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0集 心跳的距离
屏保一消失，曲风电脑屏幕上的所有东西便巨细无遗显现出来。
严肃随意地一扫，然后，拎水壶的手便蓦然顿住，目光停留在了屏幕背景的一张略微模糊的牙膏图案上。
那张牙膏图案，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的似曾相识？
而且，为什么那家伙把这么难看的牙膏图案摆放桌面，难道是他很喜欢的一款牙膏品牌吗？
严肃略微诧异的凑近了细看，正想询问，突然视线又被牙膏某段上的一个快捷方式遮挡物给吸引了过去。
目光放开全面一扫，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你玩很多游戏？”
曲风一惊，立即敏锐地想到了自己的电脑没有关机，以往用过的一直放在桌面上没有及时删除或者舍不得删除的游戏快捷方式，可能被他看到了。
略略定一定神，曲风冷静的谨慎应对：“都是一些以前玩过的老游戏。”
严肃放开水壶，微微弯腰，目光从一堆图标中的《剑阁》游戏快捷键轻轻扫到了与它比邻的《远古大陆》快捷键上。
“你上论坛？”先从外围问起。
“偶尔上。”含糊答。
“游戏论坛呢？”渐次深入问。
“偶尔了解一下江湖。”继续含糊答。
“你以前玩过剑阁？”开始转入正题。
“恩，去年玩过一段时间。”曲风见严肃不但放开了水壶，反而有种促膝长谈深入细谈的捉小辫子倾向，心中警铃大作，忍不住追加了一句，“那时候我还不是腾龙的员工，你管不到那么宽吧。”
严肃点头，喜怒不显于色：“你想太多了，只是我有个朋友在剑阁三区玩，所以想看看你们是不是游戏里认识。”
三区？
幸好不是一区。
曲风暗中松了口气，脑中却更加的小心谨慎起来：“很久以前玩过，似乎是四区，不过时间太久了，什么账号密码的我都忘记了，哈。”直接断绝对方万一提出想看看自己等级装备什么的，然后自己谎言被揭穿的可能性。
严肃抬头瞥他一眼，暗中也松了一口气，幸好对方不是一区，免去和自己有好友存在可能性的尴尬。
不过，嘴角微微勾起个嘲讽：“真的全都忘记了？包括，你在游戏中的ID名字？”
曲风再也靠不牢门板，抬脚往里边走，却依旧死咬住关卡不松口：“一堆乱七八糟的英文字母，随手打的，真的忘记了。”
严肃深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倒也不追问，只是随手按上鼠标，点开了边上《远古大陆》的游戏快捷键。
“听说最近远古游戏很火。”不动声色地换个找茬的分叉路线，进入登陆场面，那自动保存的账号意外呈现眼前。
严肃转头，朝曲风似笑非笑，轻轻敲了敲鼠标：“这个，你怎么解释？”
曲风心跳加速，心底暗自发誓以后宁可登陆的慢一些，也绝对不能在这些小细节上省略步骤，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惯有的淡漠镇定：“我进剧组前下载的一个游戏。”
严肃眼中含笑嘴角微勾：“你确定，这两天都没有玩过这个游戏？”
曲风用力点头：“没有。”每次登陆上去，自己都是和朴素聊天，聊天不算玩游戏吧？
虽然，是游戏中的聊天……
窗外，雨势愈急，有水星随雨飘飞了进来。
细微的水珠裹带着湿润的凉意，飞溅到严肃和走近他身旁的曲风脸上发上，两人都似没有发觉。
彼此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对方，热烈地紧紧地盯着，似对峙的武林高手，却因为目前彼此间的江湖地位明显差别，一个只要轻松地想着如何进攻如何撬开对方口舌，一个却需紧张地思索如何防守如何有效躲避不让对方撬出什么把柄罪证。
一进一退，纵使本身实力伯仲相当，却也导致了心情上的极度反差。
可是，相互的气息却都靠近的有些暧昧，暧昧到两人都不曾发觉，已经到了可以让心跳渐渐加速的过近距离。
严肃优美的手指轻轻抚在鼠标上，眼睑垂向屏幕，状似闲闲提醒道：“我记得，游戏昨天出了更新包，你这边似乎不需要更新就能直接进入账号登陆页面。”鼠标顿时非常配合地飘向登陆框中显示已更新的线条进程提示。
曲风面不改色，危险时刻尤显歌坛天王老手的镇定从容：“我忘记说了，这是我刚刚顺手更新的。”
这回严肃睁眼狠瞪曲风：“顺手？”
曲风理直气壮地用力点头：“不能玩游戏，更新一下过过干瘾难道也有错？”这句话，没有什么大错吧？还是说，剧组现在不但约束演员上网游戏，连内心的情绪都要跟着管了？
那也管得太宽了点吧？！
严肃郁闷地瞪了他片刻：“你平时很空？”
“什么？”
“玩过这么多游戏，以前。”
曲风微微避开他的略微锐利视线，有些不自在地答道：“只是有时候感觉很无聊，找点东西打发时间。”
严肃挑眉：“你不是有专辑要录制，有许多节目要赶场，有很多广告要接拍吗，再加上演戏，还会有时间无聊？”
一句话刺到了曲风，曲风忍不住反挑眉：“你工作再忙，难道就没有无聊寂寞的时候？我又不是超人，哪能时时刻刻兴奋激情个不停呢！”
严肃的额头顿时挂下几条黑线，纯粹被那“激情”两字给刺激的，囧着脸意有所指道：“我看你不是超人也有超人的毅力，就时时刻刻激情个不停。”
曲风顿时就想狠狠揪严肃衣领：“我……”手指伸出去，似乎想到什么又硬生生转移到了桌面，用力地按在桌面上，憋了两个呼吸，憋出一句网络流行语：“人生总是寂寞如雪的。”
严肃囧。
这个，算是曲风的内心独白吗？
严肃第一次，认真地想透过曲风的脸，看进他的内心世界里。
烟水色的房内空气中，曲风侧首沉默的漂亮脸部轮廓线，隐藏在阴影中的那部分充满了莫知名的黯然孤寂味道，连带光亮中的另一半也似乎隐隐哀伤起来，那因为心情关系而微微颤动的长睫毛，也让严肃心旌微微动摇，有那么几秒钟时间，严肃开始反省，对方年龄比自己小好几岁，虽然已经晋升歌坛天王，但在演艺圈却也还算是一个新人，除却他在美国进修的学历，在国内二十一岁的年纪应该还在读大学吧，自己这么与一个大学年纪的家伙斤斤计较步步紧逼，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但是转而，那晚上的激情尴尬画面冲进思维，冲进脑海，严肃不由又愤愤地想，怎么说面前这个家伙业已成年，还能几次对着自己X起，还有心情做那种事情说那种话语，从某个方面来理解，他那还算年纪小吗？
纵然他比自己年纪小了几岁，但是年纪小不成为犯错的借口，尤其是这可恶的家伙犯了错误之后不但没有认真认错反省，一大早招呼也不打一声就直接脚底抹油，自己与这种恶劣的家伙计较，也不为过吧？
可是，再看对面曲风的脸部轮廓，那放下淡漠老成的伪装，成熟之中透露出来的略微带点年轻幼稚的痕迹，却怎么也遮掩不了对方确实比自己小好几岁的事实。
与自己一样，他很年轻，就独自出来打拼世界，为生计拼搏了。
如此这般，严肃在自己脑海里与自己争辩反驳，犹如两个严肃在拔河。
曲风一句深沉的话语之后，也没有再开口，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渐渐的，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就消弭于奇怪的无形。
窗外的风大了一点，严肃看看窗口的雨水，又看看曲风郁沉的俊脸，心情终于定了下来：“其实，我并不反对艺人在私人时间玩游戏，只要不影响工作也别被人肉出来，那么怎么玩都好。”
曲风没有欣喜，反而醒神提高警惕，顺带提高音量：“我没用自己的身份证注册。”
严肃点头，想了想，突然问：“你玩的哪个区？”
曲风仔细揣摩严肃突然柔和下来的脸色下心底的真正心思，犹豫了一下，然后身体微微前倾，手指往登陆框背景里的新换游戏图片一指：“封神。”
这一倾身，头上几根没扎好的发丝就飘荡了开去，痒痒地飘到严肃的脸上。
严肃不动声色微微后仰，让发丝悄无声息地滑落回去，然后挑眉问：“这图片与新区有什么关联吗？”
曲风答道：“有，都是新的。”
严肃：“……”
好吧，就算他回答正确。
严肃非常不确定地指了指新换背景图片;“你确定你是在玩新区？”
曲风此刻早已想好了对方可能会有的紧接问话，回答也就非常流利起来：“是有想玩的冲动，不过没有正式实施。”
怕严肃再问，赶紧反问一句：“看你对游戏的熟悉度，你也在玩远古？”
严肃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说呢？”
严肃闲闲笑起来的时候，眉眼眯眯，唇角弧度宜人，很有一种电人的酥麻韵味。
曲风以前没注意到，现在心里对他有了一种连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暧昧想法，反而能够清晰感受出来，并且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这种觉得对方如果不恶劣不找茬挑衅，其实也很耐看很有味道的感受，也便更加真切起来。
一瞬间，曲风觉得，自己心跳竟然又加快许多。
觉得，严肃被雨雾洒到的那片发丝，隐隐透亮湿润，还有几颗挂着的超细水珠，真是说不出的迷人和温柔。
心里这样想着，那望过去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带了几分浅浅的温柔色泽。
房间中的气氛，顿时就浮现出几分的迷离暧昧，气压增高。
严肃敏感的感受到了对方投射过来的与先前不一样的视线热度，有点不自在地往旁退了一小步，微微拉开了彼此间的一点距离。
然后，握拳低头轻咳一声，将鼠标按上远古登陆页面的退出键。
替曲风电脑回复原样的时候，严肃再次看到曲风桌面上那一个牙膏图案，终于问出心底的好奇：“你这图案哪里来的？”
曲风靠近一步凑过脑袋去看，顿觉有些不好意思：“网络上的，你不是要我替你做新牙膏的形象代言吗，我先适应一下这个牌子的感觉。”
那拉出的一点点距离，瞬间又被完全填充并且更加的缩短。
严肃侧头，似乎有些讶异：“你买了我们公司的牙膏？”真的是自己品牌的牙膏？！
两人本就距离贴近，严肃这一侧头，曲风几乎都能感受到他的鼻息喷洒在空气中的声音，那似乎刚使用过柠檬洗发露的清爽发丝，在视觉的范围内震颤了几下，似乎能将那种清新的香甜味道传达至自己鼻尖，轻轻的，微微醉人。
曲风暗中偷吸了一口，有点微微的陶醉，随即又警醒过来，暗骂自己神经病，耳根微烫。
“如果没有买，我可以送你一套，牙刷牙杯配套的。”严肃见他没吭声，以为自己猜测错误。
曲风赶紧说道：“我买了。不过原先用的那支还没用完，所以这个还没开封。”
严肃略一沉吟：“那先别用，等我明天去拿了新品种，你再试试哪一种口感舒服合适。”
曲风正想点头，突然半掩的房门被“砰”地推开，蔡振云兴奋地冲了进来：“ 风哥，那边打牌四……缺……呃……严总监！！”
严肃与曲风一齐转头，两双漂亮的眼睛齐刷刷指向蔡振云，那种双重聚焦的电力绝对十足。
蔡振云吓得赶紧脚下急刹车，瞪大了眼睛呐呐道：“严……严总监，你怎么在这里？”
严肃意有所指道：“我好像换了你的房间。”
蔡振云猛地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呵呵讪笑起来：“我这个记性，呵，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谈事情了？”最后一句，他声量突然放轻很多，看看严肃，又望望曲风，神情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起来。
严肃直起腰身，不着痕迹地与曲风拉开一定距离：“是有点事。怎么，你也找他有事？”
蔡振云赶紧摇头：“没事，没事。那边打牌四缺一，我正找人凑数呢，那个，不好意思打搅了，我再到别处找人去，呵~”一溜烟地赶紧退出房门。
跑了一段路，蔡振云突然敲脑壳喃喃自语：“为什么我突然感觉他们关系很暧昧，很暧昧呢？是错觉吗？唔，一定是错觉！”
房内，曲风望了望还在震动中的房门，再看了看此刻又与自己保持一长段距离的严肃，心头很有些不是滋味，突然很想再往前多走一步。
正在曲风犹豫不决的时候，严肃已经替他解决了这个难题，彻底的解决。
严肃伸手拎起桌上的水壶，朝门口方向走了过去：“我泡茶去了，水壶就不还你了。”
曲风：“哦……”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郁闷想道，这算什么，审查结束，通过考验了？
终于不用为要不要与对方靠近一点再继续谈话而烦恼了，也不必担心自己的蹩脚被他抓住，可是为什么暗自松一口气的同时，却感觉有点怅然若失。
似乎，自己竟然不希望对方这么快就离开。
是柠檬洗发露的奇怪影响吗，还是，自己有被虐的可怕倾向？
如果是前者，曲风决定以后尽量不使用那种香味的洗发露，虽然他用薄荷味道的居多，但是如果是后者的话……
曲风突然担心起来，考虑要不要等拍戏告一段落，给自己找个心理医生咨询看看。
这时，走到门外的严肃突然回头，举起水壶冲曲风挑了挑飞逸的眉：“我建议，你等会午觉的时候最好还是把窗户关上。”
一瞬间，曲风突然心情大好。
心道，果然刚才的古怪心情是因为对方借了自己东西，却没有表达感谢或者关心话语的关系所致吗？
就说自己怎么可能有被虐的倾向呢！
汗~！
心理医生立即被曲天王抛到了九霄云外。
然后，曲风唇角含着自己都不自知的愉快笑容，走到窗户边将敞开的窗全部仔细地关好。
再回身坐到电脑前，看着桌面上的牙膏广告图案，一阵傻笑。
过了一会儿，曲风上了游戏。
好友栏里，徒弟朴素正好在线，曲风心情愈发地愉悦开来。
【私聊】
【血狼】：徒弟啊，在做什么？
【朴素】：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