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回娘家……
贞华公主的怀孕让穆家上下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穆家向人丁单薄，穆怀是独子，穆英琅从仙，算是与家里脱离关系，穆英瑜与独子无异，现在终于要有后代，全家都喜气洋洋地做着准备。穆英瑜也将对公主的不满暂时抛在脑后，万事孕妇最大，可谓言听计从。
然而甄灿看得出，公主本人对于肚子里的小孩似乎并不上心，甚至有些微厌恶的情绪，可想而知，毕竟对孩子的父亲并没有多少感情，而真心喜欢的人此刻却在牢里等候发落。
虽然原本萧兆诚就是个恃才自傲，不太搭理人的角色，但庄子里大小侍仆都还算听他的，而现在，明显老爷对夫人的态度有改变，侍仆们见风使舵的本领都是生的，很快，萧兆诚在庄里就成几乎透明的存在，除贴身的周元，就只有管家凌超偶尔还来问问他有什么需要。
甄灿自己觉得要是去跟个人计较，实在是太没品，但是萧兆诚显然不是样的人，于是面对冷落，他给出的是反冷落，们不理，也不理们。
过年节开始复工后，萧兆诚便再也不要穆英瑜接送，每日自己上朝，工作，下工回家，没家事的烦挠，他反而有更多时间去注意朝堂上的变化。
过十五，朝堂上的朝政差不多都恢复正常运作，时对于瑾王的处制便被提到台面上，诸多当年跟老瑾王关系不错的老臣子上书求情，加上皇帝本身也有意放水，太后不知怎么忽然想通，便改死罪为“贬为庶人，罚黥刑，发配滁州，永不放还。”
黥刑当日百官围观，甄灿坐在最远的位置，依然能闻到烙铁灼烧着肌肤发出的焦臭味，红朝焕本生得清秀甚至有些相的脸，从额头到鼻梁，被烙上个黑红的狴犴纹，意为其自身即为牢笼，永远无法被开释直到其死亡。
少年不肯叫痛，在剧痛中猛烈的挣扎两下，但终究还是被死死的压住，最终昏过去。甄灿挪开视线，不忍再看，虽然对红朝焕并无多少好感，但样的酷刑，是他个来自相对文明的社会的人所无法接受的，刻，他仿佛觉得被某种看不见的被称为命运的东西所讽刺，只有他个人自在为是的在演戏，其他所有人才都是真正活着的……谁才是戏？
行刑后的第二红朝焕便被押往滁州，对于个犯人而言，是不是让他有时间去养伤的。甄灿听那是同苍王朝最北端的个寒冷而荒凉的州府，不宜人居，但是却有丰富的矿产，在那里的矿工都是被处以流刑的犯人……
得知些后，甄灿不禁想，太后此举不象是让步，反而是想留着红朝焕活活将他折腾个透才甘心的样子！是什么以至于太后会如此憎恨个十几岁的少年？同时又不免感叹，红朝焕从个养尊处优的世子沦落到般下场，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转念又觉得，既然命数中他必然要成为同苍的帝王，那想必死是不会死的，或许就是他转变的伊始，莫非就是应那句“将大任于斯人……”如何如何的话？
切纷乱在红朝焕被发配之后划上个算是完美的句号，为犒劳三军，皇帝在宫中设宴，红贞华才终于有机会随丈夫进宫，见到自己的母后和皇弟。
萧兆诚做为介九品文官原本是没有资格坐在前三排席位的，但是他身为穆驸马重人的身份使他必须随自己的夫婿落坐，以至于在片大红大紫的前三排高官显贵席中就只他么个穿着九品浅褐色官服的扎眼人物。
甄灿能感受到周遭异样的视线，甚至偶尔在转头之际还能看到来不及装做若无其事状，正在窃窃私语的人们，感觉实在是糟透！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将目光投向坐在穆术师身旁的仇随青，老重人的神态比他就显得自然得多，身深紫色的武将常服昭示着他目前的官职：正二品大将。
是同苍国内重人入仕所能达到的最高官阶，正二品；但是，他舰队主舰长的职务被免去，新的职务是巢山五十万水兵都督，而巢山其实是座位于同苍近海的岛，是同苍国对龙族的第线防御关卡，起来是国之命脉所在，但是，由于近年来龙族不知何故少有进犯，岛上五十万水兵无所是事，加上高皇帝远，每年下发的粮晌在层层搜刮之后，送到水兵手里已是残渣，所以生活条件异常艰苦。
似升实贬的举策让心高气傲的仇随青很不爽，但是又不能，朝中对于重人入仕始终还是有着各种偏见。然而让甄灿觉得奇怪的是，既使有样多的偏见，下层官员中却还是有不少身份为重人的子，些人大多是数代之前便退仕后回归民间的高官家族的重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些家族中的丁本身已然纨绔化，只好靠重人入仕来混得在朝中的席之地，总之般来，夫妻都在朝为官的并不多见，丈夫在任，重人基本都不会入仕，似乎是由于面子的问题，如穆家般父子为官，两代重人也都在朝为官的并不多见，甚至可以绝无仅有。
宴会之后，皇帝特意开放皇宫的御花园准许百官入园赏花，虽是初春，但是由于御花园中有专人养护，已然是片百花齐放的景色。
由于太后私下召见怀孕的公主和驸马，没萧兆诚什么事，所以甄灿乐得在园子里散散步，御花园他以前在做伴读的时候几次经过，但都不曾仔细欣赏过，此刻再看，回想当初同在宫中读书的人，如今的下场，不禁唏嘘。
“小诚！”声音听便知道是他兄长萧兆信的，甄灿扭头便见两个兄长正笑着朝他走过来。
“大哥，二哥。”他朝兄长们头。
萧兆义往四下张望眼，道：“穆辅侍不在么？”
甄灿撇撇嘴：“他与公主去见太后。”
萧兆信张张口，又闭上，想想还是开口道：“听公主有身子？”
“嗯。”典型的萧兆诚式的别扭和不屑。
萧兆义叹道：“若是不方便，不如回家来住些日子，也许久不曾回家来看看。”
头：“也正有此想法。”着，忽然想到宴会上并没见到父亲，“父亲怎么没来参加国宴？”
两个兄长相互看眼，低眉眼轻声道：“大娘病重，医师或许就几日……所以……”
甄灿怔，大娘快不行么？想来也是，照萧兆诚的记忆来看大娘的病症照现代的法应该是糖尿病，古人没有胰岛素，病根本就是绝症，虽然萧家还算盈实，在饮食上注意控制，但人年纪大终究还是会有各种要那样的并发症，看来回是没法子。
“样么？那过两日跟英瑜下，回家趟吧，也算尽尽孝道。”他，虽记忆中大娘似乎直病着，也因为病直没有子嗣，但是也算是个性情温和的妇人，对几个孩子也还算疼爱，于情于理应该去探望下。
宴后，回到山庄，甄灿去找穆英瑜起要回家探望的事。
穆英瑜似乎有些意外的看他眼，然后却又头同意。由于陪太后，他们家比旁的臣子回得都晚些，此时已是夜深，公主已然早早睡下，按理怀孕后夫妻不能同房，但穆英瑜也没有再到甄灿那院里过夜，而是在主院的客间让人备铺，就睡在公主隔壁，照料得比下人还殷情。
跟穆英瑜交代完之后甄灿便准备回院去休息，回去的话还要整理些衣物，好在气渐渐暖和，不用带厚重的冬衣。正自想着走出主院，忽然听得背后穆英瑜叫他，下意识的回头应声：“什么事？”
穆英瑜神色有些尴尬，又似在探究他似的，犹豫会儿道：“近来贞华身子重要，总得照顾些……莫介意。”
甄灿愣下，旋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不禁好笑，便笑出来头：“嗯，没事，孕妇最大，安心照顾便是。”
穆英瑜似乎脸有些红，半又低声道：“那……若是岳母身体无甚大碍，……早些回来。”
甄灿又愣下，心里叹声，嘴上道：“听二哥，大娘回怕是过不坎，少不得要折腾，便是早也早不到哪里去。”
“，那……那明日送回去。”他道。
甄灿头道：“好。”
次日下工后，萧兆诚在出嫁两年后第次回到娘家，穆英瑜将他送进萧府，连晚饭也没敢留下吃，立刻便赶回庄上去照看着公主。
回到萧家，甄灿注意到家中的气氛有些压抑，心知因为大娘的情况不乐观，家人都崩着颗心等着接受意料之中的噩耗，因此对于回来的老三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萧兆信带他去见大娘李氏面，由于并发症，李氏的双眼已经完全失明，肾脏也已不负重荷，整个人看起来浮肿着，甄灿不是医生，但是他看得出老妇神色中的黯然，想些安慰的话，但却也知道此时什么都已是白费，于是只能叫声大娘，便闭口。
萧佑仁看起来老好几岁，比两年前显得憔悴许多，看着三儿子回来，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将萧兆诚叫到门外道“诚儿，大娘病实在是已经找不到更好的医师，……穆散仙……能不能请穆散仙来，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甄灿叹口气，道：“好，明日问问穆……大哥。”
是夜，甄灿早早便入睡，不意外的被穆英琅招进如梦令，穆英琅时才知道甄灿回娘家的事，听他起李氏的病，穆英琅摇摇头：“得的是疾病，不是邪病，是术师，治不的。”
甄灿理解，头：“明白，只是怎么也是身子的大娘，问问总算尽力。”
穆英琅也头，随后又道：“生死有命，的时候到，自然便要离世，告诉萧侍郎，李夫人此生虽无大善亦无大过，到那边不会受苦，来生也会投个好人家，让他不必太难过。”
甄灿失笑：“哪里有人么安慰死者家属的？”
穆英琅脸耿直：“的都是实话，再凡人之于轮回，能不受苦，世世平安即是最好的结果，还有比更好的安慰么？”
甄灿苦笑：“不懂……”人情世故，人丝毫不懂，果然是有什么便什么么？“真不知道在皇帝面前是怎么混的！”如此口没遮拦，皇帝竟然不生气么？
穆英琅淡淡道：“只给皇帝驱邪，其他的不会，也不能。”
甄灿然：“所谓机不可泄露？”
穆英琅笑：“确实，既入仙神之界便要遵守他们那边的规则，有些事凡人不当知道，便不能。”
甄灿看着他，忽然道：“那是否早已知道，下最终会是谁的？也知道会在此世做些什么？”
穆英琅愣，略略避开他的视线，道：“不算早，遇到之后才知道的。”
甄灿盯着他，缓缓道：“算来也是鬼差，也属仙神之界中人，知道的事与不算泄露机吧？”
“应该不算。”穆英琅回答道。
“告诉，将来会是怎样个人？”
“……”他沉默。
“不能么？”甄灿道。
“不是……命中犯杀，将来怕是会牵连许多性命……”穆英琅答道。
甄灿笑：“所以再的劝与同修仙？怕为祸人间是不是？”
穆英琅脸色微变，犹豫下后摇头：“不是。”
“为什么要想下才不是？起初确实是么想的是么？”甄灿道。
“甄灿……”他有些急，叫起来。
甄灿揉揉额头，叹道：“送回去吧，想个人想想。”
穆英琅无奈的看着他，几次想抱他，却被推开，最终只得收法术放他回到肉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