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切从关注开始（全）
滕三不得不承认，在常青大宅，宋清鸿就是一个全乎的主人。现在的情况和当年滕宁在清鸿帮的别墅不一样，那时候滕宁都算半个主人，何况现在甜蜜的两个人？
站在书房门外，滕三在耐心地等待，等待林新出来，然后自己好进去找滕宁。按说清鸿帮的事情不关他们常青会的事，但一年两年还有意避讳着，三年四年就模糊得谁也说不清楚了。林新倒好，看得清楚明白，每一次和宋清鸿谈话，能把滕宁拉上就把滕宁拉上。
滕三靠着临着院子的窗户，忽然发现等待也是一件可以十分惬意的事情。看！阳光正好，鲜花正艳，耳边还没有那个不知害怕为何物的徐明聒噪，多么可贵的一个月啊！
门轻轻一响，林新出来，看见滕三，不觉一愣。
“谈完了？”滕三问。林新点头。
滕三站直身子，打算越过林新走进去，手刚放到门把手上，便听林新在身后轻轻咳嗽。
滕三回过头来，见林新正含笑看着自己，“有事？”
林新暗暗叹气，笑着，“清贸的案子明天开庭，我和宋老大都会去。有时间的话，不如你也去看看，给孟繁华助助阵？”
滕三抿抿嘴角，“好啊，有时间的话。”
林新一笑，居然伸手拍了拍滕三的肩膀，走了。
滕三皱起眉头，斜睨着几秒前林新还在拍着的肩膀，停滞，然后转身推开书房的门。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常青大宅，除了自己的房间，你每推开一扇门，都要做好看见什么的准备。现在所有的小弟都知道要事先敲门，偏偏滕三老大当惯了，自认为什么都见过，从没当回事。
书房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还真是一幅绝美的画卷。滕宁靠在宋清鸿怀里翻看报表，宋清鸿一只手握着滕宁的手，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两人真是连忙碌的时候都在不经意间宣告自己对对方的所有权。
门一响，屋里的两人都抬眼看过来，只见滕三的嘴角微微抽搐，对滕三来说，这种温馨画面的杀伤力要比激情热吻还要大。
撩开手，滕三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看着滕宁说，“我已经找好了房子，明天就搬出去，就这样。”
刚才袭向滕三的巨雷瞬间改变了方向，“轰”地一声在滕宁脑袋上炸开。他“嚯”地站起身来，“你说什么？”
滕三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有些得意，说，“我要搬出去了，告诉你们一声。”
“滕三？！”滕宁皱着眉头，一脸惶惑就要走过去，但宋清鸿紧紧握着滕宁的手，滕宁只迈出了两步，随即疑惑地回头看宋清鸿。
宋清鸿依旧坐着，笑着对滕三说，“搬到了哪里？安不安全？需不需要兄弟们跟去？行李多不多？”
“宋清鸿？！”滕宁瞪着宋清鸿。
滕三看了看宋清鸿，又看了看滕宁，笑了，“地址电话我都会留给你们，兄弟们就留在这里，保护会长的安全，有什么事，你们可以给我打电话。”
宋清鸿深深地看着滕三，点头说好。滕三转身出门，还不忘把门关上。
“你是什么意思？他都要搬走了！他在这房子里住了十几年，现在说走就走？”滕宁已经有点乱了。
宋清鸿一把将滕宁抱住，“难道你希望滕三在这里住到死？还是希望他永远跟在你的身边，没有自己的生活，没有人陪伴？”
“我不是……”滕宁直觉地反驳。
“滕三他该走了，该享受他自己的生命。”
滕宁心中一阵难过，“可他是孤儿，身边没有亲人，能称得上是亲人的只有我和孟繁华。对我来说，也是一样，他们是我的亲人。我们是一家人，我不想分开。他们一个走了，另一个也要走……”
想起孟繁华离开的那天，宋清鸿叹了口气，“他们这个时候走，是为了以后更好地留在你身边。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努力再去寻找家人呢？”
滕宁疑惑地看着宋清鸿，宋清鸿亲了一下滕宁的鼻尖，“也许比家人更加亲近，就好像我和你。”
滕宁看着宋清鸿，睁大了眼睛，忽而又释然地笑了，“希望滕三未来的亲密爱人强悍一些。”
宋清鸿笑着拥住滕宁，“你又怎么知道不会是滕三更加强悍一点？”
宋清鸿暗笑，林新这小子的神经粗细自己是再清楚不过。
晚饭，滕宁搞得十分隆重。三位老大端坐在餐桌旁，会烧菜的小弟一道一道滴将菜肴端上来。滕三吃着，心里遗憾没办法将大厨小弟带走。滕宁看着滕三的目光就好像看着飞离鸟巢的雏鸟，若不是还有宋清鸿冷静的在一边镇着，滕三不敢保证自己这顿饭能不能坚持下来。
终于，在咽下最后一口牛排后，滕三放下手里的刀叉，直直看向滕宁。
“滕宁！”
“啊？”
“我不是不回来了。”滕三说，“时不时还会回来吃饭，所以你和宋清鸿不要闹得太过。”
“哦。”滕宁没想到滕三的话题转移太快，只好让自己的思维紧跟着。
“还有顶楼的花房和练功场……”滕三说，“花房可以，练功场不可以，那是我的地盘。”
“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清鸿一把握住充满疑问的滕宁的手，十分清醒地对滕三点头，“我明白，你的练功场不容亵渎。”
滕三白了宋清鸿一眼，“明白就好。”
宋清鸿转而一笑，“不过……你若不是下了禁令，我还真不觉得在那里做有什么趣味……”
滕宁恍惚间明白了，脸色开始变化。
“但是现在想想，那个地方还真的别具吸引力……”宋清鸿转着眼珠的同时也在转着自己的语调，滕三在意料之中地皱起眉头。
滕宁连连摆手，“不会的，滕三，你相信我！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真的！”
滕三瞪了一眼宋清鸿，冷冷地对滕宁说，“废话！这里还是老子的地盘！”说完起身，上楼收拾东西。
滕宁目瞪口呆地看着滕三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喃喃地说，“这都出了什么事情啊，滕三真是越来越酷了，变得和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一样！”
宋清鸿倾身将滕宁餐盘里剩下的牛排一块块切好，说，“失去了需要维护的目标，他自然需要去找下一个。”
“什么？”滕宁看向宋清鸿。
“因为有我，滕三不需要再对你表现出过多的温情。除了在你面前，他又给过谁好脸色？就连生气的表情也没有吧！”宋清鸿笑着说，“我见过以前的滕三，他的表情要比现在硬上十倍。”
滕宁一叹，“我还是担心，滕三自己要怎么生活。”
宋清鸿心想，这实在是个不需要担心的问题，因为就在半个小时以前，自己已经把滕三的最新住址和电话告诉了林新。
滕宁转转眼珠，忽然说，“其实，滕三也不算是独自生活哈！”
“嗯？”宋清鸿看向滕宁。
滕宁莞尔一笑，“秘密！”是啊！怎么不会是个秘密？那个胆儿肥的徐明不是还有两个星期就回来了吗？到时候滕三的生活起码不会无聊，嘿嘿！
宋清鸿看着爱人脸上调皮的笑容，也不去追问，而是直接递上自己的唇。
两人啧啧有声地亲了半天，滕宁忽然将宋清鸿推开，“你和滕三怎么变成那样儿了啊！两个人比着耍流氓！”
宋清鸿一笑，“那是！在流氓这个级别上，我和滕三的确有一拼！”
阿涛拿了一摞资料找到在屋顶花园喝茶的秦旭，“秦先生，律师团已经准备就绪，您是不是见见？”
秦旭犹豫片刻，还是站起身来，一声不响地朝观光电梯走去，阿涛连忙跟上。“这次的大律师是从总部来的王睿，因为起诉的被告有3个，光带来的助理律师也有3位。”
秦旭想想，说，“那来的人还真不少。那些助理律师自己也都有助理吧！”
阿涛笑道，“秦先生，您又不是不知道，咱们龙仪的助理律师在外面都是独当一面的，论能力，可都能自己开个律师事务所。”
“能力？”秦旭莫名地想到刚从商学院毕业的秦歌，冷笑，“能力可不能决定一切，他们有没有能力，还要看这场官司打得怎么样。”
专梯直接降到大厅，几个保镖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其中一人对阿涛说，“王律师他们已经到大门前了。”
秦旭听了，目光投向大厅，果然，五六个人一水儿的深色西服，手上拎着公文包，脸上带着公务微笑，龙仪贸易的总经理陪着王睿走在前面。
秦旭撇撇嘴，是啊！王睿是最有希望接班总部法律部的人，不管老爷子会不会调查自己在外面的表现，作为上级，迎接一下重量级的下属也是个不错的姿态。
秦旭看着那伙耀眼的人朝电梯方向走来，刚想上前，却发现他们忽然停住脚步，另一侧刚刚下了电梯的两个人正站在龙仪律师团的面前。秦旭随即停下了脚步，身边的保镖和秘书也无声无息，三方人马呈三角状，一方对峙着另一方，第三方好像在等待着一探究竟。
站在秦旭身后的阿涛好笑地看到那一男一女的一方，男的挺直着脊背，面对王睿一干人等云淡风轻，可后面抱着厚厚文件夹的女孩两只眼睛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好像在衡量哪一方会获胜，自己到底是要叫好还是逃跑。
秦旭的眼睛微眯，显然，那个男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嗯……整齐的头发、笔挺的西装，还有保守的公文包，不过那眼神、那姿态，明明是头会伪装的小狮子。
看了看眼前站着的一男一女，陪着律师团的经理开口，“呃……”
“好久不见了，孟律师。”好像没听到经理的声音，王睿看着孟繁华说。
看见王睿，孟繁华并不惊讶，微微笑着，“王律师来了。”
“听说这次清贸的案子你来负责，我还有些意外，如今看来，果然不错。”王睿的笑容有些玩味，“怎么？打惯了顺风顺水的官司，这次想找点不一样的感觉？”
孟繁华“扑哧”一声笑了，“是啊！以前打的官司只知道自己代表客户，但不知是否代表正义，但这次不一样，我发现自己很清楚。”
王睿毫不在意，“三年前我就邀请过你加入龙仪，没想到现在倒成了对手。不过也好，让我们这些龙仪的律师见识一下孟律师的手段。”
“不敢！”孟繁华一笑，“手段什么的是你们龙仪喜欢耍耍的东西，不是我的强项。”
王睿看着孟繁华，微微摇头，“不过是代理律师而已，孟律师何必动气？”
“怎么王律师还不知道？这次是你们欺负到我头上来了。”孟繁华始终保持微笑，“王律师舟车劳顿大老远的来了，也别光顾着休息，好好看看案子的情况才对得起龙仪给你的上百万年薪啊！”
王睿心下微怒，“看来孟律师对我们的专业水平有所质疑，那咱们就法庭上见吧！我不介意为你的失败记录上增添一笔。”
“是吗？那么我也告诉你。”孟繁华倾身向前，有意凑到王睿耳边轻声说，“这次的案子我志在必得。”铿锵无比的语言让孟繁华以平常闲话的口吻说出来，效果却比大声嚷嚷的好得多。
王睿和孟繁华正在眼神较量，一边沉默的经理忽然大呼，“哎呀！秦先生！王律师，秦先生来接你们了！”
秦旭满意地看到王睿和孟繁华都闻声看向自己，孟繁华嘴角诡异的笑容尚未散去，黑亮的眼睛似乎带着光芒看向自己。秦旭抿嘴笑了，小狮子，还是个黑眼睛的。
王睿看到秦旭，连忙摆出笑容，“秦先生还亲自下来，真是对我们莫大的鼓舞。”
“哪里。”秦旭应付着王睿，目光却在孟繁华身上，“这场官司对龙仪来说十分重要，为了维护龙仪的权利，王律师也辛苦了。”
墨绿色的眼睛？看着秦旭，孟繁华微微一愣，随即给身后的姚姚使了个眼色，“我们走。”
孟繁华与龙仪律师团擦肩而过，没有停留。一直盯着孟繁华的墨绿色眼睛里少见地有了些遗憾和失落。秦旭一边和王睿亲切握手，一边别有用意地问道，“刚才那个人是……”
王睿面色一正，“他是清贸这次的辩护律师，叫孟繁华，专业水准不俗，曾经是我们龙仪法律部关注的对象，但是因为个人原因，他并没有加入我们。这次倒成了对头。”
“哦……”秦旭垂下眼帘。
王睿以为秦旭在担心即将到来的官司，连忙补充，“不过这次的案子我们也很有把握，何况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应该问题不大。”
“当然。”秦旭笑道，“全国最优秀的律师都在龙仪，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不过有时候打官司也需要运气，若是有什么意外，王律师也不必放在心上，尽力就好。毕竟小小的贸易公司，龙仪还不必将它放在眼里。”
王睿笑着，“还是秦先生体恤我们！”
秦旭墨绿色的眼睛带着笑，是啊，有时候是需要一些运气的。比如说，居然在K市这种地方发现了这样的极品。孟繁华是吗？还真是个好名字。
“王睿是龙仪的法律部资深律师，38岁，在业界十分有名，是典型的成功律师，尤其擅长打这种商业侵权案件。几年前我们交过手，给对方的印象都很深刻。”孟繁华一边开车一边对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姚姚说，“这次龙仪出动了总部的律师，还是王睿带队，充分说明他们对这场官司的重视，我们更不能掉以轻心。”
姚姚抱着文件简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自己一个刚出校门的小豆丁什么时候敢掉以轻心了？还不是你孟大律师，一个人就要操刀上阵对付那么多人，还有心思顺便给实习的师妹一个历练的机会，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有悖常理。
看了看姚姚的脸色，孟繁华问，“怎么？怕了？”
姚姚撇撇嘴，“您都不怕，我怕什么？”
孟繁华笑了，“你觉得我会怕什么？怕丢脸？怕输？”
姚姚沉默地看着孟繁华，意思就是这样。
孟繁华摇摇头，“做律师的结束一个案子就是结束了，所需要做的只是吸取教训。以前的案子不代表以后的案子结果，以前的成功也只属于之前的案子。每一场官司都是新的开始，也许有水准高低、准备好坏，还需要一点点运气，但没有哪两个案子是完全相同的。”
“哦。”姚姚忽闪忽闪长长的睫毛，“那我能问一下您和龙仪王睿交手的案子是输了还是赢了？”
孟繁华笑了，“输了。”
“啊？”
“但也算是赢了。一个人挑战众多对手，虽败犹荣。何况那场案子之后，龙仪方面就在积极邀请我，甚至给出了不低的年薪，只是我家里有事，没去。”
姚姚睁大了眼睛看着孟繁华，“多亏没去，否则师兄怎么能自己开律师事务所呢？”
孟繁华轻笑，“是啊，这次的情况也是惊人的相似啊！”
“明天就要开庭了，您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姚姚问道。
孟繁华摇摇头，“所以我们今天才要提前半天回家，好好休息，放轻松，明天去迎接一场更大的游戏。”
相同的时间，龙仪大厦里，秦旭微笑着和每一位前来的律师握手，说，“我明天会去看庭审，期待各位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