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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书籍名:《四室一厅日记簿》    作者:霄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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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南,这是上个月的报表,我觉得这里有一点问题……唔!”精干的女经理突然皱起眉心用手指抵住太阳穴,“抱歉,突然不太舒服……”
向正南抬起眼睛道:“你累了,去休息一会吧。”
女经理摇摇头:“十分钟后还有会议,我去喝点咖啡。”
“亭溪。”男人突然叫住她——用那个许久不曾被人提起过的名字。
崔亭溪听到这个称呼,心情复杂地顿了顿,“……嗯?”
向正南站起身,从办公桌后绕过来环住妻子的肩膀,“怎么最近对我这么疏远了?”
“……是吗?”崔亭溪将嘴巴弯起一个淡淡的弧度“的确,事情太多了,连见面都嫌时间少了很多呢。”
“开完会去凯越酒店定一桌烛光晚餐如何?”向正南柔声询问。
“这……不必了吧,晚餐就在家简单吃一点就好了。”
向正南看了她一会,轻轻点头。701
崔亭溪虽然富有,但并不是习惯铺张的女人。
最重要的是,她在享受物质的同时,往往会想起在远方独自生活的孩子,这让她觉得愧疚。
——虽然当初那孩子的降临并不在自己的计划范围内,但她作为母亲终究舍不下一条小生命,还是将黎亚君生了下来。
最初的那段时间,可爱乖巧的小孩真的带给她许多幸福、快乐。
但后来,生活的矛盾渐渐激发了——丈夫的背叛、事业的艰辛将这个女人磨得越来越冷淡、越来越不懂得如何去表达“爱”这个东西。
客观的说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除了物质和金钱外,她几乎没有在孩子身上做过感情投资。
黎亚君日渐变得孤独自闭,黎展鸿那不负责的男人却每天在不知名的地方沉溺酒色。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下去,再坚强的女人也要濒临崩溃。
直到有一天,她在某个商业交流会上偶遇了曾深深相爱过的初恋情人向正南。
一个妻子病逝,另一个夫妻感情破裂,在这种情形下,两人的重逢无异于久旱逢甘霖。
早已熄灭的爱情在一瞬间迅速回温,当晚崔亭溪躺在旧情人怀里,终于决定离开那令她痛苦不堪的丈夫。
然而当她提到孩子时,向正南却面露不快道:“孩子跟黎展鸿,我要的只有你。”
崔亭溪愕然且担忧:“黎展鸿只顾自己快活,孩子跟着他不是受罪吗?”
向正南深邃的眼睛早已不复学生时期的开朗明亮,事实上崔亭溪也一样——他们都变了,变得世故、势利,并自私。
向正南缓缓抬起崔亭溪精致美丽一如往昔的脸,语气中压抑着怒火:“如果不是黎展鸿,我们会错过这么多年?当初你家嫌我穷,把你嫁给他,可他又是怎么对你的?你辛辛苦苦扶持他的事业,他却在外边风流鬼混,如今你还要替他养孩子?你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身上,然后让他自在逍遥?”
崔亭溪这些年受的委屈终于在这番话中决堤,那一瞬间她几乎产生了畅快的报复心理——对,把孩子留给那个男人吧,凭什么他这么轻松,凭什么他什么事都不管,凭什么只有他快活,而自己却要受苦?
——黎展鸿的公司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原本丰厚的家产被他败得不及两年前十分之一,女人终究是弱势群体,留在他身边,她只会一天比一天更绝望!她已经找回了曾经的恋人,她可以一走了之!
崔亭溪的眼中闪烁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向正南见时机成熟,便拥紧崔亭溪在她白玉般小巧的耳垂上轻轻一吻,“跟我走吧,我们不要再错过了……”
崔亭溪泫然欲泣地靠在他肩膀上,“正南,你无论如何……都不接受那个孩子?”
“对。”向正南抚摸着她的头发,答的万分果决。
世事风云变幻,崔亭溪回到L城,还没来得及跟丈夫提出离婚,黎展鸿就被查出患了晚期肺癌。
那个男人终究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如今再高端治疗也只能暂时拖住他迈向死亡的步伐。
临终前黎展鸿委托律师将所有财产转入了妻子名下。他躺在病床上愧疚地拉着崔亭溪的手,一遍遍地说对不起。
他们身边站着瘦瘦小小的黎亚君。他茫然失措地看着眼眶发红的妈妈和满脸泪水的爸爸,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道歉,也不明白妈妈为什么突然回过头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
黎展鸿去世后,崔亭溪为孩子购置了一间房。房子代表安定,她千挑万选将目标锁定南郊的江华高级公寓,那里学校多、氛围好,交通、饮食、购物都方便,还有几处大型公园广场,加上那房子面积够大,就是君君将来娶媳妇也完全拿得出手。
这样的公寓价钱自然不低,崔亭溪买完房,原本就不多的遗产更是所剩无几。她将其中一部分留给了黎展鸿的父母,另一部分则留给黎亚君——有了这笔钱,那孩子从中学到大学毕业所有的学费、生活开支就都有了保证。
“君君,你爸爸前段时间给你买了房子……在南郊的江华公寓,房子很大,很漂亮……”一次吃午饭时,崔亭溪试探性地提起这件事。
黎亚君顿了顿,默默地点头,而后小声问:“为什么买房子?我们要搬家了吗?”
“……嗯,要搬了,”崔亭溪给他夹个鸡腿,“多吃点。”
——她知道黎展鸿以前惹过什么风流帐,那男人一向玩的很大方,就算答应给情人买车买房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崔亭溪害怕离开后会有人找黎亚君的麻烦,或是用尽办法争夺这套房子,于是她以黎展鸿的名义紧锣密鼓地办好了一切手续,确定这些文件足以保障孩子的利益后,将它们放在了新居的茶几上。
离开孩子的前一天崔亭溪失眠了。
她挣扎过、犹豫过,她无数次想去儿子的卧室最后看看他的睡颜、摸摸他的头发,但她又害怕自己一见到黎亚君就走不了了——毕竟还是那么小的孩子,就算给他足够的钱,可他懂得如何安排自己的生活吗?
崔亭溪神经质地几次爬起来坐在书桌前提笔想给孩子留一封信——她是该说明离开的理由并向孩子道歉、还是该细致地嘱咐他怎么使用这笔生活费、或是该鼓励他勇敢、坚强、自立?
最后,崔亭溪自嘲地放下笔。
——已经决定抛弃他了,如今写信不是更招人怨恨吗?
就这样吧……
次日崔亭溪简单收拾了行李,趁黎亚君没放学的时候永远离开了曾住过二十年的家。她将换一个新的名字,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她什么都没留下,除了一串钥匙、一张银行卡。
坐在向正南派来接她的车子上,崔亭溪终于忍不住泪如泉涌。
——虽然妈妈舍弃了你,可是我的孩子,我依旧祝你幸福。
即使我知道,我已经失去了祝福你的资格……
向怀听完黎亚君的陈述后,懵了。
——他原本只知道他有个从未谋面的弟弟就住在这个城市里,可杀了他他也不会料到他居然离弟弟这么近!
近到同一个城区、同一条街道、同一个学校……
甚至,近到这个人此刻就站在他面前!
他依稀想起曾看过黎亚君的资料,那上面写着对方的母亲叫做崔亭溪,而他的继母叫崔艾君……艾君,不正是因为面前这少年的名字叫做黎亚君吗?
他又想起上次看到继母喜极而泣的模样,正是黎亚君这一届学生高考放榜的时候!
他再回忆继母来探望自己时悲伤又自责的神情,还有那一句“他根本不想见我”。
……原来,你的成长竟经历过这么多艰辛。
向怀觉得自己很久没有受到过如此之大的刺激了。
他仿佛第一次认识黎亚君般从头到脚将对方看了一遍,最后只说了一句话:“亚君,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为什么?
——你明明知道我是你的亲人,为什么不早些说出来?
还有继母,明明知道你在我就职的学校念书,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所有人都瞒着这件事,而任由你一个人生活在这种没有亲人的孤独中?
……不。
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应该坚持问出你的所在之处,那样我就可以早一点关照你——就算只早一秒也好!
向怀终于明白为什么黎亚君自上次父母探望过自己后的第二天就心事重重了。
——亚君,我的弟弟,我们竟然,平白错过了这么久。
黎亚君看着向怀似自责又似后悔的表情,心底泛上一种酸楚的满足感。
够了。
就凭向怀这句话,他已经不后悔说出事实。
向怀的父亲会怎么想,他妈妈会怎么想,此刻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向怀坐起身,万分心疼地把这个既是学生又是弟弟的人拥进怀里。
他想安慰他,可他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显得太过苍白。
这种经历,除非亲身体验过,否则怎能理解其中的不容易?
臂弯中略显纤瘦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向怀一下下抚着他的后背,“傻小子,别哭了,啊?以后我疼你,就算没人疼你,我也会疼,我一人顶三人份的疼你……”
黎亚君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我没哭!”
向怀又将他拥紧了些,任由胸膛被源源不断的温热液体染得一片濡湿,“是是,你没哭,你在笑……”
“……我也没笑!”
向怀弯了弯嘴唇静静抱着黎亚君。他伤感地想,为什么流泪的明明不是他,可他却这么有想哭的冲动?
“怎么还不停……”方义同发愁地看向不断被雨水冲刷着的玻璃门,“要赶不及做晚饭了。”
“没关系,我跟亚君说一声,偶尔也锻炼锻炼他的动手能力嘛。”三儿掏出手机按下拨号键。
黎亚君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冰箱翻找食材,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算诧异,“回不来了?也是,这么大的雨……知道,好,拜。”
向怀围着浴巾站在他身后,“今晚只有咱们俩?”
“大概吧,听说路上车都走不了,三儿说他们可能要住宾馆。”
“那也不错。”向怀笑眯眯地捏了片火腿送进黎亚君嘴里。
他嚼吧嚼吧咽了,瞟向对方的下身,“老师,你怎么不穿衣服。”
“内裤湿了。”向怀耸耸肩。
好吧,下面围个浴巾也不算影响市容,“……你好歹穿个上衣,要着凉。”
“不会,你家空调开得挺足,”向怀自然地接过黎亚君手中的菜放在水龙头下洗涮,“再说我的衣服你不是拿去洗了吗?”
鄙视嫌恶,“你是不是有暴露癖……”
正气凛然,“冤枉,我只在你面前露过。”
黎亚君面上一红,丢了食材走进卧室从衣柜翻出条对他来说尺码偏大的内裤丢给向怀,“穿!”
向怀愣了一下,扯了扯内裤疑惑道:“你的?”
黎亚君白他一眼——不是我的是谁的?!
向怀先是一怔,跟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历经艰难地把那条内裤绷在胯部。
黎亚君面部僵硬地看着这一过程,想法只有两个字——好紧。
是的,很紧,紧到那玩意儿的形状都凸显得一清二楚。
他心虚地瞥一眼对方人中处,颤巍巍地转身,“我还是拿三儿的给你吧……”
向老湿眼疾手快地拉住弟弟,“不用,不是你的我也不会穿。”
“咳,但是这个看起来……相当有压迫感。”黎亚君心里涌出一股怪异的暗流,那感觉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长跑,脸红心跳,呼吸急促。
“就当穿了个泳裤……好了,咱们赶紧做饭,你肚子都饿扁了吧,”向怀如同哄小孩似地将黎亚君环起来推进厨房,“哟,食材还不少,想吃什么?”
他这动作做得十分自然,可黎亚君脑中却轰然一声火山喷发!
——他的脊背紧紧贴着向怀只绷着一条小内裤的身躯,对方的体温毫无保留地传达过来,再加上后面某个部位被向怀前面某个部位不小心碰了一下……
媚娘脸上的温度都能把南极冰川融化成大西洋的一部分了!他猛地从向怀臂弯中挣脱出来,伸出手指就朝对方裤裆处凶狠地戳了一下!
“你就不嫌紧?!还泳裤呢,再穿一会儿小心变阳……呃……”黎亚君的气势来得快去的更快,因为他发现他戳完以后,向怀的表情很……微妙。
“你非礼我。”这是陈述句而不是感叹句——他的脸混杂着震惊错愕悲伤羞涩,交织成一幅万分精彩的画卷。
黎亚君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黑,愣了好一阵子,倏地气急败坏跳脚道:“我非礼你又怎么着?!”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阳指接着又戳了好几下,一边戳还一边吼:“有种你换条内裤啊!”吼完以后涨着脸一溜烟窜进卧室,嘭地关上了门。
向怀彻底的崩了,刚才那几下真是没留情面,主要是他没意识到对方会再次出手,结果黎亚君戳完了他才想起护根这回事……
现在悔恨已经没有用了,男人那地方哪里经得起刺激,本来这内裤紧的还不算很厉害,结果黎亚君这么一“挑逗”,它登时小了一码……
向老湿欲哭无泪——他才刚认弟弟,就被弟弟欺负了弟弟……
距谢之扬的酒吧五十米处赫然有间灯火辉煌的星级宾馆,在昏沉的雨幕中显得尤为明亮。
时间已经不早了,吃晚饭再加上沐浴差不多也该到十点左右,三儿将外套唰地脱掉盖在方义同头上,拉着他便往那边跑。
前台小姐看到门口冲进两个人,马上展露出职业微笑,“欢迎光临,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三儿:“住宿,情侣间。”
那小姐的嘴角抽了一下。虽然这位瘦瘦小小的头上还盖着件衣服,但怎么看都是男人吧……算了算了,她只是服务人员,管这么多作甚……
“好的,情侣标间的价格为每天……元,请交……元押金。”
——并不是这位小姐吐字不清,而是每到报价的关键时刻,方义同的耳朵就被三儿状似无意地捂住了。
三儿一只手装作用衣服帮他擦拭鬓角头发的样子,另一只手迅速从兜里掏出信用卡,导致方义同只能听见布料和头皮摩擦的沙沙声,至于看就更别提啦,眼前整个漆黑一片,直到进了电梯那外套才被三儿取下来。
其实方义同也能猜得到对方这么做的原因。
虽然住宾馆是无奈之举,但也算一笔不小的开支,三儿只是不想他为这些钱心疼罢了。
不过,说一点都不心疼也是不可能的……
两人紧靠着站在电梯里,方义同悄悄攒住了三儿的手。
三儿不由的一惊,正担心对方会问住宾馆的价格问题时,却听方义同道:“那个情侣间……是什么样的?”
三儿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此时电梯已经到达第十五层,两人腻腻乎乎地拉着手往房中走去。
“嘿嘿,等下你就知道了。”这么说着,三儿也不禁有些期待——今天他可是头一遭带着情侣来住情侣间,这其中的欣喜紧张自是不言而喻。
打开房门插上电卡,一个十分整洁漂亮的房间豁然现于眼前。
正中一张宽敞的大床上铺着暖橙色的被褥,顶灯散发着柔和的暗红光线,浴室并非全封闭型,而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对方站在里面洗澡时那种若隐若现的视觉效果,整个气氛都让人觉得血脉贲张脸红心跳。三儿突然想到什么,漫不经心地走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一瞧——果然摆放着某些东西……
三儿满意的仰起头闭上眼睛——不愧是情侣间,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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