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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博弈(下)

书籍名:《灵魂之路》    作者:abaqingl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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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鱼?”
  “这是第五个问题吗?”戚维扬笑著,将双手叠起,交叉,摊开,又交叉,摊开。
  “不,不。当然不是。”苏笏晃晃脑袋,他觉得倦怠,困,颈部好像已经不能支撑头的重量。
  累了,他心里嘀咕著,四处打量著房间,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东西。
  “几点了?”心里的疑问竟然不自觉就说出了口。
  戚维扬看著他,苏笏连忙摆手,“不,这也不是第五个问题。”他使劲儿地按压著太阳穴,好累,要快点儿结束。可是问题呢,浮在嘴边就是问不出来。
  医生没有表情,重复著看起来很没有意义的动作,像是有些不耐,苍白的,消瘦的,长长的手指,循环一般的打开,交叉,打开,交叉。就像有魔力一般,苏笏觉得自己的视线下意识地追随著他的动作,要被吸进去了呢。
  他闭上了眼睛。耳旁响起戚维扬轻轻的呼唤声:“苏笏?苏笏?”
  他猛地睁开眼,医生正站在他的身旁,被他吓了一个踉跄。
  苏笏揉揉眼睛,“我睡著了?”
  戚维扬摇摇头,“不,还没有。”明明就在自己身边,听起来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
  还没有?多麽奇怪的回答。苏笏觉得脑子像是上了锈的链条,几乎每转动一下都发出喀哒喀哒的声音。
  为什麽是还呢?
  他努力睁大酸涩的眼珠,看著自己面前那杯喝光了的水,眼神缓慢而僵硬的飘落在戚维扬的身後,床头柜上,医生那杯水还没有动过。
  是了,他只是摸了摸杯口。
  苏笏笑了,发出呵呵的声音。使劲儿地摇著头,他沈重的问:“这就是你的相信?”
  医生看起来很悲伤。
  苏笏用力抓住桌角,“你还差我一个问题。”
  医生点点头。
  抓住重点问吧,也许单刀直入最有效。苏笏接著说,“那麽,你……真的有个弟弟吗?”
  他紧盯著医生,生怕错过一丁儿反应,胆怯又充满期盼的加上一句:“有吗?”
  医生看著他,斩钉截铁:“跳过。”
  有什麽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几秒锺後苏笏才意识到那是自己发出的,感觉到胸口的一片冰凉,连呼吸都带著丝丝凉意,那也许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悲鸣,可是发出来却是一种奇怪的短促的声音,像是被窒息住了一般。
  他盯著戚维扬,後者也看著他。几乎没什麽好问的了,可苏笏还是不甘心。
  “你是许杉……还是黄彬?”
  “跳过。”冷冰冰的声音。
  “涉案的是你吗?”
  “跳过。”
  问题一声比一声急,回答一声比一声短促。几乎是有些悲愤地,苏笏用最後的自制力维持著那份清醒,看向戚维扬:“你什麽都不打算告诉我的,是吧?”
  戚维扬站在那里,看著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苏笏瞪著他,狠狠的咬著下唇,趁著脑中混沌在疼痛下一丝丝後退的缝隙,猛地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揪住那人的衣襟,可是双腿却不听使唤,软绵绵的向下倒去。
  医生伸手扶住他,苏笏死死的握住他的手,指尖几乎要嵌进肉里。“那麽,告诉我,你为什麽要跟我来这里……”
  他仰望著,男人悲戚的面容吐血一般痛苦的叹息著, “……因为我希望你能帮我。”
  抵挡不住的困意最终让他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後,轻轻地,犹如会融化在空气中的声音慢慢的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很多年以前有这样一个男孩……”
  
  苏笏醒过来的时候有点儿肌无力。阳光从没有关严的窗帘中直射进来,照在他的脸上,灼热地。要是没有这一线光,或许他还醒不过来。他浑身倦怠,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在床上坐了片刻,才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下意识地向自己的後腰摸去──空的,皮套和皮套里的东西都没有了。
  完了。他颓然坐在床上。
  
  第八十四章 抉择
  苏笏没有尝试给戚维扬打电话,期待他还会接电话实在是太愚蠢了。他看著天花板,脑中一片混乱,慢慢的,在窗外不时传来的汽车喇叭和人群的说话声中,反而冷静下来。
  首先,戚维扬为什麽拿枪?
  武器,除了防御之外,还可以攻击。还有什麽比在一个警察身边更能防御的,当然是为了後者。
  攻击谁?真正的案犯吗?困扰医生已久的既视感终於揭开了那层面纱,他记起了所有的经过,知道案犯是谁了吗?
  那样告诉自己就可以,作为证人。没有必要拿走枪。除非……他不仅仅是绑架案的受害人,他还涉及犯案……
  苏笏觉得眼前一黑,他勉强定了定神,医生说希望自己能够帮他,用枪帮?他说的帮就是这个意思吗?
  不对。自己问的是为什麽来青岛,难道那个时候他就策划好要夺枪吗?不可能。仔细回想,医生的变化是在疗养院那扇门後发生的,在那里一定发生了什麽事情。
  在他摔倒找不到方向的那几分锺内,医生看到了什麽,想起了一些一直没有记起的事情?这些事情令他痛苦不堪,难以选择,於是在洗手间中呕吐恸哭?最後作出了决定?
  看起来这是最可能的方向。
  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个人不仅涉案,还涉嫌犯案,最後还迷昏了警察拿走了枪。
  苏笏抱住头。怎麽办?
  医生现在不知所踪,自己该怎麽做?
  回去吗?告诉王景宁枪被他怀疑的医生拿走了?大概会受到处分吧,或许会离职也不一定,这麽严重的失职母亲的人情脉络恐怕很难解决。王景宁一定会认为戚维扬是板上钉钉的涉案嫌疑人。
  那麽自己怎麽想?怀疑他吗?
  不用说,戚维扬与旧案是脱不了干系的,与现在的新案呢?他闭上眼睛。
  不。新案绝对不可能是他做的。这一点,自己有把握。但是王景宁会相信吗?他们会下通缉令,会按他们的思路行动,会限制自己的行为。
  那样,也许会把戚维扬逼到死角,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他不想这样,也决不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定要把拿枪的戚医生追回来。可是,如果要追回他来,就需要按照他的思路行事。
  他的思路是什麽?
  断断续续的,苏笏回想起戚维扬的回答,简略跳过的和有意延长的。医生在水里下了药应该是洗完澡出来再去洗手间灌水的时候,利用水的沸腾将药粉稀释到肉眼看不到,他的决定是在那个时候下的,那个时候自己说了什麽呢?
  倾其所有。
  他苦笑起来。那些回答,跳过的自然是他要去找寻的答案,延长的呢?是不是医生为了等待他睡著降低他警惕性随意说的?他想起戚维扬的表情和眼神,应该不是。至少不全是。最後那一句‘希望得到帮助’,应该是期待自己能做到什麽,相应的,以常人而论,也会告诉自己什麽。而这些情况肯定夹杂在过去和昨晚的那些回答之中。
  他把戚维扬所有的回答和自己知道的情况在一张纸上列了下来:
  1、来过青岛。
  2、四院恐慌因为那双眼睛令人不适,好像有人暗中窥伺。
  3、讨厌被人用那种眼光看。
  4、喜欢海。海边会得到救赎。遇到了影响一生的人。海鱼。
  5、希望得到帮助。
  他想了想,又加了几句:
  6、讨厌河。
  7、妻子死於海难。
  8、有酒精依赖症。
  9、以前做过外科医生。
  10、被亲戚收养长大。
  11、在寄宿学校呆过。
  这些能得到什麽结论呢?他呼出一口气,在看似杂乱无章的内容里,医生会给他什麽暗示呢?喜欢…讨厌,他心里一动,又拿了一张纸,重新排列了一下顺序,把相关或者相对的放在一起,於是就变成了:
  来过青岛──在寄宿学校呆过──被亲戚收养长大
  暗中窥伺令人不适的眼睛──讨厌那种眼光
  喜欢海 海鱼──讨厌河
  做过外科医生──妻子死於海难──酒精依赖症
  他顺著看下来,看到第二句的时候心里咯!一下,不好的联想。他甩了甩脑袋,好像这样就能把那些不舒服的想法甩开一样。对自己说,光猜想不行,要有证据去证实,还是按顺序来吧。
  首先要解决的,是戚维扬到底是谁的问题。他已经交待了梁鲁泉去查黄树欣的户籍,很快就能知道戚维扬是不是有个弟弟,或者更准确的说,黄树欣是不是有两个儿子。
  而他这边,需要去一趟黄彬念书时候的学校。他翻了翻衬衣口袋,至少警官证还在手里。
  至少……
  苏笏看著自己面前的两张纸,他意识到,自己又一次作出了决定。
  这个决定做得很艰难。
  他打开通讯录,开始慢慢的在纸上记录上面的电话号码,记得很慢,一方面是怕记错了,另一方面,主要还是想给自己一个反悔的时间。
  一个半小时後,他记完了通讯录。他没有改变决定。
  苏笏站起身来,呆立两分锺後,他打开门,拿出自己的门卡回到隔壁房间。所有的资料还在自己包里,戚维扬没有来过这间屋。
  他给前台打电话问最近的超市、五金店、电讯服务点和银行,过去买了旅行袋、洗漱用品、换洗衣物、螺丝刀、强光手电筒、橡胶手套和地图,想了想,又拿了两把军刀,然後到电讯服务点买了一张卡,和从银行取的现金一起装进旅行袋里,到前台结了账。
  自己那辆黑色的沃尔沃还在停车场,他摸了摸车,将车钥匙交给前台服务员,嘱咐她等会儿交给一个叫梁鲁泉的,转身走了。
  他没有经过部队大院,直接去了第二疗养院。这个疗养院现在是对外营业的,所以大门并没有人拦他,很顺利就进去了。
  沿著疗养院内的路标,他绕过几栋小楼,很快就到了之前看到的那片被栅栏围起来的废弃的荒地。
  
  第八十五章 苏笏留的烂摊子
  王景宁怒不可遏。
  苏笏的信息是3天前收到的:戚维扬失踪,我去找他,已有线索,给我时间。寥寥几语便再也联系不上,他手机最後一次使用就是在青岛地区给自己发的短信。再追查芯片卡的位置,却得到青岛方面的通知,说是这小子把芯片卡和车钥匙都交给了当地李沧区的一个小片警,这就没有了,跟人间蒸发了似的。
  个人英雄主义作祟!毫无组织纪律!王景宁被张戈理叫去狠说了一顿,气得回来直拍桌子。他也知道苏笏家有背景,惹不得,也观察过,觉得这小子踏实肯干,也不多事,还算是个可造之材,没想到这次捅了这麽大篓子。
  张戈理办公桌上的电话和手机交相呼应,响个不停,他索性关了静音,说是偏头痛发作,躲了清闲,所有烂摊子全部留给自己,自己又不能躲起来,成了人家的桥头堡,心里这个恨就别提了。
  回到办公室,他又咬牙切齿好一会儿才沈静下来。先是把陈锋叫进来,让他联系青岛那个叫鲁什麽的,把这阵子苏笏跟他单线联系接触到的所有人员、事件、情节原原本本的写一个经过报上来。“要快!”他强调,陈锋忙不迭点头,转身出去了。然後又让周锦联系人监控认识戚维扬的所有人员电话,通知苏笏的家人一有他的消息立刻通知局里──虽然他很怀疑这家人是否能做到,等交代完这一切,他陷在厚重的沙发靠背里,尝试著将这一系列事件捋出一个脉络来。
  戚维扬失踪,他认为应该是与案件有关,否则早不失踪,晚不失踪,偏偏在追查这个案件的时候失踪,而且从苏笏短信中的表述来看,戚维扬应该是自己主动离开的,否则不会用“找”这个词。而苏笏本人应该是在发现了线索的情况下与案件有涉及,否则为什麽不回来报告,擅自主张?
  真是岂有此理!他懊恼的吐出一口气,早知道苏笏在这个案子里陷的这麽深就不该让他继续追查,自己还提醒过他,这小子!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两个案件的联系,他皱著眉头,脑海中浮现出戚维扬的模样,这个人会说青岛话,可是却矢口否认自己去过青岛,为什麽?他要隐瞒什麽?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却总也想不起来,应该是见过的,一定是见过的,他相信自己的记忆力。王景宁按著印堂,头痛不已。
  有轻轻的敲门声,他抬起头来,陈锋在门缝里鬼头鬼脑的窥伺,“进来!”
  陈锋有些犹豫的踱进来,脚步轻飘飘的像是不著力一样,一脸的迟疑不决。
  “怎麽了?”
  “那个……我想起来,上周末的时候有个事儿,不知道和这次的情况有没有关系……”
  王景宁翻了他一眼,心想有没有关系你还不知道,公安大学白念了,“你先说说吧。”
  “就是……那天,周五吧,审问刘斌那天,後来苏笏从您这儿回去的时候,有他的一叠传真件,上面没写给谁,在综合那儿撂著,让各处给问问,我拿过来,他看到就拿走了……”
  王景宁心下暗骂,真罗嗦,耐住性子问他:“是什麽传真件?”
  “好像是档案什麽的,好几个人,里面有一个人的样子有点儿熟悉,我刚想问,就被他拿走了。现在细回想看看,那个人有点儿像那个医生,不过看起来好像小了点儿。”
  王景宁霍的站起来,“什麽档案?为什麽不早说!”
  陈锋吓得退後一步,“我也不知道啊,刚才想起来。”
  王景宁瞪著他,“区号是不是0532?”
  陈锋揉揉耳朵,“好像是。”
  那是青岛的区号,大概是那个叫鲁什麽的人发给他的。
  “你跟那个姓鲁的联系了没有?青岛李沧区的?”
  “鲁?”陈锋反问,而後恍然大悟,“您是说梁鲁泉吧?我刚给他们打过电话了。”
  原来是姓梁,王景宁摆摆手,“别管他姓什麽了,你赶紧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之前是不是把什麽资料传来过,如果传过让他再传一份儿,到了赶紧给我拿过来。快去!”
  十分锺後,几张传真纸放在了王景宁的桌子上,他拿著其中的一张,凝视著上面的照片,眯起了眼睛。
  王景宁斟酌著,终於起身,再次走进了张戈理的办公室。
  与此同时,青岛市南区民航大厦前,一个穿深蓝色外套的高个男子正往里走去。
  
  第八十六章 罹难旅客名单
  苏笏进了民航大厦,仔细查看门口的介绍牌,要查十几年前失事旅客名单恐怕得从行政主管部门了解,他眼神落在介绍牌第4行“行政处──7楼”,就是这里吧,但愿不会要介绍信,他想,捏紧了兜里的警官证。
  他向电梯间走去,大厅里的保安并没有拦他,大概因为这里并不是什麽涉密或是有贵重交易的地方吧。他很轻松到了7楼,楼道里几乎没有什麽人。沿著路标从电梯往西走,行政处在走廊最西头对著盥洗室的房间,他站在门外,有些谨慎的打量著里面。屋里有三个人,一个岁数大些的中年男子坐在後面,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在前排,全都一副被西晒的阳光照的昏昏欲睡的样子。
  苏笏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他第一次骗人,有点儿紧张。
  短发的女孩看见他,站了起来,长发的那个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接著按她的鼠标。
  苏笏掏出警官证,“你好,我是公安局的,想向您了解一下咱们航空公司这些年发生空难的旅客名单。”
  短发女孩怔了怔,回头望望,後面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拿过苏笏的证件看了看,又打量了他几眼,问道:“警察还查这个?”
  苏笏的手指在衣服口袋里纠结著,“嗯,涉及一个财产的案子。”
  “航班号知道吗?”
  “记不太清楚了,说是全员罹难。”
  长发女孩头也不抬,“从82年到现在我们公司大型事故有4起,全员罹难的只有93年那次。”
  短发女孩看看坐著的同事,又看看苏笏,“潼关那次?”
  没人答复,她有些讪讪的,撇了撇嘴。
  中年男子皱起眉,“哟,那会儿可能都没有电子记录,得到档案室去调,你著急吗?”
  苏笏一怔,点了点头,当然著急。
  “那怎麽办?”中年男子看著那个长发的女孩,“小陈你打个电话问问档案室现在能不能查。”
  档案室答复可以,女孩不情不愿的站起来,丧眉耷眼的跟苏笏说,“那你跟我过来吧。”
  苏笏瞅了一眼屏幕,这姑娘正在玩都市白领最爱──连连看,难怪一副不爽的样子。
  档案室其实就在电梯旁边,里面一位三十多岁看起来挺有气质的女人正在看报纸,姓陈的长发女孩说:“张姐,这是公安局的……”
  “我姓苏。”
  “……公安局的苏警官,他想查一下93年那起事故所有人员的名单。”
  女人站起来,“有介绍信吗?”
  苏笏的心一沈。谁料长发女孩回了一句,“警察哪儿来的介绍信呀,人家拿著证件就畅通无阻了。”说著还翻了苏笏一个白眼。
  女人有些狐疑的看著他,“是吗?”
  苏笏点点头,“呃……一般来讲我们用证件就够了。当然如果……”他看了看旁边那个长发的,这姑娘果然接著说,“哎哟,你就赶紧查了吧姐姐,我那儿还按著暂停呢,第五关了。”
  女人好笑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进里区了,苏笏决定回去就在自己电脑上下一个连连看,每天膜拜之。
  过了一会儿女人拿著一叠纸出来,想了想,跟苏笏说,“哎,你没有介绍信我可不能给你复印啊。”
  苏笏伸出手去,“没关系,我看看就行。”
  长发女孩看著他,“我还用在这儿吗?”
  苏笏眦牙一笑,“不用,您忙,您忙。”他把纸平摊著放在里外区之间的隔板上,用食指尖点著人名,站著就看了起来。翻到第三页靠近底部的时候,他呼吸一滞,手指按在上面久久不能挪开,胸口也跟著痛了起来。
  档案室管理员疑惑的看著他,“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
  苏笏沈重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双手撑在隔板上冷静了片刻,睁开眼对女人说:“行了。谢谢你。”
  女人想了想,从里面拿出纸笔来,“那您帮我登个记吧。”
  苏笏在登记簿上潦草的签下自己的名字,朝女人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他踯躅在大街上,像是吞了块金子,整个胃里都沈甸甸的,腿也觉得无比酸胀。三天的查访应该说成效斐然,起码证实了自己的推论,可是这样的结果实在无法令人高兴,虽然早有意料,还是觉得接受困难,如同电影里站在铁达尼号甲板上的那些人,尽管选对了方向,但最终的宿命无法逃脱。
  已经不能後退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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