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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书籍名:《王爷有难》    作者: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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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京城,庄子尧第一件事就是进宫面圣,他迟了好些日子才回到京城,按理来说已经是失职了,好在皇帝对他向来宠爱,总不会怪罪他的。
  庄子尧知道京城的贵族都传他被宣城的美人勾去了魂魄,所以才一直舍不得离开,可是,不会有人猜到那个「美人」竟然是赵澜。
  现在的庄子尧根本无心应对狐朋狗友的调侃,故意挑了下午的时候进宫,直接去了皇帝的书房。
  刚进书房,庄子尧就看到皇帝正在摆弄一幅画像,诧异地问:「皇兄,这是什么东西?」
  皇帝笑着递给庄子尧,别有意味地说道:「你来得正好,看看这女子容貌如何?」
  庄子尧狐疑地接过画像,仔细打量了几眼,一本正经地说道:「大眼睛,鹅蛋脸,柳叶眉,长得眉清目秀,气质又是温婉端庄,看着就像大家闺秀。」
  皇帝佯作教训地道:「原本就是大家闺秀,还用得着像不像的。」
  庄子尧一愣,笑着道:「谁家的小姐,从前没见过。」
  「她是丞相大人的小女儿,名字叫做顾婉婷。」皇帝忍不住大笑起来,开玩笑地道:「让你见到还得了,好好的姑娘又被招惹上了。」
  闻言,庄子尧不服气地说道:「皇兄这话多伤感情,我可是很久没有招惹过哪家姑娘了。」
  皇帝轻笑道:「还不是你的一颗心都留在了宣城,就连自家哥哥都记不得了。」
  明明知道皇帝说的是曲少宁,庄子尧仍是不禁有些心惊,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僵硬起来。
  皇帝见状,自然是想歪了他的心思,幸灾乐祸地说:「你怎么苦着脸?还是没把那个戏子弄到手?」
  庄子尧不禁苦笑,「何止是没有弄到手,根本就是丢尽了脸面,霸王硬上弓都没有用。」
  皇帝忽然板起了脸孔,教训说:「不要胡闹,毕竟是齐王的人,总得给他留点面子。」
  听到这话,庄子尧立马就不高兴了,气呼呼地道:「哼!哪里是我不给他留面子,明明是他害我丢尽了面子。」
  皇帝听得一头雾水,又察觉到庄子尧不愿多说,只得劝道:「本来就是齐王的人,人家又对你没有意思,何必强求呢?」
  是啊,人家又没有意思,何必强求呢?
  想到那天的情景,庄子尧无奈的摇头,心里的苦涩自然不必说,隐隐的绝望更让他揪心。
  发现皇帝盯着自己,他赶紧转移话题,生怕被看穿心思,「皇兄,还不到选秀的时候,怎么就有这幅画像了?你又要为谁家做媒?」
  皇帝轻笑,调侃地说:「既然你没有把那个戏子弄到手,我把丞相之女赐给你,如何?」
  庄子尧一愣,还来不及感到吃惊,已经脱口而出说道:「皇兄不要开玩笑了,丞相之女哪里是说赐就赐的……」
  话未说完,庄子尧忽然想到了什么,惊讶地问:「皇兄是认真的?」
  皇帝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画像都在这里了,难道是开玩笑的?」
  庄子尧大惊失色,连忙说道:「皇兄,子尧还不想这么早就成亲……」
  「不早了,和你同岁的几个兄弟早就娶妻生子了,就你这个小子整天把青楼当成王府别院,三天两头找不到人。」
  庄子尧刚要开口,皇帝又说:「总之,从现在开始就乖乖地待在王府,不要和那些狐朋狗友到处鬼混,要是被我抓到你又跑去青楼,看我怎么教训你!」
  庄子尧眉头紧蹙,苦恼地说:「皇兄,子尧真的不想娶妻。」
  庄子尧满脑子都是赵澜的身影,岂能容得了另一个女子!
  皇帝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忽然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想着那个戏子?」
  庄子尧一时语塞,脑子里想着赵澜,嘴巴又没法否认。
  皇帝皱起了眉头,语重心长地说:「子尧,既然得不到,又何必强求?何况,先不说他爱的人不是你,就算你得到他了又怎么样,无非是偷偷摸摸的养在府里,一辈子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带出门。」
  皇帝的话就好像是一柄利剑,狠狠地刺进庄子尧的心里,他下意识地双手撑在桌上,差点没法站稳。好在皇帝手里收着画像,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等到皇帝抬头的时候,庄子尧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样子,只不过,他总觉得庄子尧的笑容很勉强,甚至带着苦涩的意味。
  「皇兄说的不错,子尧年纪不小了,确实应该成家立业,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
  庄子尧顿了顿,眼中的痛苦让皇帝感到震惊。
  「子尧愿意听从皇兄的安排,至于宣城的那些事情,子尧会尽快忘了的。」
  不忘记又能怎么样?既然赵澜无心,他也只能放弃,难道还能逼着赵澜喜欢自己?他已经借着酒意荒唐过一次了,总不能把脸面都扔了,死皮赖脸地缠着赵澜?
  皇帝奇怪地看了庄子尧一眼,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嗯,你先回去吧,连夜赶了几天路太辛苦了,瞧瞧你的样子,脸色多差啊!」
  庄子尧诧异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没有力气再问什么,很快就离开了御书房。
  当贺旻迎上来的时候,庄子尧又忍不住问道:「我的脸色很差吗?」
  贺旻一愣,老实地回答:「自从离开宣城之后,王爷一直没有好好地休息,脸色怎么会好呢?」
  原本以为庄子尧会生气,没想到他竟然只是平淡的「哦」了一声,再也没有其他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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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子尧离开之后,齐王府又恢复了一贯的安宁,就算少了一个曲少宁,齐王府还是齐王府,更不用说庄子尧本来就是外人。
  可是,这并不代表赵澜的心情也能平静,他依旧是每天闷在书房,好几天都看不完一本书。前去送饭的侍女以为他还在为曲少宁的事情伤神,却不知赵澜心里惦记的是庄子尧。
  庄子尧,庄子尧……赵澜从未尝过相思的滋味,怎知如此椎心刺骨,更不要说那些悔恨和懊恼……
  若是从前,赵澜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这么想念一个人。他忘不了那天夜里的情景,庄子尧激动地亲吻他的嘴唇,他握着他的手,抚摸着光滑细腻的肌肤……可是,他不但抽回了自己的手,还把那个人推开了。
  想到这里,赵澜竟然有些失神了,书册被他捏得皱皱的,早就不知看到哪里了。他的脑中浮现出庄子尧当时的眼神,他的痛苦、他的绝望、他的不甘心,这些都深深地揪痛着赵澜的心,胸口憋得难受,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爆发出来,偏偏又被他勉强克制着,心里的那根弦绷得紧紧的,几乎就要断开了。
  这时,许总管忽然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鸡汤,小心翼翼地放在赵澜的面前。
  「王爷这几天吃得不多,老奴特地让厨房炖了一锅鸡汤,王爷先尝尝。」
  自从庄子尧离开之后,赵澜吃什么都没有胃口,每日都是敷衍了事,总是提不起劲。
  「嗯,你放着吧!」就算是许总管亲手把这碗鸡汤端进来,赵澜也没有胃口喝下去。
  许总管显然明白这一点,笑着说道:「王爷趁热喝吧,凉了就不好了。」
  赵澜无奈,只得捧起了小碗,食不知味地喝下去。
  赵澜放下碗,许总管却没有接过手,仍是站在赵澜的面前,似乎有话要说。
  「有事?」赵澜皱了皱眉头,奇怪地问道。
  许总管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抬头看了赵澜一眼,拿出了一封信函,小心翼翼地递给赵澜。
  「这是刚刚送来的信函,说是京城传来的。」
  赵澜很少看到许总管露出这样的表情,心里隐约感到了不安,他快速拆开信函,粗略地扫过几眼,很快就知道了里面的内容。
  「王爷,是不是瑞王……」许总管显然已经知道信函的内容,只是没有肯定罢了。
  听到「瑞王」二字,赵澜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整个人就好像死了一样,四周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他看到许总管的嘴唇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他的声音,大脑变得越来越胀,他的眼前忽然一黑,竟然支撑不住了。
  「王爷,您没事吧?」许总管赶紧上前扶住赵澜,神色担忧地问道。
  赵澜想要说一句「没事」,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身体里的力气都被抽光了,整个人轻飘飘的,竟然失去了真实感。
  「我没事。」
  隔了一会儿,赵澜总算有了一点力气,他轻轻地推开了许总管,勉强地撑着自己的身体。
  「既然是瑞王成亲,贺礼总是不能少的,你看着办吧!」
  看到赵澜脸色苍白的样子,许总管也吓了一跳,他不敢多说,赶紧领命去办事。
  等到许总管走了之后,赵澜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目光紧紧地盯着桌上的信函,胸口憋闷得几近窒息,撕心裂肺的痛苦把他逼至极限,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眼前慢慢地浮现出庄子尧的身影,不管是气急败坏的样子,还是痛苦哀愁的表情,统统牵动着他心灵深处的地方。最柔软的地方被割了一刀又一刀,浓浓的悔恨折磨着赵澜的心,只要想到临行前的情景,他恨不得把庄子尧抱进怀里。可是,为什么当时的自己竟然把他推开了?
  赵澜笑得苦涩而又无奈,他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嘴唇,半天才吐出了两个字,「可恶!」
  难道不可恶吗?那个人总是不顾一切地追过来,自己却狠心将他推开,他不是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心情,可是,自欺欺人的结果就是苦了自己,又害惨了对方。
  总以为自己的决定都是正确的,可如今,赵澜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愚蠢,自己是多么的胆小怕事,藏起了自己的心,又弄丢了庄子尧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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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许总管好不容易写出一张贺礼的清单,刚想拿过去给赵澜筛选,却发现赵澜不见了。他问遍了王府的下人,都不知道赵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在王府待了二十多年,这是第一次连他都不知道赵澜的去向。
  而赵澜大清早就离开了王府,一个人骑马来到了曲少宁的墓地。他一步步地走向墓碑,忽然想起了那一天的情景。庄子尧是不是像这样一点一点地走近自己?不,庄子尧的步伐比他快得多,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额头上都在冒着汗水。
  不知是什么缘故,赵澜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没多久就站在了曲少宁的墓前。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场景,他还是习惯和曲少宁说说话,可是,庄子尧已经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望着来时的路有些发愣,只要想到庄子尧当时赶来的样子,他的心就会一阵阵地抽痛。那时候的他可以狠下心肠,可是,等到他真正失去庄子尧之后,竟然舍不得了。
  一句「舍不得」,或许不能形容赵澜的心情,懊悔、痛苦,还有对自己的气愤,这些都深深地折磨着赵澜。
  他看着曲少宁的墓碑,满目凄苦地说道:「少宁,我是不是错了?」
  他看着前方,仿佛听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他闭起双眼,依稀还能看到庄子尧绝望的眼神。
  「我不应该推开他的,我怎么可以推开他!」
  赵澜的眼眶红了,声音哽咽了,就连心也乱了。
  他紧紧地握起了拳头,又慢慢地松开,等到他睁开双眼的时候,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
  不应该推开,也已经推开了。他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也不能阻止当时的自己,现在还能把握的只有他们的未来。堂堂的齐王赵澜,如何能沉溺在痛苦之中,他的目光逐渐清晰锐利,一旦有了打算,随之又得到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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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澜飞快地驾马赶回王府,许总管刚想问他准备什么贺礼送到京城,他忽然说道:「准备一匹马和干粮。」
  许总管一愣,诧异地问:「马?可是,贺礼还没有……」
  赵澜神情严肃地看了许总管一眼,认真地说:「是本王要去京城。」
  许总管惊讶地问:「王爷亲自送贺礼?」
  赵澜摇摇头,肯定地道:「不用贺礼。」不等许总管发问,他又说:「瑞王不会成亲。」
  许总管顿时反应过来,他知道后面的事情不是他一个下人可以过问的,便不再提贺礼的事情,很快就按照赵澜的吩咐准备了马和干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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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澜不带任何的护卫,一个人骑马离开了宣城。一路上,他什么都不想,只是专心的赶路而已,日夜兼程赶了十多天,总算到达了京城。
  刚入京城,赵澜就听到街头巷尾都在讨论瑞王的亲事,京城百姓怎么会不知道瑞王的风流,谁都不相信他成亲之后就能安定下来。
  赵澜默默地听着他们的闲话,忽然觉得旁人口中的庄子尧离自己太遥远了,那个不顾一切追着自己的人,真的是他们所说的风流王爷?
  赵澜不敢多做耽搁,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王府。
  王府的下人当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看到衣着考究,容貌俊美,气质又是说不出的优雅,便知他的身份不简单,再加上赵澜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生人勿近的样子着实有些吓人。
  「宫里刚刚送来了不少东西,王爷正在大厅清点。」
  王府的下人们都知道庄子尧回到京城之后,脾气变得暴躁又喜怒无常,谁也不敢招惹到他,匆匆忙忙地把赵澜送到院子,赶紧逃走了。
  赵澜看向大厅的方向,果然望见了庄子尧的身影。他一步步地走向他,竟然感到有些恍惚。他被思念折磨了整整一个月,现在却感到不真切。
  当赵澜站在大厅门口的时候,庄子尧身上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新郎喜袍,鲜艳的颜色不禁刺痛了他的眼睛,更刺痛了他的心。
  「赵……不,皇叔怎么来了?」
  庄子尧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猜不透赵澜的想法,只得按捺住自己的激动,生怕又被对方看笑话了。
  赵澜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庄子尧身上的喜袍,忽然走上前,抓住了庄子尧的手臂,面无表情地道:「你穿着这个做什么?」
  庄子尧不禁笑了,理所当然地说:「皇叔不明白吗?小王正在试喜袍。」
  「脱下来。」
  听到这话,庄子尧忽然板起脸孔,气愤道:「这是皇兄亲赐的喜袍,岂是……」
  话未说完,庄子尧身上的衣服就被赵澜拉扯开了,看着好好的喜袍撕出了一道口子,庄子尧是说不出的愤怒。
  「赵澜,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连皇兄亲赐的喜袍都敢弄坏,万一错过了成亲的日子,你拿什么来赔……」
  不等庄子尧把话说完,赵澜忽然把他抱进怀里,薄薄的嘴唇封住了他的嘴唇,逼着庄子尧把后面的话统统吞下去。
  唇舌缠绵的激情让庄子尧一时忘了其他,全心全意地投入短暂的放肆之中,彼此的动作异常契合,两个人很快就喘息连连。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庄子尧费力地吸了一大口气,顶着一张涨红的脸,咬牙切齿地道:「赵澜,你到底想怎么样?」
  庄子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在赵澜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柔情,那双深褐色的眼眸里只有他,统统都是他!他贴着赵澜的胸口,感受到心脏的跳动逐渐加快。
  「不会成亲,也不需要喜袍。」
  庄子尧死命地把他推开,愤怒地道:「你算什么东西,你说没有就没有,我偏偏就是要成亲,就算穿着破了的喜袍也要成亲。」
  闻言,赵澜心头一紧,竟然感到不知所措。
  庄子尧看到赵澜的脸上露出了受伤的表情,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人真的是赵澜吗?他千里迢迢的赶到京城,难道就是为了阻止自己成亲?
  「不要成亲,好不好?」
  赵澜的语气近乎恳求,吓得庄子尧顿时愣在了那里。等到庄子尧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嘲讽地笑着,反问:「圣旨都下了,还能容得我不娶吗?赵澜,枉费你聪明了几十年,怎么突然糊涂了?」
  赵澜忽然愣住,脸上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他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庄子尧正欲开口,忽然听到赵澜又道:「你说的没错,我不应该自欺欺人,少宁是我珍惜的亲人,而你……」
  庄子尧一颗心就这么被提了起来,偏偏赵澜在这时候停住了,他恨不得给他一拳。
  赵澜看着庄子尧的眼睛,慢慢地抓住了他的手,紧紧的握在手里不肯放开,神色认真地说道:「那时候是我没有勇气,现在既然抓住了,就不会再放开了。」
  此时的庄子尧根本无法形容自己的感情,他震惊又激动,心脏的跳动已经开始不受控制了,胸中涌现出来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怀,他告诉自己不应该觉得高兴,可是,深陷情爱的心如何自控?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忽然,庄子尧甩开了赵澜的手,冷笑着道:「赵澜,皇上的圣旨已经下了,君无戏言,我必须得娶。何况,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弟弟怎么可以和一个男人搅和在一起,这是你说的。」
  赵澜一时语塞,坚定的神色却没有改变,「我愿意不做齐王,天大地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庄子尧没有想到赵澜还记得自己的话,他的眼眶顿时红了,却又必须逼着自己忍住,「如何容身?偷偷摸摸的过一辈子,还是东躲西藏的跑到塞外?」
  赵澜上前一靠,直逼着庄子尧面对自己,两个人之间只有半步之遥。
  「无妨,只要你愿意。」
  忽然,庄子尧激动地跳起来,使劲地把赵澜推得远远的,愤怒地大吼:「可恶,当初我追着你的时候,你狠心地把我赶走,现在又跑来找我了?赵澜,你以为我庄子尧就是注定被你玩弄的吗?够了,我没有兴趣和你东躲西藏,也无所谓你做不做齐王。回到你的宣城,想着你的曲少宁过一辈子吧!」
  赵澜站起身,再次走到了庄子尧的面前,这一次,不管庄子尧怎么使劲,根本没法将这个人推开。
  「我想的人一直都是你。」
  庄子尧恍恍惚惚地看着眼前的赵澜,他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这个人瘦了很多,难道真的是因为自己吗?
  「我过去不敢回答你什么,就是因为我的话说了就不能改了。现在,我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想的人是你,挂念的人是你,我不会让你成亲的。」
  庄子尧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说道:「很好,赵澜,我倒是想知道你准备如何让皇兄收回成命。既然你连齐王的爵位都可以不要了,敢不敢把这些话说给皇上听呢?敢不敢对皇上说,从头到尾都是你赵澜死心塌地爱着我,见不得我和相府千金成亲?」
  看到赵澜没有作声,庄子尧非但没有感到安心,反而自嘲地笑了。
  忽然,赵澜问道:「只是这样而已?」
  庄子尧下意识地点点头,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赵澜已经笑了。
  庄子尧见状,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激动地吼道:「只是这样?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皇兄一个不高兴就可以要你的命。」
  比起先前的样子,赵澜反而渐渐地放松了,平静地道:「比起看着你成亲的痛苦,的确只是这样罢了。」
  从前的赵澜不是性情寡淡,只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触发他真正的感情。但是,只要他想到庄子尧成亲的情景,想到庄子尧会和另一个人度过此生,他就没有办法保持冷静,恨不得带着庄子尧远远地逃走,恨不得把过去的自己杀死,这是连曲少宁都没能做到的。
  就在庄子尧吃惊的时候,赵澜忽然离开了,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赵澜只留下了一个背影而已。他慌乱地看着赵澜渐渐走远,下意识地想要冲上去,却没能跨出步子。整个人就这么僵硬地站在大厅,一直到赵澜不见人影了,他总算可以动弹。
  拖着疲惫的身体,庄子尧好不容易坐在了椅子上,满脑子都是赵澜的表情和话语,他早就知道赵澜的心里是有他的,可是,在他用尽方法都没能逼出赵澜的真心话时,他已经决定放弃了。如今,赵澜这么不顾一切地赶过来,真是教他欢喜又气恼。
  推开自己的人是他,想要抓住自己的人也是他,凭什么他就可以主导一切?只是因为自己爱着他吗?
  他不想相信赵澜的话,他知道自己应该把赵澜赶出去,然后安安心心的等着成亲。可是,当他听到赵澜的那些话时,当他感觉到赵澜的气息时,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胸口的憋闷渐渐地消散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欢乐。他不是赵澜,没法自欺欺人的说一句已经不爱他了,只不过,他还是不甘心啊,为什么被牵着鼻子走的人总是他!
  庄子尧就好像疯了一样,恍恍惚惚地坐在大厅,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露出笑颜,一会儿又黯然神伤。一旦和赵澜扯上关系,他就变得不像平时的自己,难道说,这就是前世的孽缘,今生注定要还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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