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1集 律师事务所的快件
第二天上午，曲风和白梦有一场对手戏。
剧情很简单，聂一风在路上碰到高跟鞋被路缝夹住的白丝巧，然后非常绅士地蹲下，帮她拔起穿回脚上，期间一个勤劳地微笑着一个幸福地羞涩着。
曲风拍摄之前，有注意过严肃的所站位置，发觉他没有立在摄像机旁，心中微宽。
最后拍摄很顺利通过，而严肃也依然象昨天一样，没有发言只有安静地观看，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
曲风本来应该高兴的，对方没有他担忧中的找茬，但是看到严肃在微笑，他这个时候心里却又有点不是滋味起来。
这时却又觉得，对方阴着脸看着似乎更舒服。
曲风一边卸妆，一边在心里琢磨着等下怎么套问一下严肃的心理感受呢，不过等他想好开场语，再回头严肃却不见了。
下午场拍摄，严肃索性就不出现了。
曲风心里有了小纠结，下午场一开始拍得不是很顺利。
不过毕竟是当红歌星，演艺功底和心理素质还是有的，很快就将自己状态重新调整好。
他和蔡振云篮球比赛的场景，也顺利通过。
晚餐时分，曲风没在餐厅看到严肃，于是回到房间休息的时候，他特意将房门打开，这样严肃什么时候回来他就知道了。
开了房门，曲风坐到门口直对的里头窗口处，一边温习下一场戏的剧本一边用眼角余光不时扫视门口。
一有人走动，他就忍不住有点紧张起来。
然后，他开始反思。
自己这种古怪的行为，到底算是什么呢？
关心严肃？关心一个自己原先很讨厌现在不是很讨厌的人？
在意严肃？在意一个男人在意到他何时回剧组定下的酒店房间睡觉？
想等待新牙膏？可是，对方拿来新牙膏会敲自己房门吧？
怕对方忘记？为什么会担心他忘记呢，自己生出恋牙膏癖么，这么在意一支牙膏？
或者，其实是在意那个人？好吧，问题又循环回第一个问题了。
曲风身体往后一靠，有些烦恼地将身体重量全部送给背部。
思来想去，这古怪行为背后的动机都只浅显在表面上，总隐隐感觉，如果深入挖掘的话，那答案也许会让他感到战栗。
然后，曲风再次想了想，忽然又释然了。
人总有表现奇怪的时候，过一段时间，这种奇怪的心理也就会忽然消失，就想游戏中被打落在地的装备，如果你不及时去捡，没人理那些东西，东西自然也就消失了。
同理可证，自己对严肃这个人的过分在意，由于住到严府那一段时间的那些乌龙事件影响而产生出的奇怪在意心理，等到时间到了，自然也就消失了。
所以，根本不必担心。
然后，曲风便放松地眯上了眼睛，不再去想这个极其容易让他陷入无限死循环的烦恼问题。
渐渐地，眼皮厚重起来，困顿泛涌。
恍惚间，似乎有人进来过，然后有出去。
是谁呢？
严肃回来了吗？
还是那帮人又想找自己打牌？
蓦然从迷糊状态惊醒，曲风猛地将脑袋往门口方向望过去，却发现门口依然悄无一人。
曲风抹了把眼睛，心想严肃怎么还不回来，烦躁地站起身摸手机，这才想起，自己似乎没有他们剧组总监大人的电话号码。
呃……竟然没有他的电话。
有些郁闷地呆了呆，然后，曲风的瞳孔蓦然放大，定格在面前桌面的一个黑色塑料袋上。
什么时候，自己面前多了一个塑料袋了。
猛地想到方才打盹的迷迷糊糊中，有人似乎进来过自己房间，曲风不由心情略微激动地打开了塑料袋。
果然，几支不同口味的新牙膏和一只软毛牙刷一只雅致的陶瓷杯子，正安静乖巧地呆在里头。
曲风瞬间心情飞扬，等人的焦灼与烦躁顿时消散一空。
立即起身进浴室洗澡，顺带试验新牙膏的口味如何。
十分钟之后，曲风一身轻松的睡袍站在了严肃的房门口。
“叩叩叩！”
对面的门拉开，严肃果然已经回来了，不过似乎挺困顿的样子，还穿着外头穿的正式西服。
不过，不论他是穿休闲装牛仔裤，还是工作正式的西服，都很好看就是了。
“什么事？”严肃打了个呵欠，目光在自己身上随意的一扫。
曲风觉得，体内的热血有点澎湃起来，冲严肃露出一个自认非常完美灿烂的明星招牌笑容：“你回来拉！”
“……”
“……”
然后，两人互相对望，一阵安静。
曲风觉得，这个时候严肃应该说一声“我回来了”或者问一声“有事吗”，可是严肃却只是看着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呃，你没什么问我的吗？”尴尬了几秒，曲风再度打破沉默，开口找话题。
严肃嘴角一勾，似笑非笑望着曲风：“我不是问了吗？”
然后，曲风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对方似乎第一句话就问了自己“什么事”。
尴尬地低头用力咳嗽一声，这才重新抬头冲对方露齿一笑：“看我的牙齿。”
严肃点头：“恩，不错。”
曲风心中欢喜，立即道：“我刚才使用了你那一款薄荷型的牙膏了。”
严肃眼睛眨了眨：“效果如何？”
曲风非常肯定地点头：“到现在还感觉得到薄荷的清香气味，似乎能……”强力除口气这几个字，到了嘴边又被他生生吞咽回肚中，“似乎能让人心情愉悦。”
看严肃眼底带出一点笑，曲风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一句赞扬万一让对方误会了自己有口气，那岂不是很囧？虽然，对方应该不会朝那个方向想，这从以前两人接吻过的经历可以感觉出来……
“接吻”两字一冒上脑海，曲风的注意力便集中到了严肃的嘴唇上，此刻对方那唇微翘，线条舒畅，似乎刚喝过茶水之类的，看起来格外饱满水润有光泽。
曲风想到严肃喜欢自己泡芳香的花茶喝，刚才说不定就刚喝过某一种花茶，想着想着，不由觉得空气都似乎被对方呵出的口气染香甜了。
严肃却恰恰相反，被他看得一阵头皮发麻，用手狠狠抹了几抹嘴唇：“你看什么？我嘴上有脏东西？”
曲风赶紧将视线上移：“没，我只是在想，你用的哪一种护唇膏？”
严肃脸色一囧，半晌答道：“我不用护唇膏的，这个问题，你问白梦不是更好？”
“啊？”
然后，严肃“砰”一声关上了房门。
曲风站在门外郁闷地想：这关白梦什么事情？
而且，谈话刚开始，怎么就突然结束了呢？好歹，自己刚才这么努力地拼命刷牙，他也给个安慰夸奖么……
时间过得很快，《帅哥对对撞》的剧情也进展的很快。
男主角与女主角的感情开始升华，有了牵小手的暧昧戏，然后，男主角与男二号的碰撞也更激烈，再加上男三号的暗恋曝光与勇于争取，三个男人围绕一个女人好戏不断。
不知是头个晚上曲风与严肃夜谈游戏和牙膏的作用影响，还是之后曲风试验品尝牙膏的诚意起了作用，严肃一直没有挑剔他的演技，也没有挑剔别的新艺人的演技，剧组拍摄进程总体速度还算不错。
曲风心情愉悦之下，甚至暗中偷偷为自己猜测严肃来剧组的险恶目的而惭愧汗颜了一把。
不过，到了严肃来剧组的第四天，这位传说中手腕很厉害却一直表现平平甚至可以让大家无视的严总监，却突然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第四天曲风有个剧情，就是他与严肃现实不小心乌龙演练过的，一个摔到另一个身上的桥段。
表演开始时，曲风还特意瞄了一下严肃，看严肃依旧表情淡淡，心里也就没什么在意。
不过当表演到蔡振云饰演的袁青夙扑倒在聂一风怀中的时候，严总监却突然瞄着摄影师的镜头发话了：“这样摔不够美感，画面效果没有想象中的好。”
然后导演凑到摄像机上，把录像回放观摩了一遍，点头表示赞同：“恩，确实不够美感。”
于是，曲风和蔡振云又重新摔了一次。
以为导演没喊NG，这回总该通过了吧，谁知严肃突然又指着镜头道：“平常人摔倒时候，精神一定会紧张，但是嘴巴不会张那么开，那么大，感觉有些假。”
这回导演对着镜头看的时间便长了一些，看完沉吟了一下：“恩，蔡振云扑倒在曲风身上，下面有人垫背确实不应该紧张的太夸张，重来重来。”
于是对两人挥挥手道：“虽然你们表现不错，但是严总监说得对，你们不能因为拍摄过程有做防护措施，就表情太轻松或者太夸张，这回注意了哦。”
曲风与蔡振云互相对视一眼，有些闷。
蔡振云偷偷问曲风：“那个，导演是在说你吗？”
曲风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到底是谁给谁做防护，你摔到我身上很痛吗？”该死的紧张夸张！
蔡振云顿时有些内疚：“对不起，连累到你了！可是，我总感觉下面的防护措施不能完全减消掉我身体重量的冲力，担心你很痛！你真的很痛吧？”
曲风把背上衣服里头的软垫拉好位置，淡漠哼声道：“不用担心，我有垫子死不了。不过，你最好还是减肥一下。”
蔡振云欲哭无泪，更加的内疚。
曲风的背部，被百多斤的重量冲击撞到地面，就算有软垫衬着，冲撞次数多了不痛也痛。
不过，他倒是咬牙没吭声。
当严肃第三次表示出对他们这一场戏的不满的时候，导演终于犹豫了，曲风终于略微察觉到不对劲了，而蔡振云则单纯的双眼含泪，依旧以为是自己的错，内疚万分。
幸好，第四遍，严肃什么话都没有说。
可是，这回导演却喊了一次NG。
理由是，他们不够进入状态了。
就这样，不够进入状态到最后，严肃出来悠悠地为他们讲了一句情：“新人紧张犯错难免，如果他们真的进入不了状态，前面拍的那三次互相剪接一下，应该也可以吧！”
蔡振云顿时感激的热泪盈眶。
导演看了看副总监，副总监再看了看严总监，然后，导演与副总监再彼此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知道的富有深意的眼神。
导演拍爪：“OK，下午等他们体力恢复后，再拍一遍，如果真的不行，就用这个方法。”
于是，上午的戏码终于告一段落。
午餐时分，大家在基地临时食堂用餐。
严肃打好菜刚找了个位置坐下，导演汪梓和副监制刘守就齐刷刷端着餐盘过来了。
新任严总监今天的突然插手行为，让他们心里很没底，既担心严肃与曲风有旧冤，又很怕外行真的想要主导内行拍摄。
可是，财政大权紧紧捏在新总监的手里，他们心里真的没底。
“严总，今天吃得这么素啊？”双方在严肃对面紧张落座后，汪梓率先开口打哈哈。
“如果食堂饮食您不满意，可以提高饮食质量，现在这里也归您管。”刘守进一步暗示严肃手中的大权。
严肃冲两人微微一笑，点头：“多谢关心和提点。”继续吃菜吃饭。
于是汪梓和刘守也跟着埋头吃菜吃饭。
过了一分钟，导演汪梓再次思索着打开话题：“听说，曲小天王是您的亲戚？”
严肃神情微微一震，随即又回复平静，慢慢将嘴里的食物吞咽下，再度冲导演礼节性的微笑：“也许吧。”
自己委托给律师事务所办的事情，也差不多该有个调查结果了吧？要不要，打个电话催促一下他们办事的进程？
正想着，又听汪梓小心问：“您，与曲小天王有旧隙吗？”
“没有。”严肃微笑的更加完美无暇。
导演松了口气：“可是看您今天的表现，似乎对他很不满意。”
严肃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看着导演：“对艺术事业精益求精，是商人的美德。”
导演汗如雨下：“也是，也是。可是这样下来，成本……”
严肃目光扫了一旁似乎成了陪衬的副总监，重新微笑起来：“放心，如果成本超额了，我会考虑追加的。”只是考虑哦……
顿时，两位摄制组的高层人物犹如听到天籁之音，获得了特赦的救赎，同时松了一口气。
严肃故意诧异地问双方：“你们怎么了，难道菜太烫了吗？”
两人齐齐摇头。
严肃放下筷子，收拾起餐盘，站起身，再度冲两人微笑：“那么，我吃完了，先走一步了。”
将餐盘送至清洗处，严肃出餐厅食堂的时候，撞着回下榻酒店换完衣服吃饭来迟的曲风。
曲风表情有点阴郁，有点不怎么开心的样子，脸上也有上午被摔倒多次的疲惫。
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曲风突然偏头看了一眼严肃，严肃也偏头，与他交换了一个互相都猜测不透的深沉眼神。
曲风顿了顿，停下脚步开口：“你是不是内心里还很讨厌我？”
严肃也顿下脚步，浅浅一笑：“我不是一直都很讨厌你的吗？”
曲风有一种冲动，想把对方压倒墙上狠狠地吻一口，或者再在他另一个肩膀上狠狠咬上一口，发泄心中的郁猝愤怒。
但是，这里不是合适的场合，自己，也不能总是冲动。
而且，经历过被暴打的事件之后，曲风也学会了忍耐，学会了压抑心情和想法，甚至行动。
“那边，有你的一份快件。”
“？”
“酒店前台。”
曲风一个深呼吸，回复了淡漠的冷酷表情，从严肃身旁略微抬高了下巴，一个碰撞擦肩而过。
严肃皱了眉头，正想说什么，这个时候手机响起。
严肃取出手机，随意地瞄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心情顿时莫名紧张起来：“调查结果出来了吗？”
“是的，严先生。我本想给您寄到家里去，但是发现您现在不住那个地址，所以将资料全部寄到你们剧组下榻的酒店了，现在快件应该已经到达了吧。”
严肃立即朝晚上下榻的酒店方向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