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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书籍名:《王爷有难》    作者: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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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上了马车,庄子尧把车夫赶了下去,吩咐贺旻快马加鞭,尽快赶到齐王祖先的墓地。一路上,庄子尧的心里又急又气,他不知道赵澜现在怎么样了,真的只是想要和曲少宁说说话吗?他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竟然不顾一切的追过来,不看到赵澜就没法安心。
  堂堂的瑞王爷什么都有,为什么非要眼巴巴地盼着赵澜对自己更在意一点?他不是应该尽早回到他的温柔乡,管他赵澜是不是为了曲少宁痛苦神伤?哼!当初不是硬要和他作对吗?这么可恶的家伙死了才好,既然他这么在乎曲少宁,干脆陪他一起死不就一了百了了?
  明明心里想的都是气话,庄子尧竟然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他的身体忽然一阵哆嗦,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贺旻,还有多少路程?」
  正在驾车的贺旻根本没工夫回头,连忙回答:「王爷,您别急啊,没有多少路了。」
  只听到庄子尧焦急地吼道:「闭嘴,再快一点,听见没有?」
  贺旻无奈,只能在心里和马车打个商量,再不快一点的话,又得被庄子尧剥去一层皮。
  马车上安静极了,贺旻不敢开口,庄子尧也是满腹心事,俊秀的脸孔越来越狰狞,他暗暗地想道:要是赵澜真敢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追到地府也不能饶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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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马车停在齐王祖先墓地外时,贺旻总算松了一口气,庄子尧远远便瞧见一个修长的身影,除了赵澜还能是谁呢?
  「你在这里等着。」
  听到这话,贺旻立马安心不少,赶紧说道:「是,属下就在这里守着,王爷有什么事喊一声就好。」
  庄子尧的心绪早就飞到里面去了,哪里还有闲工夫和贺旻多费口舌。可是,等到他一步步地走近赵澜,原本的焦急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紧张的心情。他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快,就连步伐也渐渐变慢了。
  「皇叔。」
  他知道赵澜一定察觉到有人靠近,可是,为什么他仍旧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甚至不愿意回头看一眼来者何人呢?难道是因为他猜到自己来了?
  「皇叔。」
  庄子尧又唤了一句,可惜,赵澜仍是没有作声。
  赵澜吝啬地只给了庄子尧一个背影,庄子尧却好像可以看透他的心,浓浓的悲伤和不舍在他心里刺出一道道的伤痕,明明是赵澜对曲少宁的感情,为什么他能这么清楚的感觉到?
  「皇叔,是子尧来了。」
  再次开口的时候,庄子尧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他着急地想要走到赵澜的面前,逼得他无法忽视自己。可是,他却又害怕看到赵澜难受的神情,就好像利剑刺心一般的痛。
  「嗯!」
  赵澜的语气平静得不可思议,他甚至没有问过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庄子尧不敢去想他是故意忽视自己,还是对什么都无所谓了。
  庄子尧心头一紧,下意识地走到赵澜的面前,他抓住了赵澜的手臂,拉扯着他看向自己。等到庄子尧看清赵澜的样子时,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庄子尧宁可看到赵澜对自己板着脸孔,也不愿意看到他神色憔悴的样子。他的眼眶微微发红,下眼睑黑黑的,不难想象究竟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庄子尧心里狠狠地揪了一下,失神地问:「皇叔,你这几天好好的睡过吗?」
  赵澜冷淡地看了庄子尧一眼,目光又回到了曲少宁的墓碑上,根本没有打算回答。
  庄子尧是既心疼又着急,他紧张地抓紧了赵澜的手臂,气恼地道:「难道皇叔想把自己折腾死了,到地府去陪曲少宁?」
  赵澜眼眸微凝,冷冷地甩开了庄子尧的手,面无表情地说道:「死了才好,一了百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庄子尧,就好像是故意告诉他自己的决心。
  庄子尧心头大乱,慌张地拉住了他的手腕,焦急地道:「我不准你死。」
  赵澜嘲讽地笑了,「笑话,我是生是死,与你何干?」
  庄子尧不再多说,只是一个劲地握住赵澜的手腕,执着的样子就连赵澜都吓了一跳。
  赵澜的内心并不像表面这么冷漠,当他听到庄子尧的声音时,他已经没法保持冷静了。庄子尧不是走了吗?他昨天晚上那么生气,以他的脾气不是应该大清早就赶回京城,怎么会留在这里,怎么会追过来了?
  赵澜不是不知道庄子尧的举动意味着什么,然而,他却只能默默地抽回自己的手。只是,当他看到庄子尧难受的神情时,心里跟着狠狠地揪起,再也没法用刚刚的语气和他说话了。
  赵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和缓地道:「我只是想和少宁说说话罢了,没有想要做什么傻事。」
  不等庄子尧感到安心,赵澜突然又道:「快要下雨了,王爷先回去吧!」
  庄子尧心头一紧,忙问道:「那你呢?」
  赵澜淡淡地笑了,嘴角的弧度让庄子尧不禁感到心疼。赵澜看了曲少宁的墓碑一眼,眷恋的目光深深地刺痛着庄子尧的心。
  「我还想陪陪少宁。」
  一颗心就这样被提得高高的,然后又被砸得七零八落。事已至此,庄子尧什么都忍不了,什么都顾不得了,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赵澜,激动地说:「曲少宁已经死了,就算你天天守着墓碑,时时和他说话,他都听不见,也不知道了。」
  赵澜眯缝着眼眸,一声不吭地看着庄子尧。
  庄子尧已没有力气猜测他的想法,哽咽着道:「忘了曲少宁吧,人死不能复生。」
  闻言,赵澜忽然板起了脸孔,愤怒地吼道:「够了,庄子尧,这是我和少宁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喜欢少宁,我们说好要过一辈子的,他陪了我整整六年,我答应过要保护他的。可是,到头来竟然是他用自己的命保护了我……」
  赵澜没有说下去,庄子尧也听不下去了,看着赵澜的眼睛越来越红,自责的心情将他折磨得痛苦不堪。
  庄子尧的脸色逐渐苍白,失控地大叫:「不可能,你和曲少宁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关系,你敢说你真的喜欢他?」
  赵澜忽然大笑起来,目光冷冷地扫过庄子尧,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他,难道要喜欢你吗?」
  庄子尧再也无法忍耐,猛然抓住了赵澜的手臂,神色认真地道:「喜欢我有什么不好?」
  赵澜下意识地想要甩开庄子尧的手,却发现对方使足了力气将自己的手臂勒得紧紧的。
  「胡闹!」赵澜板起了脸孔,厉声呵斥。
  庄子尧却无动于衷,就好像是豁出去了一样,执着地说:「我就是喜欢你了,我没有胡闹,皇叔,我不是三岁小儿,连自己喜欢什么人都认不清。」
  赵澜心头大震,明明不愿去想庄子尧的话,偏偏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刻在了他的心上。
  此时的庄子尧并不如表面这么平静,他的心里反复只有一句话,说出来了,他竟然说出来了。可恶,他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难道赵澜还要假装没有听见?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先说话,谁的心里都不能平静。
  终于,庄子尧的手渐渐抓不住,他只是略微松懈了一会儿,赵澜已经把他甩开。
  庄子尧吃惊地看向赵澜,脸上的伤痛再也无法掩饰,赵澜默不作声地转移了目光,不愿去看庄子尧的样子。
  「傻瓜,瑞王是什么人啊,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弟弟,怎么可以和一个男人搅和在一起?从前是我轻视了你的身份,怎么反倒现在换成了你?」
  赵澜的神情很平静,平静得让庄子尧感到害怕。温和的语气里透着安抚的意味,要不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无奈,庄子尧差点以为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晚辈。
  赵澜,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把自己放在了长辈的位置,是为了让我死心吗?
  明明应该感到气愤,庄子尧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难过,心底深处的地方被重重地砸了一下,碎片落得满地都是。
  彼此静默许久,庄子尧忽然自嘲地笑了,说道:「皇叔说得不错,看这天色确实要下雨了,子尧先回客栈了。」
  庄子尧还是没能把戏做足,他悄悄地看了赵澜一眼,眼中满是哀伤之色,「皇叔也早点回去吧,要是淋了雨,感染风寒就不好了。」
  庄子尧看着曲少宁的墓碑,略有些失神地道:「我想,曲公子也希望皇叔能够好好地照顾自己。」
  庄子尧再也说不下去了,淡淡地看了赵澜一眼,嘴角的笑容无力而又疲倦。毋须赵澜的回答,他已经转身离开,不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赵澜看着庄子尧渐渐走远,对方的每一步都好像是踩在他的心头,牵连着钻心刺骨的痛,等到他再也看不到庄子尧的时候,揪痛的心已经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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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庄子尧没有冲动地吩咐贺旻收拾行李,他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逼着自己作出决定。庄子尧不是不知道,回到京城才是最好的打算,把自己和赵澜的一切瓜葛都扔在宣城,重新做回风流潇洒的瑞王。
  可是,庄子尧不禁怀疑,他真的可以把这里的一切都忘记吗?发生这么多事情之前,他尚且没法潇洒地忘记赵澜这个人,当他把什么话都说出口之后,他难道能假装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即便是现在,庄子尧只要闭起眼睛,脑中便浮现出刚刚的情景。他和赵澜站在曲少宁的墓前,他告诉赵澜自己的心情,赵澜冷漠地转过头,眼睛里只有曲少宁而已。
  心一阵阵地抽痛,胸口憋闷得难以呼吸,庄子尧拼命地逼着自己忘记当时的窘迫,可是,当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竟然还能看到赵澜为了曲少宁黯然神伤的样子。
  他明明气极赵澜为了曲少宁而痛苦,可是,他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当赵澜想着曲少宁的时候,他想着的人只有赵澜,他因为赵澜的痛苦而心疼,也因为他的痛苦而难受。不管赵澜对曲少宁是什么样的感情,他的心里确确实实只有一个人而已,庄子尧对他而言究竟有什么样的意义?
  庄子尧不敢问自己,更不敢问赵澜,他默默地越走越远,赵澜也不曾叫住他,难道不是他们之间的答案?
  可是,就算庄子尧明白这一切,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他担心赵澜的情况,也不甘心他对自己的忽视。顾不得生气自己的一时冲动,满脑子都是赵澜的事情,牵扯着自己最深刻的感情。
  就在庄子尧暗自纠结的时候,贺旻忽然匆匆走来,站在门口禀报道:「王爷,京城送来了皇上的信函。」
  闻言,庄子尧忽然清醒过来,暂时将那些烦恼放在一边,赶紧吩咐道:「进来。」
  贺旻走了进来,看到房里一盏蜡烛都没有点,不免有些心惊。
  「愣着干什么,信呢?」
  庄子尧不耐烦地瞪了贺旻一眼,贺旻立即把信函递过去,然后点上蜡烛。庄子尧在看信函,贺旻在看庄子尧的脸色,他跟着庄子尧也有些年头了,第一次看到庄子尧如此失态的样子,哪里还有从前的优雅潇洒,何况那个人还是他最看不起的赵澜。庄子尧的变化意味着什么,贺旻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去想。他默默地打了一个冷颤,总觉得这桩事情没那么容易了结。
  皇上的信函不过短短数十字,庄子尧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贺旻实在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王爷,到底是什么事情?」
  庄子尧皱起了眉头,烦躁地说:「皇兄挂念本王,叫本王赶快回京城。」
  听到这话,贺旻不由得乐了,脱口而出道:「这下可好了,不用忍着王府下人的白眼了。」
  话刚说出口,贺旻就发现不对劲。
  果然,庄子尧狠狠地瞪着他,满脸怒色地道:「他们是怎么说的?」
  贺旻生怕惹恼了庄子尧,赶紧否认说:「不,王爷,属下刚刚……」
  庄子尧压根没有心思听他的话,厉声道:「快说,把你听到的、知道的统统说清楚。」
  到了这种地步,贺旻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说:「王爷,您是不知道,王府的下人们都说,要不是王爷任性妄为,曲少宁就不会死了。他们还说,王爷整天都往王府跑,就是为了刺激齐王的,还有……」
  「够了。」不等贺旻说完,庄子尧已经听不下去了。他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贺旻出去。
  贺旻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一溜烟地就跑了。
  贺旻刚走,庄子尧就无法忍耐了,他把桌上的东西统统砸在了地上,却也没法发泄心里的怒火。原来王府的下人们都是这样看待他,亏得自己傻兮兮地整天到齐王府报到,究竟招惹了多少鄙视和咒骂?
  堂堂的瑞王爷何须忍受这样的委屈,一走了之难道不好吗?
  庄子尧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明明心里一次又一次地做出了决定,可是,为什么偏偏下不了决心?他到底是怎么了,赵澜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把他折腾成这样?
  庄子尧无力地摔倒在地上,空荡荡的房间里什么人都没有,没有人把他扶起来,没有人温和地安慰他,他双手抚在椅子上,冰冷的触感让他想起了上一次的情景,赵澜就是坐在这里耐心地帮他上药,可是,现在那个人又在什么地方?
  庄子尧可以不顾王府下人的想法,但是,他没法不顾赵澜的想法。既然皇上已经送来了信函,他还能在宣城逗留多久?如今已不是他愿不愿意留在这里,而是他能不能留在这里。
  庄子尧揉了揉眼睛,竟然发现自己的眼眶湿润了。他心里微微一愣,恶狠狠地想道:说来说去都是为了一个赵澜,哼,本王再陪他三天,要是他还不能清醒过来,本王再也不管他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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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庄子尧仍旧大摇大摆的走进王府,摆足了瑞王的气势,哪个下人敢多看他一眼,多说一句话,铁定遭到他的一记冷眼。
  一路上,庄子尧自然是得意万分,贺旻却吓得心惊胆颤,到底是别人的地盘,自家王爷怎么就是不懂呢?
  抱着一种豁出去的心情,庄子尧心想,横竖都把心里的秘密说光了,自己也只能在宣城逗留三天,他还需要顾忌什么?
  等到庄子尧走进院子的时候,等不及侍女的通报,自顾自地走进了书房。
  赵澜果然待在书房,安静地翻着手里的书册,当他看到来人是庄子尧,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是你?」一个大活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赵澜却好像不敢肯定一样,犹豫地问。
  庄子尧挑眉轻笑,故意站在赵澜的面前,「是我。」
  赵澜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没有回京城?」
  听到这话,庄子尧心里就来气,勉强克制着怒火,反问说:「你很希望我回京城?」
  一旦把心里的话说光了,表面的客套也失去了意义,只不过,赵澜仍是学不会庄子尧的直白,他迟疑片刻,想到了许多违心的话,想到庄子尧那天离开的背影,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庄子尧看到赵澜不说话,倒是没有平日的愤怒,神色如常地说:「我昨天收到了皇兄的信函,让我玩够了就回京城,大约三日之后就得出发了。」
  闻言,赵澜的心里咯登一下,不由得抽痛了起来,那种憋闷的感觉让他无从适应,一时紧张地道:「王爷玩了这么久,是应该回京城了。」
  庄子尧狠狠地瞪着赵澜,咬牙切齿地说:「玩?你还是觉得我是在玩?」
  未等赵澜回答,庄子尧自嘲地笑了笑,「赵澜,你以为我庄子尧会傻到把自己玩进去?如果真是玩玩而已,一开始就不是这样的玩法了。」
  赵澜不是无话可说,而是说不出话,他下意识地移开目光,竟然不敢去看庄子尧的眼眸。他的眼里是不顾一切地炙热,就好像是一把火,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可是,赵澜已经不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了,他知道自己不可以跌进这团火焰,与其两个人走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不如从一开始就把火光浇灭。
  难得庄子尧没有逼着赵澜答话,他拖了一张椅子坐在对面,语气平静地道:「你接着看书,不用管我。」
  赵澜板起了脸孔,问道:「你想干什么?」
  庄子尧浅浅一笑,「不做什么,陪陪你而已。」
  强忍着心里的触动,赵澜嘴硬地说:「我不用你陪。」
  庄子尧嘴角含笑,神色自如地道:「子尧想趁着临走之前好好地向皇叔讨教学问,难道也不行吗?」
  看到庄子尧强打着精神的样子,赵澜哪里还有办法将他赶出去,他心中默念,还有三天,只有三天……
  赵澜没有把庄子尧赶出去,庄子尧也自娱自乐地找了一本书册随手翻阅。过了不久,他忽然走到了赵澜的背后,冷不防地道:「皇叔,这一页特别难读吗?你已经看了很久了。」
  赵澜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故作镇定地答了一句「嗯」,总算翻过了这一页。
  庄子尧不由得笑出了声,忽然又想到这份难得的好心情还是来自于赵澜,自暴自弃地板起脸孔,想要报复赵澜对自己的冷漠。但是,当他发现赵澜根本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心里不禁有些沮丧。他默默地想着,既然只有三天的时间,何必跟自己的心情过不去,看看赵澜的样子就知道,装腔作势多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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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三天里,庄子尧和赵澜的关系尤其默契,庄子尧干脆住进了王府,每天陪着赵澜闷在书房看书,从前的风流王爷就好像是变了性子,竟然可以在一间小小的书房待上一天。
  王府的下人们并不喜欢庄子尧,但是,当他们渐渐看出庄子尧对赵澜的关切,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对于赵澜来说,庄子尧整天陪在自己的旁边,变着法子和他闲聊,他确实没有空闲去想曲少宁的死。不仅如此,就连原本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也渐渐浮现出来,其中的主角除了庄子尧还能有谁?
  这样的日子看似平静,但又暗潮汹涌。就算庄子尧可以装出一副轻松潇洒的样子,不代表他已经把原先的烦恼看开了。不管他对赵澜的担心,还是他对赵澜的感情,统统都被深深地藏在心里,不是他不想拿出来,而是不敢拿出来。
  既然只有三天的时间,那么,至少在这三天里他希望看到一个好好的赵澜,只要他不再露出痛苦揪心的表情,哪怕是板着脸孔的样子都能让他感到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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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子尧离去之前,赵澜特地吩咐厨房准备一桌酒席,不过,这一次只有他和庄子尧两个人而已。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场面就显得冷清了不少,庄子尧看着空荡荡的大厅,吩咐下人把酒菜送到赵澜的院子。
  赵澜没有说什么,和庄子尧一起回到了院子。
  酒菜已经摆在了桌上,庄子尧一边倒酒,一边说道:「皇叔今日可要和子尧好好地喝一杯,也不知道下次碰面是什么时候了。」
  庄子尧的脸上不见惆怅,反倒是赵澜的心头一揪,隐隐泛着生疼。
  兴许是分别在即,两个人都少了一些顾虑,吃了几样小菜之后,他们很快就喝开了。几杯暖酒下肚,就连赵澜也渐渐地放松下来。
  四目相交的时候,庄子尧发现赵澜的眼里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透着些许惆怅,让他睢着不禁有些难受。他不敢去想赵澜是不是想到了曲少宁,下意识地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庄子尧望着院子里的桃花树,笑着说道:「别人家的桃花早就凋谢了,倒是这棵树还开得茂盛。」
  赵澜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这棵桃花树是少宁亲手栽种的。」
  闻言,庄子尧刚想给自己一个耳光,没想到赵澜竟然说了下去。
  「那时候,我刚刚带少宁回到王府,他被吓得不愿意说话,更不愿意亲近任何人。可是,他却愿意陪着我,我坐在书房,他就搬张椅子坐在旁边。」
  赵澜的脸上露出了怀念的表情,他一边比划,一边说道:「当时的少宁只有这么一点高,瘦弱又胆小,声音比蚊子还要轻。可是,他却懂得我的寂寞,他说,愿意一辈子留在王府陪着我。」
  赵澜的神情深深地触动了庄子尧的心弦,激动地道:「我……」
  未等庄子尧把话说出口,赵澜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下去。
  「我愿意让他留在王府,这就等同于我把他视作家人,我没有对他许诺过什么,却一直在保护着他。」赵澜顿了顿,苦笑着又说:「只是没有想到,最后害死他的人也是我。」
  庄子尧突然抓住了赵澜的手,着急地说道:「不是你的错,把护卫赶下山的人是我,吵着要去打猎的人也是我。」
  庄子尧没能说完,赵澜的手指轻轻地碰在他的嘴唇上,他笑得无力而又凄凉,语气却是另一种平静,「答应你去打猎的人是我,吩咐护卫按照你说的话去做的人也是我,你说,到底是谁的错?」
  庄子尧愣愣地看着赵澜,还未明白他眼底的意思,他已经松开了手,庄子尧的嘴唇烧起了炙热的温度。
  「何必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赵澜,你就这么忘不了曲少宁?我不信你对我……」话到嘴边,庄子尧竟然不敢说出口,他无奈的看着赵澜,想要从他的表情里发现什么,却看不到丝毫的异样。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终于,赵澜叹了口气,说道:「我确实为了少宁难受,可是,我的顾虑却不是这些。」
  庄子尧突然想起那天在墓地的话,愤怒地吼道:「够了,统统都是借口而已,赵澜,我可以不做瑞王,你可以不做齐王吗?」
  赵澜心头大震,惊讶地看向庄子尧,不敢相信庄子尧的表情竟然如此的认真。
  庄子尧等了很久,却没能等到赵澜的回答。
  赵澜突然板起了脸孔,厉声道:「胡闹,瑞王莫要再说这种胡话。」
  庄子尧自嘲地笑了,眼底满是哀伤之色,「赵澜,你到底是醉了,还是清醒着?当我满心欢喜地听着你的真心话,你为什么又突然把我从梦中叫醒?你就不能骗骗我吗?我都要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庄子尧握住了赵澜的手,语气近乎于哀求,「骗骗我也不行吗?曲少宁活着的时候,你的温柔都是他的,曲少宁死了,你甚至看不见我这个大活人。只是随口说几句话哄哄我而已,没有人会把酒后戏言当真的。」
  此时的赵澜根本说不出话了,他知道自己应该甩开庄子尧的手,一如既往地摆出严肃的姿态,可是,他的心里痛得难以忍受,庄子尧的眼神就好像是刻在了他的心里,狠狠地揪着他的胸口。
  「庄子尧……」
  他多久没有好好地叫自己名字了,庄子尧想了半天,竟然发现这是第一次。他再也无法忍耐了,不管是为了赵澜而痛苦,还是为了自己而不甘心,他已经压抑不住胸中涌动的感情,他猛然吻住了赵澜,小心翼翼地探索着对方的嘴唇。
  赵澜下意识地推开了庄子尧,却发现庄子尧的眼眶已经红了。
  庄子尧死死地拽着赵澜的手臂,失控地吼道:「你就连亲我一下都不愿意吗?还不如一直骗我说,你喜欢的人是曲少宁。」
  赵澜神色温柔地看向庄子尧,苦笑着道:「如果我这么说,你会相信吗?」
  庄子尧立马回道:「我不信。」然后,他神色认真地看着赵澜,一字一句地说:「就算你说你喜欢曲少宁,我也会让你知道你在自欺欺人。」
  不等赵澜回答,庄子尧再次用力地吻住赵澜的嘴唇,双手紧紧地抱着对方的身体,舌头伸进嘴里的动作让赵澜的心乱了。
  赵澜看着庄子尧的眼睛湿润了,拼命地想要讨好他,试图勾起他的欲望,那温热的舌头在他的嘴里灵巧地舔着,逼着他不得不开始回应。
  等到庄子尧感觉到赵澜的动作时,整个人就好像火烧一样的炙热,他拉扯着赵澜的衣襟,跌跌撞撞的进入房里,然后两个人就这样摔在床上。
  未等赵澜反应过来,庄子尧已经坐在了他的身上,两个人的身体牢牢地贴在一起,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就连嘴唇都红肿了,庄子尧却不愿意分开一会儿。
  赵澜想要把庄子尧推开一点,却发现他的动作越发用力,庄子尧忘情地磨蹭着赵澜的脸颊,即便只是肌肤贴合的感觉就让他情动难耐。
  几乎是片刻之际,庄子尧撩开了赵澜的衣襟,就连亵裤都被他扯下来,当他握住赵澜的硬挺时,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赵澜,你还想骗谁?」
  庄子尧明明在笑,赵澜却感到莫名的伤感,明明没有准备否认,庄子尧却不敢给他机会。庄子尧三两下地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赤裸地面对他。
  赵澜忽然想起了上次的情事,当时的自己就好像疯了一样,根本来不及观赏庄子尧的身体。此时,他知道自己应该移开目光,却又情不自禁地望着对方。
  就在赵澜晃神的时候,庄子尧突然气炸了,一把抓住赵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不敢给赵澜推开自己的机会,庄子尧握着他的手抚摸自己的身体,从锁骨到胸前的红蕊,明明脸孔已经涨红了,他却逼着自己摆出理所当然的样子,不敢让赵澜发现自己的羞愤。
  当赵澜的手微微一缩的时候,庄子尧故意握着他的手捏住了自己的乳头,明明主动的人是自己,庄子尧也不禁燃烧起了情欲的热度,敏感的地方被赵澜的指腹轻轻摩挲,难以言喻的感觉使他的呼吸逐渐急促。
  「庄子尧……」
  听到赵澜喊着自己的名字,庄子尧甚至不敢猜测他的意思,他想叫他停下来,还是怪他不知羞耻?庄子尧忽然松开了赵澜的手,惊慌地握住了赵澜的下身,明明已经硬成这样了,他还想自欺欺人吗?
  抱着这样的心情,庄子尧什么都顾不了,急切地握着赵澜的分身,抵在自己的后穴。
  「住手。」
  就在赵澜惊呼出口的时候,庄子尧已经坐下去了,他痛得脸色苍白,却又不愿意松开手。
  此时的赵澜已经什么都想不到了,看着眼前的庄子尧,他发现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撕开,随着庄子尧的动作化成了碎片。他颤抖地伸出了一只手,慢慢地抚摸着庄子尧的脸颊,庄子尧痴迷地握住他的手,贪恋着掌心的温度。
  庄子尧痛得动不了了,下身犹如撕裂一般,完全说不出话。他失望地看着赵澜,无力地道:「明明已经硬了,为什么不愿意动呢?赵澜,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赵澜动了动嘴唇,竟然说不出话了。他慢慢地托起了庄子尧的臀部,庄子尧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力气了。等到赵澜抽出他的分身时,庄子尧第一次明白什么叫绝望。
  赵澜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庄子尧,他竟然发现庄子尧在颤抖,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心里难受?
  赵澜心疼地揉着他的头发,再也无法对他视而不见,他想要看看庄子尧的伤口,庄子尧却紧紧地抱住他的身体,根本不愿意和他分开。
  「傻瓜,难道不怕痛吗?」
  庄子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澜的声音竟然带着哽咽,难道是他的错觉?
  「累了吧,我先抱着你睡一会儿。」
  「混蛋。」庄子尧咬牙切齿地骂着,双手却不愿意把赵澜放开,他疲惫地靠着赵澜的胸口,贪婪的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庄子尧真的累极了,不一会儿就靠着赵澜睡熟了,赵澜轻轻地把他放在床上,刚想走开,却发现庄子尧紧紧地拽着他的袖子。
  赵澜皱起了眉头,心疼地看着庄子尧,温柔地替他盖好被子。好不容易把庄子尧的手指扳开,他亲自走出去打了一盆热水,然后一点一点地擦拭着他后穴的血迹。
  睡梦中的庄子尧痛得微微颤抖,赵澜安抚地抱紧了他的身体,眼底里的爱意再也无法掩饰,他的脑海里统统都是庄子尧的身影,胸口深处被硬生生地撕开,疼得难以忍受。
  这一夜,赵澜睡得并不安稳,几乎到了天亮才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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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赵澜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下午了,他忽然想起了昨夜的事情,下意识地看向床铺内侧,已经不见庄子尧的身影了。
  赵澜的胸口有些发闷,他急切地走出院子,顾不得梳洗就叫来了许总管。
  许总管似乎有事禀报,不等赵澜问话,就说道:「王爷总算醒了,老奴刚想过来找您。」
  赵澜一愣,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立即问道:「什么事?」
  许总管从未看到赵澜如此着急的样子,不禁有些吃惊,「哦,是这样的,老奴听到城门的守卫前来禀报,瑞王刚刚出城门了。」
  「他走了?」
  早就知道庄子尧应该走了,为何自己还会感到吃惊?不过,难道只是吃惊而已?
  并不是赵澜不愿意深究,而是他只要想到庄子尧,胸口就会一阵阵地抽痛。原先还能勉强克制自己的感情,等到庄子尧走了之后,他反而无法逃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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