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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页

书籍名:《宇安东的精分人生》    作者:宁静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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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倒转,又回到高二那一年的冬天。宇安东放学回来,看到一个乞丐靠在自家的院墙上,粘结的头发遮住在肮脏的脸,还挺着一个硕大的肚子。他远远地绕开她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突然听到旁边传来熟悉的含糊不清的声音:“东东,东东。”

  他丢失了大半年的智障姐姐终于回来了,没过几天就生下了宇飞扬。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经历了些什么,孩子的父亲是谁。以前还能说的一些简单词语她也不会了,一直到现在五年多过去了。她每天只是坐着摇晃着身子发呆。这世上她只认得一个人,会叫一个人的名字:“东东。”

  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宇安东只是一直走一直走。身上很疼,心里更疼。早逝的父亲曾经拉着他的手让他照顾好母亲和姐姐,几年前母亲去世的时候又让他照顾好姐姐和小飞扬。他知道这些都是自己的责任,他也从未因此而抱怨。但是,但是,宇安东想起那个温暖宽厚的胸膛,没出息地哭了。

  被人拽上了车,用安全带扣在座位上,宇安东以为是江海宁,挣扎着就要起来,却被人死死地按住,是林期。

  依旧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样子,不紧不慢地开口:“老实点啊,我可是跆拳道黑带。”脱下外套盖在宇安东的身上,林期发动车子,“你要是再这样子走下去,都能上晚间新闻了。”

  医生把宇安东当成了打群架的小混混,没给个好脸色,好在都是皮外伤,简单处理了一下,额头上贴了个创可贴就给撵了出来。借了林期的电话跟李姐请假,电话那头语重心长地说:“傻小子,我们都知道你心眼儿好,可凡事都要先考虑一下自己,要不容易吃亏。”他心里一热,又差点流眼泪,暗骂了自己一句没用的东西,还了电话抬腿就走。

  “哪去,”林期拉住了他的胳膊。

  “饿了,找地方吃饭。”

  林期忍不住笑了,“你那副样子,不嫌丢人啊。”

  里面的破烂衣服早在医生检查的时候就给扯了下去,他现在赤身穿着林期的西服,至于脸上就更甭提了。

  又被林期拽上了车,这个人总是一副温和的样子为什么也像江海宁一样说一不二呢?嗯,一个是海归,一个是大律师估计学历更高,于是宇安东想起了上学时教室里贴的标语:知识就是力量。

  (十九)

  宇安东没想到林期会把自己带回他的家,虽然觉得有点突兀但看看自己的样子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林期找出了一身运动服放在床上,让他先洗个澡,自己居然围个围裙去厨房做饭了。宇安东洗完澡,虽然弄得身上更疼了,但心情好了许多。想到林期这样的男人会和自己一样下厨做饭,他觉得不可思议,这事搁在江海宁身上是不可想象的。他只穿着条内裤走到床边,刚要穿衣服,却发现床头靠墙放着一把吉他。宇安东曾经跟酒吧的驻场歌手学过一阵子,突然觉得此时的心情很适合弹琴唱歌,于是林期进来叫他吃饭时就看到他抱着吉他坐在床边没心没肺地唱:“一个人走,去你妈的路口……”

  宇安东身上唯一穿的内裤被吉他挡住了,林期被这幅裸 男弹唱的画面震撼的心脏停跳血液倒流,但面上是毫不变色。宇安东吐吐舌头飞快地穿上衣服,被林律师在头上轻轻地扇了一巴掌,“宇安东,我要是江海宁,就把你脖子上拴条链子锁家里,省的出来祸害人。”

  宇安东坐到餐桌旁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香菇烧油菜,水煮鸡片,莼菜汤,色香味俱佳。

  “林律师,你老婆好有福啊。”

  林期递给他一碗米饭,含糊地说:“也许吧。”宇安东刚要追问他也许的意思,就听到门铃响,林期一边走去开门一边说:“应该是海宁吧,我告诉他你在我这里。”

  场面很尴尬。

  宁总沉着一张脸,宇安东低着头,谁都不说话。林期叹了口气,给这个夹菜,然后又给那个舀汤,还是很没存在感,于是拍了桌子骂:“你们两个都给我快吃,吃完了快走,我忙着呢,没工夫看你们脸色!”

  宇安东饿坏了,足足吃了两大碗米饭,还想再盛,抬头看到人家两个人早不吃了,江海宁的眼神更是冷的吓人,心想要惹他在人家里发作就太对不起林律师了,赶忙起来收拾桌子。林期也没拦着他,拉起江海宁去客厅说话。

  把厨房收拾利落,宇安东向林期告别,江海宁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也跟着他出了门。

  林期关上门,看见厨房被收拾的纤尘不染,再到浴室,也是整整齐齐。在浴室门口他发现了宇安东换下的牛仔裤,低头拾了起来,片刻,蹲下身子,把脸深深的埋在里面。

  (二十)

  出了林期家天已经黑了,宇安东四周张望了一下,不知该往哪去,江海宁径自发动了车子,但没有开走。摸摸空空如也的运动服口袋,宇安东叹口气,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江海宁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车子驶出了小区的大门。

  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不熟悉,即使在夜间,宇安东也感觉到出了市区,他的心开始砰砰乱跳,余光看身边的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宁总,您这是要去哪儿啊?能不能先让我下去?”江海宁没有回答,脸上隐隐有怒气浮现,宇安东知道是那句“宁总”惹到他了。但是,宇安东是真的害怕了。虽然没听说江家哥俩和黑社会有什么联系,但是碾死自己这样一只小,哦小虫,还是不费事吧?可自己不就跟人打了个小架,跟他发了个小脾气吗?不至于吧?

  “宁哥,白天的事是我一时冲动,对不起。”偷看那人的脸色,没甚变化。

  “宁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宇安东发现车子已经驶上了没有路灯的路段,吓的声音都颤了。

  江海宁终于靠边停了车子,打开顶灯端详了一下他的脸,“你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还真把自己当男主角了?”说着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

  “去后座睡一会儿,到野鸭湖的别墅,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呢。”

  宇安东松了口气,乖乖地翻到后座躺下,江海宁脱下西服盖在他身上,继续上路。路况不好,他开的很慢,宇安东在车身微微的颠簸中渐渐入梦。

  野鸭湖别墅是江海平没事召集人打鸭子钓鱼的地方,精致的二层小楼,就在湖的边上。停了车,发现宇安东还在熟睡,江海宁上楼拿了条毯子,把人裹好,打横抱起上了二楼。

  其实被人从车里抱出来的时候,宇安东就已经醒了。他闭着眼睛,感觉那人把自己轻轻地放在床上,扭开台灯,然后脱他的衣服。他没有动,任凭那人温柔地吻上了他的额角,随后眼角的,嘴角的,上身的,大腿的,吻过每一处伤痕。后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温热的身躯从后面覆上他,江海宁拉过被子盖住两人,关了灯。许久,宇安东听见耳边传来低低的声音:“Sorry”。

  还好,这句英文他听的懂。

  (二十一)

  宇安东被不知名的水鸟的叫声惊醒,发现天刚蒙蒙亮,自己已经很多年没在这个时间醒来。

  轻轻挣脱还在熟睡的江海宁的怀抱,他穿好衣服,小心地拉开落地窗来到二楼的露台。整个野鸭湖似乎都在沉睡,湖面笼罩着浓浓的雾气,已经泛黄的苇子东倒西歪地挤在一起,远处的山峰若隐若现。有清冷的微风拂过他的面颊,很想抽一支烟,没有摸到,迟疑间却有人从后面紧紧拥住了他。

  “你疯了!”宇安东惊叫,江海宁没有穿衣服。

  轻轻的舔舐着他的耳后,江海宁笑着说:“我晨练的时候,都是裸 奔的。”

  江海宁的手伸到了他的衣服里,轻轻捻动他胸前的突起,宇安东腿有点软,用两只手撑住了栏杆。他忽略抵住自己腰部的硬挺,看到湖面的雾气开始慢慢的消散,远山已露出了轮廓。

  “不要……天都亮了。”

  江海宁吃吃地笑着,剥下了他的裤子。“方圆几里都没有人的,宝贝,”他的性 器开始在入口处探路,“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骚!”

  一句话也能让自己勃 起,宇安东想我是完了。光天化日之下的交 合,禁 忌的让他浑身哆嗦。他感觉身上的每个毛孔都在叫嚣,挑战自己的道德极限。事实证明他根本就是没有道德的人,因为就在江海宁进入的刹那,他大声的叫了出来。

  居然有回音。

  然后野鸭从苇荡里飞起。

  两人被惊了一秒钟,江海宁开始抽 插。这是宇安东一辈子都不会忘却的奇幻场景,清晨五点他趴在露台的栏杆上,远处已有阳光透出云层,成群的野鸭在闪烁的湖面上起起落落,身后的男人高大俊美如阿波罗神,正用他的长矛一下一下刺穿自己的身体。他又怎么能不叫喊呢,他只有叫喊,在他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喊中,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几乎同时,两个人都射 了出来。他们颤抖着死死拥抱着对方,宇安东带着哭音说:“哥,太阳出来了。”

  江海宁望了一眼刚出炉的像个大鸡蛋黄一样的太阳,自豪地仰起头:“嗯,是被我日出来的!”

  江海宁,你,你个囧人。

  (二十二)

  两个人只做了一天的销 魂野鸳鸯,就被江海平一个电话招了回来。隔着老远宇安东都能听到他哥哥在电话里怒吼,觉得有点不对,试探着问:“宁哥,你不是说这方圆几里没别人吗?”江海宁左顾右盼地小声嘀咕:“还不是因为你叫的太响……”

  宇安东要死的心都有了,赖在湖边不走:“让我再呆几天吧,大自然好美啊。”

  江海宁揪着他的耳朵上了车,温言软语地哄着:“咱哥说了,让咱俩一块儿回家呢。”宇安东惊恐地看着他,他心里不免小小的怜悯----其实他哥的原话是:你们两个不要脸的给我马上滚回来,敢耽搁一分钟我就把你俩都给骟了!

  回来的路上,宇安东像是一只马上就要被剥皮的兔子,已经吓的神志不清了。江海宁不时的腾出一只手摸他的脑袋:“别怕,有我呢。”说完觉得底气有点不足,又说:“实在不行,还有米淑红呢。”

  “米淑红是谁?”

  “我嫂子。”

  米淑红是江海宁的发小,俩人打幼儿园就在一起,用江海宁的话说,本来准备青梅竹马一直到洞房的,可惜江海宁初中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的性 向,他们只能做了哥们儿。那阵子江海平为了把弟弟拉回正途,皮带都抽折了几根,米淑红心疼江海宁的同时,一颗少女之心被哥哥挥动皮带时的高大形象所吸引,苦熬多年后,终于等到江海平和原配离了婚。但世事总不能都随人愿,米淑红不能生育,所以,江海宁信心十足地说:“她的保护欲特别强,到时候你就往她身后一躲……”

  宇安东长叹,江海宁你还是个男人吗?除了干 我的时候。

  江海平坐在客厅正中的沙发上,目光犀利地注视着两人。宇安东一时之间产生了幻觉,硬是看到大哥坐在一把铺着虎皮的太师椅上,戴着栽绒的帽子,腰里别着盒子炮,手里攥着皮鞭。米淑红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绕有兴味的打量着宇安东青青紫紫花里胡哨的脸和一身又肥又大的林期的运动服。

  “江海宁,现在这个”大哥一指宇安东,“你是不是想长远。”

  宇安东的心脏偷停了一下,直到几秒钟后江海宁点了点头,又开始砰砰地跳个不停。

  “啪!”大哥突然大力的一拍茶几,怒吼一声:“那就都给我滚回来住,不许再到外边丢人现眼!”

  (二十三)

  宇安东已经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所以他背着背包领着宇飞扬走进江家的大门时想,哪一天别人对他的人生不再感兴趣时,希望自己可以正常地走出这个大门正常的生活下去。

  江海宁斜倚在床上看着宇安东收拾衣物,心里想着大哥也怪不容易的。这些年他已经明白弟弟的性取向不可逆转,但又怕他在外面胡乱找人染上什么病,或者让心怀不轨的人惦记,于是经过一番深入细致的调查后好孩子宇安东成了把他拴在家里的绳子,至于绳子拴不拴得住或者能栓多久,现在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正想着,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原来,宇飞扬一直在床边看着他。

  开车接他回来的路上江海宁就觉得这孩子对他特感兴趣,总在后面偷偷地注视他,除了宇安东让叫的一声“叔叔好”就再没一句话。他把小飞扬捞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问:“宝贝,有什么事吗?”小飞扬回头看了看宇安东,凑近他耳朵小声说:“叔叔,你是我爸爸吗?”

  江海宁被唬了一跳,同样压低声音说:“你为什么这样想啊?”

  “宇安东说我爸爸是个水手,跟着大轮船出海了。他还说他长得高大又英俊,总有一天会回来接我,到时候妈妈的病也会好,我就不用老呆在幼儿园里,可以和别的小朋友一样天天回家了。”

  “混蛋宇安东!”江海宁暗骂,“有你这么骗孩子的吗?”同时心里又觉得无比的熨帖,被人夸赞自己的外貌不知多少次了,哪回也不像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让人暗爽。

  “对不起宝贝,我不是你爸爸。”江海宁歉意地说,看着孩子眼里的光迅速的黯下去,很是不忍。

  “那个,如果你愿意,在你爸爸回来之前,你可以先把我当爸爸。”

  “真的,我可以叫你吗?”

  “可以”。

  “你有空的时候能去幼儿园接我吗?”

  “当然。”

  “打雷的时候,你能抱着我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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