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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B.F.斯金纳和激进的行为主义 思识过程

书籍名:《三种心理学》    作者:弗洛伊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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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金纳并没有忽视我们称为“自我意识”或“思考”的过程。人们常常错误地认为,激进的行为主义者不关注“意识过程”的研究。斯金纳指出,这些意识过程是在大脑中秘密地进行的,不能由他人从外部观察,但是可以通过分析与此相关的外部行为来了解内部过程。

就如同可观察的外部行为那样,由于遗传物质的作用,将内部思考和体验等过程转化为外部行为才成为可能,而它们的细节则是由强化顺序这类环境因素决定的。仅仅因为思考和体验在大脑中进行,并不意味着它们是一种特殊的天性。它们仍然可以被看作为反应(但是经过转变的),而且可以对它们进行行为主义的分析。

斯金纳的心理学中一个很重要的,但也是矛盾的一点是:他认为将意识状态视为行为的起因是不合理的、误导人的。简而言之,思维和体验被认为是遗传物质和个人经验的结果而不是行为的原因。(以后我们将详细讨论。)

如果我们不能用强化来进行自我观察,我们每个人还能否知道我们正在想什么?斯金纳认为我们不行。据他认为:我们主要是通过一些其他人(他称为“言语上的团体”)的作用进行自我体验,而那些人指导我们怎样进行自我观察以及强化这些行为。他们问我们感受到了什么,问我们正在想什么,问我们知道什么,然后,当我们作出合适的反应时,他们就提供关注、接纳、注意等等。这个过程持续一生的时间,这样产生了大量的自我观察行为,非斯金纳心理学家称之为意识活动。

斯金纳认为外部感官让我们可以有视、听、嗅、味、触五种感觉功能,这样可以使我们体验周围的事物,但也限制了我们观察自己的身体。他对意识过程的分析还包括内部刺激,包括来自消化系统、呼吸系统和循环系统的信息,还有来自身体位置和运动的空间信息。这些刺激秘密地作用于只有个体自己才能直接感知的感觉中,他人只能鼓励个体去体验和理解这些内部事件。

经过条件反射训练可以形成个体对内部刺激的反应方式,这点很重要。例如当孩子刚有点小抱怨说不舒服时,家长立即就问这问那,大惊小怪以为孩子病了。孩子就很可能将许多私密的刺激解释为疾病的先兆,最后孩子也许会非常担心自己的健康以至发展成为焦虑症。而对那些身体上的小变化和不适没有受到别人注意的人,相似的这些私密刺激就没什么大不了。

斯金纳指出,我们有关自己的知识很少。我们对外部刺激作出的辨别超过对内部信息的辨别。想想要我们对医生描述一次疼痛或痛苦的确切体验是多么困难。虽然别人可以直接了解外部刺激,这样可以通过进行相对持久的强化来做出正确的区分,但是当刺激源于内部时情况就不一样了。

进一步细说:我们可以在一组只有微弱差别的颜色中做出准确的区分,但是在各种各样的爱、愤怒或难堪面前,我们又怎样区分呢?斯金纳指出:要教会孩子在“红”和“橘红”两种颜色间做出区分,要比教他们区分“藐视”和“难堪”这两种私密刺激容易一些。可能这也是为什么人们常常陷入思维和情感困惑中,以及为什么自我知识如此难以掌握的原因。

在斯金纳对那些我们称之为“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和“决定采取的行动”这种意识过程的分析中,他反对认为它们是自我产生的大脑的自动机能,他认为个体不会在他们自己心中的某个地方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他们也不会自动地组织思维来做某些事情。

斯金纳认为解决认知问题,有着内部的问题解决行为及其后果,是在环境的控制之中。这个过程的进行具有速度高和隐蔽性强的优点,换句话说,一系列内部行为及行为结果可以比它们表面的形式进行的更快、更隐蔽。虽然它速度快.隐蔽性强,但是斯金纳认为思考也是行为,而且可以像分析行为一样来分析它。我们正在想什么(例如我们正在思考的问题,解决的策略)受到我们从自己实践经历中学到的内容和从他人指导和意见中学到的内容的影响。

意识状态下做出的选择和决定,也受环境因素的影响,我们在做这件事情而不是另一件事情时常常会感到我们做出的选择是合理的、正确的。其中似乎包括自由的选择,但是据斯金纳的分析,这是一种误解。当我们做出选择或决定时,我们只是在做出一种行为,而这种行为是受到情景、行为发出者、过去和现在行为的结果的影响;换句话说,过去和现在强化的顺序,是我们决定或选择做什么的关键性决定因素。

这种内在问题解决和决策过程的行为显然是时常发生的。从一位斯金纳行为主义学者的角度看,可以用强化的概念来解释它。问题解决和决策都可以使个体获得某种东西(正强化)或避免某种东西(负强化)。而且,如果一个人的大部分问题解决和决策过程都以内部的私密方式进行,他就会因为他的“推理能力”而受到他人的崇拜和赞扬。此外,这个过程进行的私密性,还意味着个体可以选择多种行为,而这些选择由于是在大脑中秘密进行,别人不能观察,故不会因为不良动机而受到现实生活的惩罚。

斯金纳承认自己对思考的解释不全面,但他又补充说:认为思维是大脑的一种功能,这种解释根本就算不上什么解释。他坚信:通过研究思维和环境事件的关系,而不是一些所谓的内部指导过程,我们可以更深入地了解思维过程。此外,如果我们想要教会人们如何正确地推理,我们对环境因素起的作用知道得越多,这个任务就可以完成得越好。

这里还要提到“规则约束的行为”。为了习得某种行为,我们不必亲自去体验行为的结果,他人可以教给我们有关那些行为结果的知识。有时我们的行为就是以这种方式形成的,而不是由一系列强化过程塑造成的。我们学习的许多内容都是父母、教师、上司、同事、朋友等人在自己经验的基础上以言语的形式传授给我们的。与我们刚才的讨论有关的一个问题是,我们的思考行为中有一大部分受规则的约束。所谓的规则,就是指示、提示、意见、建议、法律、警告等等。而这些规则是以口头语言或文字形式进行交流的。

遵从这些约束的行为也和其他行为一样是条件反射形成的。

如果我们按照所听到的或所读到的去做的这种行为受到强化(事实也是如此),那么这种行为就会进一步受到强化,我们就会继续做出这种行为,遵从约束。

在规则约束的行为和强化塑造的行为之间有很大的区别。斯金纳认为规则约束的行为,可以认为是通过他人的描述获得的知识;而后者是通过操作获得的知识,“可以更为有效地执行”(Skinner,1989)。那些受到他人言语指导而形成的规则约束行为,例如,如何操作一台机器、如何游泳、如何写作、如何测量水深、如何进行艺术创作或进行科学研究,与那些经过一系列强化过程逐步塑造起来拥有实际的、第一手的经验的行为相比,前者会显得生疏和低效(后者是一系列即时强化的产物)。在很多情况下,行为最先是由指示约束的,到了最后就会处于现实环境的控制之中。(学校中的教育大部分是通过描述获得的知识。斯金纳指出,如果这种学习是有效的,最终学生的学习行为会受到强化,学生也可以获得通过操作得到的知识。但是往往存在的问题是在后一种学习出现之前有一个很长的延迟期。)

第三章 B.F.斯金纳和激进的行为主义 驱力和情绪

常常有人认为行为的驱力源于个体内部。我们来考虑一下“驱力”这个词。人们常说由于有饥饿的内驱力才有吃的行为,由于有性驱力才有性交,由于有成就动机才会有工作上力求上进。斯金纳却认为这并不是解释行为的最好办法。以这种方式使用驱力的概念来解释行为,会使人们忽视行为的真正原因,而行为的真正原因存在于环境之中。斯金纳认为驱力这个词应该仅用来形容那些可以改变行为概率的环境因素的作用,例如剥夺或满足的情景和各种强化安排。简要地讲,行为的最重要的起因是环境,谈论内部驱力只能使问题变得更糊涂。

斯金纳特别指出,我们不应该将驱力看成以下四种东西:(1)刺激;(2)心理状态;(3)身体状态;(4)某种力量的状态。例如,认为一个赌徒去赌博是源于内部驱力是错误的,赌博行为只是变化比例强化安排的产物。

如果我们认真地考虑一下斯金纳的这种观点,那么我们看待行为的角度也许会产生很大的变化。人们很容易相信行为是内部驱力的结果,却很难相信人的行为源于环境,也就不会在人类生存的环境中去探索影响人类行为的环境因素。而且,后一种方法常常导致的结论是,为了使行为产生很大的变化,有必要改变现状,而这进行起来却又很麻烦。因此,我们不去谈如何改变我们的环境,例如学校、工厂、监狱、婚姻、家庭等等,我们经常谈到的是缺乏动机的学生和教师,懒惰的工人,反叛的犯人,不负责任的丈夫和妻子,对子女漠不关心的父母,性格粗野、目无尊长的孩子,好像这些问题的形成是由内部原因导致的。

我们现在简要地考虑一下情绪问题。斯金纳是否否定过我们受到情绪状态的影响呢?我们是不是有时会因为生气而朝别人发火?我们会不会因为爱而抚摸和拥抱他人?我们有没有因为害怕而想要退缩?一个激进的行为主义者面对这些问题时,他会说仅仅依靠内部状态,例如情绪,是不能解释任何事情的。我们称之为情绪的内部状态不是用来解释其他行为的,它们自己需要得到解释说明。(斯金纳也有时谈到情绪,但他所指的是一种内部和外部的反应,而不是行为的内部起因。)

在对情绪的行为主义式的分析中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确定哪些环境因素会导致情绪反应。在其他的行为主义式的分析中都强调强化顺序的重要作用,也就是说必须考虑情景、反应和行为结果。下面有些简单的例子说明这种分析方式。在每个例子中都是用环境中的事情来解释内部的情绪反应和外部的情绪行为。

而且其中包括了反应性和操作性两种条件反射过程。

一个人可能因为过去或现在的厌恶情景和负强化,感到愤怒并将此愤怒发泄到某人身上,揍了他一顿。也许被打的这个人与过去某个令人讨厌或厌烦的人相似,而那个人就提供了厌恶刺激。于是发生了概化,原来怎么对待那个人的,现在也就怎么对待这个人,这样就激起了愤怒。而且,过去可能出现过打人这种行为的负强化:把那个令人讨厌的人打了一顿,结果停止了他的令人厌恶的行为。这样,在现在的情景中也易出现打人的行为。

当一个人体验到爱时,他常常会抚摸或拥抱他所爱的人。但是,斯金纳认为爱的体验和爱的行为不是源于爱的情绪,而是源于相互的正强化:相互关心,相互的肯定和欣赏,性的接触等。这些都是强有力的正强化物,它们会增加我们称为“爱”的内部反应,强化如抚摸和拥抱这类的外部行为。

我们再来讨论一种包含情绪的情景,如果有人突然朝我们大吼大叫,我们会被吓一跳,我们的心跳会加快,肌肉会收缩,此外还会引起其他的生理反应。由于通过言语交流而获得的经验,我们知道这种内部秘密进行的刺激叫做“恐惧”。于是,我们就会采取相应的对策——迅速离开。因为这种行为在过去的经历中曾受到过负强化,迅速离开可以中断这种厌恶刺激。有趣的是有一分人会由于不同的条件反射,将此种刺激命名为“愤怒”,于是他对此种情景的反应就成为反击那个大吼大叫的人。在这种类型的分析中,恐惧和愤怒两种情绪都是以行为主义的术语表示出来的,其中包括刺激反应和结果。反应性行为(例如心跳加快)和操作性行为(例如迅速离开)都包括在其中。

第三章 B.F.斯金纳和激进的行为主义 反感控制与惩罚

本节中要谈到的问题我们在前面已经提到过。但是,由于它们与斯金纳心理学密切相关,所以在这里需要再次重复并加以扩展。“反感”是改变人们不良行为的一种常用方法。我们安排特定的情景让个体作出理想行为,而个体之所以作出这些行为是为了逃避令人厌恶的结果。政府、教堂、学校、工厂和其他社会机构常常使用这种方法来控制公民、教会会员、学生和工人的行为。个体之间也会用反感来控制彼此的行为。丈夫会通过控制妻子的经济状况让她变得恭顺、听话,如果她不按他的意志办事,他就不给她钱花。如果她没有获得经济独立,这可是一个有效的控制方式。这种控制一般都以一种微妙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方式进行,两个人的行为都会受到当前发生的事情的影响,但是真实的情况从来不会变得很明显。反感控制在家长和子女间的关系中也很常见。孩子们作出所谓的听话的行为,可能就是为了能得到零花钱,或者是避免听到父母的唠叨。相反,有时父母向孩子做出让步,可能就是为了避免他们哭闹等讨厌的行为。在这种情形下就是孩子们在使用反感控制。

斯金纳反对为了社会习俗而在人们的关系中使用反感控制。他相信正强化是控制行为的更有效的方法,主要原因是它的结果的预计性更强,而它引起不良行为的可能性也要小。举一个反感控制可能引起不良后果的例子:一个学生受到老师的警告,老师的本意是为了促进学习,可是学生为了逃避这种厌恶刺激,采取的行为是逃课、逃学、做坏事、变得冷漠起来。斯金纳认为这些行为都是反感控制不可避免的结果。

斯金纳认为惩罚在大多数情况下也是不好的。总的来说,他坚决反对使用惩罚。反感刺激是为了促使理想行为的出现,而惩罚则是为了压抑不良行为的出现。在他1948年的小说《沃尔登第二))中,他提出惩罚是一种罪恶。在以后的几本著作中,他也保持同样的观点。他认为所谓惩罚,即在一种反应之后呈现一种厌恶刺激或撤走一种正强化物,不是强化的反面。虽然它可能偶尔压抑住某些行为,但是并没减弱反应的总的倾向。就像反感控制一样,惩罚也常常带来不良结果。(过激的惩罚也许会使行为受到永远的抑制,但也会引起强烈的情绪反应,阻止了迸一步的学习。不论什么时候使用惩罚都有可能产生情绪副产品。)例如:

1.个体可能会尽量避免那些可能出现惩罚的情景,如一个受到惩罚的学生可能会远离一切学习情景;

2.受惩罚者的“坏”行为可能只在惩罚发出者在场的时候受到压抑;

3.如果惩罚时有时无,个体就会在是否做出这种反应之间感到矛盾冲突,这可以在人们“犹豫不决”和“自己也不太肯定”的情形中找出例子;

4.如果惩罚行为没有相应的替代行为,个体可能会出现“无反应”或“退缩”。

如果惩罚技术总的来说不太见效,那么为了消除不良行为有什么其他的方法可用呢?

下面就介绍几种可用的方法:

1.我们可以改变那些会导致不良行为的外部环境。例如可以通过开卷考试或让学生把试卷带回家去做来减少学生的作弊行为,也可以减轻对分数的重视程度,或者安排学生不可能作弊的考试情景。又如,假如社会经济状况良好,每个人都有足以维持生活的收入,偷盗行为就会大大减少。此外,在环境中减少除去那些让人心烦意乱的东西也可大大减少攻击性行为。这类例子多得数不胜数。

2.我们可以忽视那些不良行为,这样它们也许会自生自灭。如果行为的强化(吸引注意力)没有出现,行为的发生频率就会降低。让行为自生自灭这种方法有个缺点,就是它可能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这种方法的另一个缺点,就是倘若不给予强化,可能会出现一些情绪爆发,比如我们常说的“生气”或“垂头丧气”。这样的反应是很令人讨厌的,而且有时一出现这样的情况就很难再忽视那些不良行为为。

3.我们可以培养与不良行为相反的理想行为。例如,如果一个小孩脾气暴躁,老是朝别人大吵大闹地要东西。这时如果我们忽视他那些不良行为,让那些行为自生自灭;同时对他的安静的、更合作的行为给予关注和赞赏,这样也可能改掉他的坏习惯。使用这种方法会比单独使用任其自生自灭的方法更有效。

既然有这些方法可以选择,那为什么经常用的仍然是反感控制和惩罚呢?可能因为这些方法执行起来更困难,而且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看出效果。控制行为的最迅速有效的方法是使用惩罚或威胁,而使用这些方法所需要的是很多的精力。所以,相比之下,它们不如惩罚。

我们前面曾提到,斯金纳强烈反对使用惩罚。他说:“假如我可以为人类做点贡献的活,那就是找出惩罚的替代物”(Krasner,1989,)。但是他也不是完全反对使用惩罚。在他后期的研究中他重新阐明了他的立场,他认为有一些例外的情形中使用惩罚更为有效。(过激的惩罚也许会使行为受到永远的抑制,但也会引起强烈的情绪反应,阻止了迸一步的学习。不论什么时候使用惩罚都有可能产生情绪副产品。)例如,对于一个有自残行为的自闭症儿童,使用简要的无害的反感控制会比较有效。这些儿童可能会自己打自己,咬自己,或是拿头撞墙,或以其他的形式伤害自己。在有的儿童身上使用一些简单的惩罚(如打一记耳光或进行一次电击)可以阻止这种自残行为,只要自残行为受到抑制,就可以塑造积极行为。在承认惩罚有时可以达到目的的同时,斯金纳强调如果仅满足于惩罚的后果而不去寻找一个非惩罚的替代品,那就会犯错误。

第三章 B.F.斯金纳和激进的行为主义 问题行为:原因与治疗

斯金纳认为:对于神经症、精神病和其他的行为问题都可以在环境中找到病症的原因,例如特殊的强化经历,过度缺乏或过度满足,粗暴的惩罚等。这些基础的解释性概念既适用于对正常行为的解释,也适合于对异常行为的解释,只是在异常行为中,环境因素的作用更剧烈。那些令人讨厌的或危险的行为,常被认为是心理疾病的反映,但它们可能是通过学习获得的。

可以拿恐怖症这种极端的情绪反应为例。当一个患有恐怖症的病人遭遇某种情景,或是当他想起了某种情景引发了内部事件时,他在行为上就有突然的、剧烈的变化。这些变化包括心跳加快、出汗、脸色变白或其他条件反射,有时也有逃离或躲避之类的操作性行为。问题是:为什么这个人会作出这样的反应?如果我们仅仅解释说“这个人有恐怖症”,或是“她有情绪冲突”,或者“你有一种潜在恐惧”,这会使我们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又怎么能找到正确的答案,就更不能为治疗提出什么好的建议。斯金纳认为:如果我们将这些行为视为习得的反应(例如,此种行为是过去特殊情景中受惩罚的结果),然后直接去改变这些行为,而不是去分析所谓的“内部情绪问题”,这样可能会更有效。根据这种观点,问题在行为而不在人。

也许有人会问:“那么有恐惧症的病人产生的那些恐怖的念头和体验从何而来?难道它们不存在于病人身上吗?对这些恐怖的念头和体验又将怎么处理呢?”我们必须时常记住的一点是斯金纳没有区分“在皮肤下”发生的事和在环境中发生的事本质上有什么区别。在刺激、反应和行为结果中可以发生任何事情。个体的思维和情感可以像外显行为那样由外部刺激和行为结果来影响和形成。许多情景既可以影响外部行为,又可以影响内部行为。惩罚和反感控制既可以产生每个人都可以看到的情绪反应(外在的逃避行为),又可以产生只有个体才能直接体验的内部经验(特殊的体验和念头)。事实上不论外在的事件,还是内在的事件,都会受到同一种规律的制约。

正如前面曾提到过的,许多不良行为都可以追溯到过度的反感控制或惩罚。为了逃避,个体可以做出身体上的退缩或远离,或者做出一些不易观察的行为,例如幻想、做白日梦或注意力不集中等等。个体对于企图控制自己行为的力量可能以暴力的形式反击;如果没能做出这样的反应,也可能会以极度消极的方式来逃避反感控制。

当一个人接受反感控制或惩罚时会遇到各式各样的刺激,这些刺激可能在原来的情景中引发诸如恐惧、焦虑、抑郁、愤怒之类的情绪,通过条件反应,这些刺激会在今后相似的情景中引发相同的情绪反应。这个过程可以用来解释我们的许多不合理行为。如果一个孩子因为不愿意学习而受到严厉的惩罚,那么与学习有关的各种刺激都会引起他的情绪反应。当这个孩子在学校中学习或想学习时,这些情绪反应——恐惧、焦虑等就会再次出现。如果没有其他原因,而这种情绪反应又没有消失,那么这个孩子最终可能逃学、辍学,以后再也不想学习了。很明显,这一切对他的影响持续时间很长。更激烈的惩罚会使得情绪反应更激烈,例如使恐惧、焦虑程度加深,或者出现其他的反应,人们会认为他有神经病或精神病。当然,在一个人的一生中很难会出现这种情况,仅此一件事就对一个人有这么大的影响。但是如果重复使用惩罚,年复一年地使用反感控制,结果也就不难想象了。

问题行为产生的原因除了反感控制和惩罚以外,还有不充分的正强化或是对不良行为的强化。例如,在一个拥挤的家庭或是学校中,父母或老师太忙了,没能注意到孩子听话的行为。如果他的良好行为可以以其他的方式得到强化,那么这种注意的缺乏倒没有大的妨碍,例如有来自同伴的赞同和关注,或者是可以独立完成一些活动。但是,如果他得不到其他方式的强化,例如他要在诸如读书、写字、画画、作算术或其他可以独立完成的活动中得到强化,他首先必须学会如何进行这些活动。他必须在这些活动中表现出一定的熟练程度,或者是能够取得一定的进步(即学生可以有效地操纵环境),才能获得强化。

如果孩子们听话时没有受到家长的注意,良好行为又没能以其他的方式获得满足,孩子就可能故意不听话来获得强化。一些过激的行为往往受到注意:哭闹、抱怨、尖叫、打架、做事拖拉、逃学、蓄意破坏等。这些行为是由于它们受到注意而形成和保持,即使这种注意中包含斥责和威胁的成分(任何一种注意都比没有受到注意好)。出现这些行为的孩子通常被称为“调皮捣蛋”或“情绪障碍”,这样就忽视了他们受到的各种强化。

对于个体或社会有危害的行为需要加以治疗。斯金纳认为治疗的关键在于改变可观察的行为和环境,而不是去找寻什么内部的智力或情绪问题。他的假设是当外部行为和环境得以改善时,内部困扰的想法或体验也会得以改善。而对一个人生活中受到的各种强化的分析,往往可以帮助我们认清需要改变的对象是什么。这就包括评价个体所处的环境,在该环境中他特殊的行为方式以及行为的结果。一旦我们知道了这些细节,我们就可以帮助他改变那些他讨厌的环境,重新塑造和保持理想行为,消除不良行为。

在治疗问题行为的过程中使用斯金纳的观点的心理学者称为行为治疗师或行为分析师,而他们的技术通常被称为行为矫正和应用行为分析。与其他的心理医生不同,他们不会去找个人内部的原因,例如“自我力量虚弱”或“自我概念扭曲”。他们认为只有找到形成和保持问题行为的环境因素,进而改变它,他们的这些方法在许多情况下都得以运用。这些方法的基本内容可以简要概括地介绍给家长、老师等人。行为矫正的第一步就是准确地描述目标行为,这样才有明确的目标,我们才知道要改的是什么。这样,当我们做出改变的努力时,就可以安排出我们可以评价行为改变程度的变化来。

以下我们举出简要的例子来说明怎样进行行为矫正。如果一个孩子以前有退缩行为,反社会行为,现在我们忽视这些行为(让行为自生自灭),同时对他所做出的任何符合社会要求的行为给予赞赏和关注,他的情况就会逐渐好转。接下去,增长的社会性行为要得以维持必须有外界的关注。(这也是前面讲过的塑造过程。)如果孩子的攻击性行为还没有达到足以伤害他人他物的程度,我们可以忽视他的攻击性行为,并且对他的非暴力的、合作的行为给予赞赏,就可以逐步纠正他的暴力倾向。在精神病医院中,精神病人稀奇古怪的行为有时会因为护士、医士不再注意它们,不再强化这些行为,同时正常的行为又会带来真正的强化,这样那些怪异行为就会逐渐消失。使用行为塑造技术已经成功地治疗了自闭症、言语障碍的儿童和僵直性精神分裂症的哑巴成人。首先,只要他们注意到了“老师”就给予强化,例如,一支口香糖、一块糖或一杯汽水。然后要他们发出任何声音,与单词的发音越来越相似的声音,对问题作出反应等等,直到他们开始说话。

在多种情景中(包括精神病院、学校、少年犯的家庭)常使用的一种改变行为的技术就是代币制。代币可以是纸票、假钱等等,它是用来作为强化物的。个体获得了代币,就可以用它来交换食物、特权或是其他的强化物。为了获得代币,个体要做出某些特殊的行为:一个精神病院的病人必须打扫自己的房间,学生必须完成家庭作业,一个少年犯必须停止打架,去正常上课。虽然如果不使用代币制不一定就能导致良好行为,但是可能性还是挺大的。有的时候,行为的结果本身就是一种强化,所以就可以不用代币制。例如,病人打扫卫生的行为,可能因为清洁的环境而受到强化,学生的学习会因为学习的效果而受强化,那个少年犯可能因为与别人建立了新的友谊,学习上有了好的成绩而得到强化。

斯金纳举了个有趣的例子来说明,为什么传统的心理医生治疗有些问题行为时会有效,因为他们给患者提供了非惩罚的关注。在一个被接受的、没有人吹毛求疵的治疗环境中,患者就会做出那些以前由于惩罚或惩罚的威胁而不敢做出的行为。他会回忆起曾经忘记的东西,会做出一些攻击性的行为或无逻辑的行为。在这些不会惩罚他的治疗师面前,那些曾经受到过惩罚的行为出现时,惩罚的效果没有了。换句话说,由于这些行为引起的情绪反应减少了,患者不会感到罪恶,这样也就不会努力逃避了。

我们应该注意的是:斯金纳并不否认一些生理心理的障碍(例如大脑器质性病变)会导致问题行为的可能性。但是,他仍然继续强调环境的决定作用,并且认为我们应该仔细分析这些因素,而不要去找什么其他的原因。

斯金纳的行为主义观念既可用于分析严重的异常行为或问题行为,也可用于分析日常生活中正常人的行为。我们每个人都希望从各个方面提高自己。例如,我们会认为如果对别人更友善些会更好。为了做出这种行为改变,我们可以记录一下一周以来我们向别人讲述一些令人愉快的事情的次数(有时仅仅了解这些数据是不足以改变我们的行为的),这个数据可以作为我们将来进行行为频率对比的基线。我们可以设定一个目标来逐渐提高我们赞美别人的次数,这个目标应该足以使我们得到强化。为了帮助达到这个目标,我们可以定期地做一些对自己有强化作用的、令人愉悦的活动,比如去喝杯咖啡、去看电影、打场高尔夫球或是什么其他的活动,这些活动都应安排在我们赞美某个人之后。换句话说,在做出理想行为之后就给予正强化。

一旦我们达到了既定目标,就可以设定一个要求更高的目标。有时可以采用层进制(有些像代币制):每一个对别人赞美的评价都视为一个点,要强化自己之前,必须达到一定数目的点。需要的点数逐渐增加。自我改变的一个很重要的方面就是它们是由自己强化的结果来维持的,例如我们赞美别人.别人就更可能以友好的方式对待我们,而这就有强化作用。

斯金纳晚年对老年问题比较感兴趣。正如人们所预料的那样,他从行为主义的角度来看待这些问题,认为随年龄增长带来的身体上的不便和智力迟缓可以用多次练习的方法解决。为了记住要带伞,每次天气预报说有雨时你就把伞挂在门把上;为了记住即时产生的好的想法,身边常备一个笔记本或录音机;在你跟别人谈话时,为了避免你忘了你想要说的内容,就言简意赅;为了使自己仍保持思维活跃,就缩短每天工作的时间,在休闲的时候就别去做那些费脑筋的事,例如下棋或猜谜。休息时最好做一些与脑力活动无关的事。为了减轻你对死亡的恐惧,你可以多谈谈死的事,多和那些对生活充满渴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呆在一起而别老想着死的事,去参加一些有意思的活动。(他的意思是如果花更多的时间在愉快的事情上,就会用更少的时间来想死的恐惧)。(在波士顿杂志桑阿尔菲,科恩写的一篇文章中,他引用斯金纳的话,他说他不怕死,但怕没有完成他的工作。在他去世前不久,纽约时报报道说斯金纳对自己何时死亡不感到担心和焦虑。很显然,他能以自己建议的那些方式去对待死亡。在1990年8月10日,大约在他去世前一周,在美国心理学协会的年会上,他还作了简短发言,并因为他一生对心理学研究的贡献而受到该协会的奖励。)”这些就是斯金纳关于怎样欢度晚年的几条建议。(可以参阅本章结束时的参考文献《欢度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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