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打架
“喂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疯了！”
“快点回去啊——！”
这样的议论声在陈言的耳边不断响起，间或有一些嘲笑和让人恶心的不和谐声音在里面。
陈言却是一个人飞快地朝着后台大门的地方跑着，冷不丁手忽然被人攥住！他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浑身下意识地一颤。
“你……到底……到底要去干嘛，我……说……你等等……”
顾之楠一只手拽着陈言，却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我并不因为汇演的事情来找你，刚才你落下的手机在凳子上一直响，你还是先看看吧。”
陈言听到这句话，眉头忽然一跳，他接过顾之楠递来的手机，上面居然显示有三十七个未接电话！
而连着的名字居然是……陈默？！
陈言吓了一跳，再也没有顾上刚才的惊慌，他马上拿起手机回拨了过去，在一阵让人心急的忙音过后，终于出现了一个并不是很熟悉的女声。
是谁？
“喂，我是陈默的哥哥，请问是出了什么事么？”
“你终于接电话了，我是他的班主任，现在在人民医院，你快点过来！”
陈言听得她的声音，急切中带着点吞吞吐吐的样子，他脑子一慌，瞳孔紧缩！
“出什么事了？”
“这个……你过来就知道了。”
班主任的声音有点支支吾吾的，陈言只觉得脑子混沌一片，汇演是在下午，上午的时候他还特意去叮嘱了陈默不要忘记下午自己的演出。
……
陈言快速地跑了出去，满头大汗很是急切，他只觉得有冷风擦着自己的脊梁刮过，不舒服的感觉油然而生。
因为汇演的关系，陈言刚到门口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车停了个满满当当，他头皮一紧，然后朝着前门的方向奔去。
还没等他走几步，忽然耳边传来一阵汽车的发动声。一辆黑色的轿车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还伴随着巨大的汽车刹车的声音。
陈言倒退了几步，隐隐看到车门被打开，穿着白色丝绸上衫的男人伴着日光走到自己的面前。
“……你要去哪里？”
“让开，我有事。”陈言忍不住重了一下语气，“我是说真的。”
“你要干嘛去？”
火气急冲冲地朝着头上涌，陈言在原地踌躇了一下，他的语气里呆着不甘心的味道，倔强地抬头看着面前的人。
“我要去医院。”
陈莫年不说话了，他转过身，阳光在他的身上打下一地的阴影，白皙的手指靠着金属漆面的车子，居然平生出一种莫名的诱惑来。
“我带你去，你这里附近是打不到车的。”
仿佛是理所当然一样，陈莫年静静地站在车旁看着他，细长的眉眼里却没有一丝波动。
陈言的拳头紧了又松，手上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好像催命一般又剧烈地震动了起来，陈言咬着牙开口说：“我、和你走。”
然后是一路寂静，只有单调的轮胎碾过地面的声音在回响着。
陈言坐在车后，目光落到车窗外，车子开的很快，面前的景色几乎变成一条直线。
“去年你没回来。”
陈莫年低低地说了一句，却好像没有任何情绪一样。
陈言将自己的目光锁定，没有回答。
他去看到男人忽然抬起的手，袖口上绣着的繁复血红的花朵，像是有生命一般缠绕在哪里。
“……！”
“为什么不穿？那衣服。”
陈莫年淡淡地说了一句：“拿到东西以前，应该不知道是我送的吧。”
陈言的手指越搅越紧，他脸上露出复杂的情绪，却一点想开口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恍惚中他好像听到陈莫年叹了口气，有沙沙的细碎的风声轻轻飘过，陈言心里却又开始着急。
心里越是急，就觉得车子开的越是慢。
“这一年还好吧。”陈莫年又开始问，陈言模棱两可地恩了一声。
男人既然没有要提出一年前那场尴尬的意思，他也可以装作不记得么……
“其实……”
陈莫年顿了一下，仿佛是在考虑怎么开口一样。
“算了。”
他又这样接了下去，陈言一愣，却在他没有回过神的时候，车子突然停下了映入他眼帘的，是人民医院那几个烫金的大字。
陈言从车上下来，陈莫年依旧坐在车子里面，只是开口问了一句。
“需要帮忙么。”
陈言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很是生硬地拒绝了。
陈莫年坐在车里，一直等到少年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也没有动。
只是他的指尖，由于过于用力而泛出点点违和的白。
*
陈言从台阶上一路快跑，找到了陈默班主任交代的地方，还没等他喘口气，那个笑容有些甜腻过头的女人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夏、夏老师，出什么事了？”
陈言的脸上还泛着点绯红，都是汗。
被称作夏老师的女人，脸上在一瞬间露出了一点尴尬，但是她还是开口。
“陈默今天中午的时候……在食堂和同学打架。”
“啊……？”陈言的脑子在一瞬间转不过弯来。
“不过你别担心，陈默并没有大事，就是……”
夏老师脸上的笑容就快挂不住了。
“就是被他打伤的那个人，正好是……市长的儿子，现在正在医院里躺着呢。”
市长的儿子……什么东西？陈言脑子里完全没有概念，女人一大堆的信息砸过来没有一个是他想要的，混混沌沌中他终于抓到了重点。
“那默默呢，默默有事吗？”
“陈默……”女人刚想开口说，陈言就推开了门，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传过来，房间里白得渗人。
陈言的瞳孔紧缩！
他看到陈默站在那里，脸上虽然没有挂彩，但是肩膀等裸露出来的地方却是一片青青紫紫的模样。
“咳，你就是陈默的哥哥吧。”
一个趾高气昂的声音忽然传过来，陈言转过头去看，却看到一个面目敦厚的中年人的，正一脸心痛地盯着床上躺着的人。
“是，我是。”
陈言走到陈默的身边，少年低着头看不清楚眉眼，陈言想伸出手抱他却又害怕拉扯到他的伤口，一时间他就站在那里，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虽然包扎的很是夸张，但是看那个脸色应当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吧。
“我是市长的秘书，他现在正好在外面不方便回来，我主要是来和你介绍一下事情的。”男人又理所当然地开口了，陈言静静地听着他接下去的话，“这也是家教的问题，好好一个孩子怎么能出手打人呢，万一出人命了呢？真是粗鲁。”
然后他又像是万分嫌弃地开口：“明天陈默就别来上学了吧，我想你也不会有意见的吧。”
陈言一惊。
“不上学，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有些过于紧张而显露出来的嘶哑。
“向阳的伤很重，市长的意思是不要闹大的，所以别的就算了，这个是一定的……”
“怎么说也是陈默先动手打人的，这样好的学校里居然还会出这样事，我想校方也应该对自己的学校多做一些教育，至于那些毒瘤——”
“住嘴！”
陈言忽然抬起头，眼神却是从来都不曾出现过的阴鸷！
是的，他陈言向来都是那种随意人揉捏的存在，但是并不代表……并不代表他会一直懦弱下去。
更何况这件事牵扯到的……是陈默。
“你说是默默先动手的，你有什么证据？”
“哼……证据，学校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那，还需要什么证据吗！”
“就算是这样，我相信陈默不会主动动手打人的，他之前到底做过什么难道不用说清楚吗？”
陈言刚这样说，却忽然觉得衣角被人扯住，他低下头看到陈默的眼。
“好了今天还是什么都被说了，先回去吧，明天再处理。”
夏老师终于在这个时候插进话来了，她推开病房的门，陈言抿了一下唇角。
“反正，陈默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退学的，哪怕是市长也不可能。”
陈言放下了这辈子的第一次狠话，就拉着陈默出去了。
走到走廊的时候，他突然听到陈默在自己身后说了一句抱歉。
陈言叹了口气，转过身正对着陈默，缓缓开口说。
“你是应该对我说抱歉。”
“……”
“因为这种事情，不来看我汇演，你不和我抱歉去和谁抱歉呢。”
陈言伸出手，揉乱了对面少年的头发，他看着一向都是一本正经的少年露出来的凌乱糟糕的发型，忍不住笑了。
陈默好像是愣住了，然后他朝着陈言的方向，轻轻地咧了一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