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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离开
“我所设下的牢笼吗……果然还是因为有负罪感，所以才会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呆上这么久吧。”
“可是没有谁明确说过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不断地仰望着快要被夏日骄阳灼烤得融化掉的明亮蓝天，克拉拉的眼角也呈现出要融化似的透明的光圈。
“所以我服罪是我的意愿，是出于我自己对自己的审判。”
“那群狡猾的家伙，用默不作声看着我自己走进牢笼，并且十年如一地坚守……说不定一直都在暗地里偷偷发笑！”
“哈哈哈哈哈哈！故意用模糊的态度来误导我，当我有一天想明白了，他们有考虑过这个结果吗？”精灵歪了一下头，发现独角兽们似乎早就对此有了准备，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平静地跟他道了别。
对它们来说，自己到底是在干什么啊，突然之间带着满怀的怨怼出现，又忽然地以怒意勃发的姿态离开。对这么莫名其妙的家伙，它们居然也能一直忍受下来，还真是……真是……
他微微回首独角兽林地，静静旋转着迷蒙之光的幽密林地，他在里面耗费了很多时间的林地。
嘴唇轻启，想说什么，却没有出声。
对不起啊……
克拉拉伤感地垂下眼睑，掩盖住那些已经克制不住要奔流而下的水痕。
自从察觉到红发精灵根本就没有要跟他对话的意思，罗兰德就悄悄而默然地退回凯瑟琳身边，和他一起关照起抱着鲜嫩草叶大肆咀嚼的路易斯，并拿着几根草递给路易斯吃，以掩饰自己跟凯瑟琳的低声对话。
“凯瑟琳，我问你啊。一个人喜怒无常的，突然大笑又突然发怒，是怎么回事？”
凯瑟琳小心地替路易斯剔着牙缝，严肃地说：“很危险，他地精神状态一定不稳定，随时可能陷入崩溃边缘。^^首发君子堂^^”
“那，明明没有谁在对面，却好像在跟人说话一样自言自语，连表情也在跟着变来变去呢？”
“啊啊，那一定是出现幻觉了。到这个程度如果还不赶快医治。那毫无疑问会成为重性精神病患者！”
罗兰德再次望了望树梢，精灵带着烦恼的表情说着说着，突然又一次地大笑起来，差点没把罗兰德吓得跌倒在地上。
“而且还无故发笑！”
凯瑟琳注视着路易斯健康地进食，摇了摇头遗憾地说：“他已经完全沉浸进自己的世界里了。这个时候就算别人再跟他说什么也不会起作用的。”
“怎么办呢，假如他正在向我们走过来？”
“当然是赶快逃开，不然最后一定会被纠缠得完全脱不开身！”一双陈旧但柔软舒适。走起路来悄无声息的鹿皮靴子踩在他们中间的草上，像一片落叶飘下来一般轻巧。
“太晚了……”
克拉拉.冬薇正站在他们之间，弯下腰去查看小路易斯的状况，一边对他们露出温和的笑容。
“凯瑟琳、罗兰德和路易斯，对吗？你们的感情真好。”
“虽然你这么说我很高兴啦……”罗兰德扭曲着脸说，因为路易斯正死死叼住他的一根手指不放，也不知道是不是特地为了抗议冬薇先生地评价才这么做的。
“时而有些小的争吵。但是会不断通过交流来纠正自己和对方的错误，最终达到十分协调的氛围。”草丛悉悉索索响了一阵，克拉拉也坐了下来，脸色看起来更加柔和了。完全没有刚才在树枝上发泄般地癫狂情态。他对此点了点头，就算路易斯咬罗兰德在他看来也是解决矛盾的一种方式。
“你们的感情简直令我羡慕。”
他那温润地绿色眼睛盛了从树梢缝隙中落下来的片片阳光，透露出一种特别新鲜的色彩。^^首发君子堂^^当他以手着腮歪着头这么说的时候，虽然是一向冷静的凯瑟琳也兴奋的脸红了。
“我也觉得很荣幸，能和罗兰德、路易斯都成为朋友。”
“对我来说这句话只有一半正确……”罗兰德好不容易才把手指从路易斯的嘴里拔出来，心痛地发现上面出现了非常清晰地血色牙印。
“呵呵……我能冒昧地问问，你们为什么要进入林地吗？”
闪烁着迷人光辉的眼睛绿宝石一般剔透。但是克拉拉微微敛首。所以对神色看得不是很清楚。意识到这可能是精灵在考察自己二人是否敌人，凯瑟琳急忙正襟危坐。认真地回答道：“我们是有原因的！”
“说说看？”
“是的，这还要从昨天中午说起……”
啊，被这么一提，在这个谜一样地精灵国度里也之旅行了大半天时间而已，可是感觉过得好漫长，漫长到心灵都起了一层老茧了……
罗兰德带着朦胧的神情，随着凯瑟琳低沉好听的声音回到了昨天的那个命运转折点。
从天空呼啸而至的巨大飞马马车，像是一发打偏了目标的炮弹一般，咻地一声扎进湖泊，从而引出了一系列的事情。暴躁易怒地矮人，顽固恶劣地飞马，圣洁威严的独角兽，还有克拉拉——变幻莫测地精灵。
好像做梦一样啊，如果真的是做梦就好了，一回过神，其实乌吉斯就在身边，从来也没有离开过，从来也没有分别过。
“驾驶飞马马车的矮人？你……能不能给我详细地描述一下，他到底是什么样子？”
克拉拉的声音明显有些激动地轻微颤抖着，似乎听到至关重要的消息，他身体前倾过去，手也放下来撑在了地上，眼睛里充满希望地盯着凯瑟琳看。
“啊。好、好的。矮人……大概有四五尺高，脸上满是皱纹，胡子一直拖到腰间，手里拿着一把斧头，看着人的眼神总是虎虎有生气的样子……”
“……这是所有矮人共同地特点。”
克拉拉明显有些失望，但是毫不气馁地热切追问着：“难道没有其他比较突出的特点吗？他衣服上的花纹？头盔上的标记？眼睛颜色？带着什么样的行李？”
凯瑟琳努力地回想着，但遗憾的是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始终是个浑身湿淋淋地一边打喷嚏一边瞪着他们还用酒壶诱惑乌吉斯的“共通型”矮人。
“抱歉，那个时候很混乱，我们实在没怎么注意他的特征。”
因为辜负了克拉拉那副很期待的眼神，凯瑟琳感到由衷地愧疚。不过他这样郑重其事的态度倒是让克拉拉忽然醒悟到似的重新坐直了身体，整理表情后咳嗽一声说：“没什么，其实我也不是对他特别感兴趣……”
“怎么会没有特征，凯瑟琳，你忘了我们还就他腰间的旗帜进行了一番讨论吗？”罗兰德记起乌吉斯后记忆特别清晰。“那是冒险者工会的旗帜，如果说他还有什么特殊，那一定就是银飞马地马车了。”
“是啊。能从精灵这里借到飞马马车的矮人应该不多……”
克拉拉忽然振奋地站起来，对他们招了招手。
“来吧，既然你们也需要找办法离开这里，那就跟我一起走吧。”
“真的吗？”
凯瑟琳和罗兰德同时跳起来，简直是喜出望外。虽然一开始就有打定主意要请求这位精灵地帮助，不过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现在对方主动说出来当然最好不过。克拉拉点了点头。转过身朝树林深处走进去，他们连忙跟了过去，都高兴得几乎要雀跃而行。
“我现在要先去银松林我住的地方取必要的食水和武器，既然决定要跟我一起走。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克拉拉的红发拖曳在背后飞舞，他忽然回过头来说的话不知为何听起来有点危险的意味。但是两个人类都沉浸在终于找到可以带路的生物地喜悦之中，根本就没有注意。
“当然，来的时候那么恶劣的飞马我们都见识过了，再怎么可怕的路也不会吓到我们地！”
罗兰德喜滋滋地说，已经开始设想和乌吉斯重逢的美妙情景了。老天保佑乌吉斯不要离开那个湖泊太远，否则又不知道要找它好长时间。
“罗兰德。这里本来就没有路……”
凯瑟琳指着他们正在前进的方向低声咕哝道：“精灵们是不会制造路的。”
“呵……那就好。”
克拉拉巧妙地在树丛间穿行。看到他的姿势，你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一株会移动的挺直秀木。凡是他站在哪里，哪里便像是他本来应该呆的地方。这是连他红色地鲜艳头发也不会影响到地印象，甚至而因此显得更加俊秀挺拔。
可对于罗兰德和凯瑟琳来说，这就不啻于一种酷刑了。没有路的森林里藤蔓蔓延，虽然这里已经不是那种从不落叶地处女森林，但不是踩倒这丛草就是踏断那根枝条，实在是很担心热爱自然的精灵会忽然转过头来宣布他们完全没有跟随他一起离开这里的资格。
克拉拉一直没有回头地走着，速度不快，像是为了记存这些多年以来已经无比熟悉的景色，他不时会停下来，缅怀一番过往，然后再继续前行。
地势在逐渐地攀升，当克拉拉带领他们绕过了一座山崖后，银白色的松海带着亲切的涛声，无边无际地呈现在了他们眼前。
“到了，我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