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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书籍名:《放手》    作者: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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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柯没将他怎么样,反而是李默然唉声叹气来找他了。
乔非穿着画廊的制服,一脸微笑地将几个来看画的客人送走,一转身就看到李默然愁眉苦脸,不禁好笑道:「什么事让你这么烦恼?」
「焦桑过几天就要走了。」李默然叹气。
乔非拍拍他,安慰道:「能与大师相识,已经是不错了,开画展的事情,以后可以再想办法的嘛。」
李默然继续叹气:「画展的事,并不是没有希望,只是他提出的条件实在是……」
「啊?」乔非惊诧道,「桑哥同意了吗?他提出什么条件?」
「他提出,要给楚柯画肖像,如果楚柯同意,他会用两年的时间画一组十二幅的肖像,做为画展的重点展品。」李默然摊了摊双手。
这个世界上最让人难受的事就是,并不是没有希望将事情办成,而是那个条件,让人不能不感到绝望啊。
乔非嘴巴张得大大的,再也没合拢。
焦桑的假期还有四天,也就是说,在这四天之内,李默然如果不能说服楚柯,这件事情就算泡汤了。而对于楚柯,李默然虽然不算太了解,但是在医院门口的那一拳,已经足够让他大致明白楚柯的性格了。
「要不……我去问问楚柯……」
这句话在乔非嘴边绕了一个下午,也没能说出口。只要一想起当年楚柯撕毁了他画的那幅肖像,乔非就有种被水淹没的窒息感。
愤怒时的楚柯是很可怕的。
不过,楚柯真的很适合当人体模特儿,那身材……乔非光是回想,都有流口水兼鼻血的冲动。
李默然似乎也放弃了,快到下班的时候,拍拍乔非的背,说道:「这种事情,强求不来,我只要尽心尽力把这间画廊打理好了,在国际上有了名声,到那时,就不是我求大师,而是大师来求我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语气轻松,倒是想得很开。
乔非勉强笑了笑,没说什么,垂头丧气地回到家,看到楚柯,那句话又开始在嘴边环绕。几次欲言又止,还是没能问出口。问了又怎么样呢,明知道面前是块石头,还拿自己的脑袋去碰,这种傻事,他做了多少回,还不长教训吗?
反而是楚柯好像看出什么,在乔非洗碗的时候,问了一句:「你想对我说什么?」
乔非心不在焉,乍听他这么一句,吓了一大跳,手上的碗就滑到地上,摔成了四、五片。
「什么要说什么?」他一边蹲下来捡碎片,一边含糊其词,心里却纳闷着楚柯异常的反应。
这个男人今天是不是心情很好?
楚柯倚在门边,眼睛看着房顶,淡淡道:「我现在心情好,你提什么要求,我也许会答应。」
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乔非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西边的天空里有一片红晕,隐约还能看到指甲片大的蛋黄,太阳果然是从西边出来的啊,他感叹着,浑然忘了这会儿已经是傍晚黄昏。
「你真的什么都答应?」想来想去,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禁不住诱惑啊,明明知道面前是块石头,表皮下面包裹的还是坚硬的铁,他还是忍不住要凑过去挨碰,头破血流的滋味一尝再尝。唉,又不是什么美味。
乔非悻幸地想着,却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看在楚柯眼里,简直可以用贼头贼脑来形容。
「也许。」楚柯的头抬得更高了。
「让我给你画像……」鬼使神差一般,乔非脱口而出,然后才猛然反应过来,一捂嘴巴,「我什么也没说,我去倒垃圾。」
说着,他七手八脚地拎起垃圾袋,从楚柯身边夺路而逃。
既然乔非最终还是没有傻怔怔地用脑袋去碰石头,楚柯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只不过周身的气压明显低了许多,让乔非以为自己又惹恼了楚柯。
这个男人似乎比以前更难伺候了。
乔非竟然怀念起以前楚柯对自己不理不睬完全当透明空气的态度,那样的日子虽然沉闷,但总好过现在这种诡异情形。
他完全弄不清楚楚柯那张令人迷恋的面孔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心思,更猜不出楚柯到底想怎么报复他,楚柯怎么能这样平静地对待一个自己恨之入骨的人呢?
这个问题一直持续到焦桑大师离开,乔非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放弃去探究原因,开始全心全意的琢磨焦桑大师离开前对他的指点。
乔非的画技开始突飞猛进,这让他对画画投入了更大的热情,心无牵挂之下,他几乎天天泡在画廊里,下了班也不休息,直奔湖边小木屋里,背起画具,要嘛写生,要嘛涂色,要嘛和一干志同道合的朋友交流画技心得,如果不是楚柯每天中午都来接他去吃饭,他几乎就要忘了自己和楚柯还有这么一层不清不楚的关系。
因此,沉迷在油彩之中的他,也没有察觉楚柯一天比一天难看的脸色。直到有一天,方守成灰头土脸地找上门来,在画廊外面一把截住他。
「乔非,乔菩萨,乔祖宗,我求你了,把你家楚柯赶紧领回去吧,别让他再祸害我们这些无辜路人了。吕」
「你……哦,是你……你刚才说什么?」乔非早已经让无数的画给迷了眼,脑子里除了画还是画,就连认人都有些迟钝,盯着方守成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来,至于方守成刚才的话,不好意思,他根本就没听清楚。
「你、你……唉……」方守成见乔非一脸迷糊的样子,气得几乎跳脚,指着他的鼻尖想破口大骂却没有没有骂出声来,「算了,你跟我过去,亲眼看一看楚柯现在的样子……」
「啊?楚柯怎么了?」乔非努力回想了一下中午和楚柯吃饭时的情景,好像没什么不对呀,吃完饭楚柯还拖着他又在大街上转了五六圈才放手,这才半天,他能出什么事?
「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们两个人给折腾死。」方守成将乔非推上车,他现在已经连脾气都发不出来了,「我说,你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问题,能不能私底下解决好,不要让楚柯把情绪带到公司里来,你知道公司上上下下怎么称呼他,魔鬼啊……以前大家都管他叫梦中情人的,现在都成了梦中魔鬼了……」
「魔鬼?」
乔非突然觉得自己的手指有些痒痒的,脑子里情不自禁的浮现出将楚柯打扮成魔鬼的样子,如果画成画像的话,那一定是世界上最俊美的魔鬼。
幸亏方守成不知道乔非脑子里想的事情,不然他非气得吐血不可。
到了目的地,乔非一下车,就发现这里是胜天公司楼下,顿时眉头一皱,道:「方先生,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方守成气结,道:「当然是来找楚柯,不然我带你来这里干什么?」
「还没有到下班时间,他不会愿意我去打扰他的。」乔非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我的乔祖宗啊……」方守成死死拖住他,「我求你了,把楚柯从公司里带走吧,我不管你是色诱还是胁迫,只要把他带走,你就是活菩萨,救苦救难,大慈大悲……」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乔非好气又好笑了,更是摸不着头脑,「楚柯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天天黑着脸,这几个月里,他骂哭了六个员工,其中两人还是男的,扣了全公司几乎一半以上员工的奖金,理由是那些员工到得比他迟,这也就算了,他还在谈判桌上谈崩了三个案子,反正公司是他自己的,他不爱惜我也不管他,可是,今天他更过分啊,居然把一个月的工作量扔在我们头上,要求我们三天内完成,三天啊……」方守成竖着三根手指,都快哭了,「全公司的人员都快被他折腾疯了,一个个闹着要递辞呈,人事部的主管跟我光是处理这些辞呈的事,就已经焦头烂额了,我把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好不容易才暂时压下那些辞呈……可是楚柯要是再这样下去,不用几天,公司里的人就会都走光了……」
「怎么会这样?」乔非目瞪口呆,「胜天是楚柯的命根子,他就算再不开心,也不会拿胜天来撒气,方先生,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我骗你干什么?你自己上去看吧。」方守成连推带拉的将乔非推进了电梯里。
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乔非的脸色有些沉重,犹豫了一下才道:「方先生,这些天我和楚柯之间没吵架,也没有什么分歧,他不开心,应该和我没什么关系,你把我找来,恐怕也没什么用,而且……你确定他见了我不会更生气?」
方守成怔了怔,然后一拍额头,哀嚎道:「我真是快被你们两个人气死了……他这个样子要是跟你没有一点关系,我马上就从十八楼跳下去……乔非,楚柯爱你,你知不知道,楚柯他妈的爱你爱到骨子里,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人之间到底是怎么搞的,弄成今天这个样子,但是我他妈的能肯定,楚柯那个混蛋爱惨你了。」
乔非眼神怪异地看着他,啼笑皆非,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楚柯爱他?他没有听过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他不恨他就算不错了,爱,楚柯或许有爱,但对象绝对不可能是自己。
方守成被他看得毛毛的,忍不住道:「你这样看我做什么?你不相信?天呐,你竟然不相信那个傻瓜爱你……乔非,你有没有想过,楚柯为什么肯跟你在一起,十年……不是十个小时,也不是十天,是十年啊……」
当然是因为那些股份……这话乔非没有说出口,因为电梯门在这个时候开了,方守成在他背后推了一把,将他推出了电梯。
乔非有些恼怒,转过头,却看见方守成在他身后双手合十拜个不停,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的心里一阵无奈,只好深吸了一口气,径自向楚柯的办公室走过去。一路引来无数眼神,也有不认识他的,想拦住他,全部被方守成搞定。
楚柯的秘书看到了他,连忙抓起电话,一按,然后对着话筒说道:「楚总,乔先生来了。」
不知道楚柯在电话里说了什么,秘书放下电话,脸上几乎笑出一朵花来,对乔非道:「乔先生,楚总请您进去。」
乔非怔了怔,低声道:「他请我进去?你确定他说的不是让我滚蛋?」
秘书连连摇手,道:「乔先生,您就快进去吧。」
这哪里是情绪不好,分明是心情很好才对。
瞪了方守成一眼,乔非又挠了挠后脑勺,他还是有些不可思议,楚柯这是吃错药了吗?他摸上办公室门把的时候,突然想起方守成的话,难道楚柯真的爱他吗?心里猛然一颤,然后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顺手拧开了门把。
门缓缓关上了,秘书对着方守成伸出两根手指,摆出一个V字,高兴道:「方大律师,还是你有办法,刚刚我对楚总说乔先生来的时候,楚总的声音柔得简直快掐出水了,天呐,我还从来没有听过楚总用这种语气说『请他进来』这四个字。」
方守成拍拍胸脯,得意道:「你也不看看是谁出马。」
「可是,以前楚总对乔先生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现在会……」秘书百思不得其解。
方守成对天翻了个白眼,道:「那个傻瓜啊,以前是有恃无恐,不怕乔非飞出他的手掌心,现在……哼哼,活该他要尝尝被喜欢的人忽视的滋味……」
秘书恍然大悟。
「有事?」
「没事。」
简单的两句对答,这就是乔非进入楚柯的办公室之后,和楚柯之间唯一的交流。然后楚柯继续埋头于一份项目报告中,而乔非则站在原地发怔,楚柯连坐都没让他坐。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事实上,他本来就不知道方守成把他拉来要干什么,把楚柯带出公司?
乔非看看楚柯那副工作狂的样子,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拿鸡蛋碰石头,那是无聊,拿自个儿的脑袋去碰石头,那就不是无聊而是傻子。
趁楚柯没有注意自己,还是赶紧悄悄地走掉好了,以后打死他也不再来了,不是每次都能碰上楚柯心情好没当众让他滚蛋的。
刚轻手轻脚地摸到门边,冷不防楚柯又抬起头来,盯着他,问了一句:「要走?」
乔非吓了一跳,讪讪地笑了一下,道:「经过这里,顺路来看看,你忙,我不打扰。」
他没出卖方守成,天晓得方守成今天是发了什么疯,把他拖过来,要不是楚柯出人意料的没对他大发雷霆,他都怀疑方守成是故意要害他。
楚柯合上项目报告,淡淡道:「我忙完了。」说着,又看看时间,「差不多可以下班了,今天我有空,一起吃晚饭。」
「啊?」
胜天的工作时间什么时候改了,他记得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吧?乔非怔了半天,直到楚柯走到他的面前,他才回过神来,一脸苦笑,不知道现在说自己没空,楚柯会不会突然变脸?
虽然这样想着,但他还是没有说出拒绝的话,难得楚柯心情好,没必要现在去触他的楣头,吃个饭而已,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正好把那些衣服钱给吃回来。
乔非并不知道,他和楚柯前脚才离开胜天公司,后脚胜天公司就被无数的欢呼声给淹没了。
坐上楚柯的车,乔非看了看他。
楚柯面无表情的回视。
乔非尴尬地挠挠头,说道:「其实我还不饿,现在吃饭……好像早了点,对吧?」
「你想去哪里?」楚柯收回目光,淡淡的问。
我想去木屋那里练习画技啊,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在乔非的嘴角过打了几个转,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随便,挑你喜欢的地方去,我不介意的……」
乔非真想拍自己一巴掌,真没有出息。其实他也不是怕楚柯生气,只不过难得见到他的好脸色,这让对美丽有一份执着的乔非下意识地不想破坏掉。
楚柯没再说什么,脚下一踩油门,汽车直接驶出了停车场,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模糊景物,乔非最终还是没有问楚柯要带他去哪里。
车在一条河边停了下来,靠近河岸的地方,有个不大不小的草坪,整理得干干净净,沿着河岸种了一排垂柳,这个时节,柳叶早已经落光,只剩下一些枯萎的柳条,满目萧瑟。
每隔几棵树下,就安置了一张木椅,供行人休息。楚柯就拉着乔非,在一张木椅上坐了下来。
乔非左右看看,顿时脸色一变,又开始心虚。这个地方他来过,不但来过,而且铭心刻骨啊,当年,他就是在这里对楚柯提出了那个过分的条件,十年的纠缠,十年的痛苦,都是从这个地方开始。
难道楚柯今天放下工作不干,把他带到这里来,是要跟他算总帐吗?
眼前优美的风景瞬间失去了所有的颜色,乔非摸了摸胸口,心跳有点快,现在落跑还来不来得及?虽然他很想跟楚柯谈一谈,把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理理清楚,该断的断,但是,绝对不是在这个会要人命的地方来谈啊。
他忍不住悄悄地挪了挪屁股,尽量离楚柯远点。
轻微的动作引起了楚柯的注意,侧过脸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儿冷淡,明显是不太高兴的样子,或者说是生气的前兆。
「楚、楚柯……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喝喝咖啡,谈谈理想,聊聊人生……」乔非干笑一声,试图将楚柯从这个没有什么美好回忆的地方拉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
楚柯冷冷一笑,说道:「十年前,你就是在这里跟我聊人生谈理想……」
「啊?」乔非抓抓头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的人生,不就是以得到我为终极目标,你的理想,不就是和我一起慢慢变老……」楚柯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一眨不眨。
「我、我、我……」
被楚柯盯得有点发毛,乔非慢了几拍才回想起来,是的,当年,他的确是这样对楚柯说的,而且,就是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不等楚柯消化自己的爱的告白,他就迫不及待的拿出胜天的股份拥有者的证明文件,逼迫楚柯答应他的求爱。
「你不记得了……」楚柯的脸色又沉下几分,「乔非,你还记得什么?告诉我。」
一见楚柯这副非常熟悉的无限接近发飙时的脸色,乔非蹭地一声跳了起来,连退几步,道:「楚柯,我已经承认我错了,当年我确实干了一件无比愚蠢的事,不该对你痴心妄想,更不该用那样的手段得到你,可是你也报复过我了,咱们就这样算了好不好,其实弄成现在这样,我也不想,反正你也没损失什么,我也没得到什么,咱们一拍两散,对谁都好。」
楚柯的脸色更难看了,沉默了半天,才缓缓道:「我说过,我不会放手,乔非,不是什么事都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现在你想一拍两散,作梦!」
扔下这句话,楚河就上了车,一踩油门,飞驰而去,将乔非一个人留在了这个风景优美的草坪上。
「真没有风度。」
乔非目送那辆黑色轿车离去,虽然腹诽着,但是如果楚柯这个时候倒车回来接他,打死他也是不敢坐上去的。
暴风中心离他远去,他全身的力气也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似的,有气无力地坐回椅子上,一巴掌捂住脸。十年前,十年前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日子啊,他怎么可能忘记。
五月十四号,直到现在,他都清楚的记得那个日子,其实他原本是打算在二月十四号情人节那一天向楚柯告白的,可是那一天,他晚了一步,有人在他之前,就约了楚柯,在某个著名的情侣胜地见面。他像个跟踪狂一样,一路跟踪着楚柯,看着他走向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他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是当时的情景,乔非到死都不会忘记。那个男人,是楚柯的一个重要客户,打从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起,他就对那个男人看不顺眼,因为那个男人看楚柯的眼神,非常的炽热,炽热到乔非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对楚柯不怀好意。
乔非曾经三番五次地阻止楚柯和那个男人来往,为此他甚至和楚柯吵过好几次架,虽然每次吵架的结果都是楚柯答应除了公事以外不和那个男人有任何私下来往,但是他却发现,楚柯并没有实现他的承诺,如果这一次不是楚柯鬼鬼祟祟的,他也不会做出跟踪这种下三滥的举动来。
隔得远,他听不清楚那个男人和楚柯说了些什么,只看到那个男人将一大束红艳艳的玫瑰花塞进楚柯的手里,然后很放肆地把手放在楚柯的肩膀上,上下搓揉,当时乔非就妒火中烧,就在他几乎就要冲上去给那个男人一拳的时候,意外发生了,楚柯竟然猛地抓住那个男人的胳膊,一个过肩摔,用力之猛,即使他隔了那么远,也能清楚的感觉到脚底下的震动。
非常可怕,发飙时的楚柯,可怕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一个过肩摔还下够,他又抓起那个男人的衣领,左一拳右一拳,把那个男人打得像拳击训练场里的沙包,飞起来,又落下去,落下去,又飞起来,惨不忍睹。
最后,楚柯捡起落在地上的玫瑰花,重重地甩在那个像一摊烂肉死泥的男人的脸上,大声骂了一句:「变态!」
这两个字,乔非听得无比清楚,虽然事后回想起来,也奇怪为什么隔了这么远,他也能听清楚楚柯骂的这一句话,但是在当时,他却好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刚刚还为楚柯狠揍那个男人的举动而欢欣鼓舞的心情,刹那间冻得比冰块还冰。
假如,今天约楚柯出来的,不是那个男人而是自己,那么自己的下场,是不是就跟地上被人围观的那摊烂肉死泥一样,也许明天还能上一回报纸头条:善业集团二世祖,求爱不成反被揍。横批:痛揍变态。
原来,在楚柯的眼里,男人的爱,只不过是一种变态,而自己竟然变态了这么久,还一直自得其乐,像一只闻了鱼腥的馋猫,天天往楚河身边凑。
乔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他承认他被楚柯的狠劲给吓破胆了,他甚至连楚柯给他打电话都没敢接。
回去之后,他躺在家里什么也没干,整整睡了三天觉。三天之后,他就像中了邪一样,从床上跳起来,然后他用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卖了父亲留给他的全部财产──善业集团,然后千方百计地引诱楚柯的合伙人,从合伙人的手里,收购了胜天的一部分股份,又在股市上吸收了一些游资散股。
五月十四号的那一天,情人节后整整三个月,他把楚柯约到了这片风景优美的草坪上,谈理想,说人生,然后甩出了那些分量很重的股份证明文件。
因为无法放弃楚柯,结果,他剑走偏锋。
楚柯当时的脸色是什么样的呢?
乔非回忆了许久,只是苦笑,他想不起来,他牢牢地记着这个日子,但是偏偏却想不起那天楚柯的反应,那三个月,对他来说,就像一场噩梦,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像是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只是僵硬的按照程序来做事说话。
直到……直到将楚柯拥入怀中的那一刻,他才像大梦初醒般,面对怀里那具渴望了无数个夜晚的身体,他迷失了,他选择性地遗忘了那三个月里做的事情。
他得到了楚柯,并没有像那个男人一样,在楚柯的重拳下变成一摊烂肉死泥。
可是,拥有楚柯,并不代表幸福的开始。
老话说强扭的瓜不甜,而乔非却用了十年的时间,才终于弄明白这一点,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得无可挽回,所以对楚柯,无论他有多么怨恨,终究还是亏欠的更多,也许,这正是他在楚柯面前,总是理不直气不壮的原因,面对楚柯的死不放手,他也没有任何办法,到底还是自己有错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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