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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书籍名:《桃花前度》    作者: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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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竑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天堂。
尽管看不到人,身体也弱得稍微动弹便疲累不堪,他却像是从未曾这麽快活过。受损过度的身体也渐渐好转起来,吃得下睡得好,脸上长了些肉,两年间首度有了活人的样子。
对他而言,只要有了明非,别说只是变瞎,就算如同植物人一般,又有什麽大不了?
弘兴三年的大年三十很快便到了,这一晚赵竑却没有弄些热闹,只是指点御厨搞了一桌子的年夜饭,拿出他刚来这里时埋下的酒,和明非对饮。
只是这大好月色热闹夜色,两人谈论的并不怎麽风月,而是煞风景的国事。明非在这一段日子里替赵竑处理了绝大多数政事,此刻却是在做年度总结。
赵竑有数家以私人名义开的生意,这些自然不能让大臣过手,也只有明非帮忙。赵竑本来就是生意人,这些皇家生意做得十足兴旺,各方面也都符合现代规范。明非是没学过经济的,看起年报来,就难免“一个一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就不知道什麽意思”了。两人坐在窗边,明非清朗声音读着,赵竑在心里慢慢整理。
只是数字繁多,心记哪里记得住,赵竑便拿来木条,在纸上重重划过,留下印记然後用手去摸。画了半天他忽然笑起来:“说来为了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倒应该把盲文做出来才是……”
对面的人却没有声音,赵竑眼盲之後,最怕的就是明非的沈默。当即便强笑道:“说起来现在彩色套印已经发展得很好了,下面防伪技术也有所突破,现在市场上那些交子不堪使用,面值和实际价值也不符。如今商业发达,着实是应该发行钞票的时机了……只是这件事麻烦得很,你身体会不会吃不消?”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忽然身体被人从後面抱住,明非的头放在他肩上,声音极轻:“赵竑,我以前总说你太过自负,其实不对……自负的应该是我才是。”
“我何尝不是自以为这时代的改变都是我带来的?虽然有所察觉,却没有将你的举措看在眼里……”明非说着,“其实就算没有我,你也可以救了这个时空。我只会在既定的历史路线上做一些小动作,挽救一下改朝换代的命运罢了……你才是真的超出这个时代的人。”
“才不是,若没有你,我现在搞不好尸骨早寒。我甚至不知道宁宗之後的皇帝不是我,你说哪里有我这麽糊涂的人……”赵竑被他抱得傻了,但听出他语气中的萧索,还是连忙安慰,“本来就是我太自负迟钝,才没有发现到你,你明明已经明示过那麽多次……”
说到这里,他却不觉断了语声。这是他平生最大恨事,只提到这里,脸上便不由抽搐起来,身体也不自觉颤抖。明非本是抱着他的,感觉到他的情况,连忙把人抱得紧了些:“我只是在想,那日你若不是救我,现在你的眼睛还好好的……会比眼下这样,做得好的多吧?”
“若你有个万一,江山於我何用?”赵竑的手抚上他的,沈声道,“你不用愧疚,能用视力换来你这些怜惜,对我来说,已是值得。”
他知道明非是见他这样子,生了怜悯。赵竑对於明非说的“喜欢”始终半信半疑,心中却想,便是怜悯也好,总强过仇恨。
但他不忍见明非难过,哪怕知道此刻应该加强“可怜”的印象,以换取明非更多怜惜,却做不到。背後的身体很温暖,赵竑想回转身把人抱在怀里,却是不敢。
明非只见月光之下,他一头银发反着光,有那麽一瞬间觉得赵竑的苦,似乎也着实不轻。一时情动,便有吻过去的冲动。
微一抬眼,见赵竑眉眼,心中却油然而生一阵恨意,下意识把人推开。赵竑忽然一个踉跄,几乎从椅子上直接跌倒。
他什麽都看不到,只是转头望着明非,却见不到他的表情。赵竑脸上现出惶然,在明非眼里,却只记得这张脸当初的轻蔑。
明非在心里叹了一声,伸手拉起赵竑,柔声道:“别胡说八道,太医说你会好起来的,你还这麽年轻,这个国家还有这麽多事,等着你去解决呢。”
赵竑低下头。他并不是心思细腻的人,对明非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却格外敏感。
明非说,这个国家还有这麽多事。
刚刚那一推,才是明非真正的心思吧?
原来,这样的温柔,还是给眼盲的皇帝的,而不是他赵竑。
那句喜欢,到底有多少真心,几分假意?
他不知道。
虽说有着心事,但在明非身边,赵竑还是慢慢将养起来。
只要明非软软一声,让他吃什麽他吃什麽,让他睡下他就睡,让他锻炼他就出去跑圈。那些按摩针灸大有疼痛之处,只要明非在一旁,赵竑便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由着太医们折腾。
自古以来,太医院为贵人们治病,向来只求无过,不求有功。明非对这点清楚得很,用了点手段,才让他们敢对着皇帝下针。赵竑休息好保养好,眼疾也有改善,光感渐渐强了些。至於腿骨这类小事,他身体已经习惯,养起来倒容易得很。
这皇帝在临安城安定下来,国家政治重心便不免南移。对於这一点,明非还是有所顾虑的。毕竟临安太南,如果是当初的北宋也就罢了,偏偏现在的大宋实际上已经包括了辽国疆域,甚至连年前蒙古的地盘都占去了。就是开封都显得有些南了,何况是临安。
偏偏现在的情况不适合长途回返,也只好等到开春再说。所幸现在开始准备预算制度和统一钞票,在繁荣的南方反而容易些。明非便每日忙这些事情,连朝臣都知道他这麽一个人的存在。只是他和赵竑同进同出,同食同寝,他们也没办法说什麽。
只是他们不知,这两人虽说形影不离,也确实睡在一张床上,却始终以礼相待。换句话说,赵竑眼睛吃不到冰激凌,手上更是少有动作,虽然终日一起,却一副相敬如冰状。
赵竑也有欲望,明非的几句话,身体传来的淡淡肥皂味,都能让他不觉起了心思。可他知道明非不愿,便绝口不提。
他把朝政交给明非,下面的臣子虽然不敢多做言语,内心却未必没有怨言。尤其是秦方舟,他现在是政事堂大臣,也挂了个同平章事的衔头。这政事堂其他人当初都自重身份,并没有入宫对明非做过什麽,他却是做了的。虽说当年牵扯到朝中大臣的时候,大家都自觉不留记录不提因果,发生过的事情却总不能当作未发生过。
何况现在明非如此受宠。
这日赵竑在房里作针灸,明非自己跑去议事,良久未归。赵竑现在不能视物,极容易不安,在房里呆不住,就让吉容领着,出去找明非。
拐了几个弯,便快到书房。赵竑忽然听到秦方舟的声音:“明公子既然忙着纸钞一事,想必对皇上有所疏忽,不如许皇上在江南招一些秀女,也好为明公子分担些事务,免得操劳过度。”
随即便是明非略带嘲讽的声音:“这话秦相与我说做什麽?自然该由皇上决定。”
“明公子不发话,皇上怎会作决定?”秦方舟道,“明公子自能醉人,怕是等闲沾染上,再难自拔。我家那傻小子对你念念不忘,皇上又怎能得免?”
明非冷笑一声:“秦相未免太高看我了,你也不是没沾过,可不见你有什麽不自拔。”
秦方舟讪讪笑了声:“按理来说,明公子没将此事说与皇上,本相应该感激才是。”
“这满朝文武倒有一半,我哪耐烦一个个去告状?”明非道,“你怎麽说也是堂堂宰相,若不放了那些心事,日後总是不便。”
秦方舟这阵子确实是担了心事的,现在听明非说得明白,倒多少感觉到了轻松:“如此便多谢了。刚刚本相说的话,明公子就当做没听到吧。”
明非静默片刻,便一声笑:“无妨,你们有机会的话,依然可以向赵竑进言。如果有什麽需要我配合的,我也会尽量合作。”
秦方舟大讶,还没说出什麽,便听到“当”一声,像是有人碰到了墙。他一惊:“什麽人?”
明非却已经走过去,看到拐角一侧的赵竑,轻轻拉过他,揉了揉他的头:“疼不疼?”
赵竑低下头,声音极沈:“疼。”
秦方舟看着,只觉一阵尴尬,便施礼告退。偏偏明非开口喊住他:“等等,秦相刚刚有话想对皇上说,现在他便在当面,秦相何不直言?”
秦方舟和赵竑两人脸色齐齐变白,秦方舟心道明非这不是有意报复麽?这麽一来,皇上对自己还哪里会有半分好感?好不容易坐上宰辅位子,恐怕还没坐热,就要下台一鞠躬了。
赵竑抬起头,一脸惨白,看着明非。明非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才不要当一个专宠好妒的名头,你若不想要美女,就自己开口拒绝。”
这一句话让赵竑的脸色变得好得多,握了下他的手,赵竑想着秦方舟声音的方向摇了摇头:“此事休要再提,朕不会同意的。”
明非笑了笑,在心底叹了口气。
南方天暖,寒冷不过数日,过了年之後,很快便暖和起来。
赵竑在这南宋国都度过的时间,显然远超过汴梁。这南宋皇宫之内,有一大片桃林,是赵竑当年种下。经过这些年,桃林已经长得极为茂盛,即使赵竑离开,也都有专人照顾。甚至因为桃林的面积逐年扩大,照顾的人手也越来越多。
赵竑虽然看不到,却依然喜欢到这片桃林来溜达。尤其明非平素极为忙碌,赵竑不愿影响到他,难免就趁空闲时间跑来桃林,亲手照顾那些刚刚开始抽芽的桃树们。
他目不能视物,就需要有人来帮忙。照顾桃林的人中竟然有一位不是内侍,而是两年前任过起居郎的一人,名叫寇念生的。这人当初正是包楠成举荐的,相貌颇为秀丽,比之明非尚胜过几分。後来包楠成被免职,他也受了牵连,直接被发配到临安皇宫作起居郎。起居郎起居郎,本是记录皇帝起居的。这临安又没有皇帝,却能记什麽?无事之下,寇念生干脆就帮忙照顾园子,倒也有模有样。
吉容见他伶俐,倒有几分故意,让他跟着赵竑照顾。明非也看到了他,只是一笑,并没有多说什麽。
这日中午,赵竑做完按摩,正在睡觉。身上忽然一重,有软软的身体压上来,唇上也很快感觉到了柔软。
什麽人如此大胆?赵竑睡得迷糊,便模模糊糊想着。伸手去推,推到对方胸前,却是平坦一片。
明非?赵竑心中一喜,但觉这梦如此美好,不觉吻过去,手也开始乱动。意乱情迷间,他听到开门的声音,心中隐隐觉得奇怪,却没有那麽多心思去想。
两人身上衣衫渐褪,赵竑触手所及,尽是温热柔软肌肤,手感极佳。他便是沈醉,想着他的明非自是天下无双,虽然两年不曾触碰,这肌肤却比当日还要柔滑许多,全然无瑕。
等等,无瑕?
赵竑猛然惊醒:“你不是明非!”
两年前他照顾明非良久,对方身体哪里有伤疤痕怎样,他都清楚得很。这段日子以来,两人虽说并未过多接触,他未瞎时也看过一两眼的,眼盲之後更是同寝同卧,明非身上的伤康复到什麽程度,他多少也有数。
时间并未将明非身上伤疤尽数抹去,这些年久历风霜,又为了恢复健康而多做锻炼,更使少年原本柔嫩的皮肤变得略微粗糙而有弹性,此刻赵竑摸到的,并不是明非身体的感觉。
他大惊,只觉忽然间全身冰凉,声音也带上了颤抖:“你是什麽人?谁让你来的?”
他忽然想到刚刚那一声门响,伸手一摸床头,特制的表告诉他时间,正是明非平时回来的时刻。赵竑心中更是恐惧,一翻身下床,因为看不到,几乎马上跌倒。
有人扶住他,声音还算熟悉:“皇上,是微臣……”
这声音最近经常听到,正是寇念生。赵竑不由大怒:“是你?”
此刻他却也无心追究这麽多,飞快向门的方向跑去,这屋子他呆的久了,自然熟悉方位,即使如此,由於心中慌乱不安,赵竑还是跌跌撞撞,几次险些摔倒,好容易跑到门边打开门,大声向外喊道:“明非,明非!”
外面却静悄悄的,哪里听得到回应。
赵竑但觉全身乏力,勉强控制自己不要倒下,心中惶恐以及,又有一种绝望慢慢滋生。他眼睛看不到,便当真不知去往何方。踉跄几步,脚步是快了,方向感全无,哪里能追得到人?何况他既然看不到,就算明非在他眼前也不能知道,追又有什麽用?
赵竑一阵茫然,怔怔问出一句:“明非,你为何不阻止?”便一口血吐出,殷红无比。
他实在无力,就要跌倒。脑中始终只有这一句话,萦绕不休。
“我以为是你要的。”身边传来悠悠一声叹,手臂被拉住,赵竑转了半个圈子,被明非抱住,免了跌倒危险。明非声音有些低沈,在他肩头响起,“我说了,专宠好妒的名声,我是不要的。”
明非伸手去擦他唇角血迹,却是越擦越多。明非起初还平静,渐渐便慌乱起来:“赵竑,你怎麽了?你不要这样,别吓我……”
赵竑对他笑了下,缓缓开口:“你自然不要,因为你根本就不嫉妒,是不是?”
明非怔住了,赵竑看不到他的神情,犹自喃喃:“你根本不在意,所以不阻止。秦方舟问起来的时候,你也尽数推给我……不是因为放心,而是根本不在乎……”
这世上哪里有人会看着爱人和别人在床上厮混,却没有反应?除非对方根本不是他所爱,甚至巴不得赶快甩掉对方。
赵竑想到这里,只觉心头气血翻涌,便要再度吐血。明非吓得紧紧抱住他,在他张嘴之前送上唇,狠狠吻住他。
这一吻却是明白得很,赵竑感觉到明非柔软身体,一时之间情动不已,连吐血都忘了。倒是明非在这时候还有空余心思,看了眼房内,抱着赵竑缓缓後退,推进房中。那寇念生早就傻了,见他们两人进来,傻傻怔了半晌,猛地拔腿就跑。
明非抱着赵竑退到床边,软软倒下去。
他闭上眼,任着赵竑急切索取,并不迎合,却也不反抗。他微微咬住嘴唇,心里想忍一忍就好了,反正也是习惯了。
身上的人却忽然停住,明非不解,睁开眼,只见赵竑无神的眼直对着他,脸上表情很是凄凉。
明非心里一翻个,连忙开口:“赵竑,怎麽了?”
赵竑并不答话,抬起手捂住嘴,有血从他指缝间流落。
明非暗道不好,连忙翻身起来扶住赵竑,同时大声喊着太医。赵竑仰卧在床上,一双眼在失了明之後本就了无神彩,此刻更是灰败不堪。
他感觉到脸上湿湿的,尝了尝,是咸的。水滴不断落下,令他唇边露出一丝苦笑:“明非,你既不喜欢我碰你,何必故意做出这姿态?我不会死的,就算你是骗我,我也不会去寻死的……”
他刚刚抱明非的时候,分明感觉到了爱人身体自然的抗拒。就算明非表面上没有动弹,那瞬间肌肉僵硬身体微颤,他又怎会感觉不到?
赵竑本来就怀疑明非在哄骗他,如今自然确定无疑。他素来知道明非是个极有原则的人,不过也面冷心热。明非嘴上虽说对大宋责任已尽,又说并不会同情自己,但现在看来,情爱是半点不见的,责任和同情,才是明非对自己顺从的主要原因吧?
他只觉茫然,眼盲之後心里堆积的压力猛地涌上,一时间生出许多倔强念头,当真便想在明非眼前一死了之。
可是又舍不得,只要明非还在他身边,别说明非还肯骗他,就算明非仍然在恨着他,他也舍不得死。如果明非再订个十年之约,他可能也能撑下来,哪怕再痛苦。
尊严啊,爱得深了,还管什麽尊严。
同情也好,因为他皇帝的身份也罢,能有点怜惜就好。
就算看不到,不能碰触, 能听到声音,感觉到他就在旁边,已是很好。
虽然不停往外涌的血证明,他想要的,比这些更多。
但不可过分奢求,否则恐怕连这一点,都要失去了。
赵竑这麽想着,努力做出一个笑容。
“我早说了,你我在一起,只是痛苦。”明非忽然收了眼泪,直直看着他,“我对你有本能的恨意和排斥,你对我的感情却是完全不信任……赵竑,我们在一起,真的只是让彼此痛苦而已。”
赵竑一震,拼命摇头:“我不痛苦……明非,我怎麽让你痛苦了?你告诉我,我改!”
“我痛苦,自然是因为你痛苦。”明非轻轻俯下身,吻去他唇边血迹,“你还有多少血可以流?赵竑,不要这样子,我不希望你难受啊……”
赵竑感觉到他双唇柔软,努力咬紧嘴唇,克制吻过去的冲动:“你讨厌我的碰触,就不要勉强,明非……”
“你……一定要我明说麽?”明非阖上眼,声音极低。
“啊?”赵竑怔了下。
“这具身体很脏。虽然那并不是我的问题,被强迫的人没有任何错误,可我还是觉得脏。我知道性应该是快乐的,但我从未在其中得到任何快感,除了痛苦屈辱,一无所有。”明非睁开眼,直视着赵竑,表情有些可怕,“赵竑,对我来说,我‘知道’很多事情。但实际上,那些‘知道’并不能真正决定我的感受。我‘知道’你其实没有太多错误,除了没认出我之外;我‘知道’被人轮暴的人并不该感觉屈辱;‘知道’动物比人要干净得多……即使如此,我还是很害怕,很痛苦,很屈辱。”
“而且,很不安。我不想用这身体和你交缠,这两年多来,我甚至连欲望都不曾有过,基本就是废了吧。赵竑,我们都是现代人,都该知道性的和谐在爱情生活中的重要程度,我不认为我能做到迎合。我能做的,也就是像以前那样任你摆布。”
明非拿起赵竑的手,一只手解开衣服前襟,让赵竑的手探进去:“这里被针刺的痕迹,现在已经找不到了。什麽穿环鞭打,其实也淡去了。那时候我经常被两个人同时进入,现在却也没有伤口了,好像什麽都没经过一般。”
“可发生过的事,终究在心里会有伤口。当初你有妻有妾,我如今已经残败至此,就算你和其他男女有什麽,你本来就是皇帝……”
“你胡说什麽!”赵竑越听越惊,伸手把明非拉住,让他伏在自己身上,“明非……不,陶然,你看好了,我是江瑞成!不管外表怎麽变化,不管……经历了什麽,在你面前,我不是什麽赵竑,不是什麽皇帝。我是那个你讲演完傻傻跑去後台搭讪的企业家,是和你从同一个地方来的追求者。是受过二十多年现代教育,知道人人平等和一夫一妻的江瑞成!”
“说得好像现代没有包二奶的有钱人一样。”明非拆台。
赵竑紧紧抱住他:“我以前只是以为这时代没有你,作为皇帝,我有责任留下後代。但以前我也不曾沈迷後宫,你既然在朝中有眼线,想必也知道……我从始至终,痴迷的只一个你而已。”
“虽然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你,我甚至……对你做了那些事。”说到这里,赵竑只觉喉间发热,似乎又想吐血。明非及时吻上他,岔开话题:“那刚刚那美少年,总不是为了後代吧?”
他语中隐隐有醋意,赵竑心中便感觉欢喜,摇头道:“是他主动,我还以为是你……”
明非敲他一下,想打趣两句缓和气氛,想到的话却都和眼睛有关,又不愿出口。
刚好听到叩门声,明非想起自己喊人去唤太医,连忙从床上下来,跑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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