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又见面了
18.1
就要被摁住的刹那，银白机甲的两臂猛地收紧。
竟恰好从银红机甲的双手中间滑过，接着机体便往下一坠，灵巧地往后翻折，如同一只轻盈的蜂鸟般改变了方向。
趁她后退，叶冲当即开火。
轰！
银白机甲的左肩被光束击中。
小巧的机体再次狠狠一震，防御上的弱点一下子显露出来。
可出乎叶冲意料的是，姜明瑶并没有就此退却，而是趁机迎头而上，开始了极为犀利的回击。
拼着被擦到好几下，银白机甲的火力顺利倾泻到了叶冲这边。
局势又一次往对他不利的方向倾斜。
躲开一轮炮轰，叶冲被如此密集的火力给轰的浑身都是汗，忍不住咕哝：“要不要这么夸张这么奢侈啊……”
不知道就算是能量结晶这样子用起来也是损耗非常巨大的吗！
银红机甲在强火力下一连震动了好几遭，叶冲赶紧将机甲往下压……谁也没有看到刚才机体表面陡然漫出的一层不起眼的微芒。
留意到异样的大概只有叶冲，他记得刚才有束激光自己没能躲开，很可能会破坏到关键部位，可谁知现在竟一点损害也没有瞧见。
他不禁呼唤起机甲来：“凤羽？凤羽？”
“……嗯？”
机甲只给了他极其含糊又无精打采的一个鼻音，接着，是一段漫长的沉寂。
就在这时，观众们都看到银红机甲突然冲下地面站定，却再也没有另一个动作。连银白机甲都有些莫名其妙兼犹疑不定，在不远处凝神戒备。
过了好一会，叶冲郁闷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没能量了。”
“……”
短暂的寂静之后，是更剧烈的喧哗。
那个把火力搞得跟无限制似的机甲还没说自己没能量，这个几乎没消耗多少能量的机甲却说出这种话？
搞错了吧……
但在电子裁判的检测下，很快就得出了最后结果：“本场比赛，云雾泽胜出！”
“不要啊，我们要继续看，去充能得了！”
“充能继续！”
“要不换架机甲也行！”
观众们虽说明知这不可能，还是忍不住的在那里高叫出声，纷纷做出注定会被电子裁判无视的要求。
叶冲收好机甲，回到天翔选手区的时候还有些失神，平常黑亮的眼睛都黯淡下来，直到他被杰拉德狠狠一巴掌给拍的一抖。
“队长……”
“是男人就别做出这么没用的脸！是你想输的吗！”
“我才没想……”
“那不就得了。”杰拉德眼角余光瞥见余楠，当即将他拉过来，“你看，余楠肯定也这么认为，对吧。”
余楠先是一愣，然后道：“……是，是啊，输赢什么的都是浮云。”
浮云你妹！
就是你建议叶冲上场！说不定换个人就不会输掉！搞的现在去首府参加联赛的可能性已经直线下降到零了！
叶冲也想到了这点：“但如果是别的学长上也许就……”
“谁说的。”
有同为候补的队员张跃走过来，“说老实话，要我上场，能不能打成你这样还难说。云雾泽那个姜明瑶的火力也实在太生猛了，他们用的肯定不是一般的能量结晶。”
“对啊。”
其他几人纷纷附和。
只有余楠表面做同意状，内心把叶冲骂了个狗血喷头！
“对了……叶冲你的机甲赛前没充能？”伊尔曼老师想知道这点。
“……我充了。”
杰拉德补充：“他充了，是我看他充的，绝对充到了100%。”
伊尔曼奇怪了：“那怎么可能能量会这么快就低于1%？”
“……我也不知道。”
这样说着，叶冲倒是有了某种想法。
他依稀记得当时有一道炮击自己应该没躲过，但后来机体一点事也没有，肯定是在这当中凤羽做了什么。
杰拉德摸着下巴思考了很久也还是一无所获，最后只得建议：“虫子，要不还是去和我找另一架机甲换掉这架吧，不然谁知道它会不会再出故障啊。现在这个就先拿去维修所检查好了……”
“谁说我有故障！我这么强大无敌完美无暇无与伦比的……机甲怎么可能有故障这么低级的失误！”
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就是叶冲听着都很费力了，凤羽还是义无返顾地冒出来，提出严正的抗议……
叶冲赶紧道：“我先给它充能量去，然后让罗老师看一下，用不着送维修所啊，我用它都用习惯了。”
他说的罗老师也是技师，只不过是随队的而不属于维修所。
“也好。”杰拉德想了想，同意下来。
边给凤羽充能，叶冲边问它：“刚才到底怎么回事，突然就没有能量了？”
随着能量的充入，凤羽总算有了点精神，开始抱怨：“谁叫你只用这么低级的能量，就算用你们这里那种很垃圾的能量结晶也比现在好啊！对啦，刚才要不是我及时用防护罩将我罩住，我美丽无暇的身体一定会变得超级难看……”
“……”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而不是防止我受伤什么的吧……
叶冲默然半晌才又问，“你不是不能越过我的权限去操纵自己吗？”
“是当然是啊。”凤羽回答的理直气壮，“可是在像是会破坏我的完美这样情况极其危险的时候，我还是有这个权限的……”
“……”
从赛场专供各所学府选手使用的充能室走出来，叶冲就看到了下一场比赛的两支队伍正从通道进场。
按照联赛规则，这是四强前两场比赛胜者的对决。
都称得上是熟悉的队伍。
一个是刚刚赢过他们的云雾泽学府，另一个则是在刚才同一时间将肯特劳瑞尔学府击败的盖亚学府。
路过叶冲的时候，蒋飞云止住脚步，竟然正眼朝他看了过来。
“？”
叶冲不明所以的和他对视。
两分钟后，蒋飞云扔下一句“天翔的，好好看我们盖亚怎么打败云雾泽。”就扬起下巴带着一群队员离开。
然而，一个多小时以后，盖亚机甲队这位队长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从赛场中走出来的时候他们正好遇上杰拉德。
“蒋队长，如你所愿，我们下场可以玩玩了。”棕发青年亲切的和他打招呼。
俊美的青年偏了偏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别以为盖亚2比3输给云雾泽就意味着你们天翔比我们强！”
“这还用得着‘以为’吗？”
“……”
叶冲发现原来自家队长的言辞也可以很犀利。
18.2
按照联赛规则，如果盖亚取胜，将由天翔与肯特劳瑞尔争夺三四名。如果没有，那么同样输给云雾泽的两支队伍，天翔和盖亚将会一决胜负。在这场比赛中如果天翔取胜，就不会再有接下来的比赛。如果天翔输了，就还得与肯特劳瑞尔进行比赛。
而当天翔和盖亚碰到一起……
气氛的热度就噌噌噌往上飞速窜升。
一会的工夫温度已经达到了某个临界点，只要一点微小的刺激就能够爆炸。
这也难怪。
竟然输在云雾泽手下，并且还是以2比3的比分输掉的盖亚，火气不是一般的足。两所学府之间一直存在的类似于针尖对麦芒的关系，也让两支队伍互相看着对面那群人都不怎么顺眼。
只不过考虑到等一会就真的掐起来，所以双方目前为止都还表现的尚算克制。
最多，也就是逞一逞口舌之利。
余楠对之前盖亚和云雾泽的比赛结果最为满意：“瞧瞧，某个学府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才是老大么！怎么会输在了云雾泽这么名不见经传的一所学府手下？不会是营养没补充够，缺了钙所以脚软了吧？啧啧，听说盖亚的随队营养师很厉害的啊，看来其实是这缺的钙，补都补不上来啊！”
蒋飞云斜睨余楠一眼，语气轻描淡写，“别说的好象天翔刚才没输一样。”
余楠破天荒的没被他激怒：“是啊，最后是2.5比3.5，总比2比3要好。”
“这么点差距都这么重视，该说你们天翔是输太多了以至于对比分如此斤斤计较吗……”
于是余楠还是火了：“谁斤斤计较了！”
“谁叫的最欢不就是谁。”
“你！”
杰拉德好不容易把余楠拉住，就看到蒋飞云将视线调开，落到了叶冲的身上：“喂，杰拉德。”
“什么事？”
“你的这个队员。”蒋飞云指着叶冲，“很不错嘛。”
余楠瞪大了眼睛，天翔与盖亚打交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见过蒋飞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这是第一次听到他夸奖谁，还用了“很”这个字！
杰拉德点头：“那是，他可是我招进来的。”
“哦。”
蒋飞云若有所思片刻，就对叶冲开了口：“喂，你！”
“叫我？”
叶冲看看左右，众人纷纷和他拉开距离。
“不是你还是谁……”蒋飞云仔细的端详他，“你叫叶冲是吧。”
“嗯。”
“老待在天翔那地方有什么好，对盖亚有没有兴趣？不如转学到盖亚来吧，你会发现盖亚更适合你。”
“……”
记得第一次看到蒋飞云的时候他就在鼓动杰拉德去盖亚，叶冲哭笑不得的想，这位盖亚的队长还真是从来都不遗余力的对天翔挖墙脚啊。
其他人也很无语，只有盖亚的队员好象习惯了一样一脸的木然，“队长，现在的时间也差不多要上场了。”
“嘿，虫子，被招揽了有什么感觉？”趁第一场比赛的队员已经出战，杰拉德轻轻撞了撞叶冲的胳膊，问出来的话分明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队长你很得意？”
“那当然，我找到的被蒋飞云看上，不正说明我的眼光很好很厉害吗。”
“……”
叶冲刚想说话，就看到特维亚朝这边看了一眼。
红发少年的眼神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叶冲只觉得很复杂。再想细看，对方却又已经把脸转了过去，专注的看着赛场。
叶冲没有多想，翻了个白眼：“那队长，我答应他了啊。”
“……别！千万别！”
杰拉德赶紧阻止他，抓住叶冲语重心长，“虫子啊，你应该逐渐养成这样一种观点，生是天翔的人，死是天翔的鬼……”
“听起来好可怕。”
“不可怕不可怕，你会习惯的。”
杰拉德刚说完，转过头来的时候就好象看到了什么让他大吃一惊的景象。使劲眨眨眼再揉揉眼，接着他一脸兴奋地奔出选手区。
因为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忘记松开的缘故，叶冲也被迫跟着奔出了选手区，跌跌撞撞直到杰拉德停下脚步。
“蛐蛐老师！”
随着这一声大呼，刚才还面带微笑的青年脸色明显变得扭曲起来，“杰拉德，我以为久别重逢你应该早就把这个称呼忘得一干二净了。”
“怎么会……”杰拉德做羞涩状，“关于你的一切全都深深刻在我的心底，永远永远也无法忘记……所以在我过于激动的时候才会脱口而出。”
“……那我还真是很有荣幸。”
“嘿嘿，小曲老师好久不见了我很想你啊！”
杰拉德这才上前一步，和对方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嗯哼，现任队长杰拉德同学，好久不见我也挺想你。”
青年的揶揄没给杰拉德带来任何不适，他泰然自若的发问：“小曲老师，听说你是去做很秘密的事情，怎么现在想起来来看望我了？”
“没想起来，我是路过。”
青年的话显然很是打击到了杰拉德，以至于一直没淡去的笑容都僵了一下，“说句假话也没关系嘛。”
对方微微一笑：“好，我骗你的。”
“……”
“呵呵，我是恰巧路过这里，发现你们在比赛就进来看看，因为我也正好在休假。”青年线条柔和的脸部在微笑中益发显得气质温和，娓娓道来般的语声会给听者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而那音色……
“哎呀，差点忘了！虫子，来，介绍你认识。这是在我们天翔机甲队担任过一年指导老师的曲凛之，年纪比我大不几天所以加个小字。”杰拉德总算想起被丢在一旁的叶冲，“但他的机甲水平可比我高得多，要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请教他，保证不会吃亏。小曲老师，这是我去年亲自招来的新队员叶冲。”
“我知道。”
那音色真是说不出来的耳熟。
分明就是……
在那个差点被沙虎打中却也打中沙虎的晚上，听到的……
属于11号的声音！
曲凛之含笑伸出手，“又见面了，叶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