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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书籍名:《坐对流年》    作者:扑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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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两点,周亚言依约而来。
  叶锦年漫步走近周亚言的座车时,即使隔着车窗玻璃,周亚言都能依稀看到叶锦年周身的光芒。
  就像那种光芒并不源自于太阳的恩赐,他本身就是个光源一般。
  坐在后车座的周亚言微微眯起眼睛,突然对此时此刻产生了不真实的感觉。
  叶锦年开门入车,随后皱眉打量:「你搞什么鬼?」
  周亚言微笑:「惊喜惊喜。」
  叶锦年轻哼,泰然自若地转过头,不再理会存心卖关子的男人。
  倒是周亚言因为他的反应而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你不往下猜么?我可以给你提示。」
  叶锦年这回连轻哼都没有施舍给他,只是拉下一点车窗,让已经开始燥热的风吹进开了空调的车内。
  周亚言深感无趣,于是伸手过去握住男人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
  叶锦年的手轻轻动了动,却没有抽开。
  时近六月,H市已经迈入夏天的门槛,从车窗里望出去,那些路边的高大香樟树叶似乎都会发光。
  就连风都带着阳光的色彩,还有天空一样的蓝。
  叶锦年另一只手支着下巴,淡淡地笑了。
  然后司机打开了音响,轻音乐流淌在车内,伴随着马路上钻进来的嘈杂人车声,听起来居然也很和谐。
  周亚言轻轻握着他的手,又习惯性地摸他的手指。那家伙似乎特别钟爱指腹,总爱在那个部位停留。
  叶锦年眼里流转着无数色彩,整个城市都这样生机勃勃,朦朦胧胧就似乎留下了一个城市的背影;可是偏偏好像没有一丝色彩能真正留到他的眼底,他的全部知觉都汇聚在手与手交接的地方。
  两个人双双转头,恰朝两个方向,没有人说一句话,只有手与手紧紧交握。
  车子开到一半,叶锦年就颇感索然无味地猜出了答案:履冰室。
  等到车子开上俯眉山时,他忍不住瞪了周亚言一眼。
  因为他想到第一次来履冰室时,那家伙故意设了局,让自己从另一侧上山,而不得不跟他行走了一段山路。
  周亚言嘿嘿笑着,眼中露出得意,明显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不过这家伙显然不会为此而感到愧疚或者羞赧,继续握着叶锦年的手不放。
  自从开始接管叶家的生意后,对于流年居,叶锦年过问得少了,于是瞧着周亚言的神情,叶锦年问:「履冰室的改建已经完成了?不可能这么快吧。」
  「当然不是。」
  「那干嘛来?有什么好惊喜的。」
  周亚言微笑:「到了就知道了。」
  结果事实证明他的话完全不可信,乃是虚假广告。
  等到上了山,把周亚言扶出车子后,叶锦年一回身,仔细打量那座沉静的美丽的但是──完全没有改变的建筑,缓缓转头:「请问惊喜在哪?」
  周亚言保持微笑,让他转身,看向山下:「瞧,荷叶多好看。」
  叶锦年眯起眼看向山脚下水中的那一片绿意,有些无言,忍不住转头上下打量周亚言。
  可怜,怎么一开始没看出来这孩子是傻的呢?
  这望湖的荷,年年兴盛年年衰,夏天接天莲叶无穷碧,秋天留得残荷听雨声,这都是有名的景致,周亚言的那番惊喜状,看来实在拙劣。
  周亚言继续微笑,只是在叶家大少的眼里看来已经形如傻笑:「第一次约会嘛,什么样的风景都是惊喜。」听来很有些禅意,只可惜语意直白得很。
  叶锦年无言看向天边,只希望能听到雷动之声,赶快把这个祸害收了去吧。
  周亚言吩咐司机稍后过来接人,等到车子离开,阳光底下只剩他们两个无言看向山脚水上。
  过了一会儿才有对话继续:「唉,太阳很晒,进去吧。」
  「我可下可以指望进门后还有一点『惊喜』?」
  「──」
  「我明白了。」
  「让你失望了……」
  「我本来就没有很多指望,现在看来我是对的。」
  「……对了。」
  「嗯?」
  「我说认真的,我想把这幢房子送给你。」
  叶锦年停住脚步。
  这时两人刚刚进门,那一片古朴的凝重扑面而来,那句本来应该很认真的话顿时显得轻描淡写。
  叶锦年转头,正好迎上周亚言的目光。
  男人就这样微笑着,看进了叶锦年的心里。
  茫然之间,这间屋宇就似乎成了整个天地一般,而无穷尽的视野之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相对而望,只这样凝视似乎就已经交换千言万语。
  喂,你认真的么?
  嗯,我很认真──
  于是默默相望,百感交集。
  突然之间发现,原来世界上真有这么一个人,愿意把世界捧你面前,一切都如理所应当。
  心底的一角瞬间软了下去,软到近似酸涩,于是看着那个人的眼睛,就觉得他应该是接下去的整个世界了。
  叶锦年模模糊糊地想:也许……大概就要一辈子……
  知──
  突然蝉声入耳,那大概是初夏的微燥的阳光里的第一只蝉,在告别了泥上的黑暗后终于爬到了树梢,用一生的清力唱出的第一声歌谣。即便转瞬生命即逝,但这一刻,世界都听到它的声音。
  于是两个人对视笑了。
  从那片心之旷野里被拉扯回了现实。
  初夏,湖边,山上,旧居之中。
  还有,那个人就在身边。
  「蝉叫了。」叶锦年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无意义的话。
  周亚言侧耳:「嗯。」然后手就被拉住了。
  叶锦年握住他的手,微微笑着。
  光彩夺目。
  于是这一刻,旧居里古木的味道,耳边夏蝉的长鸣,还有那只手的温度,被牢牢地锁进两个人的心底深处,如同瑰宝,妥帖安放。
  「卧室在二楼哦。」
  「白痴……」
  「去参观吧。」
  「……」
  然后居然就真的去参观卧室了。
  一步一步往上走时,叶锦年忍住了自己想要逃跑的冲动。
  还好身边那个人一言不发,才没有让他真的跳起来窜出去。
  楼梯处有小格木窗,外面是阳光与树荫。于是在缓缓上楼的时候,那些阳光就间或地停留在他们的脸上。
  那个人神色平静,只有在阴暗的时候才能看出他微紧的眉头──周亚言似乎也有些紧张,但也有可能只不过是叶锦年的错觉而已。
  在阴影里的那个男人出奇地安静,于是空气像被风吹干了的弓弦,一点一点地,慢慢抽紧。
  好像只要一碰触,就会有弦声轻响,利箭射出。
  幸好还有阳光,每次阳光跃上那人的脸,又是平常见到的神色,中和了紧张感。
  明明不长的阶梯,走来却感觉遥远,就好像是在攀登一段艰难险路一般。
  在听着脚步拍打着木质阶梯的声响时,叶锦年心想:当初进这房子时,哪里想到有一天会以此刻的心态上楼呢?
  想必亚当第一次接过夏娃手中的禁果时:心跳、迷惘、害怕、紧张……还有那些隐隐的期待,大概与此时的他一样。
  在胡思乱想之间,腰间一热。
  走在身后的周亚言一只手按了上来。
  叶锦年脚步一顿,看向男人。
  在那片阴暗里,周亚言抬头,微笑。
  他的动作很随性,就像只是要搀扶一下,手掌也始终保持那个部位,即没有上移也没有下滑,甚至连笑容都一如平常。
  但是叶锦年的喉咙却顿时哑了,又干又哑,一声都发不出来──
  男人的微笑完全没有到达眼底,而那是一双怎样的眼呐──
  那双眼睛里,漫布着火焰,像要铺天盖地即将蔓延,直到把这个小小的角落连同叶锦年全部吞没。
  连皮带骨,大概连渣都不会留下。
  那些快要满溢出来的火焰,就像经由那一双稳定的手烧到了叶锦年一般。
  在错觉里,叶锦年能听到「啪啪」的轻响声,就像这幢小小的雅致的房子终于被点着,于是突然之间就疼痛起来。
  从心脏开始到神经末梢,都感觉到滚烫的痛楚。
  那是曾经相识的感觉,曾经用身体记下的温度。
  曾经让他烧着的温度,这一次,再度扑面而来,并且,谁也无法扑灭。
  男人的手还是稳定地按着,叶锦年却迈不开步子。
  对于热情或者性的吸引力,他并不陌生,然而此刻这样如同快要灭顶般的感觉,他从未体验。
  这甚至让他害怕。
  就好像只要握住那个人的手,立刻就会融化一样的感觉。
  明明根本没有亲吻,也没有碰到任何会引起快感的身体部位──
  那个人只是,把他的手,放到了他的腰间而已。
  周亚言轻轻挑了挑眉,冲他露出了疑问的表情,慢慢地冲他伸出了手。
  叶锦年张了张嘴,还是无法开口。
  对方的身体都被阴影所笼罩,只有那一只扬起的手掌,接了满缕阳光,近似诱惑地微微摊着。
  手上的薄茧、修剪得平整的指甲,还有那些掌心的纹路,全部都摊放在他的面前。
  什么都没有保留。
  只是静静地平摊着,等他握住。
  叶锦年闭了闭眼睛,握住了那只手。
  周亚言于是笑了。
  这一次的笑容,充满了侵略感。
  他紧紧地握住了叶锦年的手。
  ◆◇◆
  二楼的主卧位于南边,周亚言拉着叶锦年推开卧室大门时,透过薄纱窗帘直入房内的阳光宁静明快。
  因为空调的原因,那些炙热的阳光都被削减了温度。
  只是叶锦年还是很热。
  因为周亚言慢慢地关上了房门。
  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放开手。
  紧握着的手掌间甚至有了微汗,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出的,只是谁都不愿意放开手。
  叶锦年把目光投向室内,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靠近窗户的那张大床。
  下意识地就调转了眼睛,然后身体就被拉了一下。
  周亚言的力量有点过了,好像他身体内的那个控制理智的调节器在进房时就「啪」的一声坏掉了一样。
  拥抱的力量也很大,大到叶锦年都能听到自己骨头的声音。
  怀抱的温度就像刚才想象中的一般,那么的热。
  如果说之前叶锦年在周亚言的眼里看到了火焰,那么此时此刻,那些火焰真的窜了过来。
  男人的吻劈头盖脸地迎了上来,因为一开始没有控制好力量的关系,叶锦年的嘴唇一阵钝痛。
  叶锦年用力地抱住了男人,迎接着这个吻,一边迷迷糊糊地想:大概现在一分开,嘴唇就会肿起来吧。
  然而那些痛苦好像是一种甘美的刺激,与之前每每从小心翼翼开始的亲吻不同,一开始就是深深的简直要吸吮到骨髓和灵魂一般的热吻。
  原本正式的服装也很快在来势汹汹的热情之前很快败下阵来,几乎在被吻住的第一秒,叶锦年就能感到男人的手解开了他衬衫的扣子,然后身体就被男人半推半扯地拉下了床的方向。
  男人的腿脚还是跛的,于是耍赖般地把重心都放到叶锦年的身上,叶锦年只觉得被这样的动作紧紧束缚,每一步都踏乱了心绪。
  彼此的唇和手一直没离开对方的身体,每一秒都要触碰到对方。等到叶锦年的腿接触到木质床沿时,才终于挣扎着推开了一点男人的身体,然后就发现男人的勃起正顶着自己的下体。
  大概因为伤腿的关系,周亚言已经用左腿跪在床上的姿势看向他。结果这样的动作只是让他们更贴紧而已。
  突然之间生出了奇怪的情绪,叶锦年用手抵住对方。
  周亚言已经把他的衬衫脱得差不多了,现在手正向他的裤子拉链进发,在发现他的轻微挣扎时才停下来:「嗯?」男人的鼻音很重很哑。
  然而,很性感。
  叶锦年第一次开口还是没有成功,等到清了清嗓子时才能发声:「太阳……」
  「你嫌亮?」周亚言又开始跟叶锦年的裤子搏斗,在拉链被拉开的声响里,他分心看了看窗外。
  叶锦年点了点头──他突然害怕起来,之前作为男性,他从来没有设想过会和一个男人急于上床──
  而现在此刻,突然之间就发现,即使周亚言是个男性,他依旧渴望着他。
  渴望着被他拥抱和抱住他。
  渴望着被他吻和吻住他。
  渴望着……更禁忌的内容。
  而这些渴望,是他从来不曾面对的禁断。
  于是他竟然在快要接触到床的时候,害怕了起来。
  然后周亚言握住了男人的肩膀,慢慢地用力把叶锦年推倒在床上。
  俯身过去的时候,他的动作就像是捕捉到猎物的狮子。
  等到叶锦年抬头看他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周亚言的身体覆盖。
  男人用勃起的部位轻轻地磨擦着他的,动作柔和,却很坚定。
  然后嘴唇就又开始追寻着叶锦年的,在近似噬咬的亲吻里,周亚言一点一点用舌头和唇描绘着对方的脸,在潮湿与热烫之间,他含糊地说:「我想看清楚你,看清楚你的眉毛、看清楚你的眼睛、看清楚你的鼻子、看清楚你的嘴、看清楚你的下巴……每一分每一寸都要看清。」
  随着他的语言,于是叶锦年的这些器官分别记住了男人的嘴唇和舌头的温度。
  直到周亚言咬住了他的喉结时,叶锦年才能听清他的最后一句话:「你是我的,每一分每一寸部是我的。」
  然后男人就直起身,脱掉了被叶锦年的手蹂躏得皱巴巴的T恤。
  初夏午后的阳光灿烂,男人臂膀上的肌肉微微贲起,近似小麦色的肤色看来非常漂亮,这一刻的周亚言是从来没有见过的性感。
  无论是因为抬起上身而宛转的腰线,以及因此而微绷起的充满力量感的肌肉,都像是狮子在狩猎前慵懒的准备动作。
  然而就在这样的近似优雅的肢体语言中,叶锦年读到的全部都是危险。
  很危险,但他却不能动。
  直到周亚言把T恤脱下,甩手扔到床下,叶锦年的身体都一直僵硬着。
  这一刻他只能注视着对方,一动也不能动。
  从男人身上勃发的情欲味道浓浓地笼罩了这个房间,于是那些阳光也变得深重,层层叠叠地压在叶锦年的身上,直到他意识到自己也正在因为膨胀的情欲而疼痛。
  之前他不是没有想过两人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但是每次想到要面对同样的男性器官时,总会生出一些奇异的违和感。
  直到此刻,才发现自己竟然真的会产生渴求的情绪。
  渴求这个人的触摸,还有热烈的亲吻。
  在目眩神迷之间,周亚言再度向他俯身下来,于是世界里只剩下那个人注视他的黑色眼瞳,还有带着炙热情绪向他伸出的手臂。
  然后周亚言的手就抚上了他的脸。
  专注的眼神,还有热切的动作,叶锦年忍不住侧了侧脸,吻上了对方的手掌心。
  周亚言笑了,微微沙哑,然而眼神却一下子亮了起来,手顺势扫住了叶锦年的下颔,大拇指抚摸着他的嘴唇和舌尖。
  这样动作的他完全压在叶锦年的身上,上身都已经全裸的两人交叠在一起,叶锦年的喉咙又干哑了几分。
  眼神逐渐转暗的周亚言看着身上迷茫眼神的人,喑暗地笑着,把食指伸进了对方的唇间,濡湿温热间,他用另一只手隔着裤子,盖住了那人下身勃起的部位。
  被玩弄着舌间的叶锦年瞪大了眼睛,几乎要跳了起来,只觉得像是心脏都被男人扣住一般,惊心动魄。下意识地想要叫,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而且因为要出声的关系,舌头无意识地舔弄着男人的手指。
  温热的舌间的感觉让周亚言几近疯狂,直接的反应就是他那恶狠狠罩下去的吻。
  被扨在床榻和男人伟岸身躯之间的叶锦年只能被动地接受,男人的吻像是要在他体内凶狠掠夺一般,连呼吸的空隙都不肯留下。
  在近似窒息的感觉里,身体却兴奋到可怕,指尖都因为快感而颤抖,忍不住回以同样贪婪的力量,抱住男人的背部。
  那掌底下的肌肉起伏着,在叶锦年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周亚言终于微微离开,抬起头看向叶锦年。
  睁开眼,男人的眼神就淹没了叶锦年,他下意识地掉转了视线,看到周亚言那微微汗意的胸膛。
  心脏跳得厉害,喘息也紊乱起伏,光是那点汗意带来视觉冲击,已经让他的心跳接近两百,甚至连指尖都能感受到对方贲张的血脉,于是产生了一些错觉,大概现在自己呼出来的空气里都有心脏的狂跳韵律。
  抱住男人背部的手不自觉地改向,触摸到了对方的胸膛。
  在掌心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他清楚地听到了周亚言微微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然后男人咬紧了牙关,太阳穴的位置能看到肌肉的滑动痕迹,本来已经失控的男人这下子完全被情欲融化,脸部表情看来近似狰狞。
  本来应该感到违和的叶锦年却只是笑了,为自己造成的效果而无意识地微笑。
  因为这一刻身体传来的感觉清楚地告诉他,男人咬着牙的同时,抵着他的部分正以可怕的速度胀大坚硬,硬挺且热。
  笑容才刚绽,周亚言的身躯就又一次向他紧密地压了过去
  于是阳光就洒在他的背上。
  被压制着的叶锦年不由自主地向后靠去,身体几乎僵硬成一条直线,然后才发觉自己的腿还挂在床沿上,因为这样的姿势而拉扯着背部,一阵疼痛。
  还来不及说好痛,男人就抱起了他的一条腿,抬起他的腰。叶锦年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臂,下身微凉,裤子被粗暴地牵扯了下来。
  在一片阳光底下,自己的腿挂在男人的肘弯间,是一道奇特的曲线。
  裤子被脱掉的时候,那个部位就迫不及待地蹦跳了出来,于是自己那些汹涌的感情就在这样的阳光底下一览无遗,周亚言的眼神专注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叶锦年的颈部暴出了一点点疙瘩,感觉自己就像被对方用视线舔弄一般,突然之间就生出一些羞赧来。
  下一秒,那个部位就被对方握住了。
  对方手指上的薄茧划过顶端的感觉让人颤栗,一条腿被男人的手温柔又坚定地禁锢着。自己现在的样子让他觉得软弱,背部陷进柔软的床里,手只能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臂,私密的部位全部暴露在阳光底下,一定情色到可怕。
  叶锦年抽着气,下意识地背手遮住眼睛,然后就被男人握住了手掌扯了下来。男人的笑容甚至是不怀好意地,另一只手用着可怕的姿势抚弄着已经很有精神的器官。
  叶锦年几乎要在床上跳起来,但是这样的动作自然是不可能的。于是只能继续瞪着对方的手,脸上烧了起来。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喘息的声音。
  然后,在叶锦年的注视里,周亚言缓缓低下头去。
  叶锦年瞪大了眼睛,那个部位就被纳入了男人的口唇之间。
  他下意识地再度背手遮住眼睛,这一回不是因为羞赧,而是因为如潮水一般袭来的快感。
  耳边的声音听来分外猥亵,但是绝对比不上下身集中的热烈快感。被男人按住腿的下场是这种快感的节奏完全无法由他掌控,但是来得却比任何一次自己主导的性爱更猛烈,他下意识地想要挺腰,但是却只是把床单揉乱而已。
  快感一层层叠加起来,当男人把器官吞咽得更深时,叶锦年终于崩溃。
  看着凌乱的床单上眼神迷乱的叶锦年,周亚言慢慢吐掉嘴里的白液,对方还陷在快感之后的迷乱之间,微张着嘴,胸膛起伏。
  看起来就好像等待着被亲吻一般
  于是周亚言就自然而然地又去亲吻他,明明自己的身体已经渴望得疼痛,却觉得必须要亲吻一般。
  幸好还有记得重要的东西,俯下身的时候手摸到床头柜,翻找到了润滑剂和保险套。
  再一次抬起身体时,把保险套的外膜撕掉时,叶锦年的眼神依旧迷茫,连唇都已经被吻到肿胀。
  忍不住再一次笑起来,周亚言抓住对方无力的手指:「乖,帮我戴上。」
  ◆◇◆
  叶锦年再度睁开眼时,感觉自己大概刚参加完西班牙奔牛节,而且被人或者狂牛踩踏过一遍又一遍,每一根骨头都被拆下来重组过一般的生涩感。
  腿动了一动,就忍不住呻吟起来,腰部传来的酸涩疼痛让他皱起脸。
  明明已经结束,感觉周亚言的身体某部分仍停留在深处一般。明明周亚言已经帮忙清洗,那种濡湿热烫的感觉也依旧留在身体内部。
  然后就发现自己的腿被绞在另一双腿之间。周亚言用双臂和双腿把自己锁得严严实实,整个人就像陷进男人的怀抱一般。
  于是他的动作惊动了男人,惺忪地问:「怎么了?」手下意识地抚上叶锦年的腰,轻轻地按压起来。
  按着按着,男人的手指就向下摸了过去,滑进股缝里。
  叶锦年一把揪住对方的手,制止这种落井下石的动作:「放开。」本来应该很严厉的声音却因为叫到嘶哑的喉咙而削减了不少效力,听起来实在不够气势。
  幸好还没完全醒的男人乖乖地缩回了手,甚至松开压住叶锦年的腿。
  叶锦年向旁边翻了个身,腰骨处传来的「咯咯」声音让他有点害怕:该不会是被那个不知节制的家伙搞到腰骨错位了吧?
  男人又伸了手过来,叶锦年怒目而视的时候,周亚言的声音里就全是讨好了:「只是按摩。」
  这男人似乎总是说「只是XX」,可是能兑现的只不过十中一二,简直是男人劣根性的集中体现。可是叶锦年终于没有再露出防备的样子,放松下身体让对方按摩。
  痛得很厉害的部位,除了腰之外,还有那个无疑被使用过度的地方。
  叶锦年恨恨地想,难怪说同性恋的性交方式违背人类正常生理,别人怎么可能从肛交这种事情上得到快感?
  大概从他的脸部表情上得出了端倪,周亚言凑过脸来亲着他的脸颊。
  明明不该给对方回应,可是在对方如犬科动物般讨好的神色里,叶锦年居然还是回吻了他。
  被亲吻的时候忍不住反省,自己怎么就成了这么毫无原则的人呢?
  幸好总算还有剩下一点理智,在亲吻很快就要危险升级的时候,叶锦年喊了「停」。
  天已经快黑了,周亚言打开了电灯。
  叶锦年看着一床狼藉,再看看自己一身的青紫吻痕和手指抓痕,还有大腿和胸膛间的一簇噬咬的齿痕,终于忍下住悲鸣:「你他妈的叫我怎么出门 ──」
  事实证明,周亚言每每能让他破功,忘掉教养和礼仪。
  男人的情欲本来就是不可理喻的暴力,更何况两个男人之间的互动。即使周亚言申辩说下次一定会更好,叶锦年都决定把这句话当成耳边风。总之至少一个月内,周亚言休想再近他身前一米。
  自知理亏的周亚言乖乖地摸鼻子履行保姆的作用,没敢再继续火上加油,悲哀地想说自己的性福大概就要像小鸟一般暂时离去了。
  然而想到下午的阳光,却忍不住好心情地笑了起来,他想那些穿越窗纱而流动着的光线大概会让他记住很久很久,一定要放在记忆的保险库里好好保管。
  那时候的周亚言完全没想到,几天之后,同样的回忆就会成为噩梦。
  ◆◇◆
  终于那一天叶锦年没能回家,偷情的痕迹太明显,他生怕一进家门就被家姐当成被家暴者而直接送去医院。
  饶是如此,第二天直接去上班的叶锦年还是被叶锦宁堵上了。
  也不知道叶锦宁的哪一根神经敏锐地捕捉到了弟弟的不妥,更是挑了这么个好日子来突击检查,摆明了是要抓弟弟的现行,事后想来,叶锦年只能暗叹「姐姐英明」。
  叶锦年要进办公室前,秘书提前向叶锦年施了眼色,用口形说「叶小姐在里面」。叶锦年微怔,皱眉,却还是走了进去。
  推门而入,就迎上叶锦宁的目光。
  叶锦宁先是皱眉,然后上下打量,慢慢的,眼睛里升上了然和不解。
  叶锦年沉默不语。
  即使与周亚言已经走上上床这一步,他依然没有想过什么叫「出柜」。但是偏生他又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可能瞒骗家中的两双火眼金睛。
  自从从履冰室离开,他就忍不住想:如果叶望天或者叶锦宁知道了这件事,他该怎么办?
  于是难得的生出了对于现实不可把握的惶恐之感。
  只是唯独没有想过离开周亚言,回复以自己「正常」的生活。
  一路胡思乱想的叶锦年到最后自己害怕起来:原来他对周亚言用情已经如此之深了么?甚至已经到了不惜令家人伤心的地步?
  然而无论设想多少种可能性,叶锦年都没有想到这一幕会如此快的到来。
  事实也大出他的意料,上下打量完毕后,叶锦宁把书抛到了玻璃案几上,站到他面前,郑重地说:「你的私生活我不想干预,我只问你一句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叶锦年无言,微微点了点头。
  叶锦宁叹了口气,嘟哝着「早知道你根本是聪明脸蛋笨肚肠」之类的恨铁不成钢的话,低咒了很久才抬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价值观,你要是觉得这东西值得你追求,我不CARE这件事是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甚至说只要你觉得需要,我都可以支持。可是我的底线是:不管你怎么搞,不要气到老爹,不要自己耍贱。如果你犯了以上两条,亲姐弟也没有情分讲。」
  叶锦年眼神复杂地看着叉腰站在自己面前的姐姐。
  无论设想多少种可能性,他也没有想过会这样过关。
  叶锦宁挥了挥手:「早就跟你说过那是个流氓,你那是什么破眼光……」然后就转身走出了房间。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叶锦年没有追上去解释,只是默默地看着姐姐的背影。
  僵立良久,才察觉自己那快要断掉的腰又在抗议。
  新仇旧恨翻涌上心头,叶锦年决定冷冻周兄。
  周亚言得知单方面的审判过程,自然「哇哇」乱叫。
  甚至不愿意当面见到对方的叶锦年只是淡淡回了一句「谁鸟你」。
  周亚言欲哭无泪,只能遵从对方的意思。
  放下电话,周氏流氓心想:完了,这回成妻奴了。
  当然,这样的话在自己心里玩味就可,真要说出来,只怕冷冻过程会从「暂时」变成「永久」。
  不见面也没关系,还是可以照样电话骚扰,偶尔闲聊也不错。只是一开始每当他谈到禁忌词句,就会被摔电话。
  好在周亚言脸皮够厚,深得「愈挫愈勇」这四字的真意。
  没关系,面包总会有的!
  虽然当「冷冻」期持续近一周,他生平少有地生出很多挫败感来时,也一样信心百倍。
  然后这样的信心,很快被命运的铁拳击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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