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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比赛与擦肩

书籍名:《为君成倌》    作者:雪·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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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品璋颜色仙自沉,御伶绝艳天亦怜。要论天下最出色的伶人聚集何处,品璋阁当仁不让。要闻天下最出色的伶人扬名何时,非御伶典莫属。
  四年来我心心念念的,除了哥哥就只剩下御伶典这个只有品璋阁的伶人才能参加的盛会。在那里,我可以争取到第一伶人的称号,争取到在品璋阁中绝对的自由,争取到……我自进来后就以为是奢望的——清白。
  “渲墨,半个月后,御伶典。”蓝老板出现在门口眼神温润又冷清的看着我,语句简练没有任何多余的吩咐。
  俯身行礼,嗓音轻灵如水,如玉如珠:“是,渲墨知道了,谢蓝老板提醒。”蓝老板淡淡勾了勾嘴角转身离去,看得出她对我很是满意才会特意来提醒御伶典开始的时间。
  可我无权接到她更多的提点,因为我只是她阁中的一员,百金的身价无法让我拥有特权,只会给我更多的痛苦。因为其他被选出有机会成为第一伶人的四个少年全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我常想,这些痛苦就如蝶蛹的茧层层斑驳丑陋,若是剥开了它我是否能化蛹成蝶?
  转身,正看到镜中的身影。肤如凝脂,纤腰盈盈却带着少年的韧劲,举手投足间是属于我自己的风采。
  伶人,伶人,虽我以成伶人,但我心为清颐而活,绝不会因渲墨而死。因为我还想见到哥哥,干干净净的。
  半个月转眼而过,江州城热闹非凡。
  伶人虽为人所不齿,但是观美之心人皆有之。一时间品璋阁外人声鼎沸,各路名门贵族纷纷涌入阁中而蓝老板一改往日不见恩客的作风,身着华贵不失简练的鹅黄色宽袍褶裙一脸灿烂与来人寒暄。在云姨的提点下,我才知道贵客中有首富,有巨贾,还有高官,甚至有王侯。
  不得不佩服蓝老板的袖之长,舞之广。不过想来也是,若她身后无人,她如何能撑起这被称为天下第一的品璋阁,又如何能用百金买我一个伶人呢。
  坐在后厅,面对同样要表演的人,我微微自嘲。前堂的热闹非凡和后厅近乎窒息的寂静相应衬,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轻轻拨弄着手中的琴弦,我努力摈弃杂念细细想着即将到来的表演的每一个细节,以确保万无一失。
  脑中却时不时浮现哥哥的身影,他的笑,他的唇,他温柔的拥抱和胸膛沉稳的心跳。这温暖的记忆让我的心仿佛沐浴在了春日的阳光中,从冰封的紧张中慢慢溶解,让我忍不住想笑但更想流泪。
  “渲墨,到你了。”云姨在门边叫我,打断了我的思绪、猛然抬头,眼前还晃着他的身影。
  有些不舍的闭闭眼顶着满室人的眼光缓缓起身,用尽量轻缓的口气安抚着似乎比我更紧张的云姨:“知道了,放心我没问题的。”
  前面的好几场表演已经使全场都沸腾起来。也不知道司仪介绍了什么,一站到舞台边我就被重重目光罩住,呼吸不能。
  不由自主的胆怯起来,一直生活在两个人的世界的我即使是在进入品璋阁后接触的人也不多。这一回面对这么多人,我与生俱来的胆小又暴露了出来。
  手习惯性的想抓身旁之人的衣角,却在手一空之后清醒过来。哥哥……你已不在我身边了……
  看着台下人好奇而戏谑的眼神,我才发现第一伶人就是再风光和自由,却也是不会有爱人的第一孤单之人。这一步走上台去,即使咫尺也是天涯了。
  我摆出自己最好的状态,缓步上了舞台。往下是一片灼灼的目光,微微垂眼——表演者不该直视观众,伶人更要用娇柔来掩饰卑微,这是蓝老板的交代。
  可我垂眼的原因是——除了哥哥,谁都不想看。
  摆好琴行礼落座,素手微伸,熏香凝神。我的心沉入一片死寂,却又因希望而微微亮起。
  渔舟唱晚。
  铮铮琴音随着袅袅的烟飘向四方,水声,桨声,甚至还有轻轻的欢笑声,我仿佛又回到了清涟湖,那只属于我和哥哥的世外桃源,我们相识相知,定心定情的地方。
  不知那叶小小的朽木扁舟还在不在……无意识中,手停音落。我在鼓掌声中起身行礼,心中微微叹息,终究还是有结束的时候。
  掌声持续了很久,音乐听到有人赞叹,什么绕梁三日,什么心神皆醉,我毫不怀疑这首曲子的成功,因为这么多年学下来,只有它是能让我全心投入去演奏的。
  我偷偷看了一眼坐在楼上雅座的蓝老板,她笑得如沐春风,朝我点点头,显得很满意。微微放下心,再次行礼,走下台去。
  御伶典的规则很简单也很残酷,两场,第一场所有伶人上去表演,然后直接选出两人,进行最后的比赛。
  也怨不得这规则太严,品璋阁的人重质不重量,本来就不多人,更何况,真正能红的,只有未来的五大名伶。
  我并不确定自己就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是我就算不相信自己,也相信蓝老板。她既然有这魄力用百金买下我,又在御伶典之前特意来通知,我就该有这能力得到这第一伶人的位置。
  果然,短暂的休息后,我被通知,进入了决赛。而另一位进入决赛的,是和我一同被选出作为第一伶人候选者的未来五大名伶之一——绯色,那个总穿红衣的男孩。
  绯色有着艳丽的容貌和充满朝气的气质,红衣使他像烈焰般绽放着美丽,他的笑灿烂,他严肃的时候带着稚嫩的倔强。即使堕落进这风尘之地我也从未见过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和我迥异的风格,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与我心心念念想得到第一的想法不同,他一如既往的灿烂着,似乎对这称号不屑一顾,可是当伶人的,谁不想要自由呢?
  “渲墨想吃什么点心吗?一会儿就该上台了,云姨给你拿点好补充□力。”云姨关怀的话语传来。转头看到云姨毫不掩饰的慈爱的表情,心里一阵温暖又想到了哥哥给的温度。
  “白糖糕……”几乎是梦呓一般的说出来。猛然惊醒,我怎么又想到哥哥了。四年了,我已经能很好的控制自己想哥哥的时间,可为什么今天的哥哥特别容易从我心里的锁中逃出来?
  “白糖糕是么?你等等啊,云姨去去就来。”云姨并未看出我的不妥,爱恋的摸了摸我的头后就转身替我取白糖糕去了。而我愣在当场,思维一片混乱。
  第一场绯色在我后面表演,这一次他在我前头。走前他咧嘴一笑朝我礼貌的点点头,我淡淡回礼,目送他走上舞台。
  舞台上的绯色一袭简单的红衣,束袖宽尾,再加上他手中舞的极绚丽的剑花让他英气与美丽并存,耀眼的让人不敢逼视。
  舞剑么?我看了看一旁几个木工正在最后检查的插满刀刃的木板,心里暗暗好笑这一次御伶典的决赛表演似乎跟刀剑很是有缘呢。
  没错,我最后的表演,就是刃舞。这几年来我踏着血泪学成的舞蹈。、
  前堂掌声雷动,绯色的表演完了,该我上了。
  我跟着装木板的工人走出去,却看到远处云姨急匆匆的走来。她手中的盘子上放着几块白白的糕点,见我已经走出偏门,脚步犹疑了一下。
  我微笑着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拿了一块白糖糕,我细细的看着,然后咬了一口,清凉的味道顺着淡淡的甜味融化在口中,想到哥哥吃着白糖糕幸福的表情,我也幸福起来,哥哥,最后一次,给我力量吧。
  司仪报幕后,我再次被众多眼神笼罩。
  的确,刃舞,有够吸引人的。
  水色轻衫披展,行走间宽带飘扬,就像流水一般流淌在刀刃上。我的刃舞和教我此舞的舞子不同,他的舞像妖精跳跃,而我则似仙人驾云。每一次辗转和回旋,都幽雅飘渺的像随时要飞起来。此时,刀刃在我眼中已不存在,我的自在可以让人忘记脚下的汹涌。
  跳到惬意时,回味嘴中残留的甜意,我微笑着抬头,看向台下。
  “啊!”惊呼声起,我猛地一脚踩在刀刃上,血渗了出来,鲜红一片,给白色的刃青色的衫点上了诡异的色彩。
  我呆愣在当场,脚上的痛被我完全忽略了,只知道看着前方。
  “渲墨!”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
  我的猛的回神,完全顾不上脚痛伴着再次响起的音乐,磕磕绊绊的跳完了最后的舞蹈。一直到下台,我依然浑浑噩噩。
  是他吗?是哥哥吗?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带着焦急与期望的重新看向那片人海,可哪有哥哥的身影。但此刻我却相信我不会看错,我怎么会看错哥哥的样子呢?他的眉眼,他的表情,他的笑都以深深地刻在心里,就是怎么变都不会忘掉哥哥的样子!
  蓝老板下了阁楼站在我旁边,寒冬一般的气势让旁人都为我捏了一把冷汗。可我却完全忘记了不能无视蓝老板的铁律,只是急切的寻找,挣扎着。
  哥,哥,那一定是你,你感应到我在这吗?你来找我的吗?
  哥,你看到我了吗?看到我在台上苦苦挣扎了吗?看到……我在台下心如刀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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