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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陵犹豫了很久,才走向严鸿渡的房间。
敲敲门,门开了,门内的人惊讶地看着门外的楼陵,楼陵挑了挑眉。
“原来有客人在啊。”楼陵笑道,严鸿渡尴尬地松开抱着美人的手。
云琼羞红了脸,说:“云琼只是来请鸿渡大哥教云琼写字而已……”
“是,就是这样没有错!”严鸿渡急急解释到。
“我又没说什么,字写得怎么样?”楼陵笑得太过和蔼可亲让严鸿渡背后直冒冷汗。
“呃,真的要看?”严鸿渡捏着手中的纸,给他也不是,不给他也不是。而云琼是楚楚可怜偎着严鸿渡手臂,严鸿渡伏身交代她速速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云琼纵是不舍,也不得不从,连忙小跑出去。
“拿来吧。”楼陵伸出手,气势不容拒绝,严鸿渡只得双手送上。
楼陵接过,纸上的纸写得有些扭曲,一笔一划颇为秀丽,组合起来却很是难看。楼陵又看看内容:“窈窕淑女,君子好俅是吧?”
“呃……这个……这个……”严鸿渡指指书桌上的诗经:“只是恰巧拿到这本,照抄而已……陵……”
凑过去欲搂抱,楼陵闪身躲开。
“恰巧?你以为她一个跟着父亲说书的真不识字?”
“我没有想到。”一脸无辜,再次欺近楼陵,乘其不备紧将人抱住:“你在吃醋?”
楼陵挣扎着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如果是,我会很开心。”严鸿渡低头亲吻楼陵脖颈,楼陵直想一扇子敲下去,可惜被抱着无法下手也下不了手。
吃豆腐得逞的严鸿渡更加放肆封住双唇,品味起唇舌柔软。
楼陵自不是情场好手严鸿渡的对手,不一会就软倒,只能靠他支撑。
“你……你!”楼陵已经说不出话来,靠着严鸿渡,咬牙切齿,一脸不甘,只是他不知道,他这个神情,有多么让严鸿渡心动,若不是怕被楼陵讨厌,他老早就把人吃干抹净。
严鸿渡凑到楼陵耳边,咬着耳垂低声道:“陵,你这样会让我冲动的。”
不说还好,说了楼陵气头又上来,猛推开他,撑着书桌:“冲动去找回刚才的佳人。”
“陵……”严某人拖长音,又不怕死靠近:“可是,只有你能让我冲动啊。”
楼陵别过脸,严鸿渡只看到他发红的耳朵,适时又说:“我只喜欢你。”
顺便由背后将人圈住,含着耳朵逗弄,手也不规矩起来。
“住手!”比起刚才,毫无魄力的拒绝。
五月末衣裳单薄,隔着布料的抚摸太过暧昧让楼陵头昏脑胀,快忘了来这的原因。
严鸿渡也快把持不住,将人转过来,压倒在书桌上,咬住乳首,“嗯……”楼陵一声低吟,双眉因疼痛微微皱起。
严鸿渡一手拉开他的衣襟,对着另一边突起又揉又掐,一手按住腰带,准备为他宽衣解带好共赴巫山。
可惜……
“停!”楼陵一掌夹风将严鸿渡拍推几步差点摔倒。
他坐起身,发丝凌乱衣裳不整,还有胸口一片濡湿微透艳红。
“陵……”严某人要又上前,楼陵已经伸出扇子,严某人望而却步。
“我……不是来找你……做……做这个的!”还在喘息,跳下书桌却双腿一软,严鸿渡顾不上什么,连忙上去扶住。
“那我怎么办?”严鸿渡低头看,楼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皱眉,“自己解决。”
“你不会么?”严鸿渡望过去,笑起来:“为什么不遵从自己的意愿呢?”说罢,就要摸过去,被楼陵拍了一下。严鸿渡居心叵测地将楼陵扶到床边坐下,一本正经地说:“你来找我,一定是有要事。”
“知道你还……”
严鸿渡嘿嘿笑,岔开话题:“有什么事,说吧!”
楼陵将在竹林遇到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严鸿渡愈听脸愈发阴沉。
“你知道是谁?”楼陵见状问到。
严鸿渡却是马上变了一张脸,笑笑道:“不知。不过听起来是个危险人物,以后还是由我贴身保护你吧!”说完就贴上去演示“贴身”保护。
结果……贴着贴贴着,贴上了双唇。
地牢
严鸿渡不舍地放开楼陵,见他脸色微红,张嘴轻喘,薄唇被吮吻得红肿,对严鸿渡来说,这是强烈的诱惑,不禁又要将人压倒,肆意一番。
楼陵闪身让他压了个空。
“陵——”某人可怜兮兮看向楼陵,楼陵偏过头。
严鸿渡见楼陵不搭理自己,偷偷伸出手,慢慢接近他的手,猛然握住一拉,抱住人一脸得意。
楼陵却难得不挣扎,倒是让严鸿渡疑惑半天。
楼陵开口了:“你真喜欢我?”
严鸿渡眼神温柔,“不是喜欢,是爱。我爱你。”
楼陵恶寒地抖了一下,这家伙是认真的!但是自己何尝不是……
瞟了他一眼,挣开来。
“我去牢房看看林婉如。”楼陵找了个借口,就要离去。
“陵。”严鸿渡叫住他,楼陵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严鸿渡继续说:“即使背弃所有道义,与全天下人为敌,我也会一直爱你,我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无聊。”楼陵丢下两个字,快步离开,也没有看到严鸿渡紧皱的眉,满是担忧的脸。
楼陵自严鸿渡的房间出来,脸色并不好看,虽然早知道严鸿渡对自己的心意,可是第一次听他如此直白说出
情话,多少有些难接受。还有差点与他……想到他放肆的抚摸亲吻,大胆的撩拨挑逗,楼陵不由轻颤,那感觉并不讨厌,而是令人愉悦的。
只是……
楼陵甩了甩脑袋,将乱七八糟的事情通通甩掉,现在最重要的是这起案件。
他匆匆往地牢方向去了。
滨洲府衙的地牢湿粘的空气中,隐隐夹杂着血腥味与腐臭味。
柳絮皱了皱细若柳叶的眉,还是顺石梯而下。
她走到一间牢房前,停下,悲悯地看着坐在里面的人。
那人云鬓散乱,一身蓝色的霓裙染上尘污,杏目红肿,颊上还有泪痕,她双眸无神地看着某处。
仅仅半天,这个美丽的大小姐落魄得不像样了。
“真是……一点女子该有的仪态都没有。”柳絮站在牢房之外,态度骄傲。
林婉如已经没有心情去顾及柳絮以怎么样的态度来对自己,在她眼里,柳絮就是一个有可能洗脱她是凶手的嫌疑的人。只是她不知道,她会进来的原因,也包括柳絮说的一句证词。
“柳絮妹妹救我……救救我,我没有杀人!没有!”林婉如爬到栏杆边伸手要去拉柳絮的裙摆,柳絮向后退一步,任林婉如抓了个空。
“我不是官员,无法决定这些事情。”柳絮淡漠地说,林婉如却似乎没有听出,仍旧是哀求柳絮要救她。
“给我一个救你的理由。”
林婉如一听急急说:“人不是我杀的!不是!”
“哦,所以要我帮你开脱?”柳絮露出一个嘲讽似的微笑:“果然是养在深闺中,纯洁无瑕到愚蠢的花朵。证明你没有杀人对我有好处吗?没有吧?”她半蹲下身,与林婉如平视,“婉如姐姐,你长得是这样美丽,没有一个男人不会为你心动,即使是当权者,也未必抗拒得了你的美丽。而我……你看就知道,我并不美丽,我的筹码,仅仅是看过几本书而已。如果没有你,或许,我的机会会更大些。”柳絮说这些话的时候说得极慢,让林婉如好一字一句听清楚:“所以,你说,我为什么要救你。”
人自私的心,都是与生俱来的。
“柳絮?”楼陵讶异地看着原本不应该出现在地牢的人。
“楼公子。”柳絮不慌不忙做了个万福。
“你怎么会在此处?”
“妾身是来看婉如姐姐的。楼公子也是?”
“嗯。”
“请公子必定要解救姐姐出来!姐姐不可能会是那种恶徒的!”
“我……我尽力。”
“那,妾身不打扰楼公子了。”
“柳姑娘慢走。”
柳絮走了,楼陵以食指轻点额头。
方才柳絮与林婉如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女人,果然是难理解。楼陵感慨到。
楼陵没有去再去见林婉如,他想知道的一些东西,在柳絮和她的对话中已尽数获悉,也没有再去的必要,便身离去,怎知这一念之差,再见到林婉如,她已经成了一具漂亮的尸体。
南方的夏季天气如同孩童的脾性一样反复无常,这日傍晚,天气阴凉,灰黑色的厚云堆积成棉花般。
距唐孝死亡后第四天,冯盛被杀第三天,线索少得让楼陵想撞墙,他不相信人会是林婉如所杀,所以,他必须找出能推翻人证的证据。
楚江开看了看眉毛打结的楼陵,颇为无奈地大叹了口气。
楼陵满是哀怨地瞪了楚江开一眼。
在眼神无声的交流之中,楚江开却意外发现……
“这是什么?”楚江开挑起楼陵耳边一缕发,极少被阳光晒到的脖颈很白,而脖颈上的印记微红,很是诱人,只可惜会被引诱的人不在。
“呃?什么?”楼陵看不到,不明白楚江开的话。
楚江开却是一脸憋着笑的样子:“麻烦你……帮我恭喜鸿渡……”依照目前陵的情况来看,鸿渡大概是只吃不到一半吧?
楼陵还是不明白。
“没事没事,咳……”楚江开佯咳声,扯开话题:“我觉得有必要找最有嫌疑的林婉如谈谈。”
“嗯。”
“不过……她就是一个养在深闺之中的柔弱女子,是怎么杀人的,我一直想不明白。”楚江开说。
“我不觉得凶手是她。”楼陵拿出一张纸条,那正是他在冯盛房间中找到的那张,“这张纸条,是在冯盛房间中一本书里找到的。”
“冷空无月星寂寞?”
“《玉环佩》中,寡妇写给秀才,让他为她点评的诗句,后来半夜秀才便来找寡妇幽会。”
楚江开张大嘴,看向他:“陵,这书你居然看过?这可是被禁得最厉害的书了,私下交易也很少见,你怎么找到的?”
“怎么,想看啊?冯盛房间里还有一本。”楼陵微微笑,带开话题。
“不……不是……”楚江开摆摆手,“我是说,按照这本书的流通程度,林婉如不可能看到吧?”
“这倒是,还有,按照林家的传统,女子无才便是德。”
“你是说……林婉如可能不识字?”
“这只是推测,又不能叫她家人来认。”楼陵沉思片刻,又道:“在北院中,能看到《玉环佩》这书的,只有那个人的机会比较大。”
楚江开诧异地看楼陵:“那个人?是……”楼陵把食指放到唇边:“嘘……不可说,不可说。何况,连证据都没有。”
“或许该把林婉如叫来,再好好问问。”
楼陵点头表示赞同,楚江开正要叫人,门外却有衙役来报——
“启禀大人,女囚林婉如死了!”
“什么!”
8.他杀
楼陵已经后悔了,两天前怎么不与她一谈呢?
林婉如的死相并不好看,她是吊死的,用的是原本系于纤腰上绣满芍药的腰带。
腰带绕过牢房栏杆的横杠,脖颈被套住的林婉如坐在地上,那高度刚刚好。她双目圆瞪,舌头吐得老长,面色透紫青,典型的窒息而死。
楼陵让人开了牢房的门,进入探看。
牢房内空气阴湿,干草凌乱,楼陵并不介意,走到林婉如身边蹲下查看。
当然,他不是要验尸,基于他对验尸并没有何人觉在行,还是把这个重任交给专业的仵作才是。
楼陵看林婉如,发丝大半披散开来,手中还握着一个檀木梳。楼陵更加注意的,是林婉如脖颈的伤痕。
对于一个上吊自杀的人,颈部的摩擦而产生的伤口形状,往往是断定此人是否是他杀的重要证据。
在楼陵查看林婉如尸体的时候,何人觉也来了,于是,开始他的工作以及协助楼陵查探。
半晌,楼陵问看守牢房的衙役:“这整间地牢内的女囚室只关林婉如一人?”
“是,只她一人。”衙役答到。
“傍晚换班的时候,你们是不是有擅离职守一段时间?”
“没……没有!绝对没有!”
衙役信誓旦旦地说。
楼陵目光一冷,手中折扇打开了又合起,道:“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呃……我……我们……离开了一刻……”
楼陵又打开扇子扇扇:“嗯……”
“啊……是两刻钟,就两刻钟,抽了袋烟。”衙役回答得艰难,不是擦擦汗,怕一个说错,惹恼了眼前的楼阁主。
楼陵还算满意点点头:“嗯,不错,两刻钟,才被杀一个,如果我是凶手,一定能杀个10个八个的。”
“死亡时间与守卫交班擅离职守的时间吻合。”何人觉道。
“但是,这不足以证明是他杀。”
“确实。”何人觉专注于手中的工作。
楼陵转着眼珠子打量林婉如,突然,他视线落在林婉如右手上:“这是……”林婉如右手中握着一物,楼陵用木筷夹起来看,是一把紫檀木梳,样子很普通。
看到木梳,楼陵的视线不由得落到林婉如头发上。
林婉如原来梳的是双垂扣玉坠,就是将头发对分,在发顶盘绕成玉环一样的圆簪,两边是对称的,中间多以玉饰固定,是滨洲相当流行的发型。只是林婉如现在,玉饰被取下,左边的头发被放下来,垂在背后,倒像是正卸妆到一半。
“会有人梳头梳一半就去寻死的么?”楼陵摇摇扇子,问楚江开。
楚江开被这么一问,愣了愣,还是认真回答:“别人我是不知道,林婉如所受过的教养,是不会允许她如此不体面地见人的。”
“她还用自己的腰带上吊。”楼陵说。
“我还是现在的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