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管各人有怎样的心思，时间老人都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联盟400周年年庆转眼间就到了。
“今天晚上有个晚宴。”希路心情很好地看着轩啻被一群机械人摆布。“……我看这套不错。”
轩啻看着自己身上穿的西装有种宛如隔世的感觉。他看向那个天使般的男孩，男孩此刻正指挥着机械人搭配着衣服，并看中一个镶着黑曜石的胸针。
“……听说你把海洋之心给焚星了。”希路慢悠悠地挑选着衣服，仿佛漫不经心地开口。
“她需要，所以我给了。”
“哦，这样啊。”男孩的表情让人琢磨不透，一阵沉默后。“……我要喝‘风源’。”
“我明白了。”轩啻怔了怔，随即离开了房间。
看着咕咚咕咚冒着气泡的褐色液体，轩啻漫不经心地加进去最后一道材料。褐色液体瞬间变成澄清浅绿色的胶体，并形成漂亮的水涡状。这时，厨房的们被打开了，焚星的一名侍女红着眼进来，脸上有着明显的巴掌痕。
“！”似乎没料到厨厅里有人，那名侍女怔了怔，连忙用左手擦了擦脸。
“……想要制止哭泣的最好办法是让眼泪流干净。”轩啻似乎在自言自语淡淡说道。
“我……呜……”那名侍女仿佛想忍住泪水，但终究失败了。“……弄砸、砸了，把焚星小、小姐精心准备的演唱弄砸了……”
“……我、我不小心将手、手弄伤了。”侍女抽抽泣泣地哭着。“……后、后天没、没法弹、弹钢琴……现在几、几乎没有人、人会……焚星小、小姐好生气……”
钢琴……被埋藏久许的记忆被翻出来。黑白的画面中，穿着黑白相间的西服的少年坐在黑白色的钢琴前，漠漠地如死灰般地弹奏着。演奏完毕，白色阴冷的灯打下来，照在机械地鞠着躬的少年身上。如雷般的掌声响起，黑色看不清轮廓的观众们整齐着拍着冰冷的手。
“……不用担心。”男人沙哑的声音如空灵般的飘渺。“……我会一点钢琴。你和你小姐说一声，晚上派人把曲谱给我。我来试试看。”
“真、真的么？”侍女仿佛在黑暗中看见一丝光明。“我、我马上去告、告诉小姐！”
轩啻看着侍女狂喜着离开的身影，微微泄出一丝惋惜的叹息声。
“好慢！你现在是要用行动来演绎出你的名字吗，迟！”一进门，就听见男孩的抱怨声。
“我有件事要说。”轩啻将手中的风源放下。“后天的演唱我可能会担任钢琴师。”
“哦，你居然会弹那个老古董？”希路露出感兴趣的眼神。
老古董么……的确，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了。
“嗯，也许吧。”
“很好。”希路一蓝一绿的眼睛在夕阳下闪闪发光，他的嘴角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我期待着你的表演。”
巨大的城堡为了即将来临的年庆装饰得华丽非凡，一个将近足球场打的大厅被布置成这个晚宴的场所。轩啻看着脚下着装高贵的名媛淑女俏笑倩兮，同一个圈子的名人站在一起谈天说地，戴着钻石面具的侍者来往于人群之间，那高高在上的奢华，美丽到近乎残忍。这熟悉的场景让男人的心越发黯淡。
“迟，我要离开一下。”希路露出厌烦的表情看着这一切。“你待在这里。”
“嗯。”轩啻看着男孩乘电磁梯下楼，有些不知道该干什么地摇晃着手中的红酒。他无意的一低头中，眼角似乎瞥见熟悉的身影。
丽雅，星贝儿。
轩啻露出复杂的表情。最终，他还是选择向电磁梯走去。
据刚刚的观察，电磁梯门口每五分钟会经过一名侍者，而他所要做的，就是等待着时机。
“女士们，先生们。”大厅中的灯在同一时间熄灭，一盏镁灯打到大厅中央的高台上，一名戴着金色面具的主持人用这激情洋溢的声线吸引着大厅里的注意力。
轩啻站在电磁梯里，深吸一口气。
……五、四……
“欢迎来到梅拉尔特城堡，在这里……”
……三、二……
“……我代表着梅拉尔特城堡的所有人献上……”
……一！
轩啻迅速按下电磁梯开关，讲正从门口经过的侍者抓住，捂住他的嘴巴拖进电磁梯里。
“……我真诚的问候。”
谁也没有注意到电磁梯的门再次默默地打开，走出一名黑发的侍者。轩啻浅浅的松了口气，将钻石面具摆正。
此时大厅的灯已重新恢复光亮，人们又开始了各自的交际。轩啻默默地在人流中穿梭着，其间虽被叫去取了几次饮料，但最终男人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久许不见，丽雅此时正和一群名媛淑女谈笑中。她身穿着名贵的紫晶晚礼服，手上的链子闪闪发亮。丽雅其实很漂亮，久经风霜让她的美丽褪色了不少，但最近很明显的保养又让她的脸恢复了光彩。而身穿公主服的星贝儿则是一脸闷闷不乐地坐在一旁。
希路并没有说谎，他待丽雅和星贝儿还是不错的。
这时，男人的眼睛对上了星贝儿的。女孩的眼睛越睁越大，仿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爸爸——！！”
身穿公主服的女孩飞快地扑进男人的怀里，喜笑颜开。轩啻蹲下来温柔地揉了揉女孩的发，然后抬头看向丽雅。
丽雅此刻的表情似乎被人狠狠地砸了一拳，眼中掠过惊慌，害怕。似乎对男人的出现抱有极大的不解，反感和……憎恶。身边的小姐们开始窃窃私语。
“爸爸？丽雅小姐不是说她丈夫早就死了么。”
“是啊，她明明是这样说的，我记得当时……”
……
小姐们的私语似乎让丽雅慌乱了起来，她连忙向那群人解释。“不、不是这样的，那孩子，那孩子让错了人……星贝儿，过来！”
“为什么？他就是爸爸啊，我没有认错！”
“你……”
轩啻的心沉到谷底，他为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用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对女孩说话。
“贝儿，这是我做为你爸爸的最后一次请求。”
女孩睁着不解的大眼睛看着他，他苦笑地再次摸了摸女孩的头。
“后天，后天记得无论如何都不要去看演唱会……知道了么？”
女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男人苦笑地放开女孩。
“乖……还有，再见了。星贝儿。”
轩啻起身对上丽雅怨毒复杂的目光，嘴唇动了动，就是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这时，人群骚动起来。那些小姐们转眼间就将刚刚发生的事情抛在脑后，开始向一个方向涌去。轩啻已没有精力在去探查什么了，他只感到疲惫无比，想要立即离开这个地方。
“噗！”
“……十分抱歉！我注意力不集中，不小心撞到了您。”轩啻低头强打起精神对撞到的人道歉。
那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愣愣地看着掌心。男人稍稍注意了一下，那人的手心中有一颗晶莹的水珠。
“……你刚才，是在哭么？”那人带有磁性的声音低低地响起。
“……不，并没有。先生。”
那人对轩啻的回答不置可否，他将手举起，用舌头添了下掌心。
“……是咸的。”
轩啻忍不住抬起头，对上对方金色的眸子。那人有一头仿佛快燃烧起来的红发，邪魅的脸上是玩世不恭的笑容。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那人耸了耸肩。“别误会，这不是搭讪。”
“那就请你把那花花公子般的笑容收起来！”
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下来。轩啻刚想回头就被狠狠向后扯去，回过神来看见希路怒气冲冲地挡在前面。周围的人似乎对梅拉尔特家主的怒气感到好奇，都带着好奇或是探究地看向刚刚被那位大人扯到身后的侍者。
“车离，请你不要动我的人。”希路冷冷地对上那人玩味的金眸。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名为车离的红发青年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是看这位兄弟有些眼熟，所以想来问问。”
希路此时象一只炸毛的猫，轩啻有些疑惑的看着前面的金发男孩，不明白男孩为什么此时有些激动得过了。
“……神纪的人什么时候对联盟的人有兴趣了？”
神纪的！？轩啻猛地看向那个笑得没心没肺的红发青年，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确实，联盟这么大的活动不可能不邀请神纪的人。
“谁说的？”车离依旧露出花花公子般的笑容。“我对联盟里的那些可爱的姐姐妹妹们可是有兴趣得很～”
周围的人群中传来小姐们几声压抑的兴奋尖叫，车离挑了挑好看的眉，对人群出声的方向绅士地行了个礼。
“……既然如此，那请你好好享受着这美好的时光吧。”希路冷冷地行了个礼，抓着男人转身离去。“恕我不奉陪了。”
轩啻感觉到希路抓着他的手用力得仿佛要镶进他的手腕里，他回头向后望去。红发的青年已被一群漂亮的小姐包围，注意到男人的目光，青年微笑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向他的方向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