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文网 > 桃花前度 >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书籍名:《桃花前度》    作者:寒衣
字体大小:超大 | | 中大 | | 中小 | 超小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孔成丹很快就到了,查看了他的情况,便是一顿斥责。
明非倒也知道孔成丹是关心他身体,便是苦笑:“我就是有事可做,未免兴奋了点……这种事关系千秋万代,我怎麽也不能掉以轻心。”
“什麽千秋万代,你想得也太严重了吧?”孔成丹失笑,觉得明非实在太夸张。他伸手解开明非衣襟,见他身上依然是一片片红紫,一层层的伤疤覆着,康复得并不好,不由皱眉,“日後这些东西,还是让别人读给你听,然後让他们代笔好了。你也不要太过费神,一天最多一个时辰!”
明非无奈:“这些事情,我又怎麽能不管?那人那麽愣,让他来弄,肯定又要搞砸。”
孔成丹还是笑着:“这理学也不是什麽坏事,也不知道你们那麽紧张做什麽。”他是大夫,对这种事倒是清楚,不过并不关注就是了。
明非半低下头,唇角翘起,却有些苦涩:“你们……都不知道。”
那一边的赵竑将他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不由一阵茫然──明非脸上的,是寂寞,很深的寂寞。
那种寂寞,他偶尔也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在镜子里看到。不过他是天生爱开创的人,性格也没那麽多愁善感,只有很少的情况下,才会显出那麽一点点寂寞。
那是一种“这个时代,没有人能懂我”的寂寞,不管有怎样的添香红袖,或者怎样的手足之情,终於也无法弥补的寂寞。
可是这个时代,本应该有一个人懂得他的。
赵竑抱住头,抵在墙上。
只有他二人来自同处,只有他们明白之後的历史,明白这个世界会发展成什麽样子,明白那几百年後的是非对错。只有他二人了解对方的灵魂,只有他二人……应该互相抚慰对方的寂寞,可是、可是……
可是他实在太得意,太自满,太不小心,太自以为是。所以他的小陶的寂寞,他再也没有资格去抚平。
他只能在一墙之隔的地方看着,明非身上伤处正在缓慢愈合,满是伤疤和新生嫩肉,碰上去会微微缩一下,该是还会疼。虽说这些日子吃得胖了一点,终究单薄得很。
孔成丹在他身上涂抹着,还是叹息:“你这一年应该好好将养身体,至於这些杂事,还是少理得好。”
“若我不理,以姓赵的那莽撞性格和王八之气,他搞不好会大开杀戒。”明非闭着眼,眉毛蹙成一团,是在忍着疼痛,“天下刚刚安定,我实在不希望生出什麽波折……”
他声音渐低,带些叹息的:“赵竑啊赵竑,你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没有人敢斥责他直呼皇上的名字,没有人敢指责他的不敬。而被他不敬的那个人,在墙後呆呆看着,在这一刻,竟是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到这个时代、附在这个赵竑身上。
他带给明非的,从来都只有苦难。若是明非自己来到这时代,一定会混得风生水起。就算最後金国灭了,应该也有保身之法……
赵竑微微皱眉,心下有了几分疑惑──明非应该是早就料到金国覆灭,为什麽他要被自己抓来,而不事先逃跑呢?以明非的聪明,这并不该有什麽困难。
只是如果他不入汴京,不见自己,那麽两人怕会相见无期,甚至彼此不知道,这世上曾经有对方的存在。
但……至少他也不会受那麽多的苦,和折辱。
赵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两人相遇,或者索性不相逢。
也许不曾相见,对明非而言,才是最好的。
想到这里,赵竑脸上痛苦之色竟然消失,整个人完全没有了表情,无悲,亦无喜。
他从床上下去,床边便是书桌,他拿起笔,在砚台上点了点,开始写字。
他始终用不惯毛笔,但还是能写的,而且写得很快──至於笔迹,就只能说是抱歉了。奇怪的是,他在写的途中,还不停地画一些稀奇古怪的图。
“读书人麽……世界本源、人性构成、认识感知……我就让你们知道什麽叫做世界,什麽叫做人!我就要让你们知道,什麽狗屁理学抵不过一个化学实验,人不过是碳水化合物!”赵竑奋笔疾书,不停自语,眼里闪着有些恐怖的光,“你们害他生病,我就要把你们所知道的一切都打破!看日後谁敢再提这些废话!”
赵竑并不是十分知道,理学在某方面应该更偏向所谓的社会科学,或者哲学一类的学问。但是他清楚,在自己那来自後世的、经受过千锤百炼的知识系统面前,至少对於世界的构成这一点,理学会被打得七零八落──为了说服他人,赵竑甚至仔细讲明了显微镜的原理,连一直掌握在国家手中的玻璃制法也抛了出去。
一系列理论中,只要有一点被确定为假,其它的至少也会受到严重质疑。
他现在的问题只是,怎麽用最快速度把书一本一本写出来,写完的马上付梓出版发行,在最短的时间内传遍大江南北。
这样,这一场由他的莽撞所挑起的风波,才能平复下来。
明非才能休息。
在後世历史上,弘兴元年被称为是奇迹之年。现代科学的奠基,基本建立在这一年中,由当今皇上弘兴帝赵竑所写的一系列小册子上。
没有人知道这一系列的“入门”只花了赵竑六天时间,这几天里,吉容也只能让小太监饭菜送进来,然後帮忙收拾。为防被打扰思路,赵竑立起屏风,禁止一切人进入,包括吉容。
赵竑以每天两本的速度往外扔书,幸好他早就改进过印刷术,除了图的部分要刻版,文字都是当天排成,效率极佳。
这书属的是当今皇上的名,销量一开始便是很好。里面内容确实荒诞不经,一开始看到的人基本都是怀疑自己看错了。毕竟谁想到皇上会写出这样荒唐的东西呢?
但是总会有好奇的人,总有热爱动手的人,宋朝本来也有些格物方面的爱好者,何况赵竑把步骤写得非常清楚。而当一个又一个的实验都成功,一样又一样东西被弄出来之後,人们自然会选择相信那些试验前面写的原理。於是可怜的文科生,就这样被理科大潮湮没了。
到赵竑写完的时候,第一本发行出去的化学入门已经得到不小的成果。明非毕竟还关心着这件事,也听说了,便一撇嘴:“文抄公算什麽,这位才是真的剽窃大王呢。”
但他也觉开心,这一股科学风刮起来,就算中文书籍可以被翻译到国外去,总是本地人先受惠。只要比别人早迈出这一步,日後应该再也不会有什麽满清,更不会有清末民初那段历史。他并不是那种特别意识形态的治史者,但一个热爱古代文化的人,再怎样客观看待历史,也会有遗憾和怨恨吧。
他已经避免了崖山之事,宋朝本是中国历史上最辉煌的一页,如今又有了科技启蒙,美好前景可期。
这麽想着,明非不由心情好了不少,吃得也多了一点。
在隔壁,六天几乎都没睡的赵竑倒了下来,沈沈大睡。
他这一睡便是两天,吉容也知道他把书都写完了,进去探视两次,也没敢开灯。在黑暗中听他呼吸平稳,摸摸体温正常,觉得也没什麽问题,便没敢惊动他。
到第三天头上,吉容觉得他再这样睡恐怕会饿到,便一早过去,轻轻叫了两声:“皇上,先用过膳再睡吧,小心饿坏了身体。”
床上的人没动静。
吉容转了转眼珠:“这些日子明公子胃口不错,不过似乎菜并不是很合意,我让御厨加了些辣子,他吃後嫌味道不如先前的好……”
果然一提到明非,床上的人便有了动静。赵竑慢慢睁开眼,一时觉得身体沈重无比,却还爬起来,点起一边蜡烛:“我去给他做……”
这蜡烛一起,吉容先去看赵竑的脸,见他面容憔悴,气色却还可以,应该是无恙,不由松口气。随即一抬眼,不由呆了:“皇上、皇上……”
“小点声。”赵竑瞪他一眼,怕他惊动隔壁。
吉容瞪大着眼睛,眼里尽是骇然之色。赵竑微微皱眉,他这位贴身太监并不是鲁莽之人,什麽事让他这麽吃惊:“到底怎麽了?”
吉容狠狠喘一口气,才把接下去的话说出来:“皇上,你的头发……”
赵竑抓了一把:“头发都还在啊……”
发丝被他抓到眼前,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也瞪大了,呆呆看着手中的发。
过了许久,赵竑方才苦笑了声:“人家都说一夜白头,我用了六夜,实在是很没出息。”
他手里一把白发,在烛光照耀下,反出银色的光。
这时候不过是上午,按照赵竑和明非的算法,应该是九点左右。明非因为体虚,还在床上赖着休息。他手里拿着几块玉石,正闲极无聊地在鉴赏。
忽然门被推开,吉容冲了进来。上了年纪的人动作本不该太快的,他却拼了命一般跑到床边,伸手就去拉明非:“明非,你跟我去见皇上,去看看皇上为你变成什麽样子了……”
明非还有些半迷糊,他没什麽力气,被吉容一拉几乎掉下去。观雪在一旁看着,关切上前阻止:“吉公公,你别动气,慢慢说。若是伤了明非,怕也会麻烦吧?”
吉容瞪圆了眼:“我知道皇上喜欢他,可就算是喜欢吧,闹一闹也就差不多了,哪有像他这样为难人的?一个亡国丞相,还指望大宋对他多恭敬──”
“住口!”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赵竑喊的。他不敢露面,吩咐着门边太监,“吉公公糊涂了,你们把他架出来!”
小太监们一傻,虽说皇上这是圣旨,但吉公公那是顶头上司,也得罪不得啊。
赵竑见他们没动静,一张脸沈得难看:“连朕的旨意,你们也不听了吗?很好……”
他一气之下,不由剧烈咳嗽起来。毕竟皇上大於吉公公,小太监们也只好乖乖从命,进寝宫里把吉容“请”出来。
吉容气得不行,嘴里一直在喊:“我人老了,不知道你们什麽小陶明非的是怎麽一回事,但皇上想了你十年,你若认出他,为何不早说?你分明是成心……”
说到这里,他也被拉出门。赵竑早气得不停咳嗽,等他出来便拉着人往後走:“吉容,你不知道事情经过,就不要乱说,我……从来都是我对不起他!”
他整整六天殚精竭虑,又睡了两天两夜,起来之後完全没吃东西,竟然手脚无力,拉不动吉容。看惯了小皇帝强悍架势的吉容感觉到他的无力,忽然老泪纵横:“皇上,你身体都成了这样,还在乎他做什麽?”
“朕很好。”赵竑说,半低下头,满头白发柔顺披下,“这身体……很是强壮,白个头发又有什麽关系,就当挑染了。”
吉容当然不知道什麽是挑染,愕然看着他。
“吉容,你不要为朕去打抱不平,那只会令朕为难。”赵竑低低叹了声,“在你眼里,朕是皇帝,他是降臣。朕对他做什麽都是可以的,他反过来伤害朕就是大逆不道。”
“但在我和他的眼里,我们是两个平等的人,或者因为我对他的爱情而显得我弱势一些,但基本是没有区别的。”赵竑道,眼里尽是温柔,“我们没有地位之差,谁欠了谁,就是欠了谁。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我做错了那麽多,他就算一一还诸於我,也是公平得很啊。外人,是不明白的。”
这些道理,甚至有很长时间,连他都忘记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微笑道:“而且我也很满足。我和他注定无法白头,能这麽为他白了发,留个痕迹和念想,我觉得很好……”
吉容依然在擦着眼泪:“可是皇上,明非他根本都不领情,我刚刚跟他说的时候,他脸色都没变一下。”
赵竑脸色微变,无奈笑起来:“一哭二闹三上吊……吉容,你不要去跟他说什麽,也不要让常保再去帮忙哭诉了,徒然让他看不起而已,何必呢?”
赵竑身体强壮,将养了两天便又康复过来,照样若无其事地上朝议政,浑然不觉自己这样子有什麽不对。
但他第一天重出现在臣子面前时,便把所有人都吓呆了──自家这位只有二十三岁的弘兴帝,在十来天不见的情况下,竟然已是满头白发。衬着他那张十分年轻的面容,显得十分之不协调。
皇上是什麽?一国社稷所系。虽说事实上皇帝的安危健康并不一定真会对社稷产生什麽大影响,但弘兴帝显然不是那种傀儡皇帝。尽管最近经常不理朝政,国家大权始终在他手里紧握着。若是他真有个万一,刚刚平复下来的天下,怕是马上会战乱又起。
众位大臣马上跳出来,道圣上保重的有之,哭诉妖孽误国的有之。前者赵竑懒得管,後者被赵竑斥责一番,就差没说发配岭南了。
连皇上都为那人白了满头发,这些臣子就算再直言敢谏,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了。
那些个真心为国的,此刻已经有了退步的意思,甚至有人想到去通知後宫能联系到的人,尽量劝说那个明非──情之一字,本来就是强不得的。他们既然知道赵竑这头白发的缘由,自然不免想到:若是明非死了或者走了,自家这位皇上,会做出什麽事来。
这些跟着赵竑打天下的臣子,受赵竑熏陶极深,做事更重实际。作为这个国家现在真正的脊梁,他们着实不愿为了皇家私事,来过於影响国政。
於是他们便出面规劝赵竑,提醒皇上注意身体,不要为了其他事情过於费心。这一次皇上着作销遍大江南北,换来无数争辩,他们也心中有数。不过此刻的宋朝朝廷少游那种酸儒,倒不会因此引起什麽大风波。
赵竑任他们劝着,敷衍答应了,道:“朕後宫中有些案子要问,刑部或是大理寺有没有人自告奋勇?”
他这话说得满朝文武一寒,毕竟是在朝日久,深切了解这皇帝的脾气,已经听得出杀意。最近朝中某些和後宫有关系的臣子被下旨静养,他们也是知道的。这种事哪有人敢出面,都是唯唯诺诺。最後赵竑十分不耐,把问题交给刑部,让他们去找一个胆大的。若是办事不力,小心他们脑袋上的帽子。
刑部回去之後找了很久,最後找到一极通刑律又胆子奇大的……书令史。因为品轶太低,刑部当夜把他提为都官,让他进宫去审案。
赵竑接见了这位名叫官鹏旭的新任都官,给了他极高权限,包括皇後在内,任何人都可以调度询查,包括审讯。
交代完之後,赵竑才回到书房。明非正在午睡,粉嫩的唇微微嘟起,极为可爱。
他吃好睡好,这几天却又肥了点,勉强能把衣服撑起来了。他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过一会儿翻个身,把被子都翻掉了一大半。现在天热,他并没有穿太多的衣服,上衣翻上去,露出一截肚皮。
赵竑脑中一热,随即却凉下来──那算那看起来白嫩嫩的肚皮上,也有深青淤紫,红色的鞭痕,以及灰得发黑的烙铁痕迹。
他低下头,狠狠咬住牙,眼角余光却见一个身影走到床边,为明非拉好被子,坐在椅子上,带着些宠溺地笑了笑。
是那名叫观雪的宫女,赵竑只觉这一幕碍眼得很,却完全无法。
他本是连吃醋的资格都没的。
床上的明非却被她轻微动作惊醒,慢慢睁开眼,对观雪笑了笑:“午时多少了?”
观雪指着一边:“自己看去,刚送进来的稀罕东西。”
明非看过去,微微一怔。
观雪手指处是一台摆锺,那种很旧式的、用锺摆来走的表,做得十分用心,上面雕花极其细致。而表盘上分成十二份,写的居然是阿拉伯数字。
明非自然之道这是谁搞出来的,当即冷冷道:“这种原理不难的奢侈品,在一开始就应该搞出来弄银子,到现在才想起来,未免太过迟钝了。”
观雪歪头:“你知道这东西的来历?原理、奢侈品?”
“他以前也做过一座送我的,那时候他经常陪我去故宫,我在锺表馆提过几句,难得他记得。”明非叹口气,“事到如今,他弄这东西又能做什麽?难道他认为赔几句好话,让常保吉容宽解几次,再送点东西,我就能心软?然後幸福快乐过上皇帝和男宠的生活?”
观雪微微皱起眉:“皇上只是送些东西,你不用想这麽多吧?”
“他?”明非一撇嘴,“对商人而言,送出什麽就要等价交换回来什麽,哪有不求回报的道理?只是他未免打错了算盘,就算他把他那宝座送我,我也不会在乎的。”
观雪便觉好笑:“这种话可不要乱说,万一被人听到,还不治你个罪。”
她这话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脚步声,不由脸色稍变。这寝宫如今已经是後宫禁地,只有她常保吉容还有大夫来往,而那些人都不会在这个时间里过来。
何况门外脚步声绵软,显然是女子。
她起身,正要到门口拦人,却听当的一声,门竟然被撞开。
门外女子极为妍丽的脸上尽是灰败,肚子高高挺起,一双眼死死盯住明非,脸上满是恨意:“明非,你个贱人!你到底是怎麽迷惑了皇上,竟让他不顾夫妻之情,抓我去审问──”
明非愕然看向她,目光落在她小腹,不由皱起眉来:“我跟他说不要为难孕妇,难道他竟然不听?”
他这话说得实在太不是时候,江德妃一双眼顿时红了起来,便要上前撕打,口中也不清不楚的。观雪连忙拦住他,明非却叹了口气:“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肚中的孩子又怎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不管怎样,孩子总是无辜的。”
“那又有什麽用?等孩子生下来,估计我这条命也快没了……皇上对你这般宠爱,我那样对你,他怎会容得我活着?这孩子、这孩子没了娘,在後宫又哪里活得下来?还不如我带他去了……”江德妃状似疯狂,高声道,“紫瑜、紫瑜她刚刚已经招了,说是我怂恿她的……”
“紫瑜是皇後的人。”
“啊?她……怎麽会是皇後的人?”江德妃脸一白,马上明白过来。
“她都招了?”明非看着江德妃,皱眉问道。
他是听说有刑部的人进宫审问,没想到是这麽一位好手,竟然三两下就把一切都问了出来……不过,大概也是皇後授意吧?伍贵妃亲手,江德妃挑拨。只要这两名妃子一去,後宫就只剩曾皇後独大。再把他除去,岂不就可以独揽皇宠?
虽说不屑於这些心机,却不代表他不明白。
江德妃有些发愣,却道:“那些事她哪里敢说,但你又不是死人,你不是早就告诉皇上了?”
“我什麽都没说……”明非叹口气,“你既然能跑出来,想必还是来得及串供的。回去跟皇後还有紫瑜商量商量,就说偷偷折磨过我,程度说轻一点,再让太後求情,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他看着江德妃,微微笑道:“我早说了,我不屑於跟一群女人争什麽宠。听说伍贵妃是个直性子,什麽放蛇啊、让狗来上我之类的花样应该是你想出来的。作为母亲,日後不要这麽恶毒了。这件事你们不提我不提,就此揭过吧。”
他表情很平静,甚至还带着笑意。他从来没恨过这些女人,作为一个gay的妻子们,她们恨自己是有正当理由的。作为一个现代人,明非对婚姻和爱情有着比较传统的观念。
一旁的观雪吓得睁大眼睛:“明非,你说──”
明非抬头看她,笑道:“你一向嘴严,我很放心。观雪,你要知道,这世上的动物,往往比人,要干净得多。”
“尤其是和你们那位吐啊吐啊就习惯了的皇帝比起来──”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本站所有书籍来自会员自由发布,本站只负责整理,均不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如有侵权或违规等行为请联系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