了水和布，笨拙的擦拭着家具，不知不觉竟然忙出了一身大汗。
身为武林盟主，他只懂得舞弄刀剑，哪知道该怎么清扫屋子，但又怕过不了傅稜雪那一关，只得费了些心思，将那些家具和地板擦到发亮为止。
「少主，都打扫干净了……」做完这些，秦陌抹了下汗，走到傅稜雪身边，必恭必敬的站着。
傅稜雪抬眼看了他一下，又扫了两眼地面，直接站起身来，从窗台上取来花盆，「砰」的一下砸碎在地板上。
花盆碎片到处飞溅，盆里的土也洒得满地都是，傅稜雪上前随便踏了几脚，又将那些泥土抹得到处都是。
做完这些，他拍了拍手，回头看向秦陌，朝身后一摆头，「喏，你看着办！」
「是，少主。」秦陌二话不说，拿来扫把和簸箕清扫泥土，忙碌了起来。
看他没有半点怨言，傅稜雪反而不自在了，这人的表现让他无话可说，自己明摆着是在欺负他，可是这大个子竟然没有生气？
「少主……」正当傅稜雪发愣的时候，秦陌却忽然看向他，「少主的鞋子弄脏了，要不让小人帮少主换一双？」
傅稜雪这才发觉到，自己刚刚踩过泥的鞋已经沾满了泥土。
「去，替我把鞋洗干净！」傅稜雪干脆将鞋脱下，丢在秦陌面前，幸灾乐祸的笑道：「这鞋面是蚕丝的，禁不起热水泡。记得用冷水！」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冻得人牙齿打颤，更不必说那几乎要冻成冰块的水了，可是面对傅稜雪如此明显的恶意，秦陌却什么也没说，将屋子里的泥土清扫干净后，便提起傅稜雪的鞋子走了出去。
傅稜雪坐回床头，呆呆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感到古怪，这人为什么不生气？搞得好像自己真的很可恶一样，太没有意思了。
一边想着，脑袋却渐渐昏沉，睡意袭来，让他连打了几个哈欠，便靠着床头的被褥闭上了眼睛。
当秦陌清洗完鞋子回来，便发现傅稜雪已经靠在床铺边睡着了。
他轻轻走到傅稜雪面前，拉起被子盖在他的身上，动作小心翼翼。
看见对方脸上的倦容，秦陌心疼的伸手摸了摸那张漂亮的脸，也只有在这时候，他才能触摸到对方。
但当冰凉的手指触到傅稜雪的脸颊时，他猛地惊醒，差点跳起来，瞪大了双眼，「你，你要做什么？」
「小人帮少主铺被子啊，少主你是怎么了？」秦陌一边拉过傅稜雪的棉被，一边故做镇定的问。
傅稜雪的反应，很明显还是因为受惊过度吧……虽然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对他做过什么，但他的身体却本能的对自己惧怕，所以才会逃开。
看来还必须花一番心思和时间来让他适应自己、不再怕自己。秦陌一边思索着，一边将被子裹在傅稜雪身上，并放柔了声音，「少主身子弱、畏寒，如果要睡觉的话，就请把被子盖上吧……」
傅稜雪顺势钻进了被子里，脸稍稍一红，「你怎么知道我畏寒？」
「这……是水伯叮嘱的。」秦陌微微一笑，替他塞好了被角。
由于受到重创，傅稜雪的身体变得异常虚弱，但他又忘记了疗伤心法和武功，只能靠他人渡以真气来勉强支撑，直道他能全部想起来……想起水伯这么交代过，秦陌立刻握住傅稜雪的手，将真气渡给他，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也为了让心爱之人赶紧恢复健康。
「哼，算你会做……」傅稜雪翻了个白眼，身子窝在棉被里紧紧蜷缩了起来，在秦陌温柔的作下，他竟然有点内疚。
这个人干么对他那么好……难道有受虐癖吗？到底怎么样才能把他赶离自己身边呢？
傅稜雪苦苦寻思着，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是在白费脑筋。
接下来的几日，不管他态度如何恶劣，要求多么严苛，甚至把他赶出屋子，让他在冰天雪地里过夜，秦陌统统逆来顺受，还对他急微温柔，让傅稜雪自讨没趣之余，也只能暗自烦恼。
他已经有些不适应身边有关心自己的人了。
出谷前，他是尊贵的少主，谷里没有人敢违抗的的命令，没有人不重视他，但，那也只是碍于他的身份，以及他娘亲的权势。
自从他变成废人以来，眼看谷主继承人的地位不保，过去关心自己的人便不再理睬他、不再包容他，甚至还私下用嘲讽的眼神看他，仿佛在看他的笑话。
但傅稜雪没让别人看出来自己的软弱，所以他大发脾气，将那些虚情假意的人统统赶走，一个不留。
留在他身边的人，只能是一心对他好，绝不欺骗他的人。
而这个刚来不久的秦陌却比那些人更在意他，这个人，是真的在为他担心吗？是为了他，而不是为了傲雪谷的少主？
傅稜雪渐渐放弃了恶作剧，也允许秦陌在屋里打地铺，毕竟傲雪谷太过寒冷，他也并非真的想让这个仆人动出什么毛病来。
可是他没料到，秦陌竟然会得寸进尺。
这天早上，傅稜雪悠然醒来，睁开了双眼，他感觉身体很温暖，不像平时总在半夜就被冻醒，而是像睡在火炉边一样。
正要起身，傅稜雪忽然发现，自己腰上多出了一只手，正牢牢的揽着他。
「啊？你！」傅稜雪气得脸色通红，反身就给身后的人一记耳光，并且咆哮着，「你这大胆的草包，竟敢上本公子的床！」
秦陌被打红了半边脸，一下子惊醒，醒来后他还没觉得痛，只是浑浑噩噩的爬了起来。
「你……你……」傅稜雪的脸更红了，气得牙齿打颤，「你竟然……竟然还没穿衣服！」
秦陌这才稍微清醒了些，摸了自己被搧红的脸，一脸无辜的望着傅稜雪，「小人是看少主怕冷，所以特意给少主暖床啊……」
「谁，谁要你做这些的？！给我滚……」傅稜雪猛地掀开被褥，没想到动作过大，扯到了胸口的伤，他顿时脸色惨白，冷汗直冒。
秦陌立即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抢过傅稜雪手中的被子，紧张的问道：「少主，你没事吧？」
「没……没事，你给我……给我滚！」傅稜雪瞪了秦陌一眼，转过身去，手紧紧按着胸口。
「少主！是不是伤口恶化了？给我看看！」秦陌焦急的握住了傅稜雪的肩头，却遭到傅稜雪的反抗。
他使劲侧身躲过秦陌，一边狠狠的骂道：「滚！这里没你的事！」
秦陌一愣，松开了手，眼见对方一直背对着自己，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床铺上跳了下去，穿好了衣服。
「少主，小人去去就来！」秦陌推门而出，临走还不忘多看了傅稜雪两眼，但傅稜雪依旧不愿看他。
等秦陌走远了，傅稜雪这才起身，轻轻的解开了衣服，露出雪白的胸膛和光滑的双肩。
胸口上，缠绕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鲜血从纱布下渗出，犹如雪地里绽放着的点点红梅。
「唉……」傅稜雪轻轻叹了口气，这么凶险的一剑，可见对方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如果不是谷里还有几瓶能起死回生的回命散，他可能早就变成刀下亡魂了。
傅稜雪走到了柜子边，取出干净纱布，正打算重新包扎，门却忽然被打开，一阵冷风灌入，吹得他瑟瑟发抖。
他抬起头，只见秦陌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
「少主，先把伤口处理一下……」秦陌连忙关上房门，将热水盆放在了桌面上。
傅稜雪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从能取热水的地方到他这里也有一段距离，一般仆人送来的时候，水都成了温的，但面前这盆水竟然还能冒热气……这人的身手肯定不一般。
「少主……」秦陌从水里取出了湿巾，拧干后走到傅稜雪身边。
傅稜雪这才发觉到自己竟然走了神，急忙退后一步，「我自己来！你出去！」
他的衣服已经拉到了肩膀以下，露出雪白肩臂，模样很诱人，但此时他却一脸羞涩的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神色慌张又惹人怜。
秦陌微微叹了口气，一把将傅稜雪按在了床铺上，「少主，听话，让小人帮你止血！」
「你别碰我！」傅稜雪哪里肯就范，扭动着身体，闹着别扭，眼看伤口又要被他的动作撕扯开，秦陌只得伸手点了他的穴位。
「你！」傅稜雪无法动弹，只能恶狠狠的瞪着这个敢对他动手的下人，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仆人！
「少主，得罪了。」秦陌一边低声说，一边拉开了傅稜雪的衣服，将那层贴着肉体的纱巾小心翼翼的撕开。
一道狰狞的伤口展现出来，让秦陌的手猛地颤抖了一下，再看傅稜雪脸色苍白，他更加心疼了。
「少主……」秦陌的嗓音有些沙哑，带着点鼻音，内疚感又不禁涌出，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责骂着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他也不会被人伤成这样。
一个月前的恶梦仿佛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还清晰的记得当时阿雪奄奄一息的模样。
擦去血迹后，他取出金疮药，小心的将药粉洒在傅稜雪的伤口上，痛得让傅稜雪咬白了下唇。
「少主，要咬的话就咬小人吧！」秦陌捏住了傅稜雪的下巴，逼他松开那可怜的唇瓣，将自己的手放在对方唇边。
傅稜雪想也没想的一口咬下去，而秦陌则忍着手腕上传来的痛楚，低头靠近对方的伤口，轻轻的吹着伤口上的药粉，让药粉散得更加均匀。
傅稜雪虽疼得死去活来，但他却不得不佩服秦陌，他处理伤口的方式比那些仆人，甚至是他自己来的都轻柔了很多，若是自己动手，早就痛得放弃了，所以这伤口才一直没好全。
当秦陌要重新替他裹上纱布时，傅稜雪这才松口，眼看着秦陌的手腕让自己咬出了血痕，他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歉意。
「你不必对我这么好……」傅稜雪轻叹，身子却被秦陌扶了起来，秦陌厚实的手掌紧紧贴着他的后背，接着一股暖暖的内力就涌入他的身体。
「小人是少主的人，就算是少主要小人的命，小人也必定毫不犹豫的奉上！」秦陌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一股热气让傅稜雪的耳根变得通红。
「你……你少来这套！」傅稜雪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自己一心想着怎么赶走这人，但他却说出如此贴心的话，让自己一时间竟然有些犹豫。
「小人绝非开玩笑，少主就是小人的一切！」秦陌的话里没有半点戏谑，声音平稳，让傅稜雪更莫名心动。
怪了，为什么听见这人古怪的言辞后，心会跳得这么厉害呢？
这个秦陌，若说他是个下人，他又怎么都不像，哪有下人不听主人的命令，还敢封住主人的穴道？
若说他不是以下人的身分接近自己，那他又图什么？谁不知道现在自己这少主之位已经不保，失去了记忆和武功后，多少人对下任谷主之位虎视眈眈？如果不是娘亲的坚持，他很可能早就被废掉了，跟着自己能有多少好处？只会增添许多麻烦和危险！
傅稜雪疑惑的思索着，却思索不出答案，就在这时，秦陌渐渐收了功，解开了他的穴道。
穴道忽然被解开，傅稜雪整个身体都发麻，软绵绵的倒了下来，正好靠在秦陌的胸膛上。
「你到底是什么人？」傅稜雪皱着眉，想要从这人温暖的怀里挣扎出来，却无奈于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个怀抱……为什么让他觉得很熟悉呢？
「小人秦陌，是少主忠心的贴身仆人。」秦陌笑着回答，手紧紧揽着傅稜雪的腰。
「少骗人！你该不会真的是那个什么武林盟主吧？」傅稜雪狐疑的瞪着他，轻轻拉开了对方的手。
「小人怎么可能是那个盟主呢……」秦陌立刻装傻。
但傅稜雪似乎还是不肯轻易相信，正欲继续追问，却听门外有人唤道：「少主，殇雨公子求见……」
「殇雨表哥？」傅稜雪一愣，随即放过了秦陌，动作缓慢得起身下床，「让表哥先在外面等会，我马上就来！」
「是……」屋外的下人很快就转身离去，傅稜雪却在屋子里乱翻起衣服来。
秦陌坐在床上，双眼紧紧盯着傅稜雪的背，寻思着：殇雨？傅稜雪的表哥沈殇雨……
记得水伯和自己叮嘱过，一定要小心这个沈殇雨，怕他怀着什么居心。
但是，傅稜雪在听说沈殇雨来者他的时候，神色分明是很开心的……难道傅稜雪对沈殇雨有好感？这怎么行？！
还没见到沈殇雨的面，秦陌就已经将对方当成情敌，因此他紧紧跟随着傅稜雪前往外堂，小心翼翼，生怕一个大意，让狼叼走了他的小羊。
「你这个混蛋，我明明命令你给我留在屋子里！」
身后多了这么个跟屁虫，傅稜雪极为不舒服，但无论他怎么呼喝命令，秦陌都一直粘着他，丝毫不将他的话听进耳里。
「小人是少主的贴身小厮，少主到哪里，小人自然也要跟到哪里……」秦陌此时倒是非常喜欢「贴身小厮」这个职位，让他可以理直气壮的粘着傅稜雪，让傅稜雪无法反驳，只能气红了脸由自己跟着。
「我警告你，我表哥可不是你能得罪的，在这谷里，除了我娘外，殇雨表哥就是第二人，你可别得罪他！」傅稜雪见秦陌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只能叹了口气，暗骂自己气势太弱，连仆人都镇不住。
「哦？小人多谢少主关心，少主是怕小人得罪了殇雨公子，才让小人滚的啊……」秦陌偷笑揶揄，立即遭到傅稜雪一记白眼。
傅稜雪感到头疼，没多久就走到了外堂，一进屋，便看见一位儒雅的公子坐在那等待。
「殇雨表哥……」傅稜雪轻声唤道，情不自禁加快了步伐上前去，「你怎么来了？」
「我自然是想来看看阿雪表弟啊！」沈殇雨一边笑着，一边抬头打量起傅稜雪身后的秦陌，「这位是……」
「小人是少主的贴身小厮，秦陌。」
没等傅稜雪回答，秦陌便一步上前，挡在了傅稜雪和沈殇雨中间，抱拳行礼，「小人见过殇雨公子！」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秦陌？岂不是和晓剑山庄的庄主同名？」沈殇雨狐疑的打量着秦陌，见此人身材高大、眼眸深邃，隐隐有股上位者的气势。
「公子见笑，小人不过是正好和秦庄主同名同姓！」秦陌不喜沈殇雨的目光，立即低下头回答道。
「哦？那可真巧……」沈殇雨又看了他几眼，便直接转过身去面向傅稜雪，「表弟，你都回谷一个月了，我却一直没能抽空来看你，最近身体可好？听说你受了重伤？」
沈殇雨向前一步，但由于秦陌挡着，他无法碰触到傅稜雪，只能瞪了秦陌一眼。
秦陌装做没察觉，继续堵在两人之间，但背后那人却笑着向前，一把拉住了沈殇雨的手，「好的差不多了，表哥，你在江湖中眼线众多，我有点事情想托你替我去查查看……」
秦陌不满的回头看向傅稜雪，后者却硬是拉着沈殇雨走向门外，还对他冷冷的命令道：「你留在这里等我，敢乱动的话，我就让你滚出傲雪谷！」
「……是，少主……」秦陌恨恨的咬牙，目送两人离去，心里暗骂着沈殇雨。
沈殇雨像是知道背后有人在狠狠瞪着自己，回过头来冲秦陌微微一笑，当着秦陌的面将手轻轻搭在傅稜雪的肩膀上，「表弟，小心风寒……」
这像是在故意挑衅的举动，气得秦陌差点忍不住出手，但他却硬忍了下来，捏紧了拳头看着他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