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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页

书籍名:《与名人一起读书》    作者:铁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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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来觉得批评家见识可怜得很,他们读书很少,却总喜欢把作家拉入某个体系,这样他们才有说道。如果一个作家把另一个作家作为终生偶像,那么他自己就不可能成为大作家。一个精神世界把你笼罩了,你肯定不能进步。"我不会只喜欢某一个大师,我也不是大师,我可能某一阶段喜欢某一类东西,这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以前没有接触过,或者接触了但不喜欢,另一种是某一阶段符合我的思考。我不会反复读。我记忆力好,对我影响深的作品我都会记得。在写作的不同时期,遇到的问题是不一样的,受影响的作品也不同。比如创作之初,语言不行,我就喜欢语言好的作品。一段时间比较深入地研究某一位作家,对应解决创作中出现的一些问题,这就是借鉴吧。但是这个阶段过了,曾经喜欢的作家,也许以后就不喜欢了。"
在读书方面,阿来不想与批评家交谈。他觉得批评家经常误导阅读。阅读所得,应该是感受性的,而不是分析性的。批评家所说不是他的需要,他们说对了,他也没感觉,只能自己去感受。阿来常跟一些作家谈读书感受,他认为作家的阅读才是专业的阅读。
传媒管理者阅读很挑剔
写完《尘埃落定》后,阿来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杂志的运营中:组织选题、策划活动、推广发行。不仅与国内媒体合作,还引入国际项目合作。诺贝尔奖金获得者、环绕太空的宇航员、国外科幻作家先后被请到中国,阿来的《科幻世界》引起了国际科幻界的注意。
2000年,阿来已由编辑做到总编辑、社长;杂志发行量也由几万到几十万;杂志数量由一本衍生出六七本;领域由刊物、书籍扩展到音像制品。不到三年,就做成了产业。据称,在世界科幻类杂志发行量中,《科幻世界》名列榜首。
最近阿来的科幻"产业"又延伸到心理学,阿来说他正在做一本这方面的杂志。他的事业一如这个时代令人眼花缭乱。两年前,阿来一度想把杂志经营与资本市场联结起来,与四川几家媒体联合成立了科技传媒股份公司。他不甘于简单的杂志发行,想让科幻世界在中国形成真正的市场。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发展空间。
到了这个阶段,阿来的阅读已经很挑剔了。最近他读当代小说少了,同一层面的东西已经读得差不多了。"好像读到一定程度上,大致的东西有了了解,读这方面的书兴趣小了。由于工作需要,文学方面书读得少。现在的文学是要把人弄疯,滥用语言、滥情,也是我不愿读的原因。我现在主要读科学、历史、宗教方面的书,读得很杂。"
阿来不读二手的评述。宗教也有基本经典,佛经虽有不同流派,但经典就几部,他是读原书、经书。他重视阅读给他的感受,也重视文化源流的东西。
阿来现在阅读更多的是中国古代文学,他在春节期间买了几十本这方面的书,"我这次是全面阅读,从汉代开始,乐府诗、赋什么的。我特别喜欢中国的笔记小说,魏晋、明、清,我收了不少,读了不少。是啊,好的不多,但有些可以反复阅读。它们的故事都讲得很有意味。"
阿来也同意20世纪的好小说大抵都与寓言有或多或少的关联,比如戈尔丁的《蝇王》、乔治·奥威尔的《动物农庄》和《1984》等等,自然也包括卡夫卡的作品。但另外有些作品却类同于在此基础上对已成型故事的再加工,犹如鲁迅先生所称的"故事新编",或者借已有的故事框架进行自己的独特创作,譬如乔伊斯的《尤利西斯》等。从这种意义上说,他喜欢鲁迅的《故事新编》更甚于他的《阿Q正传》和《狂人日记》。他认为鲁迅的《故事新编》体现了一种对已有故事的重新观察及独特复述的能力,这是对已有故事往无限可能的方向发展而进行的一个有力的探索。
就像阿来写诗时喜欢聂鲁达、里尔克、布罗茨基、曼捷施塔姆,并受到他们的影响一样,其实他写小说最早受的是《鱼王》的作者阿斯塔菲耶夫的影响。当然,在不久之后,他就改变了自己的"精神之父","我对每个作家的喜欢都是阶段性的。我不认为海明威的长篇小说写得多么出色,但我喜欢他《亚当·尼克斯故事集》以及《乞力马扎罗的雪》这样的短篇。再后来,喜欢福克纳,他的《喧哗与骚动》固然有特点,但更震撼我的却是《我弥留之际》。接下来,我便认可黑人女作家托里·莫里森的《妖女》。但是你要我说出我最喜欢谁,我就说不出来了。一方面是因为对作家的喜好在不停地变化,另一方面,是因为精神的影响实在难以遽然分清彼此。"
阿来书语
读书是一种好事情,当然你得会读。一旦读进去了,你会发现智慧性的乐趣比什么都高。
在两种语言间流浪
1998年出版的《尘埃落定》在当时冷清的长篇小说市场上一路看好,并最终摘得茅盾文学奖桂冠,由此也让大家知道了阿来。这个藏族作家最大的优势就是藏区30余年的生活经历,以及神秘浩瀚的藏文化所带来的淳朴与执着。阿来心中装着发生在藏区村落的一个又一个故事,这些故事时时撞击着阿来的创作欲望,而淡泊名利、心静如水的性情也让他能沉下心来记述草原上所发生的一切。
《尘埃落定》写的是一个土司家族的故事,《空山》则是一个村庄的传说,无论如何,都没有离开神秘浩瀚的藏文化。阿来在美国比较文学学会年会上发表演说时曾说:"我是一个用汉语写作的藏族人,从童年时代起,一个藏族人注定要在两种语言之间流浪。"对于自己的作品与故乡的关系,他这样形容:"一个曾经长期浸润于自然山水中的人,与一个没有这种浸润的人肯定大不一样。但在这个人与山水之间,必须要有一个介质,那就是文化。对我来说,自然山水、一草一木,不只是环境,同时也是我的表达对象,也有丰富的含义可以开掘。自然界与作家文风之间可能存在的对应关系,我没有细想过,但这个可能是存在的。比如我自己,总体上保持一种大气与力量,但在局部处理上,又绝不流于粗疏,而是有相当精细的东西。这可能就是故地山水的影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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